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294章

　　“牛顿是，贤者。”

　　“我知道，你们管那些模拟哲人王都叫贤者。”

　　这是商洛之前在亚历山大看到的。“模拟哲人王”是缪斯宫的根基，从历史中被复苏的贤者们代替摇摆不定的凡人进行决策。

　　“当然，当然，那些希腊人选择让贤者代替自己决策，这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贤者留在他们那里就够了，我们只想咨询贤者一些问题，我们不希望让无形贤者来指导我们的实践。至于牛顿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对无形之物知道得并不多，估计比您知道得还要少。”

　　“他真的不知道吗？”商洛问了阿波罗尼娅。

　　【照理说不该不知道。牛顿虽然有些特殊，但他的密级也到了。】

　　“特殊？特殊在哪？”

　　【特殊在，牛顿是有实体的——牛顿贤者复苏在一台自动机上，所以他是以实体的形式在缪斯宫服务。在认定他为贤者之后，牛顿的历史被虚构地加入到了教材中。现在罗马人普遍地认为牛顿是生活在17世纪伦敦尼姆古代学者，而不是从黑铁时代来的科技蛮族。】

　　“合着你们连自己人都骗？”

　　【所以这就是这间屋子为什么四处漏风，因为补丁打太多了。牛顿第四定律认为，自然规律在光界与尘世通用，这启发了灯塔系统逆向用自建规律覆盖尘世。这样重要的规律必须被认知。】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如果人类的魔法不去认知它，那么精灵的魔法就会去认知它。如果人类的魔法不去定义它，那么精灵就会给它下定义。罗马许多问题的根本就在于——罗马是个城市文明，我们就算把帝国切成六份也不会分裂，因为城市人基本是相似的。但另一方面，罗马作为一个城市文明，自始至终就对荒野缺乏控制力。】

　　“啊这個我已经感受到了。所以荒野的那部分是？”

　　【精灵。所以你可以看到，罗马在各个方面都保持动态平衡。在帝国内部，有希腊和罗马的平衡。在尘世与魔法中，罗马与精灵平衡着。在最大的领域，在对整个世界的统治中，罗马与震旦共存着。这就英雄时代的命运——战争永不止息。哪怕是与震旦之间，战争都不是什么特别遥远的事，只是现代之后才全部停止了对抗罢了。】

　　“你们好累啊”

　　【反过来说，这正好也和震旦正好凑成了一对吧。因为震旦不喜欢和蛮夷打交道——我指的不是所有化外之人，我指的是不可教化的。】

　　“那么.话又说回来。”商洛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真正能代表罗马世界的，是什么呢？是你们的帝国吗？看起来你们内部就切成了两份，哪个都不能全权代表罗马。再比如魔法，你们似乎是和精灵共享的？”

　　【嗯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吧。世界处在永恒的对抗中，希腊与拉丁、尘世与灵界，还有世界岛的两端。这就是我们的整个世界了。或许某一天，震旦和罗马之间的均衡也会失调，那就是后话了。不过在目前，罗马的存在本身就为震旦省下了治理世界的巨大成本。】

　　“嗯。”商洛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实话。朝廷的兵马相较于国力来说，虽然精锐有余，甚至有时候精锐过头了，但总体的军队数量其实并不多——虽然总数确实是有四百万左右，但那是算上了几支屯驻在边疆的塞军。

　　就管理整个天下来说，这支军队的绝对数量并不多，而且花的军费也不多。这就让朝廷有精力把资源投入到国内的再生产上。

　　相比较而言，对罗马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是战斗。亚历山大的美梦只是生活中的须臾一刻，从美梦中醒来之后，罗马人依旧要以公民兵的形式重新投入到各个战线之中。

　　【以及.也正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战争，罗马帝国才得以运行起来。魔法本身，也从中孕育出来的。如果伱要去学习魔法的话，你可能会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自行车’也是一种魔法。】

　　“哈？”商洛愣了一下，“那不也是魔法师了？”

　　【因为自行车的原理其实依旧属于荒野。虽然通常认知中，自行车的原理是基于某种陀螺效应。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记得你们那边已经有个sci在2011就否定了自行车的陀螺效应。自行车到底是怎么保持直立的，现在依旧是个没能够完全解密的事项——但也并不妨碍人们去自行车，更不耽误你去骑车。所以，在此基础上。】

