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丑角
“那个时候，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异类，那些人说，每个人都是遵循规则的人，只有我在打破规则的界限。”
“但在我看来，那些人所遵循的规则，就是将整个社会搭建巨大的工厂，每一个人都是工厂上的螺丝，我也是。”
她的眼眸带着一丝追忆，平淡的话语掩盖工厂的轰隆声。
“我在名为社会的工厂中，当螺丝当了十几年。”
“但结果并不美妙，我的精神分裂愈发严重，并且还伴随着躁郁和记忆衰退，啊，那时候我应该是世界最糟糕的人，直到我的人格开始分裂另一个完整的面目。”
“我没有任何才能，但只要我愿意，我就会可以成为任何人。”
“魔术师？欺诈师？机械工程师？”她轻描淡写说着：“我一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军队。”
陈然默然。
他相信维尔薇的话，因为他亲眼见过维尔薇在来到逐火之蛾到现在，不过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完整的神之键制作完毕。
她的才能毋庸置疑。
但陈然讶异的是，维尔薇却是将自己的过往都阐述给他。
“但我还是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自己与太多人格格不入。”
“直到我遇见了崩坏，我才发现，格格不入并不是我的错，那些人是社会上的螺丝，是工具，而我则是有自我意志的，真正的人。”
“我要用崩坏创造更多的东西，将人从齿轮中解救出来，才是我所创造的螺旋初衷。”
她看向陈然：“你会帮我的，对吧。”
陈然怔怔望着她。
他犹豫一下，点头：“我可以帮你。”
在如今维尔薇的眼中，她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原因，并不是她精神分裂，而是这个社会的人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太少。
他们在社会的规则下，成为没有意识的工具，只会迎合着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的理念过日子。
一旦有人突破常规，就会成为社会总体的异类。
她觉得，这是人在承担工具的责任，所以将自己也变成了工具。
倘若，这个社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工具完成的，每一个人不用劳动都可以自由的生活，那么会不会更加的包容一些？
这就是维尔薇的追求。
但即便是她自己也明白，完成这个目标会难以登天。
陈然说：“既然你已经不是被世俗所理解的人，那么，确实是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去做自己。”
他顿了顿，道：“只要你将一切都准备好，那么可以随时开始。”
“那是当然。”
他们来到了地下工厂的最底层。
而此处，是维尔薇根据陈然之前的资料，所弄出来的，只用一次的超变手术实验台。
“我其实还偷偷探查了梅比乌斯的资料，实验的第一步，是先把衣服都脱了对吧。”
“等等……”
陈然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却是见少女身上的工装就像是机械那样，一键脱落。
她展示着自己傲立的身材，嘴角微微一翘：“怎么样，我给你设计的惊喜，是不是很棒。”
话虽如此，这位少女却是罕见的红着脸颊。
陈然叹了口气：“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还缺了一点什么。”
“崩坏基因，你要注入哪种崩坏因子，我才好方便给你手术。”
维尔薇所准备的工厂，并没有准备特殊的崩坏因子。
她淡淡笑着：“谁告诉你我没有准备的。”
却是见维尔薇走到一个柜子面前，依靠着瞳孔虹膜解锁，然后，陈然愕然看到一瓶殷红色的血液在里面。
“这个是……”
“沙尼亚特血液。”
陈然依靠着对崩坏能的敏感，顿时错愕看着维尔薇：“你怎么会有？”
“哦？沙尼亚特么，真是奇怪的名字。”维尔薇眨了眨眼，说：“这是爱莉希雅给我的，不过她并没有告知我来历，看来是从第一研究所偷的。”
陈然哭笑不得：“你不知道来历你就敢用啊。”
“当然敢啊，因为我测试过，它具备着容纳思维，操控思维的特殊能力。”
“我已经厌倦现在这个状态，或者说，在更早之前，我就讨厌自己身为人的这个身份。相比之下，我更想成为崩坏。”
维尔薇的目光炯炯。
准确来说，沙尼亚特血液能够操控着崩坏，而意识与崩坏属于同一种力量，所以维尔薇的测试结果并没有错。
琪亚娜能够从意识中，将符华从死亡的境地中拉了回来，极大可能就是操纵了沙尼亚特的力量。
对维尔薇来说，爱莉希雅给的这个东西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帮到她。
她更渴望滑落崩坏侧，从而寻找构筑世界的螺旋。
“说起来也奇怪，她似乎知道我最近准备超变手术，说这个更适合我。”
“说，是不是你偷偷去勾搭爱莉希雅了。”维尔薇似笑非笑。
陈然淡淡说着：“我们还是先手术吧，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都觉得冷。”
