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我是不是取错了？”商洛问道，“劫雷是哪一条大道？”
“都不是吧.不对不对，不太对劲。劫雷好像哪条大道都不是。至少书上没写。伱自己有什么感受吗？”
“很强，真的很强。”商洛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从确认他的咒枣术已经全部附带上劫雷之后，他就能从那些咒枣中隐隐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是来自他自己，但这种威胁感也没有消除。
威胁，恐惧，来源于未知。这股从大道之中降临的诡谲又强大，强大又诡谲，让他暂时还没摸清到底有什么用——但可以肯定的是，真的很强。是毫不内敛的，锋芒毕露地纯粹的强大。
第866章 试药
“唉”傅远山长叹一口气，“可惜啊，可惜。大概是我的福缘还不够吧。”
遗憾，深深的遗憾。自己刚才离这大道仅仅隔着一面杏黄旗，但他并没有探头出去看。
“要是刚才我从杏黄旗里面探头看一眼，说不定.说不定不会死呢？如果我真的看了一眼呢？”
他的遗憾完全写在了脸上。他也立刻开始了反思，反思自己是哪里福缘不够多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有蹭到这次的天机。
“哦对了，商洛。”他望着商洛，“你有没有试试看？我也不知劫雷到底强在哪里，要不是试试看吧。”
“我这不正准备去试呢。刚才背了大厨上来，打算找他试试来着。但是现在他的身子大概化成灰了啊，让我很难办我本来打算给他吃个咒枣的。”
“我啊！”傅远山指着自己，“让我来帮你试试不就行了？”
“这不合适吧傅前辈！搞不好真的很危险的！真的不能麻烦你。我特地把他背上来，是因为他欠我的才好让他来试药。怎么能让你来试药呢。”
“啧啧，你看，见外了不是。”傅远山按着商洛的肩膀，“所谓前辈，就是你最好的老大哥。出了什么事，当然要我来顶上。帮你试个药算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上！”
他拍着胸说道。刚才没有蹭到福缘，他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蹭一蹭，要不然他修的就不是福缘道。
“啊这.”商洛摁着额头，“那好吧。那傅前辈，你要悠着点。”
商洛是真的不想麻烦前辈来搭把手。但是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大厨，面前这位又这么热心地想要帮忙——
他伸出手，把攥在手心的那一枚咒枣拿了出来。
“就是这一枚了。我刚才打算自己吃的。傅前辈伱要是想换换的话，我也可以单独给你做一个。”
“换什么？不用换。择日不如撞日。而且不同的咒枣也只是口味不一样而已，我岂是在乎口腹之欲的人。”
“那好吧。”商洛把咒枣双手呈上，“拜托了。那就请傅前辈帮我试试。”
“啊哈，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的笑容根本就绷不住。商洛也不知道他自己明确感觉到“危险”的东西，傅远山到底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目视着傅远山，看着他拿着咒枣端详了一会儿。那上面的劫雷都跳出来了，神秘的气息挥之不去。但傅远山根本就没有迟疑，仰头就把咒枣吞到了肚子里：
他的瞳孔散大了：刚刚从大都会地铁站出来，空气中充满了汽油和橡胶的臭味。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弥漫着垃圾、狗屎，还有地下室里翻上来的霉味。其中有一丝碱水球的，尚且属于食物的臭味调剂了一下，但立马就堕落了无穷的痛苦、愤怒、不甘。一千轮太阳在他的眼中熄灭，他从世界之巅跌落，下面就是无间地狱——这简直是在渡劫！
“yue！！！！”他用尽此生的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把咒枣从嘴里吐了出来。他一個踉跄就要往后倒。
“傅前辈！你没事吧！”商洛赶忙上前把他扶住，“那味道有问题？”
“有问题？不是有问题——整个新安条克都在我舌头上爆开了！无限的信息从我舌头上往里灌输，我的脑子都要给烧掉了。这什么东西！这不是咒枣术吗？”
“对啊.就是咒枣啊.要不我再给你变一个试试？”
“不不不！”傅远山条件反射般的往后躲开。那味道让他心有余悸，在短短一瞬间就形成了心理创伤。
他看着商洛：“这大道之力太可怕了！吃你一颗咒枣和渡劫一样可怕！我是没有本事，实在试不出这其中的深浅。商洛贤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啊这.”
