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260章

　　“要给你裁一件圆领袍。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样或者款式，以及特别的要求。正装之外还可以给你加几件别的，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

　　“啊！”商洛忽然想到，“那个.就是那个那样的校服能不能帮我定做一件？就是带拉链的那种运动服。那个穿着比较自在。”

第637章 裁衣

　　商洛给老师傅手绘了一下他想要的衣服。

　　老师傅看了看。

　　老师傅摘下眼镜仔细看了看。

　　之后，老师傅把眼睛移到了商洛的头上：“这个是”

　　他琢磨了好一会才把问题问出来：“这个衣服，是个什么形制？可否告知一下。”

　　“形制？”

　　“你看。”老师傅摘下眼镜，用眼镜腿指着袖口，“袖口太窄，这是窄衣的形制。但窄衣的肩、腰等部位都有裁剪，这个完全没有。领子像是个翻领，但是放量也太大。感觉像是什么人懒得找裁缝，就做了一堆不大不小的衣服，也不管什么形制不形制，直观套上就完事——所以这是成衣吧？”

　　“啊我差点忘了。这里不太穿成衣的。”

　　成衣，商洛都快忘了这个词了。因为成衣是相对于定制来说的，这个词的适用情景就是：市面上有些衣服可以定制，有些衣服是提前做好放在货架上面的，“我”要其中选择——这种时候，才会把成衣这个词拿出来。定制这个词反倒是不用提，因为提到去置办衣服，那几乎必然就是去裁缝那里订做。

　　但商洛那会儿，市面上几乎没有定制衣服的地方，因为成衣已经覆盖了从上到下所有的品类。这种时候反倒是没必要说成衣这个词，就像菜里提到肉一般默认都是猪肉，是牛羊肉才需要单独提出来。

　　“我想先问问，咱们这的‘成衣’和‘裁衣’现在是个什么关系？”

　　吴教授，作为一个老师傅，他停顿了一下.

　　“你这个问题，真是考到我了。”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你可以随便问，我不能随便答。成衣和裁衣之间的关系，从生产效率和质量的平衡、从供应链管理、从文化和时尚等等角度出发，都能仔细探讨一下。所以，我觉得伱得挑一个具体的方面来问。”

　　“价格？”

　　“价格就很清楚。答案是差不多。但成衣的价格并不稳定，因为从上往下各个档次的从业者都太少，消费者对成衣的认知度也并不高。虽然两边在各种消费层级都有广泛的消费品可供选择，目下成衣用得最广的地方，就是校服，还有各种工作服。”

　　“我们学校的校服？”

　　“贵校是”

　　“他是五台山教习所的。”朱先烯替他回答。

　　“那不是。你们学校的校服全都是订做的，都是量体裁衣。毕竟那是卫学，给你们置办衣裳的钱是学校出的。”说完，他想了想，“照理说学生的正装是襴衫，襴衫从国子监到县学都是一个样，面料也差不多。”

　　“对了，我还没穿过。襴衫穿起来是什么样的？”

　　“按照古制，襴衫是很讲究的文人装束。现代没这么讲究了，只是下摆比较宽的圆领袍，以及在袖口、下摆，领口，内外襟处有黑色缘边。襴衫的窄衣版本就是军大衣，两边的区别就是腰、袖、肩等等地方有没有放量。别的都差不多。”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商洛：“襴衫我就不在这帮你筹备了。反正你们学校也是去织造局找人做，都一样。按照天子陛下的意思，在这帮你先帮你从里到外筹备一套正装。形制是圆领袍，不过你要是自己有要求也可以改。”

　　“额我不太懂，老师傅你推荐哪个？”

　　“圆领袍就是我推荐的。官服都是圆领袍，你可知道为什么？”

　　“好看？”

　　“不是，因为好洗。”

　　“.”商洛眨了眨眼，“还还真是。好洗确实很重要。像我这样家里没有洗衣房的，确实好洗比较重要。”

　　“因为你大概就只有这一套礼服，所以我推荐你做圆领袍，就是因为好洗。另外使用场合比较广，正式的、不那么正式，很不正式的，只要是需要礼服的场合你全部都可以穿圆领袍去，反正总是没错的。”

　　“毕竟我也这么穿。”朱先烯答道，“我一年到头差不多也都是这套。真的很实用。反正男人穿衣服没什么好讲究的，从唐朝开始就是一套圆领袍搞定。虽然细分起来有许多不同的款式，比如襴衫也是圆领袍。不过用作正装的圆领袍，一般都是纯色，再堆些暗花。”

