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您吃兔子叭
其实按道理来说,刚才西宫结弦缠着他问东问西的时候,温水和彦他们就可以走了。只不过是松枝梓私心想让所有人多陪他待一会儿,所以才没有主动提出解散。
雨势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更快,其中还夹杂着大风。
西宫硝子走到校门口后看到了众人,本来似乎还打算和松枝梓打个招呼的,不过在西宫结弦的催促下,只是浅浅地鞠了一躬就跟着西宫结弦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比企谷八幡和温水和彦他们骑自行车上下学,回去倒是要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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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松枝梓是不骑车的。
街道上行人匆匆,松枝梓独自顶着风朝地铁站的方向赶去。
雨势越发变强,咆哮的强风盖过四周所有声音,降下的豪雨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朦胧的水汽夹杂着雾气,松枝梓所能看到的尽是一片模糊。
在滂沱大雨中,一切话语和思绪通通打滑。只能看见路旁漆黑的河水不断奔流,将河道内的一切往下游冲去。
只有松枝梓一人独自被留在这滂沱大雨之中。
咦?这种场面还挺适合唱歌的嘛。如果现在手里有吉他的话,松枝梓大概会冒着大雨开始高声弹唱,然后第二天感冒发烧到出不了家门吧。
“喂!”
隐约的喊声被隐没在风声呼啸之中,显得细若游丝,难以捉摸。
松枝梓回头望去,却看到朦胧的视野中浮现出撑着伞费劲地冲过来的三浦优美子。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松枝梓身后,恶声恶气地抱怨道:“你耳朵聋了吗?喊你那么大声都听不见!”
松枝梓疑惑地看着她:“找我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连伞都不带!雨这么大,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吗?”
三浦优美子把伞柄硬塞进松枝梓的手里,随即用手挡着头,脚步飞快地折返往回跑:“我和结衣一起撑伞回去。你明天记得把伞带回来还给我!别忘了!”
116.软糯soyo
等到松枝梓浑身湿透地撑着伞回到家门口时,同样也已经有另一名浑身湿透的人在那儿等着了。
话说,在这么大的暴风雨下,撑伞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吧?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会被四面八方打来的雨滴浸透,撑着伞反而还给自己走路增加了阻力呢。
怎么会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来?难不成是来台风了吗。虽然台风挺寻常的,但完全没有看到有预警嘛。
松枝梓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伞,挂在门口的架子上等它自然晾干,随即才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soyo,你还真是有点阴魂不散了。”
松枝梓毫不避讳地坦率直言道:“冒着这么大的暴风雨还跑来我这,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取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我猜猜……乐队,还是丰川祥子?”
其实压根都算不上猜了,除了这两个理由之外,长崎素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找松枝梓?
“我今天……去找了小祥。”
长崎素世低垂着头,表情被掩埋在阴影之中,水珠顺着湿透的发尾滴滴嗒嗒地坠落下来,“但是……”
结果不理想是肯定的。
松枝梓从来就不认为长崎素世能够在找回丰川祥子这件事上能有什么进展。说实话,这也不是她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我知道这些话你大概不吐不快,但能不能让我先换个衣服?浑身湿透很难受的。”
松枝梓挥手打断了长崎素世的话语,一边朝卧室里走去,一边说道:“卫生间里有烘干机,你要是嫌难受的话也去处理一下。”
其实按理来说直接把长崎素世赶走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狂风暴雨的天气,阴暗潮湿的家里。松枝梓实在不是很想自己一个人独自待着。
与其无所事事地发呆消磨时间,有个人能自己送上来被骂一骂——不是,是有人能来和他聊聊天,其实也挺好的。
管他呢,反正就算是大吵一架也比一个人发呆要好。
换好衣服的松枝梓回到客厅,顺手打开了客厅灯和空调。
长崎素世老老实实地站在沙发边上,身上似乎去洗手间用烘干机简单地烘干过了,不过湿透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干透。
因为身上还湿哒哒的缘故,她也不敢自说自话地随便坐在沙发上,只好站着。
“坐吧坐吧,别杵在那儿了。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松枝梓一边倒水,一边随口说道。
长崎素世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松枝梓。
“啪嗒”
松枝梓把倒了热水的杯子放在长崎素世身前,自己也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往后一瘫:“说吧,又是什么事?”