“我算是知道了。我的福缘生效了。我就是运气好才没有看到劫雷——商洛，你赶快再变一个出来试试。”
“再变一个？好吧。”
他翻手，又变出一个咒枣。
和刚才一样，有黑色的闪电在其上环绕着，悦动着。刚才掉在地上的那颗还散发着余威，根本就没有人敢去触碰，现在又多出来一个。
“.”傅远山眨了眨眼，问商洛，“又是一个。再试试别的法术。”
“不会别的了，就会一个咒枣术。”
傅远山捂着额头：“商洛.我有种感觉。劫雷恐怕已经深深地和你嵌合成了一部分。今后你学的法术，恐怕不止这个咒枣，搞不好会全部乱掉，甚至会产生相反的后果。”
“哈？你确定吗？？？”
“要不我现在教你一个？”他掐住左手，“我教你御风。很简单的小法术，可以用来飘飞。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攀升到金丹期。不过到了你这个地步也不用费劲学了，跟我掐个诀应该就能悟出来。”
“这样？”商洛看着他掐诀。
“等下，你先别用眼睛看着我，我看着害怕！你看我的手，看前面。对，像我一样，对准前方。然后找个道具。”他把手往回缩了一点，朝前一拂袖——
一缕清风朝前飘荡过去，飞到了很远的位置。
“到你了。”他退后了一步，示意商洛来试试。
商洛掐着御风决一挥袖——一道黑色的罡风直飞向向前，所到之处把沿途的地面切割得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风向。罡风飘飞出去几米就炸裂开来，炸裂来的暴风吹乱了傅远山的头发——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傅远山这下确信了。自己现在是真的很有福缘，他躲开了商洛带来的每一处危险。因为就在刚刚，罡风的余威从他的脸上刮飞过去，切掉了他的一缕头发。他的头发不是被吹散的，而是被切断了。
他要是稍微偏离一点点，切断的可就不止他的头发了。
“商洛！你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施法！你这好像是是风劫！你的法术都变成天劫了！孙悟空躲三大天劫的，有一道风劫你记得吗！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你千万别再用了！我看着害怕!我怕再来几次，我的福缘都要被你炼没了！”
第867章 铁人军
直到铁人军如流星般降落，商洛也一直都没有用过最基本法术。
4架宁和号挟着突破音障的巨大轰鸣声飞临了现场。锦衣卫先到了之后，兰芳铁人军是第二批赶来支援的。
铁人军——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兰芳的禁军。虽然本质上就是延平侯幕府中的牙兵，从钱到人都是郑家出的，朝廷并不忌讳这些私兵。
毕竟作为内藩，可以兰芳类比周代的诸侯国，而非那些后来入伙的朝贡国。兰芳有资格，也有必要掌握足以镇压南洋以及整个南部战略方向的武力。
兰芳的国人虽然还不到5000万，但是铁人军的10个连队有超过1200人。连队长有练气士的实力，而穿上铁人军的甲胄之后，那些半步练气士的战斗人员也能发挥出媲美练气士的战斗力。
这次空降来的有2个连队，出动的人数几乎和锦衣卫的选锋一样多，动作也只是比锦衣卫略慢了一些——当然，锦衣卫这里的动作还是太快了。虽然只是慢了一点点，但这里的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留给他们只有扫尾的工作。
不同于锦衣卫几乎是直接砸下来的“从天而降”，铁人军是在临近地面时用助推火箭缓冲，然后才降落。两百多个火球从天而降，就像流星一般。
“哦这些就是铁人军了吗.”