　　说着，他也吩咐了一句：“去织造局提些好料子来。”

　　“那么.级别是？”老师傅问了一句。

　　“你看什么不逾制的，挑我用的给他——这样吧，我上次那件蓝的不错。”

　　“明白。”老师傅点了点头，“我回去清点一下库存，看还没有没有了。因为宁国大长公主殿下最近来购了一批给驸马颖川侯用。”

　　“我姑姑怎么老是和我挑同一批料子.姑父那么胖，穿什么不都一样。算了算了，你看看还没有吧，没有蓝的上别的颜色也行。回头看看有什么存货再联系我。”

　　“好的。”他记了下来，“那么，剩下的量量尺码就行了。那么这位同学，麻烦站到我现在这个位置来。”

　　“手放下，不要举起来。”一边量着，她默念，“卡在腋下，测量胸部最饱满的位置可留一指空隙。”

　　她一边像念经一样念叨着，一边把测量胸围的皮尺往里勒。

　　“不要吸气，对，把气吐出来.我看看。啧，好像没什么肉啊。”

　　“哈？”

　　“没什么。接下来是腰围。你不要吸气啊。”

　　“我说大姐，你都量得这么慢，我不吸气难道要龟息辟谷吗？”

　　“我第一次量你忍一忍嘛。我是学工艺美术的，又不是学裁缝的。好了，腰围是这个数然后是.肩宽。你转个身，要不然我够不到。”

　　“好家伙。”商洛就看着，看着那板子上的数字越记越多，“原来裁一套衣服要这么麻烦的？”

　　“本来宽衣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老师傅回道，“只是如果不量得精准些，到时候你就算扎了腰带也容易有褶子，看起来就没精神嗯，行了，就这样。”

　　看了一眼测好的尺码，他又扫视了一眼商洛本人。

第638章 电源

　　“行，测得没问题。重要的是你心里要有数，你要知道为什么要测量这些尺码，以及这些尺码要对应衣服上的哪些裁剪部位”交代完，他就告了辞。不过具体有什么颜色可以选，他得等下周才能答复。

　　“裁衣服还挺麻烦的呢”

　　“那是。”屋子里只剩下朱先烯和他了，“朱灵做衣服得提前半年去裁。虽然她不喜欢戴首饰，但她有些簪子之类的小玩意儿，也得提前半年去做。有时候我差不多都忘了，订做的才能送过来。哦对了，不只是衣服的事。老商过年不回来，年夜饭你有什么别的约定吗？”

　　“没有。”

　　“那伱来我这吃好了。”

　　“啊这.是师兄你的家宴，我去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就是因为家宴，所以多个人更热闹些。也没别人，就只有我奶奶，我妈，朱灵，还有我姑姑姑父，还有几个表妹——或许表弟也来。因为他一直说要见你呢。”

　　“见我干嘛？”

　　“因为你是他的偶像。那天车赛他也去了，在隔壁房间，他觉得你太帅了，想要见见你。这两天一天给我打5个电话问你来不来。啧，我觉得你都快和滟秋似的有自己的同好会了。也就是现在超凡世界没有从帷幕后头走出来，要不然喜欢你的人会更多。”

　　“啊这个，可我好像觉得自己的个人努力还不够充分啊，总觉得不太合适。”

　　“别在乎这个。人家喜欢你不需要什么理由，有时候可能就是因为你是天人，这个不需要见面也能一眼看出来有些微妙的不同。至于配不配得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得看你自己的修为。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作为天子是否称职。后来我才明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尽力了——因为我这个职位根本就不能辞职。”

　　说着，他看了看窗外：“上次的那个杀子的案子，大理寺已经开具了最终意见，我已经批复了。”

　　“结果是什么？”

　　“斩监候。”朱先烯答道，“就是死刑缓期1一年执行，一年之后案情要没什么变化就秋后问斩。这个主要是，我们目前对所有的死刑基本都是这么执行，因为‘斩立决’空出来留给一些倒反天罡的弥天大罪。朝廷已经很久没有签过斩立决了，普通的死刑犯一般都是斩监候。不过.”

