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295章

　　很快，电梯抵达了“-1”层。

　　“请您注意脚下。”电梯门打开后，自动机如是回答。

　　“哦谢谢。”商洛下意识地道了声谢。

　　自动机的双眼似乎震颤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口中却只有零件的吱呀声，因为她发不出没有预制好的声音。

　　“有意思。”小庞培问道，“你们震旦人习惯对家用电器道谢吗？”

　　“我习惯对每个帮助过我的人道谢——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经常和打印机道谢来着。”

第727章 撞针

　　小庞培的脸露出了明显的疑问，不过随即便释然了：“震旦技术真是.真是奇妙。”

　　“我觉得在自己脚下埋炸弹的人还是更奇妙的。”

　　“哈哈哈~”小庞培笑了笑，“其实我们想的一样。还好，这枚炸弹现在已经拆掉了——请看吧。”

　　电梯门大开，他让到了旁边，让商洛得以看到门外的景像——

　　大理石的地板，神殿般的高柱，滚动的列车时刻表，这-1层的一切都和1层一样。甚至，这里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嘈杂的人声和他之前听到的没有任何差别。

　　“马尔库斯舰长，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是你灯没调好吧。”

　　“不是，我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面前——这是还在一楼的，马尔库斯和他的舰员们的声音。甚至，他们金色的形体还在空中留存着，只是没有外套了。

　　“有意思。”小庞培歪着脑袋，“原来那几位的构造是这样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不是单纯地复制了一遍建筑结构吧？”

　　“当然，当然。”小庞培答道，“我还以为您要出来之后才会发现。因为如果您仔细观察的话，您不止能听到一楼的声音，还能通过光滑大理石地板看到一楼反射出来的人影——您的护卫的无形之影，似乎也被倒映过来了。所以，您可能已经猜到了：”

　　他顿了一下：“这里倒映的都是无形之物。声音、光线等等。只有形体无法倒映过来——您的护卫如果不穿着束缚和保护他们的战斗服，恐怕能通过镜面直接下来。”

　　“他们做不到的。”法厄同回了一句，“他们毕竟还是人。穿越镜面这种行动，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错乱。所以你本就可以放心，没必要把他们留在上面。”

　　“不不不，我确实是觉得下面足够安全，所以才没让他们下来。那么，我的王，您要检查的炸弹就在那里了——它原本，就是在那里的。”

　　他抬起手，指向了天花板的顶端。那里空无一物。

　　这是整个大厅和一楼最大的不同：一楼的大厅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而这里没有。

　　“那枚炸弹原先就是作为水晶吊灯被悬置在这里。法厄同大人也可以证明。”

　　“嗯。”法厄同也抬头看了看，“当时确实是我本人在这里监督了安装工作。用货梯把大箱子送进来，然后拆开来安装，悬吊到天花板上。现在那个吊灯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有个问题。”商洛问道，“无形之物是怎么定义的？比如这个建筑的主体结构，这個柱子.为什么这些柱子也可以出现在这里？”

　　小庞培答道：“因为总有些东西，可以贯穿有形和无形之间。因为无形之物，必以有形之物为依托。大理石是足以经历时间磨损的材料，一枚出现在尘世的大理石，也会出现在无形的世界。这样的一个地铁站，在无形的世界也是存在的。”

　　“那么.吊灯呢？我记得上面也有个吊灯。如果炸弹没了，这里也没有吊灯，这说明你们可以选择性地让它不出现在这里？”

　　“当然。就是这枚【奥特亚罗瓦】的精巧设计。”他一上一下张开双手示意道：

　　“引爆的方式，是在1层和-1层同时炸毁两台水晶吊灯。上面那台只是普通的吊灯而已，是整个机构的撞针，下面这台才是炸弹。虚实以镜像的方式对撞、湮没之后，【奥特亚罗瓦】就会启动。这枚【奥特亚罗瓦】是用来引爆整个新安条克原爆点，只要引爆这里的炸弹，一系列联锁装置就会沿着地铁网络蔓延开来，把整个新安条克都笼罩在‘绵绵白云乡’之内，彻底和外界隔离——当时，就是这么设计的。”

