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这个……”吞口正尴尬的时候，一旁的车田律师连忙说道：“等等！白石署长，这不是正式审讯，以上口供是无效的，而且刚刚车谷先生的意思，其实是……”
眼看对方要强调字眼，白石这时直接站起身来。
在阴影下，对面三人都沉默了一下，下一刻，白石也没有搭理他们，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青木见状，打眼色给一旁的小警员，先将车谷带回留置室、不能给他和律师单独相处的机会，同时也跟着白石出来，并且请示道：“署长，这个车谷……”
“公事公办，流程上的事情，多向国木田课长请教，其他的……如果外部有什么意见，让他们直接找我沟通。”白石直接说道。
这种屁大点儿案件，当然犯不上白石自己处理，如果不是车谷的身份特殊，白石都不会知道署内有这么一回事……
第106章 署长的咆哮
区区“电车痴汉”，每天在东岛国不知道有多少，白石当然也没有多上心，否则早就没心可用……下班前就已经忘了这码事。
不过，转过周末、来到周一，白石早上上班的时候，却在走廊里看到，藤和川合在安慰一对似乎是母女的民众。
母亲面容憔悴，似乎压力很大，女儿……看起来还是上高中的年纪，不过在这工作日却没有穿校服，反而包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也不看人。
藤这时还在劝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川合，在尽量保持和善表情的同时，眼中已经充满怒火。
白石见状一阵皱眉，想要直接上前询问，又怕吓到她们，于是远远向藤打了个眼色。
藤看到后，将母女二人先交给川合照顾，自己往署长这边过来……
“藤巡警，怎么回事？是报案人吗？什么案件？”白石直接问道。
“不，不是来报案的……不过的确是报案人，是上周一起电车骚扰事件的报案人，今天……是来和解的。”藤这时也有些情绪地说道。
“和解？”白石倒是不奇怪“和解”，毕竟这种案件，绝大部分都是“和解”，虽然有《迷惑防治条例》，但真的能应用的场合却并不多。
可是……这对母女的情况，可不像是“和解”！
“署长，不知道是什么人，泄露了报警人信息，导致她们被对方的律师骚扰……这给被害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不仅学校方面暂时请假，而且因此也不愿意再多做牵扯，以免泄露更多隐私。”藤这时向白石如实汇报道。
因为已经熟悉白石的风格，藤这时也没有扯什么“中立用词”，直接将对方律师的行为，形容为“骚扰”！
白石闻言将脸一拉……
本来这事情并不大，白石也只是没理会来“走后门”的家伙，合计着让下面的人正常处理——如果老老实实认怂，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流程，最多拘留个几天，写写检讨、受受教育，能道歉和解的话，一般都能免除拘留。
一般只有少数案例，也就是受害者心理受到极大创伤，会有后续诉讼……
虽然心里鄙夷这种变态，但是白石也明白，这种事情，总不能都按照最严重后果来判罚，自己从来也不是严刑峻法的拥趸。
不过现在……
老东西，你给脸不要是吧？
“对方的律师呢？”白石这时沉声问道。
“在接待室！”藤立刻有些激动地说道——见署长生气，藤马上觉得这事儿有得解决。
刚刚她也没什么办法……
虽然她心里明白，这种时候，作为受害者，理论上应该沉着面对，才是真正地保护自己，但是……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生活已经受到了极大影响，听她母亲说甚至可能要休学一段时间，这不是“理论”能解决的事情。
劝人家不要受威胁和解的话，未免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石来到“接待室”的时候，车谷虽然换上了留置的替换衣服，但坐姿却大大咧咧，旁边坐着他的律师车田。
两人的精神状态，和刚刚的母女，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与坐在两人对面的青木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青木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自信，今天能够达成和解，只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白石直接推门进来。
“啊呀？白石署长，又麻烦您亲自来一趟，放心吧……我的律师，已经和小姑娘，以及她的家人沟通过，今天就会达成和解。”车谷这时志得意满地说道。
白石一开始还沉着脸，不过这时压了压嘴角，令自己勉强摆出笑容。
“嗯，可以，你能够认识到错误就好。”白石这时微笑着提醒道。
“没错，我以后的确应该注意一些会令人误会的举动。”车谷这时也被车田提醒过，不要乱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白石也不坐下，只是在两人对面、双手撑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令车谷和车田稍感诧异的是，进来的不是那对来和解的母女，而是……一名中年女警？