　　他补充道：“这次判决斩监候，不只是出于惯例上的考虑，也是考虑到.十八层地狱正在筹建。现在杀了太便宜他了，搞不好很快就能重新活过来。得丢到18层地狱里才算惩戒到位——感觉你来之后，历史进程都变快了。我们在一步步靠近大道，大道也在一步步向我们靠拢。不过.”

　　他回过头来问：“就像刚才测量尺码似的。裁缝得实地测量一下，才好理解衣服裁剪的各个步骤分别有什么作用。我这边也想问一下——在你的实验结束后，结合道法来部署的‘仲国’技术会是什么样。我听戚千户说，你提到了电饭煲？那有没有一个整体的印象？或者整体的特点。比如它和目前的家用设备，或者法器有什么区别？”

　　“啊”商洛琢磨了一下，“区别是有的，而且有一个非常典型的区别：和飞信牌这样的法器相比，我要部署的所有技术可能都需要插电，都需要连着电源，比如插电线。但是和家电相比，这些都会是智能的。比如将来王师的某位天兵身上，可能会连着一根通天的电线，电线的那一头会有兵器居高临下地发动打击。又比如”

　　他看了看桌上：“大概会有一个小小的电饭煲，能够放在桌上的，但是一次能做一大桌的菜，里面的可以源源不断地拿出食物来。但是也需要插电。”

　　“那如果是飞剑呢？”

　　“和线导鱼雷一样吧不过这其实不只是技术所限，也是一种约束。我听阿波罗尼娅说，罗马那边习惯用按钮来控制魔法。我们这里则可以用电线——二者的区别是，按钮是一种让魔法变得可以理解的机关。而电线，则可以让道法的‘深度’得以被控制。类似的，罗马那边会使用发条来约束永动机本身的行动。”

　　“有道理也就说，提线傀儡那样？”

　　“是的。也不一定得是黑色电缆——有时候，一根细长的铜线就可以。王师的天兵不需要深入险境，只需要在安全区域施放无人打击群就可以完成战斗。相比罗马那边，我们的技术更适合用来制作‘法器’。也区别于过去的气修，新的体系将会以法器为代表物。这些法器将会具有神妙的功能，但都需要通过电线，或者其他电源来提供动力。”

　　“也就是说，不一定电线，也有可能是电池？”

　　“或者是灵石之类。”商洛回道，“总之一定不能把永动机塞进去。否则无限能源加上我们现在的无限智能，搞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收不住。无限的智能和无限的动力，必须去掉一个。就和之前的电视一样，虽然画面的内容是豆豆们决定的，但是发光还是要插电。”

　　“非常好。”朱先烯鼓掌道，“十分周道的安排。那你是打算在家实验还是在哪？”

　　“朝廷要给我报销电费？”

　　“哈？”朱先烯愣了一下，“你在想这个吗？可以可以，电费可以给你报销。但是我想的是，你家的电路搞不好会被烧掉，因为现在的家用电路当初在拉线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大功率电器的使用。”

　　“那师兄你的意思是，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地方？”

　　“不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使用那枚伏尔甘核心，那个可以提供无限的电力。钥匙，我找到了。”

　　“好家伙！原来能找到啊！”

　　“我也是突然才在仓库里面发现的。总之，虽然无限的智能加上无限的能源可能会产生问题，都能两头都在你手里。就像电线的零线和火线一样，你不要自己左零右火接上去就行了。”

第639章 钥匙

　　“拿去吧。”普普通通的钥匙，和市面上给铁皮青蛙、铁皮小车、铁皮孙悟空这样的小玩意儿上发条的小钥匙一模一样。

　　“就这?这个就是伏尔甘核心的钥匙？”

　　“对，就这。所以当时弄丢了之后根本就找不到，长得太普通了。”

　　商洛拿着钥匙，冲着锁眼里面看了看。

　　“怪啊，这里面是平口的？只有两个卡住榫槽的斜坡？那你随便配一把不就行了？”

　　“我早就试过了，我配过一模一样的钥匙放进去转动发条。但是罗马人的东西都邪门得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钥匙，插进去却根本不动，显然这钥匙里头藏了不少门道。表里不一，在我们这里就叫做邪门。”

