作者：鲤鲤鱼仙人
他发现继续与混沌进行纠缠，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因为混沌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混沌就是问题本身。朱先烯发现，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没有触及问题的解。而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先知道解是什么，然后命令混沌以自己的方式来塑造现实。
试图理解混沌毫无意义，但命令却可以号令混沌。
“原来如此.”朱先烯开始理解了一丝道祖的修为之所在。
玉熙宫的造化洪炉，从来就不是为了适应混沌而存在，而是为了号令混沌。那造化烘炉其实是“导演”这一部分的具象化——虽然丹方需要调整，结果需要设定，但造化烘炉可以完美地完成炼丹的任务。
这也就意味着，三重伟大的其中一重已经解决了。
只要能够再将编剧和制片人的工作都纳入掌握，那么朱先烯知道，自己就可以迈入炼丹的自由王国。
“哦~~”商洛鼓掌道，“恭喜师兄，你这是悟了吧？”
“确实.我大概明白了。所谓开悟，就是明白自己哪里不知道，明白自己一无所知的本质。不过这不是问题，这是解决问题的开始。不就是炼丹吗，看我重新开炉给你们看。”
“啊~~”姗姗来迟的杨静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朱灵，蹲着的隆隆，还有坐着的商洛，开口问道：“实验室你还要不要了？”
“啊？”朱先烯愣了一下，“实验室怎么了？”
“你在实验室里面的元素周期表啊！就算是我们自己，也不能无休止地租用实验室，现在是时候把实验室还回去了吧？”
朱先烯抬起了手：“我已经悟了。”
“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应该去回去玉熙宫炼丹了吗？”
杨静诧异道。听朱先烯之前这么说，她觉得已经可以把实验室交还给学校了。
“不不不。”朱先烯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直研究炼丹本身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我决定——我要先制造自己的丹炉！”
“铛铛铛”
磬声响了，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激动”。和过去一样，实际上很难从单纯的磬声中听出道祖本人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但可以知道的是，道祖的情绪会产生波动，本身就意味着问题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所以我决定了。炼丹，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自己的再进行丹修的苦行也是浪费时间——我觉得，我应该找到自己真正的丹道。真正的道未必需要苦行。而为了走通这条道，我需要把三个部分都掌控在手里。因为完全走通了，道才能称之为道。”
“那你要离家出走吗?”杨静并不觉得奇怪。如果朱先烯决定放弃尘世的生活，和他父亲一样出家——那也不是不可以。她也会跟着一起去的。
“倒也不必。”朱先烯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现在修行之路上一无所有了，但我一点都不沮丧。我从没这么明白过。因为知道自己一无所谓，那么至少之后我每一次的进步都是在获取。”
“哦~~”商洛点了点头，“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心态，恐怕早就能晋升了吧?”
“商洛你倒是和我不一样。你是祥瑞，而祥瑞是轻的，和我们这些沉重的凡人不同。我们要做的是让你缓缓地上升，而不是一下子就飘到天上去。”朱先烯看了看四周，确认法厄同不在。
“其实这个问题，从法厄同身上就能看出来。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很可怕是吧？”
“岂止是可怕，简直是女鬼。她试图驾驭天道的力量，结果差点把自己送进去了。”
“那个命运本来是你的——也就是那个被你打断的合道。”
“我之前也认识到了——我的运气太好了！如果当时合道的是我，我恐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因为那股力量根本就就不是我的。到时候，恐怕我自己在其中所占的区间只是小小的一个部分。就像金蝉子在唐僧的重重轮回中也只是一世而已。”
“所以商洛，你缺少的并不是升入高天的契机。你缺少的，以及我们为你制订的修炼历程，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我们是在为你增加现实的引力。我们希望你认识更多人，希望你记住这个时代，我们希望你喜欢这个世界。”
“我很喜欢，这个肯定。”
“那么，我们也希望当你真正走向飞升的时候，你的这段人生能够在其中占据主导，而不是让你被空洞的力量冲洗成天道的一部分。”
“这也是道祖本人的目标吗？”
朱先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道祖，其实没和我具体说过这些问题。但我想着，其实就算是道祖也会面临这方面的考验。他也会思考，如果他现在飞升的话，那么飞升上去的到底是什么。还记得祭天时的祭品吗？”
商洛点了点头，他记得。
祭天时的规矩是，离人越远的神明就用越靠近自然状态的贡品来祭祀。离人越近的神明，就用人造之物来祭祀。
“我不想做血食之神。那已经和不存在没有区别了。”商洛回道，“我也不想做吃香火的神，因为那会受香火的约束。如果可以选的话，我还想要做逍遥的神，用自己的眼睛来看世界，而不是用别人的眼睛看——如果做不到，那和渡劫失败也没什么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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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2章 掌握编剧的能力
“所以.”商洛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还是得多认识一点人比较好。我可不希望最后变成孤家寡人。”
“那么既然这样说，你们两位都已经决定好了？”杨静抬起了手，“所以你不但不打算把实验室退回去，还打算扩大实验？”
“不。”朱先烯笑道，“谁说研究所，就不能是个炼丹炉呢。连人都可以是炉鼎，那炉鼎的形式也就不必拘泥于炉子本身嘛。”
“好家伙”杨静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你这么折腾的话，学校的实验室可就不够大了。”