　　他又指了指上面：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下面这发真正的‘水晶吊灯’。上面那个，如果您去检查的话，会发现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水晶吊灯而已，只是仪式的一部分。”

　　“所以，【奥特亚罗瓦】都是安装在无形世界的？”

　　“是的。”小庞培答道，“所谓【奥特亚罗瓦】的本质，遵循牛顿第四定律——通过仪式在无形世界将其引爆之后，就会对有形世界造成相应的影响。为了扩大这种影响，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尘世与无形世界的薄弱点：就是镜像。镜子，虚伪的完美，稍加施力就会破碎，然后打破尘世与无形世界的脆弱界限。”

　　说着，他笑了笑：“当然，我本人是不支持这么做的。我一开始就不认为应当在新安条克部署这样的武器。这毕竟是在用可怕的手段来击毁边界，会让其中的一切不可抑制地跌落。不管怎么想，都还是相当可怕。”

　　“嗯”商洛点了点头。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一种“湮灭”。商洛见识过无形世界的力量，他在内米湖见过。而眼前的装置，就是通过通过“镜子易碎”的特性，先制造一个镜子，然后将其打碎。这简直是

　　【简直是超巨大扎小人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奥术三定律的交感律，魔法的基础。将其扩展，延伸，就是你面前的这枚末日武器了。其实你现在已经在炸弹的内部了，这整个地铁站包括地面上的建筑全都是炸弹的一部分，算是外壳。1层的吊灯是撞针。而现在不在原地的这枚奥特亚罗瓦，就是这枚炸弹的炸药。嗯，看起来是已经拆掉了。】

　　“你确定吗？”

　　【它不在这里就是真的不在这里。因为无形世界是符号的世界，不在就是不在。】

　　“说来.”商洛看了看门外——这里是一层，虽然是“-1”层，但大门也确实是开的。

　　“如果从这里走出去，会怎么样？”

　　【外面？外面是‘大都会’，无形的灵界的特殊地点，这也是为什么新安条克选址在这里。不过我不建议伱去看但如果你要求看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你真的要看的话，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记得去楼上要一盏灯，这很重要。】

第728章 炮仗

　　“所以，我们现在处在‘井’一样的空间？”

　　“您的比喻非常精妙。”小庞培解释道，“这里其实就是我们打入无形世界的井。毕竟，【奥特亚罗瓦】的威力并非全部来自我们投放的物料，而是经由精准的仪式与灵界共振，从而引发的一次自下而上的灵能爆，把整个区域封装，拉入无形的灵界。”

　　“所以你们在往窨井里面丢炮仗吗爆炸的不只是爆竹，还有里面的沼气。这确实可以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爆发出毁天灭地一般的破坏力，只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可以了。”

　　“这也是牛顿贤者的教诲。”

　　“那么.”商洛抬起头，“这个‘巨人’在哪呢？大都会，又是什么？”

　　“大都会？”这个词让小庞培愣了一下，“您对魔法的了解超出了我的想象，竟然会知道这个名字.”

　　“凑巧知道。”确实是现学现卖，他刚听阿波罗尼娅说的。在阿波罗尼娅说之前，他也不知道这個名字有多重要。不过从小庞培的表现看起来，这个名字确实不普通。

　　“这可不是凑巧。就比如这枚炸弹，如果您说这是‘水晶吊灯’或者‘夜神炸弹’，都可以是道听途说来的。作为一个符号，它可以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名字。但‘奥特亚罗瓦’，才是最接近其本质的名字，而且几乎不可能‘道听途说’来。因为这个名字，只流传于真正的知情者之中。”

　　这个，商洛倒是可以理解。就比如入户光缆相连的“调制解调器”，一般被叫做“猫”。虽然本名是“调制解调器”，但在用户就算接受安装的时候也不太经常听到这个词。因为“调制解调器”在通常语境中，听起来就像“单个字都看得懂，连起来就完全看不懂的”乱码。就算说了，用户也多半听不懂。这种时候一般说“猫”就行。