　　她想了想：【其实在我们身边，就有一位大魔法师哦。比如卡琳小姐。她会剑。】

　　“等下.这也算吗？那文鸳练剑，他不也是魔法师？”

　　【不，剑术和剑不一样。剑术可以被理解，但剑不同。作为一种魔法，剑这个符号的具象化就是你所见的涌泉大精灵，也就是你的卡琳小姐。】

　　“都说了不是我的卡琳了.所以她有那么厉害吗？”

　　【精灵都很厉害。所以归根到底——罗马人并不是魔法的发明者，只是魔法的搬运工。因为魔法是非理性、不可测的，魔法本身属于荒野。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对加以应用。比如剑，比如自行车。】

　　“.”商洛琢磨了一下，“我在想，有没有个自行车的精灵。”

　　【有的，真的有。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引荐一下好了。这样你也可以和自行车的精灵约会了呢。】

　　“都说了不是啊！不是，我真的诶对了，我干嘛要对你解释？”

　　【要这么说，你不想去见卡琳喽？】

　　“倒也不是”

　　【那你还是想要去见见她嘛——要不这样吧，我来帮你一把如何？我来帮你处理一下公事！这样的话，你见卡琳就只需要谈私事了。】

第725章 与宁芙的爱

　　“好像也没什么私事要谈。”

　　【那我直接代你去见卡琳，这不是很好嘛？】

　　商洛看了看空中：“也行吧。毕竟.我其实不太好去回应卡琳的期待。我知道她确实很感谢我，但我确实没办法再回报她什么嗯。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呜呜呜~~~这只股就到这里就要停牌了吗？】

　　“什么停牌！这又不是炒股。而且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吗？什么都没有。”

　　【呜呜呜~你这是何等的无情啊~】

　　“我这也是为了卡琳好。有时候，人一天中或许会忘记掉许多许多事，不如也把我给忘了吧。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勇者而已，我出手解决了村里的问题。但这不代表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全身心地来回报我，因为我已经收过村长的报酬了。总不好连人家的女儿也一起拿走吧，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被我束缚着。”

　　“啧。”后车里，法厄同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个好人呐。而且他其实猜对了一件事要告诉他吗？”

　　【还是不必了吧，给他留点余温也并不糟糕.精灵是魔法的伴生物，或者说，精灵就是魔法本身。和精灵相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毕竟，精灵的另一个名字是‘宁芙’。树宁芙、泉水宁芙、冥界宁芙.与宁芙相爱相思的故事，都是悲剧.因为宁芙属于荒野，永远都是。】

　　“那么，我们要告诉卡琳吗？她作为人类长大，似乎并不知道这些。”

　　【也不好告诉她了吧.那个罗马女人，带着清澈的愚蠢啊，愚蠢得让人让人羡慕。我不想破碎她的梦，但还是尽量保持距离比较好。或许，她会忘记。】

　　“那么.”法厄同正色道，“我们应该替他们做决定吗？”

　　【我觉得不应该。从道理出发，我们应该把实情告诉这两位。】

　　“那么就应该说。”法厄同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这里不是喝茶的地方，这里很危险。在行动结束之前，我不认为应当用思绪来混乱这次行动。所以.确实应当由我们去见卡琳，暂时回绝她。”

　　【以及你不能太严厉。】

　　“是啊，不能严厉，但是也得帮她做好思想准备——但我在想，如果他们确实做好准备去克服困难了，那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把她当做罗马女人来处理了。】

　　“但不是现在。”

　　【嗯~对，不是现在。】两人再次达成了共识，【所以，永恒的战斗倒也不错啊。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达成了动态的平衡了。】

　　“王。”大都会地铁站前，小庞培下了车，“这里就是埋藏了那枚【奥特亚罗瓦】的地方了。”

　　“看起来，好像挺普通的？”

　　商洛抬起头看着——这楼倒是不小。大都会地铁站，西半球最大的地铁站，仅此而已。因为大明很喜欢堆石头，所以这种体量的建筑也就不显得那么稀奇了。

　　“这里的人口相当稠密。当初埋设【奥特亚罗瓦】的时候，我们就挑选了整座城市的交通枢纽，这样能够一次性覆盖尽可能多的人。”

