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早在四年前,他身上就出现了熵系孽化的副作用——元素化了,要是没有化邪教团的话,他可能早就拉线爆了,哪里还能现在活蹦乱跳的继续当狗腿子?
“不过,按道理来说,泉城遗迹如今被围的里三圈外三圈,苍蝇都飞不出去……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季觉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再问:“难道说,进去的仅仅只有你们一队人么?”
“我……我……”
这一次,原本知无不言的孔叶白却犹豫了起来,吭哧着,神情抽搐:“饶命,大哥,饶命啊,爹,你是我亲爹……如果我说了的话,主祭肯定……”
“真奇怪啊。”
季觉疑惑的叹息,低头,看了一眼遍布血腥的双手,满怀疑惑:“你害怕一个救不了你的主祭,难道就不害怕我吗?”
他好奇的问:“难道是因为我看上去比你们主祭更善良一些?”
“他、他……我……我……”
孔叶白的表情抽搐,涕泪横流,无可奈何的张嘴,展示着那个烙印在上颚之上的徽记,那是心枢所上的锁。
一旦涉及根本关隘的消息,别说张嘴,就连这样的想法都无法产生。
倘若强行撬开,恐怕直接就变成白痴了。
“啧……”
季觉的神情越发阴沉——搁这儿跟你余烬大爹玩拘束PLAY呢?问过我万能的非攻了吗?
可就在沉吟之中,门外却传来了异响,令季觉的神情仿佛错愕一瞬。
旋即,越发阴沉。
只是挥手,便解开了孔叶白身上的镣铐,再然后,就强行给他披上了白大褂,将跃跃欲试的饥渴鬼胎塞进了他怀里:
“患者向医生出手是不受限制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话音未落,推门的声音响起。
再然后,那一隙之后,显现出一张遍布缝合痕迹的笑脸,遍布血丝的漆黑眼瞳从室内扫过:“这么晚了,不休息,吵吵闹闹做什么呢?
嗯?他怎么在这里?
孔叶白的心脏狂跳,此刻看着往日那一张狰狞冷酷的表情时,便全无了恐惧,反而有仿佛见了亲人一般,几乎快要热泪盈眶:
“我……我……”
“哦,他来帮忙的。”季觉抢断了他的话,回头,向着他微微一笑:“怕我们没有照顾婴幼儿的经验,热心助力,是吧?”
在他怀里,婴儿恰到好处的爬到了他的脖子上,锋锐的大嘴挂在了脖子前面,跃跃欲试。
令他的眼泪真的快掉下来了。
“是……是这样的……”
“同事相亲相爱,真好啊,真好啊。”
钱主任拍手赞叹,旋即吩咐道:“不过,不要耽搁正事,该查房了。”
“这会儿?”季觉迟疑。
“是的,病患不等人,就现在吧。”
钱主任断然的点头,不允许丝毫的迟滞和借口。
孔叶白顿时僵硬的低下头,掩饰着狂喜的神情,只看到季觉冷冷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示意他乖乖等着,之后,便站起身来。
“……好的。”
他跟着钱主任一同,推门而去。
漫长的死寂里,整个办公室里,居然就只剩下孔叶白一个人,还有一只满地乱爬的鬼胎怪物……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左顾右盼,生怕这是什么陷阱。
可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和焦虑,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靠近大门。但还没有走进,就看到鬼胎猛然警觉,诡异的笑容和狰狞面孔向着他看了过来。
令他心中一阵冰冷。
此刻的他失去了矩阵和赐福的感应,也没有灵质催动能力,根本不是这一只怪物的对手。可在昏沉之中,他心思电转,却忽然想起这鬼东西啃噬自己队友尸骨时候的贪婪来。
回头,看向手术工具车的时候,表情抽搐了一下,再一下。
终究,还是鼓起勇气,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断骨的锯子。
咬牙。
“……”
他的神情先是扭曲,又是痉挛,几乎无法克制惨叫,但还残留在体内的麻药却一定程度的麻痹了痛觉,到最后,他的面孔彻底失去血色,一片惨白。
半截胳膊,就已经掉在了桌子上。
就这样,试探性的拿起自己的肢体,向着鬼胎晃了晃,察觉到那贪婪饥渴的目光之后,孔叶白就再忍不住笑起来了。
惨笑。
忽然,将半截断臂丢向了身后,趁着鬼胎飞扑而上的时候,咬牙起身,夺门而出。
狂奔着,消失在黑暗里。
只剩下仿佛哽咽一般的喘息声,回荡在哀嚎中。
逃,逃,逃!
快跑!
孔叶白从没有跑的这么快过,甚至顾不上和那些围绕过来的饥渴患者纠缠,踉跄的撞开楼梯走廊的的门,一路向上,就像是逃出地狱。
一直跑到五楼时候,才忍不住,终于松了口气。
脚步越来越踉跄。
眼前阵阵昏沉。
可他不敢停下,像是野兽一样,在地上蠕动着,爬行,惨叫呼喊。
“老孔?”
