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130 嗯
姜槐极少见楚纤凝真的生气。
楚纤凝偶尔有小怨念的时候，是从不表现出愤怒的，大多都是生生闷气。具体体现在不想吃饭，亦或是不想搭理他上面。
但这次彻底破功，来到浴池里掐住他脖颈还是头一回。
原来神女也会动怒。
所以姜槐稍稍有些愣神，脖颈倒是并不疼，楚纤凝在殴打他的时候大多都收着力，要是她真的全力出手，姜槐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错了。”姜槐即刻乖乖道歉。
“你每回犯贱完就是这句话，哪一回真的改过？！”楚纤凝深呼吸，浴池里水波翻涌，清澈池水将她的衣裙尽数浸润，紧贴在她素白身躯。
“我……这次一定改。”
“我第一天知道你？”楚纤凝表现出的怒意又在一瞬间收敛了，她收回了捏着姜槐脖颈的手，肩膀微微颤抖着，“你从来都不会长记性，也从来都不会记得教训，我越是纵容你，你的胆量就越大……”
“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求师尊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姜槐的心底有些发慌，他是真的没见过楚纤凝这般生气，甚至于他还没弄清楚纤凝到底在生气什么？平常偶尔他也会臊皮一下，楚纤凝小小的收拾他一下，以此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可今晚的楚纤凝似乎格外奇怪，不然她不会忽然把白嫩小脚塞到他嘴里，她当然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才不会是想奖励他呢，刚才分明就是失去了理智。
“师尊……身子是不是还有些燥热？”姜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她忽然回过神来。
她忽然意识到，分明她不该这般恼怒的，先前姜槐犯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很不愿承认，但她都快习惯这家伙犯贱的样子了，要说真生气也没几回，可今晚怎么忽然就一点就着？刚才还把小脚塞到他嘴里了……该死，为什么要奖励这家伙？！
“有一点。”楚纤凝下意识回答了姜槐的话。
“那看来龙血灵丹还会有让情绪也暴躁的功效，师尊这么好的脾气都被激的这般生气……”姜槐若有所思的开始转移起话题，下一秒楚纤凝的小腿就踢在了他的身上，“你不犯贱我会生气？”
“错了嘛。”姜槐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已经不会再信的你保证的半个字句。”楚纤凝冷笑。
“那师尊要怎么样……要不罚我解气？是想拿剑打我屁股，还是想把我绑起来打，我都可以的。”姜槐委屈又讨好般的望着楚纤凝，下一秒楚纤凝又抬腿踢了姜槐一下，“这些会让你长记性？！”
“倒也是……”姜槐竟然还跟着附和起来，从小到大楚纤凝也这么罚过他，但记性他确实是一点也没涨，主要是楚纤凝是嘴硬心软，真动手的时候舍不得下狠手，都是最多有点小痛，一夜便好，都痛不到第二天。
每回都是姜槐装模作样的嗷嗷喊疼给楚纤凝解气而已。
“那师尊想个罚我的招……我都可以……”姜槐此刻语气又要多弱气有多弱气。
楚纤凝就这么盯着他好几秒，最终忽然冷笑一声。
不妙。
姜槐一般是没怎么见过楚纤凝笑的，冷笑倒是见过几回，但当楚纤凝开始冷笑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是真给楚纤凝气笑了，他要遭重了。
楚纤凝从浴池里起身，重新来到浴池外。她的衣裙被水浸润，紧紧贴伏她的身躯，锁骨的水珠晶莹剔透，姜槐一时间看的有些愣神，只可惜下一瞬，楚纤凝便开口，“滚上来。”
姜槐乖乖来到浴池外，楚纤凝的眸子扫他一眼，“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跪跪师尊没什么。
姜槐腿一下子就软了，乖乖跪好，楚纤凝斜视他一眼，“趴下。”
楚纤凝抬手，一个留影石便悬浮于半空之中，将这浴池内的一切都尽数记录下来，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趴好。”
姜槐满脸“不情不愿”的趴好，下一秒，楚纤凝来到了他的身侧，接着便侧坐在了他的后背，淡淡道，“爬一圈，往后你再犯贱，我便将这段录下来的留影石，拿到天玄宗投影，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姜槐师兄，当狗的时候是何等模样。”
“师尊，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我不在乎。”楚纤凝冷笑一声，“师尊教训自己的徒弟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姜槐想说他也不在乎，他二皮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要是他也不在乎，那怎么能让楚纤凝解气？于是他满脸“屈辱”，回望楚纤凝，“师尊要不要这么狠毒？”
楚纤凝淡然望着他，“你不再犯，自然就不会有丑态毕露的一天。”
