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可这一次,操作台上放着的却不再是未完成的作品或者是什么诡异的造物。
而是一只……
粉色镶钻的猫包?!
季觉揉了揉眼睛,再度确认自己没看错,甚至已经看出来了,这破包就是陈玉帛和童画之前抢着订的那个!
而在猫包的下面,还有个小小的轮廓不断的蠕动着,挣扎,最后从袋子口处挤出了个圆溜溜的脑袋来。
看向季觉,张口。
忽然‘喵’了一声!
“阿福?”
季觉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举起来,仔细端详,再三确认,这特么就是陈玉帛那家伙的猫啊,他还喂过罐罐呢!
“你怎么在这里?”
阿福的爪子弹出,死死的扣着季觉的领子不肯撒手,委屈的喵喵叫,眼眶含泪。
“今天早上送过来的,结果陈行舟的弟弟跟急死了一样,每隔一个小时给阿纯打电话要他的猫,烦的要命。
正好今天你回去之后,给他带过去,也省得他再跑到工坊里来大呼小叫。”
叶教授嫌弃的挥了挥手,顿时空气中飘散的猫毛瞬间收缩成了一团,直接丢回了包里去,确保一尘不染。
紧接着,自季觉早已习惯的疏冷淡漠的神情里,仿佛浮现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你不是想看纯粹灵质所构成的炼金造物么?”
于是,那一瞬间,季觉便看到了。
就在他的手中,那一只不断挣扎想要逃走的蓝猫忽然僵硬了一瞬。
寂静里,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了。
而就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季觉的手中,阿福的影子骤然膨胀起来,如同充气一般,疯狂的扩展,千万缕阴影不断的蠕动着,蔓延,构成了种种变幻的轮廓。
到最后,伴随着灯光一盏盏熄灭,那漆黑的阴影彻底从阿福的阴影中脱离,进而笼罩了整个工坊,化为了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恐怖羽翼状轮廓。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展开了双翼,显现出肉眼难以洞彻的恐怖面貌。
季觉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连他手里的猫都不敢再动弹和挣扎,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
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形状。
可在无形的空气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垂下眼眸,好整以暇的端详着眼前渺小的存在,凑近了,仔细端详。
只是凝视,就足以令季觉汗流浃背。
更不要提那感知之中仿佛滔天巨浪一般的恐怖灵质波动。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就在自己的眼前!
狰狞咧嘴。
吐出了令灵魂颤栗的呼吸。
直到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从叶教授的指尖。
那笼罩整个工坊的庞大阴影再度收缩,汇入了叶教授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季觉站在原地,早已经汗流浃背,难以自控。
“老师,那……是什么?”
“算是我成为大师之后所创作的第一件作品吧,大概是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完成的。”
叶教授弹起手指,同阴影之中跃跃欲试的怪物做着游戏,手指弹出,影子便好像敲在了它的脑门上,令它驯服的蜷缩,回归了自己的位置。
“当时的我名利之心炽盛,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评价,稍微有点什么成果,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在别人的眼前,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实绩,便足以令无能者见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如今看来,着实浅薄又天真。
在协会之中进行了注册之后,它姑且算是得到了一个天工的评级。后面时间久了之后,这一系的造物传着传着,就被叫做‘噩兆序列’了。
在其中,它的代号,叫做【黑天鹅】。”
伴随着她的话语,影中的黑天鹅仿佛得意一般的展开了翅膀,仿佛翩翩起舞一般,矫健而华丽。
恰如一切不期而至的唐突灾难一般。
惊心动魄。
季觉几乎忘记了呼吸。
自寂静中,他忽然听见了叶教授的提问:“季觉,有朝一日,你能创作出这样的东西吗?”
“不知道。”
季觉本能的摇头。
未来太远了,他看不见,也不敢断定。
可叶教授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再次发问:“有朝一日,你能创造出更胜于此的作品吗?”
季觉沉默了,思考了许久之后,惭愧一叹。
“我不知道。”
些微的停顿之后,自这短暂的寂静之中,他却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不,称之为狂妄而言反而更加恰当。
不知天高地厚,宛如小丑。
可却无法克制的,想要说出口。
他说,“我想试试。”
“……”
有那么一瞬间,叶教授仿佛走神了,沉默许久。
就好像,三十年之前的场景忽然之间重现。
彼时的老师如是发问时,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回答……不,不需要美化,和习惯内敛的季觉不同,以当时自己目中无人的样子,应该还要更加张狂和放肆一些吧?
