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泄洪？什么意思？”
“就是，想办法让这些灵气发散掉。现在奇经八脉已经被洪水堵满了，只能往正常的经脉里疏散。但那些经脉影响到的是天君你正常的生理功能——所以一旦开始泄洪，你本身的生理机能就会开始受到影响。如果天君你一定要喝，那我们就可以加把劲。”
“好吧。”商洛做出了决定，“那就拜托你们了。”
睁开眼，商洛回到了外界。
【前小将发来了报告。你做好准备，会先从影响最小的部分开始。】
“好吧。”商洛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几乎是进入喉咙的一刻，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开始扩散，逐步开始蔓延到四肢的远端，然后就是头部。暖流行进到头部时，剧烈的眩晕感顿时涌现出来。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脸也开始发红。
“不会吧！”法厄同看了出来，“你醉了？这玩意儿真的能喝醉的？”
这情况让亚历山大也有些意外：“罗马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安布罗西亚其实并不是酒，而是仙馔本身。它不该把你灌醉啊。”
“没事。”商洛摆了摆手，“这是我调节身体状态的方法。现在，轮到伱了。”
“好吧.”
亚历山大展现出了超凡的韧性。他灌下去了第五杯，第五杯下了肚。他倒了地，比之前倒地的时间更久，但还是在倒数10秒之前醒来了。
“该你了”亚历山大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才喝下去那杯并没有明显地让他的腹部鼓胀，但他的状态看起来显然是更差了。
【喂，商洛。前小将那边发来汇报——如果你再喝的话，光是上升体温和发汗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可能得再往其他的经脉里泄洪。】
“你指的是？”
【我问问。】阿波罗尼娅沉默了一会，问到了结果，【会排尿。】
“不行，规则上不许排尿。这规则毕竟一开始是拼酒的规则，本来就不能去厕所。”
【你有没有考虑在现场就】
“绝对不行！话说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有没有别的办法？哪怕让我晕过去也行，怎么能当成就在这”
【好吧，我问问，然后让他们反馈一下。】
简短的讨论后，阿波罗尼娅给出了结果：【有办法，但是你要做好准备。他们打算把你的心跳速度升高，可能会把你的血压也拉爆。你可能会出现强烈的不适感，但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么来吧。我看，亚历山大也差不多了。”
端起酒杯，商洛仰头灌了一口。
啪嗒，酒杯落到了地上。
商洛捂住胸口，斜靠着柱子才没倒下去——立刻就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带来了濒死感，急剧上升的血压也让他的头要炸了。
【等下.算错了！计算有误！血压不能拉这么高，你要脑溢血了！】
“怎么办？”
【放血，现在就放。法厄同！】阿波罗尼娅给她传送了指令，让法厄同做好准备。
“明白。”抓起小刀，法厄同绕到商洛身后，“得罪了。”
她用小刀切开到商洛的耳后，放出了殷红的鲜血。
血液滴落地上，如同在纸上晕染开的红梅，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染成了红色。
在血液落地的那一刻——亚历山大一扫疲态。
他站了起来，就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我说过，血和酒，终究是同源的。你灌了密酒，那么终究是要放血的。”
“你要做什么？”法厄同站到了商洛的前面，“你要破坏规则？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赢我们了？”
“让他说完。”商洛摆了摆手，“他迟早要暴露的。准备了这么久，总不能就是为了和我互相扇巴掌吧。”
“当然，当然，您的猜测非常准确。首先我不打算动武，我已经向大冥河发过誓了，这场比赛必须用饮酒来定输赢。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赢，从一开始就是。但是，诸位啊，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悲哀的我，根本就不是人。”他睁开了眼，眼中开始燃烧着炽烈的光芒。
虽然光芒的点燃，混圆的肚皮也开始消褪下去。他双眼中的火炎将其尽数燃烧掉了，没有产生任何益处，但也什么都没留下：
“我是贤者之石创造的哲人王，我终究不是人。但说来也实在是遗憾，安布罗西亚其实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甚至吃不到味道，因为阿喀琉斯也没有喝过。如此神力，也只是从我的双瞳之中燃烧掉掉罢了，实在可惜。”
抓起酒杯，他轻轻饮了一口，又猛得喝完。目光中跳动的火苗又跳动了一分，就像刚才喝下去的安布罗西亚完全与他无关似的。
“现在，到你了。”他抬手示意，托勒密又倒上了一杯鲜红的安布罗西亚，“我知道你会继续喝的。你一定，会继续喝的吧。你一定，还会再流血的吧。”
第808章 饮酒
“就这？你觉得自己喝了酒等于没喝，所以能在喝酒上赢我？”
“难道不是吗？你已经流血了。”亚历山大保持着一开始的和善，“虽然你流血对我更有用，但从人情和理智的两种角度出发，我并不建议你继续硬撑下去。从这一杯开始，你每一杯都需要流血来补充。”
“嗯那会发生什么？”商洛问。
“首先你要知道的是，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的情况是，我还没有跨过人与剪影的鸿沟，实际上我自己都无法确认我自己是否具有完全的自我意识。你可以把我当作杯子——人喝了安布罗西亚就会成为不朽的神明，但用来承装安布罗西亚的杯子不会。伱撒了一点在地上，地板也不会成神。人的资格在这里无比重要，因为只有人的躯体才能因为容纳安布罗西亚而升华。但是.”