　　“话说回来。”商洛岔开了话题，“牛顿的事，你真的不清楚吗？”

　　“额”他犹豫了一下，“是的，我真的不清楚。如果你熟悉我这個人的话，您应该知道，我不会说谎。”

　　【这算是什么保证，他甚至不愿意拿一家老小来发誓。啧，不可靠的拉丁人。】

　　“确实如此.话说你不用帮我进行‘动态平衡’了，我自己有脑子诶。”

　　【好嘞，我尽量从客观的角度来分析哦。】

　　阿波罗尼娅的声音上扬了些。但商洛知道，她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因为如果她不生气的话，她应该再骂一句。

　　“话说，小庞培先生。”商洛问道，“我们就这么进去，不要紧吗？”

　　人，全都是人。新安条克是一座有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大都会地铁站这里也聚集了巨量的人口。这其中有不少人都并非是震旦-罗马这样的黑头发和淡色皮肤，也有皮肤像晒红的猴子的金发的日耳曼蛮族，也有头发本身就是红色的凯尔特人。

　　“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野蛮人吧！”

　　“额”商洛想了想，这种情况有些诡异——看不到也就罢了。他其实不太习惯把面前已经存在的，走来走去坐地铁的现代人当做“蛮族”来看待。但罗马人那边似乎可以正常的区分。

　　“你们是怎么区分的？”商洛问道，“伱们有没有什么种族隔离政策？比如公交车上区分座位。”

　　“公交车？区分座位？”小庞培愣了一下，“有这个必要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用炮弹炸不觉得过分，但是区分公交车的座席反而过分了商洛不太能理解面前这位的思维回路。

　　“哪有什么具体的措施？”

　　“有一条，也是最最根本的区分——蛮族不可以进入罗马浴场。”

　　“哈？这个很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小庞培点了点头，“要知道，浴场是罗马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公共场合，比神殿还要重要。因为你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神殿，但你确实有可能一天到晚待在浴场。许多事，罗马人一般都是在浴场谈判的。如果进不了浴场，本身就不可能和罗马人平等地进行任何商业，或者其他方面的往来——哦，当然。”

　　他补充道：“震旦来的所有客人，我们都将其视为与罗马公民等同的存在，所以任何震旦公民都可以和罗马人在一起泡澡，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实际上我们非常欢迎任何震旦人来罗马的城市定居，只是你们很少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本土。”

　　“这个.可能是因为你们这边没法参加科举的关系。”商洛看了看前面，“所以让我用‘能不能进浴场’来区分，还真是不太明晰总之，我尽量把事情办好的。最好，在整件事里不要有任何人受伤。”

　　“也包括蛮族？”

　　“甚至是蛮族。”

第726章 电梯

　　从车上下来，几人若无其事地进入了大都会地铁枢纽。门开着，往来的市民从这里进进出出。几人的造型虽然相当显眼，但也不至于引起恐慌。毕竟他们都没有穿礼服，只是穿了军装而已。小庞培穿的是军装中的便服，其他人都是战斗服。

　　“搭前面的电梯就能到了。”法厄同在信道里私聊他。

　　“哪个？前面好多电梯。”

　　“不是公用电梯。去往炸弹层的地方在后面的货梯里，那一层没法用普通的电梯过去。毕竟，那里通往更深的地方。”

　　周围搭乘地铁的市民人来人往。天已经黑了，不过地铁会一直营业下去。灯光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光亮得能照出来往的人影。

　　虽然从很多地方能看出罗马人刻意在营造一些威权感——比如所有标语全部都是拉丁文，比如所有的边角都是直角，比如周围看不到一个可以让人停歇的椅子，所有的景观实际上都在天花板上，如此种种还有一大堆

　　虽然，这确实就是个现代神殿，但这里人还挺多的。坐地铁人其实也包括罗马人，商洛偶尔能看到些黑发的罗马人也从这里经过。而罗马就把炸弹埋在真下头，多少是有些恶趣味了。

　　【你们往拉斯维加斯丢炸弹也没好到哪去吧。】

　　“你搞清楚，那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住在那里，那里就是个开发还没十几年的赌博窝点，酒店比公交站还多。而新安条克这地方不但住了几百万人，而且还是你们自己的城市。你们要是光炸蛮子也就算了，我可以认为罗马人是坏人。但你们连自己都炸，而且首先炸自己。怎么说呢我是觉得很厉害的，什么夜战八方藏刀式.”