“不要紧，我可以把整个实验室都搬走。”
“原来你在这等着啊.”杨静无奈道，“行吧。反正对你来说，搬走个实验室并不难。那么这样的话，商洛你要继续帮他去找丹方？”
朱先烯拍了拍手，“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综合一下——商洛！这个炼丹的实验室，这个天下第一号的炉鼎，我们干脆就搬到月球上去吧！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月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研究设施，用来研究飞升的奥秘。我相信，真正的奥秘就存在于丹道之内。”
“哦~~~”商洛回道，“那么经费要增加喽？”
“是的.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清楚了。我决定用自己的目标来驾驭命运的走向，我不打算和混沌死磕了。我们需要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所以商洛，我觉得跟着你走是没错的，买你这只股绝对不会亏，而且现在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行动。你的突击队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刚刚去测试了一小部分人，大家基本都是符合预期的。我想，后面的实验应当也能顺利完成。预计在几天之内，突击队就能准备完毕。”
“那就把朱灵也带上吧！”
“啊？”
【啊？】
“？？？？”最惊讶的人是朱灵，“哥哥哥哥哥，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才是我能押的最大的宝啊。”
三个人的表情更加吃惊了。
“咳”朱先烯咳嗽了一声，“商洛，你愿意让朱灵加入吗？”
“这个不太好吧。其实挺危险的。”虽然现在朱灵也已经具有了天人的等阶——然而等阶不等于力量。朱灵实际上和隆隆一样，只是通过机缘巧合获得了升格，这俩人其实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要说有什么厉害的，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反而会暗合天道。
所以就算是成为天人，朱灵也只是能在火箭发射中确保自己的安全而已，实际上还是不太可能对项目产生什么重要的帮助。
“我打算为你们的项目进行注资，但条件是让朱灵来管理我注入的资金。”
“师兄你实在是太懂技术了！其实我现在正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水龙号那边要找我收费了！”
是的，商洛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水龙号是收费的。就算是自己人，这笔账也要算。
之前不管哪次，水龙号的发射都带着明确的目的。要么是朝廷下令，要么和朝廷有关，要么是在朝廷的命令下进行实验。
然而这次，商洛想要使用水龙号来发射载荷，但他不准备对用途和用法进行任何说明。
那就没办法了。该收的费用还是得收的，因为如果商洛不缴费的话，水龙号的账没有办法报。
“好！”朱先烯下定了决定，“那就从这里开始。你们会得到我的秘密资助，好让你们以私人事由使用水龙号。之后类似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等下，师兄你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鄙人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积蓄的。虽然不多，但为了项目的完成，我当然可以把这些积蓄都贡献出来。”朱先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明确的目标。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朱灵身上：“起来吧。你高兴吗？”
“不”朱灵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朱灵还是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这倒不是因为她长大了什么的。因为晋升天人过于容易，这件事也没有对她的心态构成什么影响。至于隆隆所说的“智慧的囚笼”，她现在也还没察觉到。
真正让他感觉到异变的，是来自兄长的承认。朱先烯决定让她来办差了，而且是真正的大事。
这确实是头一次。因为在以前，朱先烯的教导方针都是让朱灵去发展自己的爱好，好让她在这条路上继续钻研下去。这其实也是皇家历来的教导方针。毕竟天子以虚静治天下，这是祖训。
除了朱先烯作为继承人，额外经受了一些培养之外，朱灵这样不考虑继承皇位的，接受的都是成为某一方面专家的教育。至于驯兽这条路，朱灵倒是无师自通了。虽然这并不符合朱先烯早年的规划，但他也乐见其成。养熊猫要是养得专业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大好事。
然而现在，朱灵也第一次接受了来自圣天子皇帝陛下的任务。这还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的头一次——以前倒也不是没有，但拿个快递或者买瓶可乐的事，和这件事是没得比的。
“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朱灵躬身道，“我一定会好好辅佐商天君，让每一分钱都能好好的花出去。”
“很好。这就是我的妹妹。商洛你看怎么样，这能帮上你的忙吗？”
“太可以了。”商洛点头道。现在不管是从技术层面，还是从个人关系的层面，朱灵的到来都是一件好事。
“那事不宜迟。”商洛提议道，“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现在？”朱灵抬头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半夜啊，“商洛你不睡觉的吗？”
“天人还睡什么睡？你要活用碎片时间，不要占用工作时间睡觉。来来，我们还有些业务要安排，发射水龙号要填很多表格。几百个人的来来回回要跑的工作，现在全都在这里了。来来，我们一起去填表，熬它个通宵。”
第1313章 抖擞精神
朱灵扑倒在桌案上。她的肉体并不疲劳，但她的精神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倦之中。直到刚才，她已经24小时没有睡觉了。这对于天人来说只需要小小的适应一下，毕竟就算72小时不睡觉也并无大碍。