　　奥特亚罗瓦在安装过程中也会接触到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会流传出各种各样并不能直达其本质的代号。而知道“奥特亚罗瓦”这个名字的人，大概是看过说明书的。

　　【其实很多神秘都是这样。就比如被‘牧羊人斯蒂芬约束的天使长’，这件事知道的人非常少。但参与的人其实并不少，毕竟总得有人去维护天使长的封印之处，也有人要去看守牧羊人斯蒂芬。实际上具体参与事务的一线人员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知道足以完成自己使命的，足够的知识而已。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无法把‘天使长’和‘斯蒂芬’这两件事建立起联系来，毕竟是在两个地方。】

　　“那么，大都会呢？”

　　【大都会，更是连说明书都没有。所以你说出来这个词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吓到他了吧。】

　　“大都会。”小庞培摇了摇头，“照理说就算是维多利亚，也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给您。倒不是罗马王不该知道，只是罗马王也不必知道所有的事情。我想确认一下，您知道多少。”

　　“.”商洛想了想，“只知道名字。”

　　“那这就够了，您不需要知道更多，我也不建议您去了解那些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毕竟，您是震旦人，这不是您的世界。”

　　“那么.如果我想要知道一些呢？”商洛问，“在你所知的范围内，你觉得哪些是可以告诉我的？”

　　虽然可以直接问阿波罗尼娅，不过让面前这位来说一说，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如果您确实地想要知道，那我就说一些您或许已经知道，但还没有意识到的信息。”

　　他打量了一下商洛，又看了看商洛旁边的“炼金人”。

　　“您对这台炼金人的了解有多少？”

　　【炼金人来炼金人去的，还用‘台’这个量词来形容我。要不是不归我管，你早就有10个黑豆了。】

　　“咳这位，是维多利亚派遣到我这里的。据说炼金人的主要作用，是为了抵御某种.实在界的荒漠？”

　　“那就是了。以及，据我所知，您这次前往内米湖的折枝还遭遇了精灵，是吗？那些涌泉大精灵来自灵界的某个王庭。”

　　“这和大都会是一个东西？灵界和.和那所谓的‘荒漠’，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者虽然不是同一个概念，但是在同一个位置——那片荒漠里不是所有区域都有‘意义’。其中有意义的部分，会被各种概念所定义。比如您遭遇过的长夏的王庭，再比如我们面前的这座‘大都会’，这些都是灵界。有的灵界是相互联通的，但大部分区域都被虚无的荒漠所覆盖。失去了肉体的人，将无法被太阳与月亮所庇护，将被迫直面那片大荒漠。但如果能够幸运地被灵界所收容，就能够继续保存自己的意识。”

　　“所以这也是，城市和荒野？”

　　“您的了解非常透彻。实际上就算是被我们视作荒野的‘王庭’，他们也有自己的荒野要去应对。灵界和灵界之间亦有冲突，有时候甚至会波及到现实。”

　　“对了。”商洛问道，“我们那边呢？”

　　“你们那边？你们那边不是有长城吗。荒漠也好，灵界也好，都是长城之外的‘玩法’，长城里面是另一个版本。所以我不建议您直面我们这里的，无序的灵界，这与您这次的任务也没什么关系吧？您是来救援熊猫的吧？”

　　“这个倒确实。”商洛点了点头，“我还没有在地雷场里面乱逛的习惯。”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现在炸弹看起来确实是拆掉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上面的撞针也拆了？”

　　商洛指的是一楼那个物理意义上的吊灯。那玩意儿看起来挺大的。虽然负一层与对偶的【水晶吊灯】已经搬走了，但撞针还在上面。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我们会去做的。不过安全拆除也需要一些时间。可能在您这次行动的周期里，那吊灯都拆不了。不过请您放心，既然您说了，我们就一定会拆掉。”

