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丑角
他问着：“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夕，是七夕啦。”
“嗯？”
他微微错愕，然后下意识算着时间。
第三次崩坏的时间发生在三月份，而现在他已经在逐火之蛾呆了五个多月，也就是八月份。换算到神州独有的农历，确实是农历七月。
他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七夕。
一边的苍玄走了过来，说：“逐火之蛾有很多不同国家的人，同一个国家的人会在特殊的日子进行聚会交流，神州也一样。”
“有神州人号召举行七夕舞会，我和丹朱，华都收到了邀请。丹朱要拉上你一起去。”
丹朱挠着头：“毕竟都是神州人嘛，学长认识一下也不错。”
陈然点头。
所谓的七夕舞会，七夕和舞会都是借口，本质上就是人们的抱团取暖罢了。
南亚的人会这么做，东亚的人也会这么做，欧洲人也会这么做。
逐火之蛾内部的抱团行为其实很严重，如果你是亚洲裔恰巧又是欧洲籍，那么每天就会有数不尽的舞会。
而在第三次崩坏之后，神州开始对逐火之蛾输送了一些天才，人数多了之后，自然也会形成相应的团体。
苍玄与丹朱和华，就是因为此才开始接触的。
陈然倒是无所谓这些。
倘若终焉必然降临的话，那么抱团和不抱团的结果也没啥区别，最多就是争一个火种计划的名额罢了。
“一个舞会就值得你这么看重啊。”
丹朱说着：“哼哼，舞会当然不值得看重，我看重的是今天是七夕。”
…
…
现代化社会总是会摒弃传统的习俗，在前文明纪元同样也是如此。
尽管名为七夕舞会，但聚集这里的人，更侧重的是舞会，而非七夕。
舞会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逐火之蛾内部，而是逐火之蛾所在的一个超大型城市，也是联合国所在的城市。
苍玄与丹朱两人的出现很快就成为舞会视线的焦点。
而在丹朱隆重介绍陈然的时候，许多人看陈然的眼眸就变了。
能够来到逐火之蛾的人，大都明白第一研究所的正式成员意味着什么。
在来第一研究所参观律者核心的人，同样也有他们。
陈然稍稍迎合了几句，和一些活跃份子觥筹交错了几杯后，便与华坐在角落。
“呼，还真是不习惯啊。”
他对着边上的华说着：“你呢，习惯这样的舞会么？”
“不会。”
华摇着头。
她并不想来到这，是Himeko无意间知道了之后，鼓励她多交朋友才在这里。
但即便是这样，华更倾向于自己做一个边缘人物。
她说：“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苍玄与丹朱也不太喜欢。”
陈然讶异：“苍玄确实是有些不情愿来这里，我以为丹朱会很积极来着。”
华看向他，眼眸带着一丝怪异。
“丹朱的积极，不是因为别的么？”
陈然沉默。
他并不是不懂人心的人，不然的话，现在来到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666号了。
但正因为懂，他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舞会已经到了气氛浓烈的时候，陈然注意到丹朱的脸颊酡红，一边的苍玄则是看顾着她。
姐妹两人吸引不少同性与异性，不过她们分寸都拿捏的很好，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似乎察觉到陈然的视线，丹朱转过头，看到在角落中的他。
她有些摇摇晃晃朝着陈然走了过来。
一边的苍玄见状，不由叹息摇了摇头。
只有自己才知道，丹朱看重的完全不是舞会，而是七夕这个时间。
丹朱走到陈然面前时差点跌倒，被陈然眼疾手快的扶着。
然后，他的手腕被丹朱抓住。
“跟我走。”
酡红的少女在灯光的照耀下，明显比往昔更为明媚。
陈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被她拉到门外。
她似乎早有准备般，直接来到了舞会所在楼层的顶楼。
冷风吹拂少女的脸颊，吹起她的发梢。
陈然不由看向丹朱，不由问着：“喝了这么多，没事吧，要我帮你准备醒酒茶么？”
“不用，我其实没喝多少。”
丹朱眨了眨眼，说：“脸这么红是因为我本身就是易过敏体质，因为这个所以我很少喝酒。”
她一只手拉着陈然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天上的星星：“果然，在这里可以看到牵牛星和织女星，就在那。”
陈然哭笑不得：“这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么？”
“不一样，今天可是七夕呢。”丹朱说：“一年一度的七夕。”
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回顾传统节日。
就算有人回顾，也只是另外一个巧立名目的消费主义节日罢了。
但丹朱不一样。
她软乎乎说着：“这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私会的日子。”