商洛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不过他们的铠甲，商洛是见过的。铁人军穿的不是锦衣卫的金身甲，而是铁人甲——铁人军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他们的铠甲显然比金身甲要大出一整圈，动作更慢，甲胄更厚。
他们携带的武器也并非是锦衣卫那样的正常尺寸，而是以铠甲本身的标准放大了一圈。他们佩戴的步枪，口径也从普通的枪械尺寸来到了完全可以定义为机炮的30MM——也就是30公厘。
“铁人军主要是用枪械战斗的。”傅远山看到商洛注意到了那些枪，便解释道，“南洋不练硬气功，所以他们的底子有点怎么说，他们一开始就直接练内家功夫。所以他们的甲不是人穿着甲，而是甲来承载人。”
“这效果怎么样？”
“在铁人军的‘业务范围’里是很好用的。铁人军专精的就是击杀凡人部队，这种时候枪比剑好用。在有充足补给的时候，铁人军只要派出一個连队，就能在一天摧毁一整条战线。但要硬说‘锦衣卫和铁人军哪个厉害’，那肯定是锦衣卫厉害。他们一个连队都不够我杀的，锦衣卫的高端战力要强出他们太多了。”
“这是为了让朝廷放心？”
“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傅远山答道，“兰芳一向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对朝廷亮刀。当然，朝廷也没对不起兰芳就是。虽然朝鲜总是口称‘孝子’之类，但兰芳才是从家里亲生的，是朝廷的分店——哦对了，你和国姓很熟是吧？”
“是天子引着我和他见了几次面。这之外的话，就是他找我要了一颗筑基丹的事，以及他请我去拍拍广告。”
“多和国姓打交道不会错的，这很重要。财侣法地，国姓占了个财——这倒不是说延平侯比皇家有钱，而是有时候皇家的钱和朝廷的钱没法分得那么开，天子自己没有办法支配，还得自己给自己打报告。但是延平侯那边就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他们的钱就是他们的。所以，国姓那边花钱会大方不少。”
“啊对，他给雷部赞助过来着。”
“后头如果你要做的不少事，都可以找他开口。”
“要太多了会不会不好？”
“哈。”傅远山笑了笑，“他怕的不是你找他花钱，他怕的是你不找他花钱。就像我修福缘道似的，国姓他们那边是靠钱堆出来的。能把凡俗之物堆积成道机，这可是质的变化。古往今来有钱人多了去了，找对路子花钱的人就他们家一个。”
“诶？为什么？”商洛问。
“因为以往的有钱人全都死了，就他们一家可以把钱带上天。”
【噗嗤——】阿波罗尼娅笑了出来，【这可真是在理啊以往的人，哪怕是凯撒还是秦始皇，都已经躺地底下了。宫阙万千也都做了土。就只有他们赶上了这个时候，在这个关键的时机掌握了钱财这么个好用的东西。要这么说，你找他要钱那可是给他送机缘啊。】
果不其然。那边铁人军落了地，短暂地整队之后，就有一个铁人军一路小跑过来，从腰上解下一个板砖大的电话。
在商洛面前停留了两秒辨认他的特征，他把电话递了上来：
“天君，国姓有电话找您，您现在有空接吗？”
“行，接过来吧。”
他准备双手给商洛捧着。不过商洛还是自己拿过来了——
“哦呀呀！商天君，恭喜恭喜，你现在一定到了金丹期了吧？”
“额还没到。”
郑世杰那边的情报有点误差。两边都沉默了一阵，有些尴尬。
“那你一定恢复人身了吧？”
“这个还真不好说”商洛确实是注意到，自己从“回来”开始，就已经把那套金身甲给蜕了，恢复了正常的人身。
但那身甲呢？
【我也在琢磨这事。我看着你穿着铠甲出去的，怎么回来的时候铠甲就没了。那玩意儿丢是不可能丢的，神铬是神明留在这个世界上永不磨灭的痕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击溃。它一定还在伱身上。但至于具体在哪，等会去测试一下吧。我还没问呢，你的感觉一切正常吗？】
“你感觉一切正常吗？”郑世杰也在同时问道。
“这个还是说不好”让商洛后怕的有两点。
其一是，他近乎于化龙的时候，一切的触感都太真实了，这铠甲和他自己的身子几乎就没有区别。甚至面甲上开出来的“嘴”，都真的有味觉，他也能透过铠甲获得嗅觉。他感觉不到穿甲与否的区别，所以现在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的情况。