“也是……”于是姜槐一脸不情不愿的当起了小贱狗。
楚纤凝的身躯陡然颤抖了一下。
她身子的燥热渐渐散去，当她回过神的那一瞬，发觉此刻她正侧坐在姜槐后背，等等，她都做了些什么？
楚纤凝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滚烫，她忽然有些说不清的慌乱，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
她这般羞辱姜槐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楚纤凝的身子忽然从姜槐身上下来了，姜槐一愣，回眸看她，楚纤凝低头，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端正几分，她淡淡道，“好了……你起来。”
“就算了？”姜槐一怔。
师尊的雪臀软软的，身上香香的，诶嘿嘿。
“……你记得教训就好。”楚纤凝将留影石打开，录制完毕，留影石投放处先前她骑在姜槐身上，让姜槐在浴池边爬了一小段的画面，不过也就十几息的时间，可她却觉得她的心跳变得有些快，见鬼……那颗龙血灵丹有大问题。
她平日里绝不会这般情绪激动，绝不会这般意气用事的。
“教训记住了……”姜槐站起身，此刻一脸乖顺的模样，这让楚纤凝愈发有些不敢看的眼睛，这般羞辱他……会不会确实有些过分了？
楚纤凝再看向那颗留影石，沉默片刻，“确定记住了？”
“记住了！”
“那留影石……我销毁了，你记住教训就好。”楚纤凝淡淡道。
姜槐此刻却一怔，接着开口，“倒也不用啦，师尊留着也好……”
楚纤凝斜视他一眼，“你不是记住教训了？”
“我怕我万一再犯嘛，师尊你知道的，我这人没别的，就是骨头贱。有时候说话做事容易经不过大脑，一不小心就在师尊面前犯错了，留着这颗留影石，往后我再犯贱不过脑子的时候，说不定就想起留影石了，收敛几分了呢？”姜槐一副认错乖宝宝的模样。
楚纤凝认真想了想，“说的也是。”
她将这颗留影石收起，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当她低头，才忽然发觉她的衣裙还被水浸润着，此刻水珠都从裙摆流淌到了小腿，衣裙紧贴着她的身子，将她的身躯曲线勾勒无疑。
姜槐的目光虽然未曾看她，可眼角的余光分明全都在悄悄看她。
楚纤凝本想以灵气蒸干水汽，可却又想到先前那般羞辱姜槐，他心中此刻必然还有怨气，又迟疑了片刻，她还是驱散了凝结的灵气，但又过了几息，她又将灵气凝结起来。就算她心中有愧，那也不该这般补偿逆徒才对，楚纤凝一时有些气恼。
过去几百年里，她从来都极少纠结任何事，可这几年里，她似乎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越来越纠结反复，楚纤凝有些莫名的气恼。
她的气恼倒也不是对姜槐，而是对她自己。
如果她的态度一直都那般坚决，姜槐是不是便不会有不断试探她底线的机会了？分明姜槐胆子越来越大，就是她亲自纵容出来的。分明只要有一回她足够绝情，足够狠心，就不会再需要纠结了，可每回看到姜槐那双委屈的眼睛，她又总回想起姜槐小时候……心又莫名奇妙柔软下来。
“你的龙血灵丹……似乎有些不对。”楚纤凝缓缓说道。
“好像是，感觉除了会让身体燥热以外，似乎情绪也会更激动一点？”姜槐试探性的问道。
“感觉有一些。”
“除此之外师尊还感觉有什么吗？”
“应该没有了。”
“那还好，毕竟龙血灵花生长在龙尸的心脏之上，以龙血入药的丹药药效燥些倒也合理，只要没别的副作用，那应该没什么关系，反正也只需要再吃九天就好。”
楚纤凝微微点头，再认真思索片刻后，她的眸子落到姜槐脸上，“我劝你这九天里安分一些。”
姜槐下意识点头，但下一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楚纤凝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再过九天他又能继续犯贱了？等等，果然楚纤凝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会老实，而他自己似乎也没真的相信过。
那刚才这又是惩罚，又是保证的算什么？师徒羞耻play？
楚纤凝似乎没意识到她话语里潜藏的意味，只是再淡淡望了他一眼，起身，“我去休息了。”
“等一下……”姜槐喊住她。
楚纤凝回眸，“怎么？”
“就……师尊不生气了，那窍穴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抽个空打开好些，慢慢来也不着急，毕竟对师尊身体好，师尊不必和我赌气这个的……”姜槐挠了挠头，这回眸子倒是真的很真诚。
楚纤凝回过头，走出一两步，才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131 温软
今夜。
姜槐又失眠了。
本来他应该好困倦的，毕竟昨晚陪洛卿雨折腾了一整晚，今天白天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可他一闭眼就是楚纤凝眉眼的样子。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最终坐起来将暖玉玲珑曲的结局再好好精修了一遍，全糖无刀，故事圆满。当姜槐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想小憩一会儿，才发觉已经天亮了。
