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其他刑警出去之后，观察室内只剩下白石和国木田，白石这才语气古怪地问道：“第一现场确定是米花森林，不会是从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吗？”
“没错，现场照片里，尸体周围有挣扎的痕迹……另外我去看过尸体，指甲缝里也有泥土，怎么看都不像是转移过。”国木田很确定地回答道。
显然……
他虽然不愿意出现场，但是这个案件，他也是有亲自进行查验的。
“再带我去看一下尸体吧。”白石对国木田说道。
国木田点了点头……
两人这时想的是同一个问题——目前为止，吉井宏也提供的线索，都是一些似是而非、却无法证伪的事情，这时候说出来的“披萨订餐”，虽然还没有查证，但是……不大可能是假的，最多是查证难度高而已。
可是如果不在场证明成立，那这案件就必须重新思考了。
白石先去换了出动服，之后和国木田一起来到停尸的冷室，戴上手套后，白石专门查看起了尸体的颈部，国木田也凑上前来，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果然……”白石这时忽然说道。
“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是我的失职！”国木田也满脸愧疚地说道。
“不，痕迹完全是重合的，没有专门的设备扫描，只用肉眼看的话，除非抱着找到线索的心态来看，谁都会忽略的。”白石摇了摇头道。
没错，仔细查看后，白石和国木田都发现，这勒痕是基本重合的两条！
之所以能肉眼能够辨别出，其实是两条勒痕，主要是因为在绳索交叉的位置，出现了上下交错……
“两次的绳索交叉处都在前面，勒痕和纤维残留也大致相同，应该是同一根凶器，不过……交叉痕迹一次是左侧在上、一次是右侧在上，这是惯用手不同的两个人所为。”白石说出了结论。
用绳索勒杀的时候，除非刻意控制，否则通常都是惯用手在被害者头上打圈、也就是凶手惯用手一侧的绳索在交叉处的上面！
而现在死者生前不仅被勒了两次，而且从惯用手情况来看，两次是不同的人出手……
第89章 国木田的疑惑
晚上八点多，赤坂走访回来，来到会议室，找到加班的白石署长和国木田课长——他也是问了圆尾课长才知道，这两位此时都在会议室，不知道做什么。
咚咚咚——
“进来。”白石听到敲门声后说道。
赤坂这时脸色严峻地开门进来，犯难地说道：“署长，刚刚我去了那家忍者披萨，也找到前天晚上的送货员了……”
“所以那家伙不是说谎对吗？”白石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问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撒谎……他就是电话订餐的，果然是为了增大搜查难度，所以才故意说得模糊不清，不过……”赤坂的语气也十分疑惑且凝重。
“不过不在场证明成立？”白石继续头也不回地确认道。
“没错，因为极少送餐这么远，所以那名送餐员还有印象，而且我给他看了吉井宏也的照片，他说……是本人开门签收，从签收单的时间来看，也和您说的一样……”赤坂无奈地说道。
“嗯，那么……看来之前的方向很有问题。”白石淡定地说道。
“怎么可能？署长，凶器明显就是他家里的……”赤坂这时连忙要辩解。
与此同时，赤坂发现白石正目不转睛看着的投影，不是其他东西，正是此前吉井宏也的审讯录像！
国木田课长这时也在一旁一起看着，两人翻来覆去地看着其中一段——也就是刚刚将他“紧急逮捕”后，源第一次问起他的“不在场证明”时的画面……
“昨晚六点到九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六点到九点啊……我在做什么呢……这我可要回忆一下。啊，对了，我在家里看电视，那部剧真的有趣，难怪收视率有20%多啊……”
“有人能证明吗？”
“我给你讲讲昨天的剧情，能算是证据吗？”
“当然不行……”
……
又看到吉井宏也装呆卖傻、还说着风凉话的样子，赤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白石和国木田这时似乎发现了什么，还来回倒了几次！
“赤坂刑警，你看嫌疑人的表现怎么样？”白石这时提示地问道。
“根本……就是在胡扯！如果他真的在看六点档的电视剧，怎么可能要想这么久，而且披萨的事情也是，明明就是电话订餐，却还故意说是提前在店内订餐，没有通话记录……”赤坂这时愤愤地说道。
白石这时转过转椅，面向赤坂说道：“这种细枝末节，你去找他求证也没用，他只会说自己记错了，重要的是，他的确有了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可是……”赤坂的飞机头，这时都已经有些耷拉下来，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能“可是”的——他也没看出那名送餐员在撒谎。