陈然笑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所以他们其实天天都在私会。别想太多了。”
“这么破坏气氛，咬你哦。”
丹朱的语气失去了以往的调皮，反而有些明媚。
她大胆地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在陈然的身侧。
“你知道么，以往我和姐姐的父母，就是在七夕下定情的。”
这是丹朱第一次在陈然面前说起她的过往。
与绝大多数神州人一样，姐妹两人生活在幸福优渥的家庭。
因为漂亮的容貌和出众的天赋，她们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小学、初中连续跳级，很快就进入了高等学府，主修生物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们会获得让人羡慕的学历，得到薪资待遇不错的工作，生活更加富足。
但意外还是会发生。
第三次崩坏发生后，苍玄与丹朱的父母在沧海市中虽然活了下来，但也染上了崩坏病。
这是无法被彻底治疗的绝症，而即便是延缓病人的寿命，也需要高额的费用。
就算是神州最好的医院，也只是暂时用冷冻技术冻结病人的生理，将其暂时冰封，留下最低的生命体征，延缓崩坏病的进一步侵蚀。
于是，苍玄与丹朱和神州政府进行了一场交易。
依靠着她们的天赋来到逐火之蛾，深入了解崩坏后将资料带回国内，而条件是国内想办法治疗她们的父母。
但这种病，越拖越难以治疗。
丹朱低声说着：“当初姐姐想要进行和我身上的实验，是因为她查阅了资料，觉得将人逆转录成为崩坏，是治疗崩坏病的唯一办法。”
“就算是变成了异类，但至少能活下去。”
“她不想拖累我和你，所以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供神州方面研究，进行超变手术。”
丹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低声说着：“陈然，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陈然摇头：“怎么会？”
“我也觉得不会。”丹朱噘着嘴：“所以，我决定要帮帮姐姐。”
“苍玄一个人太辛苦啦，她还用小幽找崩坏病的资料，打算自己去研究这个，这怎么可能嘛。”
陈然沉默。
对于苍玄借用幽兰黛尔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但苍玄很有分寸，并不会询问有关于机密的东西，而被设置为机密的数据，陈然也让幽兰黛尔不会告知别人。
他并没有去问苍玄做什么，却怎么也没想到，苍玄与丹朱还背负这样的坎坷。
在剧情中，超变手术要在第七次律者之后才出现，那个时候苍玄与丹朱的父母大概是无法拖到那个时候。
但现在，提前出现的超变手术毫无疑问成为她们的唯一希望。
他又一次扰动了世界。
“你什么时候离开？”他轻声问着。
“明天吧。”
丹朱低声说着：“我已经将我的身体资料发给了神州方面一份，神州那边催的很紧迫，本来是想偷偷溜的，但还是被苍玄抓到了。所以，明天我和苍玄会和克莱茵请长假。”
“所以回来的时候，要拜托陈然前辈多说说好话啊。”
丹朱的身体是融合战士的身体。
以躯体融入崩坏基因的技术，神州不可能不想得到。这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形态。
陈然叹了口气。
“你们背负了太多。”
“可是你背负的也不少啊。”丹朱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蒙：“虽然我不知道前辈在追赶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前辈迫切的心。”
陈然默然。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的时间确实是很紧迫，终焉带来的威胁还在其次，最让他感觉到窒息的是名为命运的紧迫。
就好像一根绳子捆在他身上，还要他去跳芭蕾舞。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丹朱抱住。
“我在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教我一首词，名为鹊桥仙，不知道前辈会不会？”
陈然不由疑惑，说：“鹊桥仙是词牌名，你指的是哪一首？”
“最出名的一首。”
她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念给我听。”
陈然顿伽了顿，开始念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刚刚念完，却是看到丹朱踮着脚，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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