“但是？”
“但是，你在流血。我已经提醒您很多次了。”亚历山大正色道，“你真的不应该在这里出事。这很危险，真的。”
“嗯先别说这个，你要有诚意的话就自己先喝一杯。”商洛回道，“虽然看似你是喝多少都会漏出来，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比喝酒当然是要一杯接着一杯，拖一段时间说不定酒劲就下去了。亚历山大的状态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商洛还没有完全相信。
“当然。”亚历山大立刻喝了一杯，“可以了吗？”
他神色如常。喝下去的安布罗西亚就像添了灯油似的，让他眼睛里喷薄出来的金色光芒变得更亮了。然而也和灯一样，除了变亮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可以啊。不过你处心积虑地哄骗我喝下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心思？”
“两件事。第一件事，我希望您不要在这里流血，这是我最后的忠告；第二件事，我实话告诉您。”亚历山大说道，“如果我一开始就展现出‘喝酒全部漏出来’的本事，你肯定不会答应和我喝下去。你要是直接动手，那我肯定打不赢。我是想着，先灌你四杯下去，如果你瘫了走不动路，我再把实情告诉你。”
“那你演技不错啊。”
“我根本就不需要表演。‘人’才需要表演，我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刻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好吧。那么，我还有个最后一个问题——”商洛看着他，“你是怎么骗过日神之矛的。”
在比赛开始之前，商洛当然会用日神之矛来立誓。实际上他不太信任大冥河，因为他还没见过大冥河的报应是什么样。但日神之矛的报应，他确实是见过的。赫利俄斯本人都能被报应到。
“好吧。”亚历山大看了看别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然后才说道：“别说是日神之矛，实际上就算我们对大冥河发誓，这都无效。”
【你在胡说什么？就算宙斯本人都逃不过大冥河。】
“因为我的话根本就不作数。”亚历山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誓言也好，赌咒也好，那是人的特权。我和这地板，和这盘子没什么区别。你会在意锅碗瓢盆的誓言吗？当然，我要是赢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补充道：“只要我赢了，我就能超越宙斯。只要我赢了，赫利俄斯就奈何不了我，连大冥河都奈何不了我。被命运束缚的可悲天神，终究不能与统合尘世与灵界的神王相媲美。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要远胜于古典时代。”
“你这算盘还真是有趣得很。”商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家伙确实是发誓了，现在确实是违规了。但如果他连发誓都不被认可，魔法根本就不回应他，这倒是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哀。
虽然确实是被他摆了一道，但商洛也不太生气。这感觉就像自己被树枝绊倒了一样，细想起来也没必要对树枝生气。
但亚历山大明明看起来是個大活人，甚至还能吃到窝窝头的味道，却依旧还不能算是“人”，这实在是有些可悲。
“所以，罗马王阁下。”亚历山大回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赌注本身很重要。既然你知道我一定有准备，我也确实有准备，不如就把注意力放到赌注本身上来吧。你，是真的想要底比斯不是吗？而我也是真的想要罗马王的位置。所以我们不妨把赌约进行下去。”
“你，不是根本就不会醉吗？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喝酒，和把酒直接倒地上没区别。我在和虚空比试？”
“正是这样——我想请您，战胜不败的人，能够在拼酒时战胜我这么一个可以无限饮酒的漏勺，战胜无限的虚空——如果您能做到，我也就不费什么功夫了，直接把底比斯的王位移交给您。因为如果你能够做到不可能的事，那就没什么能阻止您了，无非是时间问题。”
“好吧。”商洛叹了口气，“不过不管如何，我都想明确告诉你一件事。”
他看着亚历山大：“至少，我认为你是人。你能吃那个窝头的时候，能吃出来味道，不是吗？那就对了。无论如何，你在这我这里就是人。这点很重要。”
“我感谢您的认同。”亚历山大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不会把你当作个小石头踢走。既然这件事和誓言无关，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那我就实话跟你说。我给你说明一下现在的利害关系。”
商洛直视他的眼睛：“你，把我引到这里来，这是你有错在先，一个黑豆。你，在比试一开始就没有和我说明情况，这是你的第二个错处，两个黑豆。但是你主动拿出了价值更高的筹码，我可以给你一个红豆。现在你还欠我一个黑豆，我还记着。但如果这件事结束了，你把底比斯移交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这件事无关誓言，但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就算再麻烦，我也会把底比斯从你肚子里抠出来。你在您的神那里发誓不作数，但我这里可不会由着你跑路。”
第809章 比试
“不知怎的，您真的能认可我，到是让倍感荣幸。我很少出来见人，之前在缪斯宫的时候，就算是维多利亚也只是把我当作摆设。如果这件事结束了，我还是希望能成为您的朋友。”
