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他接着问饲养员：“那食性呢？”
“也没什么吧。要一定说有的话.他不爱吃竹子算不算？”
“？？？”商洛愣了一下，“一只熊猫不爱吃竹子，这已经不是‘算不算’的问题了吧。他不吃竹子，排黏的问题怎么办？”
黏液，熊猫的生理本能。因为熊猫在以食肉动物的肠胃去消化竹子，为了使肠道免于被竹子刮伤，熊猫的肠道里会分泌黏液。然而这种黏液本身需要进食竹子这样坚硬的物体才能“刮”出来。如果不够硬，黏液就会积蓄在肠道里，引发肠道的“腹泻”样运动，把黏液挤出来。痛感就和拉肚子一样疼，还有可能和肠炎一样便血。
“额”饲养员犹豫了一下，“虽然在震旦培训的时候，确实有提到过这件事，我们一开始也很注意控制对隆隆的投喂。但是隆隆身上完全没有排黏的表现，一次都没有。他平时就在吃瓜果蔬菜，主要是甜的。”
【果然，这已经完全超越了熊猫的生理本能.这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熊猫仙人了。】
“哦！”饲养员忽然想了起来，“要说食性的话，有一样应该是和震旦国内不一样的——隆隆爱吃仙人掌。”
“仙人掌？”这下商洛愣住了，“什么仙人掌？”
“墨西哥的食用仙人掌，里面也有很多纤维。本来不打算给他吃的，那某天我们的员工在他面前吃了午饭时候，他就表现出了进食的欲望。我们试着给它吃了一点.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很爱吃。”
【仙人吃仙人掌，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额”商洛捂住额头，“果然这位.这位相当的厉害。爱吃零食导致排黏的熊猫有很多，但自己的意志能够凌驾于本能之上，能把排黏这种刻在基因里的生理机能都完全克服，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熊猫了。”
他接着问道：“你们平时就不觉得他不正常？”
“一开始确实会这么觉得。然后就我们打电话到御苑问，那边也说很正常，非常正常。御苑那边说，熊猫就是这样的。”
“你们打电话问的？打给谁了？”
“打给他原来的饲养员啊，名字叫朱灵的。”
“.”
【.】阿波罗尼娅也沉默了，【刚才也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吧。伱的饲养员果然知道些什么。】
“什么叫‘我的饲养员’？不过这.”商洛看了看大门——出了门之后，隆隆的踪迹就已经进入了城市中。找起来还挺费劲的。
“这麻烦得很啊.干脆我们也问问朱灵好了。”他示意饲养员可以走了，自己拿起了电话，“虽然半夜三更叫醒朱灵不太好，但为了隆隆的安全，还是问问吧。”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朱灵的号码。
滴，电话响了一声。
滴，电话响了两声。
滴，电话响.
“喂！商洛！”短暂的惊愕后，那边旋风一般的抓起了电话，“隆隆的事情你知道了？”
“啊我的长公主殿下，这一问就清楚了啊。隆隆是一只克服了生理本能的熊猫，作为他一开始的饲养员，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头绪吗？”
“我我坦白。刚才开始我就在犹豫但我怕打扰到你，刚才一直在想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因为我也想过去接他。”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额”朱灵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不是有什么‘头绪’的问题是隆隆打电话跟我说，让我赶快来接他。我本来是一定要自己来的，飞机票都买好了。只可惜突然被我哥发现.现在机票已经被他退掉了”
“好家伙！原来他离家出走之后给你打过电话是吧？！他怎么有电话的？”
“修士当然是有电话的啊.啊！所以你已经完全知道了吧？隆隆不是一般的熊猫，隆隆已经扬升为先天灵兽了。他有个电话也是正常的。嗯，非常正常.”说了一半，朱灵自己也蹦不住了，“啊啊啊！我有罪！我检讨，是我做错了事！求你不要告诉我哥哥！”
第735章 灵囿
“那么，你错在哪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我.你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吗？是是是，是我喂的仙丹行了吧！我是从我哥的桌上拿的，我当时看他一副嫌弃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要了。事后他也没找，所以确实是废丹。他一直都这样，练出来的丹十有八九就是废的，但我就很好奇，我想知道废丹长什么样——然后盒子一看，是个金光闪闪的大丸子，看起来很正常。然后我舔了一口.”