第729章 卡琳

　　“嗯。”商洛点头道，“那么既然我的安全问题已经被确保无忧了，那么就该处理我们这次来这里要办的事了——熊猫是在哪丢的？”

　　“在动物园，离这里有些远。不过，您是否应该休息一下？毕竟半夜三更的，我们也很难把所有有关人士都叫起来配合您。”

　　“也行吧。”商洛看了一眼时间，“我随时都能睡，正好补充一下精力。”

　　“那就请跟我来。刚才已经派人去准备您的住处了，您和您的随从会住在酒店的同一层。明早八点，我会陪同您去调查熊猫的事。法厄同阁下也请”

　　“不必叫我了。”法厄同摆了摆手，“明早我有别的事要处理。我们分头行动就好。”

　　新安条克时间早晨8点，中央公园，信鸽咖啡馆。

　　中央公园在新安条克的正中央，是水泥森林中开辟处理的一块绿洲。周围的绿植完全隔绝了都会的喧嚣，不远处的池塘由哈德逊河的活水注入，河上还有天鹅船与水鸟伴游。早晨，这里的人不多。有些人是来晨练的，也有人像法厄同这样，来咖啡馆吃点东西，见见客人。

　　露天的咖啡馆摆着铁架的桌椅，法厄同吸管喝着牛奶，对面坐着的就是她最近经常听说的，但第一次见面的卡琳。

　　“你果然，相当可爱。”

　　“啊”卡琳有些脸红。

　　【脸红的时候更可爱了。】坐在旁边的阿波罗尼娅摇了摇头。

　　“那么，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法厄同开口道，“今天倒不是商洛不想见你，是他时间不够。所以作为他的助理，我来这里和你会面。”

　　“哦好.”卡琳捧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热气蒸腾上来，在她的眼镜上凝结了一层水雾。

　　“放轻松些，我们聊聊就好。你近视吗？”

　　“不是。这是图书馆为我准备的道具，您可能从商洛先生那里听说了，我是被他拯救的精灵。虽然在他的帮助下，我获得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但我的精灵起源依旧让这种感知偶尔会产生偏差。所以这副眼镜可以校正我的视野，让我看到更加普通的世界。”

　　“那如果摘掉眼镜呢？”

　　卡琳打了个冷战：“有些让人害怕.我能感觉到地下有某种巨大的，冰冷的空间。戴上眼镜就好多了。”

　　“那就戴上。”法厄同点了点头，“灵魂是宝贵的，你应该多注意调养。”

　　“是法厄同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法厄同捂住了额头，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上头。

　　“啊？那我.”

　　“算了算了，你叫吧.如果我有个妹妹，我确实也希望她能像你一样能拿着热乎乎的巧克力和我聊天。”

　　【喂喂，不要上当了，这是拉丁人纯真的伎俩。】

　　“啊话虽如此，但确实是很可爱啊.”

　　【有滟秋那么可爱吗？】

　　“不一样。滟秋知道收敛自己的状态，而面前这家伙是个精灵你明白吗？她从‘物理’上来说就也很可爱。”面前的卡琳透露出一种.泉水般的清澈，宁静，祥和。就像林中的宁芙女神一样，公园里的百灵鸟都在她不远处蹦蹦跳跳，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明白】

　　“因为伱没有戴上她那样的‘眼镜’。你看到东西，和她看到的还有些区别。”

　　她望着卡琳：“我听商洛说过你。”

　　“啊他怎么说我的？我可以问问吗？”

　　“他说，你很可爱。”

　　“啊~~”卡琳又把脸埋到了杯口，雾气还没消散的眼睛上又糊了一层，这下完全看不见她的眼睛了。

　　“那么，说说正事吧。”法厄同喝了口牛奶，“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见见商洛？我可以让他抽出时间和你见见面。”

　　“啊不必那么麻烦，其实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大图书馆在这里有一间封存已久的档案室，我们需要在‘内环’成员的监督下才能打开。考虑到这次行动的时候，罗马王正好在这里，所以就可以拜托他来开一下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