“难道不应该是发热么？”
维尔薇似乎更喜欢调戏陈然了，她靠着陈然的胸膛上，两只手揽住他的腰。
“要不要来一次？这次我可不开玩笑。”
“我感觉到很累了，倘若实验成功，或许我就会沉睡了。”
陈然没忍住，吻了下去。
…
…
名为螺旋的工厂在平稳的运行着。
此前弥漫的荷尔蒙的气息，很快就被吹风机吹散。
维尔薇躺在实验舱中，如同婴儿那样蜷缩着。此刻，她的身上已经充盈了实验所用的液体。
她并没有用麻痹神经的药剂。
超变手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需要用人的意志去抑制属于崩坏的本能。
在她开始注入了属于崩坏的基因后，那么就意味着不可逆的崩坏化，就要开始了。
身体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苦，相反还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在陈然所提供有关于超变手术的数据中，崩坏基因与人类的基因存在着排异的过程。
说白了，就是属于人的身体不容许崩坏的存在，这就是崩坏能抗性。
而崩坏能抗性越高，超变手术过程会越痛苦，失败概率也会越大。
但维尔薇却没有感受到这个痛苦。
爱莉希雅给了维尔薇这一管血清的时候，她曾进行实验，确定了这里面存在她想要的崩坏因子，才会找陈然过来。
但现在，过于顺利的实验，反倒是让维尔薇疑惑不已。
不过，目前未能感受痛苦，这算是好事。
维尔薇不是喜欢自虐的人，在她的意识中，可以感受得到另外一个不属于她的意识出现了。
崩坏。
根据陈然与MEI，以及梅比乌斯的多次实验，终于能够确定下来，崩坏与意识同源。
而根据这一点推论，融合战士的成功，就是依靠着意识的成功。
维尔薇清楚，普通人在崩坏面前并没有被阻止异化的能力，所以成为了死士。
而融合战士，就是意识暂时不能被崩坏颠覆的战士。但每一个融合战士，其实也是定时炸弹。
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融合战士就会被滑落崩坏侧中。
事实上，以维尔薇现在的条件，过早成为融合战士反而风险极高。毕竟超变手术并没有被推广，存在可能会有的副作用。
但她等不及了。
她已经厌倦现在的生活，哪怕是神之键制作成功，也不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快乐。
她之所以加入逐火之蛾，是为了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
但神之键制作完成后，她的乐趣就直接消失。
而刚刚，她尝试与陈然进行一次亲密的接触。
果然，这种荷尔蒙带来的愉悦虽然足以让人回味，却并不是她的追求。
没错，实验之前的那个事，是维尔薇的试探。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倘若那种事能够给她更深层次的乐趣，她改变主意也是未尝不可。
但很显然，虽然激素的刺激给她非常愉悦的体验，但这种体验即便是回味，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维尔薇其实需要更大的阈值进行刺激她。
所以她才追求着魔术与欺诈，想要将穆大陆变得消失。
因为那会让她感觉到爽，能够被认同。
她最大的渴望，其实就是被所有人所认同。但这件事注定不会完成，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讶。
如果用所有工具都代替了人类工作，那么，人们对她一定会非常惊讶吧。
但人类的身躯无法满足她的愿望。
只有崩坏才能。
这才是她急于如此滑落崩坏的原因侼。
既然人类最深层次的欲望同样不能给自己最大的刺激，那么哪怕自己变成崩坏兽，又有何不可。
在身体融合崩坏因子的瞬间，维尔薇忽然感受到自己多了一个特殊的能力。
操纵意识本身。
她有多种人格，但除了自己的原初人格之外，其余人格都还不具备思考的能力。或者说，思考能力是共用的。
但如果有了操纵意识的能力，那就不一样了。
维尔薇忽然想到自己与陈然来到了西琳的圣痕空间的过程，以及全域连接的整个构思。
她忽然想到，自己要做的，不就是迷你版的全域连接么？
陈然是将所有人连接起来，而她是将自己所有的人格都切开，然后联系在一起。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指挥家了。”
维尔薇对着眼前诞生意识、自我人格的思维缓缓开口。
“我授予你有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允许你在我沉睡时唤醒。”
维尔薇的意识流露出兴奋的波动。
常规的东西已经无法勾起她的情绪，尤其是在神之键制作完成后，她就感觉到阵阵空虚。
哪怕是陈然也没有将这份空虚所填满。
但现在例外。
她切割了另外一个自己，保留一份记忆却有双重的人格。
最重要的，她无法控制这个人格，这个人格也不会控制她。
她创造了意识上的生命。
而等维尔薇切割完成指挥家后，她便感觉到一阵虚弱。
她的天赋与记忆能力被分割了两半，主要是第一次做，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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