长崎素世双手握着水杯,用透过杯子散发出来的余温捂手。
她低垂着眼眉,不过看上去状态要比刚刚在门口时好上一些。
“不知道……”
出乎预料的,长崎素世却这么回答道。
她的语气很沮丧,这种似乎好像要放弃一般的态度,松枝梓很少在长崎素世身上看到过。
难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长崎素世这会儿终于撞到南墙了?
察觉到松枝梓审视的目光,长崎素世的语气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在梦里一样,什么都是不真实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希望……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梓的家门口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用常识修改催眠APP操控了你似的。”
松枝梓忍不住吐槽道,“不要说出这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话啊。”
“对不起……”
长崎素世此时看上去比平时还要脆弱的多,苍白的脸颊两旁浮现着不自然的红晕,呼吸也有些紊乱,看上去似乎有些身体不适。
或许是因为淋了大雨导致的感冒症状,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思维都不是很清晰,眼前的一切都好像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一般,有种恍若梦中的疏离感。
松枝梓叹了口气,找了张毯子都给她。
长崎素世把自己缩在毯子里,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今天拜托小睦把小祥约了出来,想要和她谈谈。但是……到最后结果还是失败了。小祥说,crychic永远也不会再重来了,这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
“梓,小祥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她说我满脑子只想着自己,质问我说出那些话究竟是带着怎么样的觉悟,仅仅只是一个学生的我背负得起其他人的人生吗?”
松枝梓打了个哈欠:“你明知道肯定会是这样的结果,还非得亲眼看到才行,何必呢。”
“因为不想放弃……就那样放弃的话,我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待了……”
长崎素世裹着毯子,侧着躺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看上去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但就算我不想放弃,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我不想回到过去那样只有自己一个人。梓,我好害怕……”
确实正如她现在所说,她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挽回一切的方法。crychic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再通过她的手重建起来了,先不提退队的松枝梓以及众人之间闹僵的关系,光是她自己二度退队的事实就已经杜绝了这种可能性。
而唯一还有可能召回其他人的核心人物丰川祥子也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她,并且给crychic宣判了死刑。
长崎素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碾碎殆尽,幻想中曾经家园的断壁残垣也如烟尘般散去,再无一丝重建的可能。
“梓,我不是来请求你帮我做什么事情的,我只是……”
长崎素世透过朦胧的视线注视着松枝梓,她感觉自己的额头在发烫,浑身一片冰冷,“我只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到底要怎么做……我现在什么都想不明白,好痛苦。”
“今天妈妈又要加班,这么大的暴风雨,她晚上也回不来了。我不想这样一个人待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梓了。”
长崎素世忍不住抽噎着,伸手抹着眼泪:“对不起,梓,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什么都只想到自己,因为自己难过就想要麻烦其他人……明明在没有遇到大家之前,不管多么难过我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咬牙坚持过去的,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了呢?”
“一遇到挫折就想要找人求助,一遇到难过伤心的时候就想和大家待在一起,就连孤身一人的时间都变得难以忍受了。是因为我变得越来越自私了吗?是大家把我宠坏了吗?”
松枝梓沉默了片刻,“或许是吧。”
长崎素世此时没有了平时那幅故意做出的温柔表情,说话的语音语调也不刻意捏出夹子音,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而像是完全没有了心机的纯良模样。
松枝梓一直觉得长崎素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自己很像,现在看上去就更像了。下意识地伸手卷着发梢,发现连发色都是相同的。
说不定其实他们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呢。
“果然是我的错吗?”
长崎素世像是在问松枝梓,又像是在问自己:“如果我改正的话,大家会不会回来?我可以不考虑自己的,让我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关系,如果我不那么自私,不那么无理取闹的话……是不是大家就能回来呢?”