“怎么样了？”
“好硬，硬得和铁一样，完全就是金刚不坏。我不太懂丹学，但这样似乎是失败的表现吧。然后我就想，既然他不要了——他事后也确实没找过丹的去向，确实是不要的。我就拿了丹去栽培竹子，我是学农学的嘛，我想看看能不能培养出灵囿来。然后那颗金丹不小心让隆隆吃下去了——隆隆当时就嘎吱嘎吱嘎吱，把丹给嚼了，嚼得嘎嘣脆。之后就”
“就怎么了？”
“隆隆当时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耳朵边上‘嗡’得一声磬响，是太太太太太太爷爷显灵了，好像看到了可乐的事情。然后，我就带着隆隆去了玉熙宫。玉牌是他老人家给的，还让我不要和我哥说——所以我真的不是不想说！是他老人家不让我说的。”
“啊这.”商洛知道为什么了。朱先烯一直在炼金丹，一直在炼。天天炼丹，月月炼丹，年年炼丹。早晨天不亮就起来，不避寒暑，亲自去调参。结果好不容易练出来的真丹被他扔了——而且这样的事，似乎在刚刚又发生了一次，这次是他自己亲手扔到太液池里去的。这次扬升的，似乎是太液池里的鲤鱼。
以及上个月还有半次——他拿了半成品的丹要找人来试，最后让商洛吃了。但筑基丹没法让已经筑基的人再筑基一次，这毫无用处。
“所以这次，你也不得不说了吧？”商洛提议道，“你不说的话，他自己查出来反而会更生气。”
“啊！”朱灵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我怎么和他说啊！说我拿了他的废丹去喂了熊猫，结果他没筑基，熊猫先筑基了。我这怎么说啊！他要道心破碎了啊！”
“道心破碎大概不至于。要是让朱先烯知道，他怕是要怄气个三年五载。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这样的事不是努力所能够决定的。”
“好吧.我自己去和他认错。”
“去吧去吧。不过隆隆哥的电话你有没有？这位熊猫哥太专业了，他要真想藏起来恐怕还不好找。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自己回来就好，我们这边就能结案了。”
“等下，我把他的号码发给你。”
商洛拿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号码，和旁边的法厄同面面相觑。
法厄同叹了口气：“一开始以为是来救被绑架的熊猫。没想到现在要给熊猫哥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吧，看是我们亲自去请他，还是和他约個地点碰面。啧，这怎么和特务接头似的，我们到底是在干什么的。”
“不好说”商洛压着声音，“这么多熊猫，为什么是隆隆到新安条克这里来，多半是有安排的。”
“合着还真是锦衣卫？”
“而且说不定等级很高，毕竟连陆千户都不知道——要按照修为算，级别大概是陆千户高的。你看，这号码都不一样，比普通的号码短一位，看起来是相当早期的时候颁发出去的号码，元老级用户呢。”
【我查查他的使用记录好家伙，他还打过合金蛋头？】
“诶？那成绩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概是手指头太胖了吧。他要是很厉害的话，我一早就注意到了。似乎也用过论坛，不过每次只发熊猫头的表情包。啊，他还发过吃播的视频帖，下面都在说好可爱，他一个个点赞了——合着是自拍啊！】
法厄同也看到了共享的信息：“我们的隆隆哥，他还挺时髦啊在这边也什么都没落下。而且照理说，飞信牌在震旦国土之外是不能随便用的，可能这和他的修为也有关系。毕竟伱是可以用的。”
“啊现在隆隆哥怎么也玩够了吧，该回来了。”
“不。”法厄同摇了摇头，“我觉得，隆隆哥不是‘玩够了’这么简单。你发现没有，他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刚才饲养员说，他每天都和美食家一样品鉴各种瓜果蔬菜，吃得相当开心。还吃了家里没有的仙人掌；他平时上班的时候，来看他的人肯定也是人山人海，他在人群前面表演节目、表演吃饭，下面的尖叫声估计也是山呼海啸一般。他闲着没事还在刷论坛啊，他简直开心得找不到边了。”
【呜呜呜——我好羡慕他，我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嗯”商洛琢磨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他跑出去是有原因的？”
“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因为他都让朱灵来接他了。他在寻求外援，说明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掌控。不过还有心情打电话，朱灵也没有上报，应该问题不大。尽快找到他就行了。”
商洛点了点头：“那么，我打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商洛问了声，“是隆隆吗？”
电话那边无人问答，只有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
“喂？”商洛又问了一声。
“嘟——嘟嘟嘟嘟。”电话挂了。
“嘿？”商洛愣了一下，“我们的隆隆哥还挺警惕啊。怎么和真的特务似的，还得要我对上接头暗号他才说话？”
“那怎么办？”
【简单，这里可以定位到他。他安装了论坛，我可以定位的。我看看啊，后台在这里.】
“好家伙”法厄同沉声道，“你这样做真的合规矩吗？”
【安装的时候在用户须知里面写了啊，还有弹窗要权限的，当然没问题。嗯我看看，找到了。我们当面找他接头吧。】
第736章 龙影
“陛下。”陆槐阳敲响了朱先烯的门，“陛下今天睡得真香。”
“啊？外面出什么事了吗？”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朱先烯从自己的卧房走了出来，“诶呀，浑身酸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起了却还是这么累。”