“署长，您叫我？”圆尾这时也纳闷，署长找自己，为什么是来这里？
“圆尾课长，之后你去和帝丹高中接触下，三天内，本署要在帝丹高中，举行防迷惑骚扰行为的专题讲座，如果有任何阻力，就直接联系校董会，告诉他们这个讲座，我白石黑办定了，如果要拒绝的话，最好抱着能让我离开米花町的决心来对抗。”白石直接对圆尾吩咐道。
听到“帝丹高中”时，车谷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与此同时……
“对了，虽然要以最近的痴汉案件为例子，但是要注意隐私保护……车谷先生，你的照片会在处理后出现在讲座上的，你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给车田律师，先确认照片的隐私性……除此之外，一切陈述现实案例。”白石这时沉声道。
车谷这时闻言一急道：“等、等等！白石署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在辖区内，进行普法教育、预防犯罪，本来就是本署职责所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石这时直接将上半身隔着桌子探了过去，一副择人而噬的凶兽做派地俯视着他。
一直有恃无恐的车谷，顿时绷不住了……
帝丹高中，也就是他女儿就读的学校。
白石特地在这里说这件事，显然并不是个巧合！
说是“重视隐私”，不过在此基础上，故意要泄露他的身份的话，别人看不出，她女儿会看不出？甚至……学校里到时会没有传闻？
虽然之前说得理直气壮，但是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真实地展现在女儿的学校里，车谷顿时心态大崩……
可见之前他说的那些屁话，其实他自己也并不觉得有道理！
如果是普通小警员要这么做，他当然有无数种办法制止，可是……
白石一力主张，甚至不惜直接威胁校董会的话，车谷并不觉得，自己的面子能大到令帝丹高中在这种情况下，还驳白石的面子。
想到这“普法活动”举行后，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家庭……
车谷不仅坐姿拘束了起来，而且瞳孔颤抖，喉咙里汩汩说不出话来。
“白石署长！等等，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有计划地泄露公民隐私，引导民众……”
车田这时不是白石威慑的主要目标，在一旁还想要开口质疑，不过这时也直接被白石打断道：“觉得我署做法有什么问题，车田律师到时可以直接向警视厅申诉、向法院起诉，不过现在……
“圆尾课长，还有一件事情，通知米花电视台，我署在案件侦办中，出现了极大过失，泄露了报警人隐私，致使报警人权益受损，对此我将在电视台上向民众公开道歉，他们自行安排下用哪个节目批判我、约个时间就可以。”
“啊？”这下圆尾也是一愣——署长怎么还自己找骂？
“放心去做，这起事件，我也会向警视厅上报……青木，具体泄露消息的人，一天之内，务必给我揪出来！”白石不容分说地安排道。
青木这时也是愣着，没有立刻应是。
能泄露消息的人虽然多，但是想查的话、倒也好查，毕竟都是有迹可循的各部门有接触的警员，只是……
查了的话，就坐实了是“米花署管理不力”，也就是……白石的领导责任！
车田这时也傻了——之前他敢用灰色手段，获取这种信息，还私下里与受害者“交流”，就是因为他了解，任何警署，即使知道了这种事情，也不会声张。
反正受害者自己都决定要“和解”了，何必惹自己一身骚？
说完了这些，白石才看向车田道：“车田律师，这次事情，律师协会方面，我也一定会提出抗议。”
砰——
“鞠躬道歉而已，老子早就习惯了，我倒要看看，他吞口也好、枡山集团也好，有没有能耐，让我离开米花署！究竟是谁骚扰我署受理的受害者……别想我会就这么算了！”
白石说着，还猛地一拍桌子，将车田律师也吓得从椅子上堆了一下，差点滑了下来。
白石亲自向“警视厅”、向“米花电视台”披露此事的话，律师协会也要头疼——毕竟泄露报警人身份信息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买有卖……
他车田也逃不了干系！
闹到了律师协会，怕是他的律所也不会保他……
到时唯一的结果就是白石鞠躬、他下岗。
与此同时，在白石巨大的拍桌子声下，受害者母女也出现在了接待室门口。
刚刚她们就在圆尾课长后面，川合和藤也在一旁陪着，只是没有立刻进来，不过在藤的刻意安排下，却也听到了白石署长的话。
虽然女生对大人间的龌龊并不了解，但是听到此时白石凶兽一样、对着“那两个人”咆哮之后……
今天来了警署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也不抬头的受害女生，这时先是一下下地抽泣，接着……放声哭了出来。
第107章 我是个传统的人
周一上午，白石对着车谷和他的律师车田一顿咆哮之后，受害女生西村也从中获得了鼓舞——原本因为对方律师的骚扰式和解，而带来的“耻感”，在看到有人愿意为自己强势出头之后，不再是急于逃避的“恐惧”，而是对抗的“勇气”。
青木接到白石的命令后，立刻着手调查报警人身份信息泄露的事情……
不过圆尾并没有立刻接洽电视台，只是尝试性地和帝丹高中接触，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激进，算是留下一个缓和的空间。