可当时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这么多年来,叶限一直无从得知,但此刻在听见自己学生的回答时,却不由得愉快起来了。
就像是自漫长的旅程之中,远方吹来了清爽的风。
余烬之路太过坎坷了,也太过遥远。
穷尽一生,却又看不到尽头。
简直仿佛永恒一样。
每当看到身后那些追逐而来的身影时,便会倍感快慰和期待……当年的老师,是否又和如今的自己一样呢?
可惜的是,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做不了善于夸奖和鼓励的善良长者,况且,这么早就萌生想要和老师相提并论的想法……
这么愚蠢的学生,确实得好好敲打一下!
“就凭现在的你,还早着呢。”
自久违的愉快里,叶限毫不犹豫的泼上了两桶凉水,“这么夸张的梦话,等考上工匠执照再说吧。”
就这样,她微笑着背起手,转身离去。
只留下最后的话语,回荡在空气里。
“不过,斗志可嘉……”
第149章 东西越好,东西越坏
叶纯做了个噩梦。
好像在黑布隆冬的夜里,有条狗在自己身后狂追,口吐白沫,甩着舌头不放。中间的时候,好像遇到了姨妈,可不等她喊‘姨妈救我呀’,就听见,姨妈好像对那条狗说了句什么,再然后……那鬼东西的眼睛都红了,不要命的撒腿狂奔,嚷嚷着什么‘我要吃热狗’就追上来了……
任凭她如何哭喊求饶。
太特么可怕了好么!
叶纯骤然睁开眼睛,剧烈喘息。
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汗流浃背,窗外雨水滴答不停。
她爬起来,端着杯子去厨房吨吨吨喝了好几杯凉水之后,才终于稍微清醒过来,再忍不住咬牙跺脚。
姓季的你等着!还是让你吃的太好了!
明天就别想上桌了!
可当她回头想要继续睡觉的时候,却看到,门缝里的光,客厅的灯还亮着,好像传来说话的声音。
临近尾声。
“好,既然叶大师如此爽快,那协会也不会吝啬报偿,当然,我知道您不会在乎那点东西,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还请千万不要拒绝。”
深夜的访客礼貌的道别,起身告辞,离去,并没有看那一扇微闭着的门。
脚步声远去了。
“阿纯?”沙发上的叶教授回过头来。
“嗯。”
叶纯推开了门来,揉了揉眼睛:“姨妈还在忙吗?”
叶教授说:“回去睡吧,是协会的人。”
“哦。”叶纯了然的点头,从大门的方向收回视线,似是轻松:“我还以为要走了呢。”
“还不到时候呢。”
叶教授垂眸,淡然说道:“去休息吧。”
“嗯……”
叶纯想了一下,回头一笑:“谢谢姨妈。”
叶教授没说话,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远方的潮声隐隐。
脚步声远去了。
一夜匆匆而过。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满眼血丝的季觉就提着工具箱打卡上班了。
明显,昨晚大半夜都在跟手里的怀表较劲,灵质虽然充沛,但依然有些虚浮,不受控制的散逸出了一丝。
状态并非完全。
“进度如何?”叶教授端着茶杯,仿佛关怀学生,但又像是幸灾乐祸一般。
或者,两者兼有呢。
她过去怎么就没发现,观赏学生对着眼前的难题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一番乐趣呢……有一种看人反复掉沟里又爬出来再继续掉进去的美。
可紧接着,就听见了季觉的声音。
“好像……找到了点窍门了?”
他不太确信的说,令叶教授低头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
短暂到,不足刹那,很快,便恢复了流畅。
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她浅抿一口之后,才放下茶杯,缓缓抬起眼睛看过来:“哦?”
不知为何,那眼神莫名的让季觉,压力山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您来看。”
季觉抬起了手,再度向着手中的怀表释放机械降神,一线宛如风中残烛的灵质微光自怀表之中浮现,亮起。
再然后,这一次,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了手……
那一瞬间,季觉的灵质波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放缓,而五指之上显现的灵质纤细如一线,静止冻结,毫无波动和动摇。
那是……解离术的应用,不,应该说是最片面的基础技巧——令一切灵质的运转停止,保留在原地。
作为解离术的开创者,再没有人比叶限更清楚。
这一静止的灵感来源,是荒墟之道中最为高远和深奥的应用——静滞带!
倘若灵魂如烟火一般稍纵即逝的话,那么物质的本质所指向的便是所谓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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