“所以有两种可能，要么凶犯另有其人，之所以能在吉井宏也家里发现类似凶器的麻绳，以及他可疑的表现，都另有缘故；要么杀人现场不在米花森林，不在场证明的求证不严谨……无论哪种可能，都只能去问死者。”白石提示道。
“死者……啊！我明白了，署长，我再去做一次检视！”赤坂重新昂扬起了一些斗志。
白石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赤坂出去的时候，刚好碧川副署长进来。
“署长，吉井大二郎又来了……他好像已经知道，我们警方找到了不在场证明，要求我们立刻释放吉井宏也。”碧川进来后为难地说道。
白石看了看手表之后说道：“嗯，也已经八点多了……你去办释放手续吧。”
“诶？署长……”赤坂闻言，连忙扭头看过来。
“紧急逮捕的时限是24小时，虽然可以延长到48小时，但是既然有了不在场证明，现在已经31个小时，没理由继续延长。”国木田这时训斥了他一句，不过之后还是补充道：“或者你有什么要审讯他的吗？”
“这……没有，我去检视遗体了。”赤坂虽然不甘心，但是又无法反驳什么。
……
很快，吉井父子团聚，不过场面并没有多温馨。
吉井大二郎的态度冷冰冰的——虽然对警方关押儿子的事情，表现得十分不满，但是见到儿子放出来，却一点儿也没有心疼、关心的样子……
从心理学上来说，吉井大二郎的表现，说明他根本就并不认为儿子是“无辜被关押”，他生气的只是儿子“被关押”！
可惜，这种事情不能算是证据。
白石和国木田，这时都在警署门口，送别他们父子，仿佛是在对之前的关押致歉。
“这次给令公子添麻烦了，对此我十分抱歉。”国木田摆出了一副“红豆泥私密马赛”的架势，主动说着软话。
“还好找到了不在场证明……说到底你们的逮捕，本身就过于草率了！”吉井大二郎似乎觉得，自己父子已经“安全上岸”，还真的抖擞起来。
只见吉井大二郎特地当着白石的面，呵斥过国木田之后，又起高调地说道：“作为执法者，更应该行为谨慎，否则将是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最大的破坏！”
“您说的是，天色已晚，需要帮您叫车吗？”国木田一怂到底的样子。
“不需要……案件发生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吧？说到底，能在天黑之后，还将女孩子约到米花森林那种地方，肯定是她熟悉的人犯案！”吉井大二郎说着，还看了一眼手表。
一直没吭声的白石，这时看着吉井大二郎看着右手上的腕表，嘴角慢慢绽放开来，接着忽然问道：“吉井先生是左撇子啊？可以问一下，前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吗？”
“诶？”国木田闻言，惊讶不解地看向白石署长。
吉井大二郎顿时一副被气得嘴角直抖的样子，声音都有些抖的呵斥道：“够了！白石署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调查我是吧？前天晚上直到八点之前，我都在开会、拓展警员退休再入职的渠道，就是因为你们的不负责任，才耽误了事情……不信的话，自己去调查好了！”
吉井大二郎说完，便气愤地转身离开。
不过……
白石的余光，一直在注意他身后的吉井宏也，在白石开口问他父亲的时候，吉井宏也脸上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在吉井大二郎转身后，吉井宏也甚至面向大二郎时也流露出怪笑，吉井大二郎因此脚步顿了顿，不过还是立刻便快步离开。
两人彻底离开后，国木田不由得疑惑地问道：“署长，刚刚为什么……”
国木田当然也发现了，吉井大二郎戴的是左撇子用的右腕表，可是……
“这时候问，会打草惊蛇？呵，你想得太简单了，即使提前去确认，也是一样的结果。”白石这时理所当然地说道。
没错，既然是勒了两次，那么……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第一次勒住后，受害者假死，之后在转移了尸体后，受害者很可能是清醒了过来，结果被彻底勒死。
既然两次不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吉井宏也的确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转移“尸体”、并且真正导致受害者死亡的是其他人！
转移尸体这种事情，一般交情的人，绝对不会做，甚至凶手自己也不会信得过。
不过……
如果是吉井大二郎的话，那也就顺理成章——再怎么说，吉井宏也也是他的独子，而他纵然对吉井宏也有万分不满，却还是没有“大义灭亲”的果断。
否则去年吉井宏也就已经坐牢了！