“只要我们之间的红黑豆扯平，你把底比斯交给我，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只当作你在灌我的酒。虽然没有被人灌过，但我可以把它视为朋友之间的小过节，无伤大雅。但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你打算背离对我的保证——”
“我明白。就算是草履虫也会趋利避害。我也相信您有这个实力。”他看了一眼酒杯，“如果您真的能赢的话，就算我是个只会趋利避害的草履虫，我也会很识相地把赌注交出来。大冥河管不了我，但您是真的能管的了我。”
“你明白就好。”
“但是.”亚历山大话锋一转，“如果您无法战胜无限，那我可是不会把底比斯交给您的，因为我知道我能逃得了。我也想再提醒您——您真的，不应该在这里流血。”
“这是你最初的人性吗？还是最后的良心？”
“这也是趋利避害，是草履虫的思维。”亚历山大答道，“我不希望唤醒不该唤醒的东西。”
“这是我最后还没有搞明白的东西了。”
现在，一切的情况都很清楚。这一切是亚历山大策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商洛引到谈判桌上来。这场谈判与神明见证的誓言无关，因为亚历山大在明显违背誓言的情况下都没有遭到报应。所以，这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易而已。
如果只是两个人事，那关系就很清楚了。底比斯在亚历山大的“肚子里”，显然他消化得很好。如果不是亚历山大主动拿出来，而是由商洛去拿，恐怕会相当费劲。
不过，通过把罗马、希腊和埃及三合一来抵抗罗马的变局，这确实是之前商洛都不知道的好方案。既然亚历山大已经把这個方案摆到了面前，商洛也完全不介意尝试一下。如果能在赌桌上拿到，倒是省事了。
“哦对了。”亚历山大开口道，“好像还有件事没有提。誓言是相对的，您现在也知道了，这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那罗马王这部分您打算怎么说？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想要把您灌倒下然后动手，但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您，打算怎么处理？”
“你问我？哈。我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会输。”他拿起酒杯，示意托勒密给他满上。
另一杯安布罗西亚倾倒在了商洛的杯子里。刚刚落到地上那几滴血已经干了，变成了暗红色，而杯中的这些却一直都是鲜红色的。
“我想先问问，这宝瓶是只有一个吗？”
“这还能有许多个吗？”亚历山大反问道，“安布罗西亚又不是什么水龙头。这瓶子是它的源泉，只能这么多了。这瓶子里可以源源不断地倒出安布罗西亚，永远也倒不完。要不是安布罗西亚接触到地面就会消散，我觉得拿他把君士坦丁堡淹了倒也不错。”
“哦。”商洛追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
【这是属于缪斯宫的财产，实际上不属于亚历山大，只是现在被他拿过来用而已。】
“这么说来，伱这家伙也不知是这神力的主人？”他问亚历山大。
“我又不是泉水女神。这源源不断地泉流，怎么想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拿来当作赌具，用完了还得放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商洛把注意力投射到盛装安布罗西亚的酒瓮之中。
那酒瓮中满盈的粉红色的“鲜血”，自始至终就没有少过。两人喝了许多，却一直都只有那么多。
在确认亚历山大也并不是安布罗西亚的主人之后，商洛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喂。”他看着亚历山大，“你说，我只要战胜了无限，你就会认输？”
“当然。毕竟，就常理而言，你喝酒是喝酒，我喝酒是倒在地板上。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酒量上战胜虚空吧。如果您能够获胜，那确实就是无限了。”
“但是，亚历山大先生，这世上可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无限，不是吗？”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您是什么意思？”
“把酒瓮给我。”他把手上杯子里的那么一点点倒了回去，朝侍酒的托勒密招手。
托勒密和亚历山大确认了眼神，把整个酒瓮递给了商洛。
【等下.你要干什么？】阿波罗尼娅问道。
“你猜？”
【等下.诶诶诶！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等下嘿！这是缪斯宫的财产，一会儿真的要拿回去的！这个还挺重要的！】
“既然到了我的手上，让我试试又如何。毕竟，神秘的总数如果可以减少，对你们还是很有帮助的吧。”
【等下！要不你问问？要不你去打个报告问问？至少也要先问问维多利亚吧！】
法厄同也注意到了商洛的表情。她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喂，你要干嘛？”
【他要炼化！他要把.】
话音未落，商洛端起酒瓮，对准自己的嘴便开始往里灌——
体温，血压，所有的身体指标都在一时之间飙升上去。前小将和其他天乙贵人一直在运作着，他们一直在把源源不断地安布罗西亚往方寸山的山顶搬运。现在一股洪流冲进来，助推了水势，把安布罗西亚冲到了更高的地方。
【哇！发大水了！那镇子里面淹水了嘿！】
“呵”灌了一大口，商洛把罐子放平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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