但对朱灵来说，这已经与她的尚未适应天人身体的心灵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她知道自己该睡了，现在就就应该是去休息的时间，但她的身体告诉她现在还能再加班到天亮。
“还有这些。”商洛又送上来了一叠文件，“这是我刚刚整理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签字盖章。等这一摞完了还有3摞，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就结束了。然后你再跟我去一趟工部，把材料递交上去，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你不让我睡觉的吗？！”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的公主阁下。都这个紧要关头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我知道！现在的我睡不着！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我根本睡不着！我继续工作还不行吗！”
朱灵的声音前所未有地软了下去。她先前能够感染周围一切的“饲养员的氛围”已经悄然消失，现在的她只知道工作。
“话说回来.”商洛小声问，“她怎么精气神一下子就萎靡了？”
【螃蟹在换壳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嘛，因为这时候的壳是软的。等时间长了，她的心防重新稳固，甲壳的防御也就建立起来了——某种程度上，你是在趁人之危哦。你趁着她心神尚且不稳定的时候，压榨她的劳动力。】
工作时的朱灵看起来格外的慌张。她的眼神四处游移，生怕自己因为错过了细节而办错事。她用手头的笔也在不断的圈划，在这些合同与文书的的副本上标注自己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对一切都淡然处之的样子。
“我这是在帮她进行心灵疏导，发掘她内心深处的行为动机——你发现没有，她会愿意加班的动机，和我师兄完全一样：他们都有巨大的责任感，也因为忧虑自己是否德不配位而产生了深深地不安。所以在软壳蟹状态的时候，她会为了让自己安心而疯狂地工作。”
【好家伙你这是在利用她这段时间的心态帮你加班是吧？】
“我这是在帮她适应天人的工作状态喽。比如她只要静下心来就会发现，她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一页一页地读书，她只要瞥一眼就懂了。如果她熟练的话，动作起来会比扫描仪还要快。”
【你确定这样折腾她，不会导致她恢复了之后变本加厉地折腾你吗？别忘了，你现在和她的位阶已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她之前都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你，更不用说她现在已经完全升级，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她了！】
“等下！公主殿下，其实这里面你挑几份出来读就行了！是的，你从后往前读，最后面的五张才是需要仔细看的，前面的略看就行。”
“呼”天刚亮，工作已经完成了。天人与天人之间配合起来，工作效率已经顶得上一整个部门了。在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完成了因为私人原因而申请航天发射的全部书面手续。只等白天提交出去，再由朱灵完成资金转账，整件事就办成了。
头一次地，朱灵工作到了这个时候。她看了看外头的天，又看了看商洛：
“谢谢你，商洛.你竟然也陪我工作到这么晚。”她有些内疚，但又有些感动。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敢动了，只在原地等着商洛来继续给她安排其他的工作，好让她继续完成朱先烯布置给她的任务。在工作完成之前，她一秒钟都不敢休息。
“应该的应该的。”商洛点头道，“这都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吾辈义不容辞。”
“什么时候我能像你一样厉害该多好啊.诶不对，我现在已经可以像你一样厉害了吧？比如我是不是今天都不用睡觉了？这么一想，我竟然不困了？”
【开始啦！她的虚弱状态要结束了！她的反应好快！简直就像经常筑基一样。】
“虽然但是，她好像确实不止亲历一次筑基了，她之前亲眼见过的.”
此时的朱灵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样，一切正常。除了头发变成白色之外，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要说还有什么，那就是皮肤变得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因为朱灵的皮肤一直保养得很好，所以看不太出来。现在骤然升格，她也随着时间的进展变得愈发容光焕发起来，就像早晨八点的向日葵似的。
“啊啊啊！”朱灵猛得站了起来，“商洛！我的头发！我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一夜之间头发白了！”
“这种时候，我就要向你介绍理发店的胡师傅了。他那里有我一直选用的染发配方，可以把你的头发从白的染成任何颜色。因为天人的头发相当好上色。”
“真的啊？！”朱灵转忧为喜，“我真的什么颜色都可以染吗？”
商洛暗道一声不好：“等下！我还是建议不要染成黑色以外的颜色！最多是其他深色，不能再多染了！”
“好好好，乖，我知道了。我会自己照顾好我自己的。”
【她开始了她又开始了】
朱灵迅速掌握了局势，并且开始反向激励商洛提高工作进度：“今天就暂时不染了，我们赶时间。快快快，商洛你开车，我们赶紧把材料送到其他部门去吧！”
本来这些书面工作都可以让人代行，之前也一直是这样的。但因为行动的保密等级过高，使得商洛等人不得不亲自来完成工作。朱灵的加入更是让计划变得如虎添翼，她开始把整个项目都加速到她本人的工作状态中，连即将要打配合的工部、户部，兰芳公司，都未能跟上她的节奏。
她现在并非是在完成朱先烯布置的任务了。看完这些之后，她已经认识到，这是和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事。她能够参与进来，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第1314章 发射准备
兰芳公司，郑世杰的办公桌前。商洛那边的工作进度突然加快，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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