这时发现吉井大二郎还是左撇子，可以说可疑指数飙升，尤其是……
他刚刚还说什么“天黑之后约死者去米花森林”……
要知道死亡时间是“六点到九点”！
六点的时候，天可还没黑，可见吉井在心理上，很笃定死亡时间是在天黑之后，这绝不是仅仅看过卷宗能知道的。
另外白石和国木田，之前也看过吉井宏也的第一次审讯录像——一开始提到死亡时间的时候，吉井宏也明显有所犹豫……
可见他并不知道，受害者后来醒过来的事情，只是当时他脑子里想的是“这一定是警方的诡计”，于是拖慢了自己的语气，经过思考才开始正常回答。
一开始没有立刻说出“披萨订餐”的事情，也未必都是恶趣味，而是他还没有整理好思路，不知道警方说出“错误的时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吉井大二郎不可能主动告诉他，自己帮他“补刀”的事情。
不过经过几次试探，吉井宏也发现警方似乎真的觉得，案发时间是“六点到九点”，进而捋清了思路、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说出了真实的不在场证明。
白石刚刚提到“左撇子”，还向吉井大二郎求证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吉井宏也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也正如白石所说，吉井大二郎肯定早就已经做好了“不在场证明”，以他的身份，甚至有可能会有警方的人，也在那个所谓的会议上、并且作证。
当然，即便如此，国木田也并不理解白石的举动——即使有一丝希望，也不应该打草惊蛇才对……
刚刚那种情况下，直接问出来，有什么好处吗？
国木田这时还想不清楚这一点……
第90章 真是令人遗憾
送走了吉井父子，白石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后说道：“我女朋友要来了，之后我得送她回家，案件的后续调查，就交给国木田课长了……那家忍者披萨味道好像还不错，我给你们订宵夜。”
国木田：……
国木田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合着我还要加班是吗？
这时候订“忍者披萨”赤坂能吃下去吗？
你送你女朋友回家……为什么你女朋友过来？
“是……”国木田被满口的“槽”噎住，只能一个字应下。
说来也巧，这时绫子的悍马就停到了警署门口。
因为要“白石送她回去”，所以绫子今天是开着悍马去的公司。
目送白石上了副驾驶之后，国木田怎么都觉得，这更像是署长的女朋友来接他回家的！
……
米花署中，赤坂再次检视受害者遗体，最终……
“啊！这是……远坂！你看，这里……交叉的地方，是不是有两道痕迹？”赤坂终于也发现了这点。
“嗯？好像……真的是……”搭档远坂这时反应过来。
“等等，这两条痕迹的样子……远坂，你别动，我试一下……这样……这样……”
赤坂说着，用领带模拟了一下勒人的方法，结果发现有一道痕迹不大顺手。
“啊！我明白了，是两个人，有一个是左撇子！那个混蛋是用右手的……远坂，你还记得案件相关人士里，都谁是左撇子吗？”赤坂终于发现了这点。
“这个……对了，刚刚我看吉井大二郎在访客那里签字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远坂这时也回忆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走，我们去找国木田课长！”赤坂顿时斗志勃勃了起来。
……
“国木田课长！”赤坂急匆匆找到国木田，结果发现源正在汇报什么事情。
赤坂只好先按下激动，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课长，我已经问过吉良商事和千代田商会的代表，他们都说的确当晚见过吉井大二郎先生，不过却又说不好具体离开的时间，警察厅那边……只是让我们自己去找监控。
“不过监控只有正门，的确没看到吉井大二郎提前离开，可是……后门没有监控，那个门卫说当天晚宴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不过我和他多聊了一阵儿，他最近似乎很缺钱，并且提到这件事后，立刻就让我们离开。”源这时无奈地汇报道。
没错，刚刚源已经在国木田的授意下，去查证吉井大二郎的“不在场证明”了！
不过那个混蛋，果然已经打点好……
各企业代表，还有警察厅的人，一个个也都是“不粘锅”，不会直接做假证，只说“不记得他提前离开”，而门卫这种小角色，出来直接扛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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