“……不会的,大家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松枝梓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给出长崎素世希望之中的答复。
她眼神中的微弱光彩瞬间黯淡了下来。
117.无可挽回的曾经
“是吗……”
长崎素世闭上了眼睛,明明空调开的很足,但却仍然觉得浑身发冷,“梓,是以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句话的呢?说起来……明明曾经是同一个乐队的成员,却从来还不知道梓加入乐队是为了什么呢。现在还来得及问这个问题吗?”
松枝梓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长崎素世抓着毯子的手紧了紧:“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
“事到如今,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松枝梓撇过头去,看向窗外阴沉一片的雨幕:“一开始,是为了丰川祥子。后来,是为了自己的容身之处。其实这样说来,和你并没有什么区别。”
“梓和小祥,是怎么认识的?”
长崎素世昏昏沉沉地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脱口而出的刹那间她就意识到了不妥。
之前松枝梓早就表现出了抗拒的态度,现在她还当面问他这种问题,不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吗?想到这里,长崎素世慌忙地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顶着几乎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开口试图找补。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松枝梓却并没有生气。
他低头想了想,坦然地开口道:“那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花儿在绽放,鸟儿在歌唱,我站在河边的桥上往下望,正准备跳河自杀。”
“自杀?!梓……?”
长崎素世茫然的思绪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她朦胧的视线里浮现出松枝梓有些哀切的神情。
这也正是松枝梓为什么会对石田将也的自杀想法如此生气和难以接受的原因,因为他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是,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却又是完全不同的。
松枝梓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之前也有跟你讲过我的家庭情况吧?我的父母经常在外工作,从国小开始就没怎么管过我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不过,虽说是这样……我也曾经历过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国中的时候,我的小姨——也就是我母亲的妹妹——生了病,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和我的父母一起经常在外奔波,所以她就回来休养。”
“本来她可以去东京的一些不错的疗养院,不过她说既然回来了,就正好可以照顾我。所以她就留在了千叶。”
松枝梓垂眸,透过缭乱的天幕,仿佛看到了别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那段时间,我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有家的孩子。每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人等着,无聊的时候有人陪伴,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安慰……”
“她是个很积极乐观的人,喜欢开玩笑,喜欢快乐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地对我恶作剧。她跟我说,不要总是阴沉地独自一人,要开朗一些,待人友善,多交朋友——我也按照她说的那么去做了。她很喜欢音乐,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会教我各种乐器。”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幸福,我曾经想,那样的日子如果能永远不变该有多好。但一切幸福总有尽头。她的病情越发严重,直到我高一的时候,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长崎素世虽然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这样的结局了,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松枝梓。
松枝梓朝长崎素世笑了笑:“我那时候跟你现在的感受是一样的,我本想像她说的那样坚强快乐地活下去,我本以为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的我,即便回到了原本那样的日子,也能够像从前那样自己坚持下去。但那好像不太可能。”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体验过那样的日子,孤独一人的生活也就变得难以承受了吧。”
“所以,在独自一人挣扎了几个星期之后,一个叫做松枝梓的小孩决定去死。”
松枝梓单手托着下巴,重新看向长崎素世:“特地选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说不定会死的阳光一些。”
长崎素世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被丰川祥子拦下来了。”
松枝梓耸了耸肩,“对当时的我来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丰川祥子恐怕真的有点像是天使下凡一样吧。她劝说了我一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生命都是最重要的之类的话,那些话我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我当时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她当做了某种救赎,就好像溺水的人奋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当时她家里也发生了一些变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我遭遇的情况有些类似吧。所以我们互相安慰,互相扶持着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间。”
松枝梓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不……究竟是不是互相,倒是有待商榷。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我的支持,不过……我受到了她的鼓舞,这一点却是真真切切的。”
长崎素世小心翼翼地看着松枝梓,忍不住询问道:“如果是这样……梓,那为什么你现在却那么抗拒小祥呢?明明曾经是那么的……”
“这个问题,我也自己仔细想过。毕竟,任谁来看,我现在对丰川祥子的态度都未免有点像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了吧?这一点我无可辩驳。”
松枝梓下意识地紧紧捏着双手的手指,“其实无外乎这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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