办公室里,好像有人听见了外面的凄厉哀嚎,出门查看,看清他的脸,顿时愣在原地,赶忙将他扶起,带进办公室里。
黯淡的灯光下,同伴们顿时围拢过来,看到他的惨状,震惊失声。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一个人回来的?西敏和老修呢?”
“快,快,联系主祭……”孔叶白顾不得吃药,死死的拽着同伴的手:“我要联系主祭!立刻!快点!”
那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怪物,已经快要把教团大计给全部挖出来了!
必须,不惜代价的,铲除!
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门再度推开。
“果然,跑了吗?”
收到消息的季觉匆匆归来,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角落里的椅子上,童画终于显现出身影来,旁边观看了全程之后,神情已经麻木了:“是啊,和你预料的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剁手的环节都差不多。
“那就收拾一下吧。”季觉挽起袖子来,开始整理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东西东一堆西一堆的乱放,看着心烦。”
“嗯?”童画疑惑,“这时候你不赶快跟上去查明白对方的老巢么?”
可就算嘴上说着,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勤快收拾起来,反正跟在这家伙旁边,大脑感觉都快退化了。
“这几个瓶子是干什么用的?这么放在这里?”她看向桌子上那一堆塑料罐子和容器,没注意什么时候摆上去的。
“用完了,没用了,丢吧。”
季觉看了一眼,无所谓的摆手:“不过小心一点,带上手套,硝酸和浓硫酸对人是有腐蚀的,旁边的铅盒里原本装的是医院做CT的放射物,空弹头……嗯,空弹头就是空弹头,放那儿就行。”
“哦。”
童画应了一声,拿起盒子来,忽然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猛然弯下腰,便看到办公桌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敞开、空空荡荡的桶。
那好像是……甘油的容器?!
瞬间,童画如遭雷击!
她震惊回头,看向季觉,难以置信:“你不会真做了炸弹出来吧?”
季觉没有回答。
只是微笑。
童画吞了口吐沫,表情渐渐僵硬:“你该不会把炸弹……”
季觉沉默着。
微笑依旧。
死寂之中,只有角落电子钟的倒计时缓缓归零。
再然后,仿佛海啸一般的剧震骤然袭来,地动天摇之中,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浓烟和烈火的喷涌,自时墟之内回荡。
“是的。”
季觉回答。
第166章 恩怨(感谢辰二狗的盟主
如同一切不期而遇的麻烦一样,噩耗总是突如其来。
就比方说关上门想起来没带钥匙没关煤气、吃完饭发现盘子里有半只蟑螂屁股、睁开眼睛发现宠物在床头攒稀而梦里好像吃了巧克力……
有的时候,队友忽然想不开拉线跟自己爆了,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挺无奈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状况下,就会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了。
在孔叶白刚刚拿起对讲机哭着呐喊主祭大事不好了的时候,所有人才从急促的喘息和心跳里,听到了似有似无的滴答声……
就在他那急速起伏的胸膛里。
当茫然的队友下意识的伸手,扯开他的领口时,才看到那一道就连孔叶白都没有注意到的漆黑缝线。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最前面的人不由得瞪眼:
“你他——”
轰!!!
就这样,带着人生最后半句脏话,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烈焰和气浪扩散,大量碾碎成粉的爆炸物和孽变毒像是海啸一样,吞没了所有。猩红舞动如潮,席卷笼罩了每一寸空间。
炽热的血雨如同礼花一样此起彼伏,汇聚在了这一片暴虐的热浪之中,随着轰鸣的巨响,残肢断臂升上天花板,飞出窗外,或者越过了坍塌的墙壁,洒落在走廊之中。
不知道多少倒霉的患者被瞬间碾成了粉碎,还有更多的,饥渴的患者蜂拥而至,狂喜的饕餮,舔舐,兴奋啸叫。
而在滚滚浓烟里,传来了凄厉的哀嚎。
墙角处,几个蠕动的身影哀嚎着,挣扎,想要爬出火场。
急就章的硝酸甘油爆炸毕竟比不上曾经陆锋的燃素炸药,天选者的命硬程度也超出常识,即便是脸接了如此恐怖的爆炸之后,依旧还能留口气。
一个大群、一个白鹿,还有一个荒墟,全部都是以命硬见长。但现在,猝然之间遭受如此蹂躏,一口气也已经去了八九成。
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炸碎的墙壁之外,却有凄厉的笑声和哭声传来。如同野狗一般在墙壁上爬行的鬼胎探出头来,饥渴咧嘴,张大嘴。
暴风式吸入了大量的血肉和残灵之后,回头,将目光落在一个伤势惨烈的天选者身上,巨口张开便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救命……救……救我……救我啊!!!”
凄惨的呐喊声里,他满地打滚,可余下伤势不算太严重的队友此刻却根本顾不上了,好像没听见一样,手足并用的向外爬,甚至没理会墙角对讲机里渐渐急躁的问话。
可只可惜,穿过滚滚浓烟之后,率先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孔。
血肉蠕动之中,就化为了一张崭新的面孔。
浮现微笑。
向着幸存者伸出了手,轻轻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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