果然，当天下午，转机便来了……
枡山集团法务部门的部长，车田所在的加藤律所的所长，还有枡山宪三本人，都在吞口重彦的陪同下，来到警署拜访。
……
署长办公室里，白石坐在定制的大号老板椅上，二郎腿翘得像海军大将一样，漠然地看着来拜访的四人，四人此时坐在办公桌前待客的沙发上、脸上陪着笑。
加藤律所的所长加藤，虽然也是大辩，平时不怵警方，但这时却不得不赔笑道：“白石署长，这次因为鄙所的律师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给我添麻烦倒是不要紧，我能够理解，律师也是为了保护嫌疑人的应有权益而存在，不过……擅自盗取受害者信息，对其进行日常骚扰，这种行为我也不知道是最近行业的新潜规则，还是他在某些律所沾染的毛病。”
白石这时语气很客气，不过说的话，却非常不客气。
听到白石直接将此定性为“盗取”、“骚扰”，加藤连忙说道：“不不不，白石署长应该是误会了，车田只是还年轻，所以急于达成和解，没有周全地考虑到报警人的想法，所以引起了一些误会，绝对没有骚扰报警人的意思。”
“哦，原来是误会啊……那加藤先生请便吧。”白石说着，直接比划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加藤顿时脸色一紫，没想到白石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一句场面话都不给说，一定要坐实此事才肯谈？
一旁的吞口见状，连忙站起来，笑容可掬地说道：“白石署长不要生气嘛！加藤老弟其实也痛心疾首，刚刚在外面还骂过那个臭小子……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大家都在米花町，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
“没错，本来也没多大事情，这种案件警署每年不知道处理多少……可是怎么就会引发这么大的问题呢？”白石这时盯着吞口说道。
吞口闻言一滞，接着有些羞恼地坐了回去。
的确本来没多大事情，虽说受害者受了惊吓，但是……和米花町几乎每周都发生的凶杀案比起来，这点惊吓算什么？
如果按流程走，车谷多半已经被放了，只是……
车谷自忖是大集团的高管，集团内的法务力量不用白不用，吞口觉得自己是议员，人情和影响力不用白不用，不仅来米花署赛脸，在白石不买账之后，甚至还敢去骚扰报警人……结果就是被白石架在这儿！
一直没有开口的枡山宪三，这时开口道：“这次事情，的确都是我社员工的问题，我也是刚刚得知……加藤所长，我想我们不大适合合作，之后的顾问合同，还是算了吧。”
加藤闻言，脸色一阵难看，但还是起身对枡山会长鞠躬道：“实在是……万分抱歉！”
这种企业顾问合同，是律所的主要收入来源，而且一般来说也不能擅自取消。
不过这次的确是他的律所的律师出了问题，加藤心虚之下也不敢多说，否则……如果真闹大了，“黄”掉的合同，可能就不止这一家。
“枡山会长能理解就好。”白石这时在一旁点了点头，却没有就这么借驴下坡的意思。
枡山见状继续说道：“这次因为我社员工的不当行为，对当事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影响，对此我也责无旁贷……白石署长，我希望之后能够向当事人正式道歉，并且之后无论是心理疏导、还是需要转学，抑或是其他损失的费用，我社将一力承担。”
“还是枡山会长明事理，圆尾课长，请西村同学和她的监护人一起过来，也把那个车谷带过来。”白石这时松口道。
见白石给了道歉的机会，枡山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白石已经给西村同学进行过心理疏导，因为第一面的印象，西村本来就十分信任白石，并且现在也已经能够更勇敢地面对。
现在西村母女也还在警署里休息，西村也说过，如果对方有诚意的话，可以接受道歉。
没多久，藤和川合就将西村母女一起领了过来，之后藤看到署长打眼色，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川合……
大概是为了提高办公室里的“女性含量”，白石没有让她们离开，而是也留在办公室里，为之后的“道歉”做个见证，否则一群大男人，可能令西村同学更紧张。
很快车谷也被青木带来，并且在青木想要解开手铐的时候，因为白石直接开口说话，故而青木也心领神会地住手——保持手铐和腰上的拘束带都在，没有解开的意思！
“车谷先生，这段时间，你有好好反省吗？”白石这时直接开口问道。
车谷看到会长也在，而且此时还看也不看他，心下一慌，立刻说道：“当、当然！我有反省！西村同学，叔叔我啊……之前一时昏了头，又……受到老思想的污染，做出了糟糕的行为，原谅叔叔好不好？我会赔偿……”
见他太激动，还有上前的意思，一旁的青木直接拦下，不让他接近西村同学。
西村同学现在虽然已经能够面对，但也还是有些畏缩的样子。
白石这时则是打断道：“车谷先生，赔偿的具体问题，枡山会长已经全权代理，之后西村女士和枡山会长交流就好，不需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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