　　【所以罗马人才这么少啊.】

　　“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感兴趣，罗马人到底打算怎么炸死自己。我来之前还以为会做成水晶吊灯的样子呢。”

　　商洛抬头看了看——大厅中央确实是有個巨大的水晶吊灯，风吹过时还有当啷当啷的响声。这是确实是大都会该有的体面。但那要是个高悬头顶的炸弹，那就太.

　　【啊这.你猜对了。】

　　“真的是头顶那个？”

　　【不那个，是另一个。你下去就知道了——据我所知应该是这样。】

　　“她说得没错。”法厄同在信道里回道，“那枚炸弹有很多名字，毕竟太可怕了，‘绵绵白云乡’又太恶趣味，我们一般都不直呼它的名字，都用别名替代。最常用的就是‘水晶吊灯’，你看到了就知道了，真的很像水晶吊灯。”

　　走过人潮往来的大厅，走到一台角落的货梯前方，小庞培加快了几步。

　　“请各位稍等。”小庞培微微躬身，然后把手按到了电梯按钮上——商洛能注意到，在他按上去的时候有一道红光急速得闪过，似乎是在检测召唤电梯之人的身份。

　　等电梯的空挡，小庞培看了后头：“这电梯里坐不下太多人。所以我的罗马王，伱的卫兵可能得在这里止步。不过不用担心，有法厄同阁下，还有您这位贴身的‘炼金人’的保护，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嗯。”商洛回头招呼了一声，让跟着进来的几位在门口稍等下。

　　很快，随着吱呀一声响，电梯开始从下层往上运动。

　　叮

　　电梯从下方升了上来，开了门。内部纵深很大，像个货梯。不过地面上铺了光亮的红地毯，红地毯的每一根绒毛都干干净净不沾一丝灰尘。左右两边也是像镜面一般擦得透亮的不锈钢，正对大门的干脆就是一面镜子。

　　有意思的是，不只是地板铺了地毯，天花板上也有装饰用的毯子，而且同样是一尘不染。整个电梯对称得极为工整，就像真空中的球形鸡一样苛刻。

　　早就有人站在了电梯里。这个“人”，或许更适合打个引号。

　　一名自动机站在电梯里。刚启动时零件有些吱呀作响，似乎很久都没有启动过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似乎由陶瓷制成，自动机的外壳泛着柔和的白光。关节的结构巧妙得嵌合在一起，看不到接缝。手腕和膝盖被礼服的上衣和裙装挡住，面容则有着舞者般的端庄和沉静。琉璃的眼珠在面具般僵硬面壳之后颤动着，观察着，仅能张开有限角度的机械下颌里播放了早就录制好的声音：

　　“欢迎。请问您要去几层。”

　　“去负一层。”小庞培回答。

　　“明白。请站稳。”上身旋转了一个夸张的角度，那台自动机回身按动了身旁的机械表盘那是电梯的操纵台。有意思的是，上面有两排按钮。目前是1层，往下却是2层，3层，4层，然后是-4、-3、-2层，-1层则在最下方。

　　商洛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直到电梯启动，下降到了“4层”和“-4层”的交界处，他的猜想被印证了——电梯开始翻转。虽然电梯内的重力方向依旧垂直向下，但从对惯性的感知依旧可以让他察觉到，这台电梯正在上下翻转，直到和原来的方向完全颠倒。

　　其他几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倒是小庞培看了过来：“您似乎察觉到了？”

　　“是不是倒过来了？”

　　“因为我们正在前往镜像层，这是这枚【奥特亚罗瓦】的特殊设计。根据任务目的的不同，每一枚【奥特亚罗瓦】都需要单独设计。而您面前这一枚，虽然已经拆掉了，但从它的遗迹中也能看出它的设计之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