其二是，他没有把铠甲脱下来的记忆。
第868章 枣
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确实还得回去之后做个全面检查——当然，劫雷加身的状况比起来，铠甲的问题反而不那么重要了，甚至化龙都不太重要。就算化龙，自己说不定哪天还能找回来。这劫雷要是一直附在身上，这可能将会永久地改变他的修炼路径。
电话那头，郑世杰回道：“那我这边，先给你报个好消息吧：水龙号安然无恙，我们的另一队已经找到张玄陵本人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披着杏黄旗正坐在海岸边看风景。”
实际上铁人军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完成水龙号的后续工作。这任务本来还包括回收水龙号，但水龙号现在已经和新安条克一起炸成灰了，只能回收飞行士。
不过，只要作为飞行士的张玄陵没事，一切都好办。
就像之前说的——水龙就算再贵，那也只是钱堆出来的。但境界光用钱可堆不出来。
郑世杰没有为水龙号的爆炸而心疼一秒钟。他甚至都没和商洛提这件事。
“所以，那只要你平安就好。”连续问了两次，商洛都没给出积极的回答，郑世杰只好这么说了。
“我好像也不怎么平安”劫雷在身上，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平安。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还没有学过御风术——御风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手一挥就能御风。
但寻常的修士御风，也不过是一阵清风而已。就算是不小心发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商洛现在一个不小心就会打出一道风劫来，他都不敢再打第二次了。因为之前个风劫暴戾得只飞出去几米就炸了，下次搞不好会直接炸手里。
“你没事吧？”郑世杰赶忙问，“你受伤了？还是断胳膊断腿了？要不要请我师祖给你看看？我师祖赤精道人手上有不少好药。”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我担心的是，我现在这样会不会伤到别人。”
“？？？”郑世杰琢磨了两秒，“你截的天道是哪一道？”
他立刻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显然，朱先烯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他和朱先烯的交情有十几年了，这事未必要朱先烯亲口告诉他他才知道。他知道朱先烯成长到如今的每一個细节，也知道不少关键性的技术节点。这次大爆炸一出现，他就知道朱先烯做了什么。
他也知道，商洛一定能从直视大道的过程中获得些什么。
“我截到了劫雷你敢信吗？”
“.”郑世杰被这个词震住了，“劫雷？所以你在天劫的过程中，并没有去体悟天劫的余波，而是直接去体悟天劫本身了？”
“嗯，是这样。”商洛点了点头。
“好家伙！这事现在有几个人知道了？”
“我周围的人之外，伱是第一个知道的。傅前辈还没来记得往回打电话呢，你们的人就来了，然后把电话递给我了。”
“这需要保密吗？”
“不需要。”商洛答道，“要是什么奥秘之类，我还打算藏着掖着。现在搞到了劫雷，我倒是想多找几个人来帮我看看。我现在连咒枣术都不能用了，傅前辈说他吃了咒枣之后就像渡劫一样——而且都这样了，还有谁能拿我怎么着，我用了咒枣术自己都害怕。。”
“枣劫。”傅远山在旁边摇头道，“我没想到吃个枣子还能有这样的经历。以我这区区之身竟然直面了天劫，虽然只是舔了一口，但我觉得自己恐怕受到了心理上的创伤。大概这几个月我是不敢吃枣了。”
郑世杰也听到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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