“我有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很好的消息’，另一个‘更好的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更好的？”
“太液池中，现了龙影，是真龙。”
“哈？什么龙？我不知道.那‘很好的消息’呢？”
“我们的熊猫没有被抓走，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的。”
“.”朱先烯的表情僵住了。
“所以，天子陛下您有什么头绪吗？我们身边现在已经有两尊先天灵兽了。一尊是太液池里的真龙，另一尊是能打电话的熊猫。多大的喜事啊，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诶？啊？？？”朱先烯愣住了，“等等，龙的事情先放一放。熊猫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刚接到了商洛打过来的电话。说新安条克的熊猫‘隆隆’，实际上并不是被人抓走的，而是它自己离家出走了。而且经过询问得知，我们的隆隆表现出了完全超越了熊猫这种生物的生理机能的行为。甚至连排黏这种微妙的内部机能都能自行调控。这显然，是某种近似于天人的，先天灵兽的标志。”
“原来隆隆是他怎么成的？隆隆的饲养员原来是等下，啊！我知道了！怪不得朱灵的表现一直这么反常，怪不得她一直想要去新安条克。原来是这样！我”
他刚要发怒，却一掌拍在自己的头上：“我我生什么气呢，我哪里来的立场去生她的气。这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想来，她应当是把我要丢到的废丹拿去喂了熊猫，结果让熊猫扬升了。这不怪她，真的不怪她。可我怎么我怎么总是有一股无名之火，我咽不下去呢。”
“您咽不下去这口气。”
“是啊.我咽不下去这口气。为什么熊猫可以，为什么我随手往池子里打窝的废丹也可以成就一尊真龙，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自己呢。”
“这或许，就是命吧。”
“我不信，一定是我搞错了什么.一定是。另外。”他抬起了头，“今天的事，是我有错。我不该往太液池里丢东西的，竟然惹出这么多事来。我有错，我要检讨。”
“陛下您不用解释。”陆槐阳叹了口气，“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当然不需要您来解释。”
“不不不这件事，确实是我有错。”
陆槐阳抬起了手：“天子陛下，我不是说您没错——我是说，您真的犯不着在锦衣卫这儿认错，我们也就加個班，淋点水而已。有一个地方，是真的，真的，需要您现在、立刻、马上去一趟。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找您。”
“哪儿？”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在往这里来了。”
“呜呜呜~~”长春宫一楼的会客室里，穿着金鳞裙的少女号啕大哭，“奶奶！你要为我做主啊！太液池水族全家老小，都被一枚丹给灭了.奶奶！”
少女泪如泉涌，眼泪的流量完全超过了人类该有的样子，简直和开闸泄洪一般。一边哭着，耳边两缕红色的长发在空中像龙须一样颤动着。
太皇太后，太后，全都坐在这里。
“哦~~好孩子，不哭不哭。”会客室的高背椅上，罩着深蓝色披风的太皇太后摸着她的头，“你是.不知怎么的，我一看到你就认出来的。你是，小红吧？”
“是我是您和爷爷亲手放进去那只金鲤鱼，只有头顶有一片红鳞，奶奶你叫我小红来着。”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作孽啊作孽啊.等他来了再问他。”
“母亲大人，这是谁？”太后问道，“您什么时候有了个孙女了？”
太皇太后只是摇了摇头：“就当是干孙女儿吧。你父亲还在的时候，也很喜欢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像这个样子见面。”
“这”太后依旧是一头雾水。但既然老太太都来了，她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一定和住在楼上的那位有关系。
咚咚咚咚，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祖母大人早安，母亲大人早安。”朱先烯在门口鞠躬，才进来在太后对面坐下。门里头还有个穿着金色鳞甲，头上有两缕红色头发的少女，这是他没见过的。不过这是他家，他进来也就坐下了。
“下站！”太后看着他，“你祖母有话要问你。”
少女抽泣着，没哭出声。
倒是太皇太后从披风下面伸出了手，在空中摆了摆：“坐吧，坐下说话，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站着挨训像什么话。”
“诶。”朱先烯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坐着，“祖母大人您从汤山离宫来，一路上辛苦了吧？还没用早膳吧？孙子这就给您奉茶。”
“我这一大早过来，可不是来伱这讨茶吃的。”她看着朱先烯，“昨天半夜里，我梦见一龙降成人形，在我面前哭诉。从梦中醒来，她果然在我床前跪着，说‘天子杀她全家’，要请我做主。”
“啊啊！”朱先烯站了起来，“你是那条龙吗！”
“呜哇哇哇！！！”少女号啕大哭起来，“我认得你！你就是隔三差五来钓鱼甩勾的人，只有你一个敢来钓鱼，我认得你！你钓了这么多年没钓上来，也不能下毒啊！你说一声.你哪怕说一声也好，我会来咬钩的。你为什么要毒死太液池的阖家水族啊！”
“那你是你怎么出来的？”
“我要告状。我想着，这世上还是有人疼我们的，就是奶奶.爷爷已经好些年没来了，只有奶奶来喂我们。我想着，能为我们做主的就只有奶奶了。我想着想着，就到了奶奶的面前.奶奶！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她是我奶奶，又不是你奶奶。”朱先烯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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