　　【啊这个东西的原理确实看起来有些邪门。】

　　“怎么说？”商洛问。

　　【这里头涉及到一点——道法的力量魔，都有一个天地造化这样的来源。是非善恶暂且不论，这些力量归根到底都可以追溯到道。但是这个钥匙的原理，是没得由来的‘接触律’。它的原理是钥匙和锁芯本身是同源物体，魔法发掘了其中的联系，并在钥匙和锁芯分开之后依旧将其维持住了。这个力量并非来自道，而是来自物体本身。要按照这里的说法的话.】

　　阿波罗尼娅想了想：【这就像为了看门，而大门做成会说话的，有意识的大门一样。我知道朝廷这边是不喜欢这样的。朝廷如果想要这么做，大概会找个天乙贵人来上班，或许还会找一组人来轮班之类。就像山神土地都在自己的地方上班一样。罗马随便点化，这就成精了。】

　　“好家伙”商洛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把钥匙。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钥匙在施术之后已经进入了超凡世界。

　　他第一时间和朱先烯转达了一下。

　　“我说，阿波罗尼娅小姐，你们的缪斯宫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我记得你们那边对技术伦理的看法也比较保守。”

　　【这已经很保守了，天子陛下。】阿波罗尼娅发信道，【这钥匙本身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因为真正会炸裂的东西，是伏尔甘核心本身。和伏尔甘核心比起来，这个成了精的钥匙已经非常保守了。】

　　“好吧.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想死。所有人都不想死。这个原因，应该在很多场合都对您转达过了。罗马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引入超凡力量，希望至少其中一条可以把所有人带入到不朽之路——这中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但是，这就像炼金术士会迫不及待地去用黄金炼金一样，他们觉得黄金的不朽终究可以转化成为人的不朽。

　　【即使到了现代，他们的追求也没有变化。只是对不朽黄金的无数次尝试宣告失败后，罗马的技术重点从追求‘不朽’转化到了追求‘无限’。伏尔甘核心就是成果之一。但说实话，这一技术的初衷其实和炼黄金没有区别，只是想要把物的无限转化为人的无限而已。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伏尔甘核心，‘无限’的一种尝试。罗马人尝试了很多种无限，包括现在正在使用的，无线套娃的果壳里的宇宙。那那样小的尺度下，保持意识的无限确实更容易实现了。伏尔甘核心相比则更有雄心一些，这是用永动机去撼动现实的尝试。】

　　“理想情况下会是什么样？”朱先烯问。

　　【如果是理想情况下，搭载着永动机的罗马战船，会一边排出冰块，一边在大海上利用无限的动力巡游。商洛应该知道。】

　　“啊，我记得你们当时说的是自动机？”

　　【是的，这两个概念的关系是这样——自动机是‘永动机实用化’的一种愿景。因为永动机这个概念本身太大了，与其对应的概念是‘原动机’。原动机泛指一切利用能源产生源动力的机械，永动机反之，泛指一切不使用能源就能产生源动力的机械。】

　　朱先烯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说的自动机，是具体对应到汽车发动机，轮船发动机这样的概念吧。不过这个技术的瓶颈在哪？”

　　【我们的愿景是使用无条件的第一类永动机。但条件所限，我们只能使用第二类永动机。我之前说使用第二类永动机要一边排放冰块一边前进。因为其原理，是在逆熵状态下从外界的单一热源无限吸纳能量，这就会导致温度急剧下降，需要保温剂才能维持机械本身的运行。因为水是不要钱的保温剂，海里面要多少水有多少水。以及.】

　　她顿了一下：【现在我要说的，是一个机密.二位，伏尔甘核心的最重要的技术，就在于保持逆熵状态。只有逆熵状态，才能让机械以第二类永动机的工况运行。但你们知不知道要如何保持逆熵状态？】

　　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答案是，生命。生命是逆熵的。自然万物都趋向从有序到无序，都趋向于熵增。只有生命会自发地对抗熵增，制造逆熵状态。人类的本体，乃至人类的社会都由此来运作。伏尔甘核心中封印了一些具有强大潜力的生命，他们活在那里，他们在对抗熵增，所以逆熵状态就由此实现了。】

　　“好家伙”朱先烯忍不住了，“这太邪门了吧！”

　　【即使以罗马人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很邪门的。因为伏尔甘核心作为永动机，它虽然没有消耗任何能源，但它消耗的是蕴藏在其中的生命的潜势。】

　　“啧。”朱先烯摁住额头，“我甚至无法从伦理上来判断这是否合理。因为那里头并没有在目下存在的生命，只是可能存在，是吧？”

　　【日天子陛下的总结非常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