既然天都亮了，那顺便把早膳做了好了，姜槐先拿着写好的戏本子去了一趟天玄宗的紫韵阁，花费几颗灵石以后，这写好的戏本子便会寄送到紫韵阁去。他倒是不担心紫韵阁会泄露他的秘密，和紫韵阁合作了这么多年，他阿沐沐的身份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他回到庭院里，昨夜睡前他泡了黄豆，恰好可以做豆浆，一样是放入了些许红枣桂圆，再加入一点点糖，微微甜的同时不至于甜腻，顺便再做好了糯米糕。
准备好一切以后，他就在庭院里等楚纤凝醒来，楚纤凝推开门的时间仍旧很固定，只可惜今日不是一身白裙，而是一身白色道袍，将她的身躯尽数遮掩。
其实姜槐也没有很在意，楚纤凝穿什么都很好看，越是穿着道袍，越有禁欲系冰山的感觉，总让他莫名心痒痒。
楚纤凝来到他对面坐好，很快便望见了桌上的糯米糕，只是片刻后她想起什么，淡然说道，“洛月观很喜欢吃这个。”
“就是她缠着我做才想到做这个的，师尊尝尝？”
楚纤凝尝了几块，眉梢微微露出一丝愉悦，姜槐便心满意足了，他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会儿，昨晚没休息好。”
楚纤凝轻轻应了一声。
姜槐醒来的时候，鼻尖似乎传来浅淡馨香。
他缓缓睁开眼眸，视线里少女的脸颊凑的好近，他愣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温绾绾，温绾绾也吓了一跳，两人的眼眸相对片刻。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姜槐一愣。
“和楚仙子刚学完剑，沐浴好，便想着来看看姜槐师兄。”
姜槐坐起来，才发觉温绾绾此刻身上穿的是上回姜槐给她的那身黑白色女仆裙，裙边落到膝盖，裙摆下的小腿被薄如蝉翼的白丝紧紧包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穿着白色绣鞋，这让姜槐的奇迹暖暖毛病犯了，眸子再落到温绾绾脸上，“快把小脚的尺码给我，送你双搭配裙子的鞋子。”
“唔……还没认真量过。”温绾绾若有所思的回答，接着她的身子便坐到了姜槐床上，姜槐轻笑起来，看着少女抬起腿，弯腰褪下白色绣鞋，穿着白袜的白嫩小脚悬在半空，白丝将少女细滑雪白的足背衬的有些朦胧，温绾绾再挪了挪腿，接着足尖便凑到了姜槐的小腹。
姜槐坐起来，用手认真丈量起温绾绾纤细玉足的尺码，温绾绾的手指轻轻抓着床单，脸颊微微有些羞红。
还好姜槐真的只是认真量了一会儿，若是他再亵玩一会儿，温绾绾本就练剑完疲惫的身子，大概会如同烂泥一般软下来，很快姜槐便变戏法一般的取出了一双暗银色的绑带高跟鞋。他为温绾绾小心翼翼的穿好，温绾绾走下床，锋利的高跟鞋踩在地面叮咚作响，她试着走了两步，起初稍稍有些别扭，可渐渐也习惯起来。
少女站在了姜槐屋子里的等身镜前，姜槐也走下床，来到她身边，温绾绾转头，她的身材本就纤细高挑，此刻穿上高跟鞋以后，视线近乎与姜槐平行。
“穿着还习惯吗？只是我自己觉得好看些，若是不习惯那换回来也没关系。”
“还好啦，很好看，绾绾很喜欢。”温绾绾柔声回答，指尖轻轻抓住了姜槐的手臂，小声说，“姜槐师兄可以陪我多走两步吗？”
“当然可以啦。”
于是温绾绾轻轻搂住了姜槐的手臂，和他一同走出房间，尽管起初少女的步态稍稍有些别扭，可很快便渐渐习惯起来，两人一同走出了庭院。
庭院里的楚纤凝淡然望了一眼两人的背影。
先前温绾绾在她庭院里练剑那些天，即便是沐浴，她也只是换回一身崭新的道袍，唯有等姜槐回到了庭院里，她才想着换上一身漂亮些的衣裙。
姜槐陪温绾绾在天玄宗逛了好大一圈。
天玄宗很大的，若是单纯闲逛的话，一天都逛不完，姜槐与她走着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了荒剑山的大殿，此刻荒剑山的师兄正在传授着师弟师妹经验。姜槐与温绾绾走累了，看到有空位置，便恰好找了个地方歇脚。
姜槐与温绾绾到这让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不少，毕竟温绾绾一直搂着他的手臂呢，台上的师兄讲到了荒剑山的剑道，荒剑山修行的也是天玄十三剑，师兄在很努力的给师弟们讲着天玄十三剑的要领，师弟们听的倒也认真，只可惜师兄讲的确实有些晦涩难懂。
台下好几个弟子轮番上前与师兄论剑，试图从中参悟要领，却始终求之不得，师兄有些抓耳挠腮，接着便将目光望向了坐在那休息的姜槐，迟疑片刻后开口，“姜槐师兄可否上前，为师弟们讲解一二？”
被点到名的姜槐有些愣神，看了温绾绾一眼，温绾绾只是温柔回答，“姜槐师兄决定就好啦。”
姜槐想了想，起身走上台，接过了师兄手中的那把木剑。
天玄十三剑他老早就会了，就连第十三剑他都是一夜间参悟的，要说讲解其实也不难，这些师弟们只是招式的发力点，灵气的运用不流畅，姜槐便将他加以改良过的简化版本悉数讲了一遍，效果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对灵气的操纵要简单了很多，也稍微增添了些变化。
台下弟子听的尤其入迷，也有些弟子已然摸到门槛，想要姜槐亲自指点一二的，姜槐望向台下的温绾绾，她只是温柔的坐在那看着他，眼眸晶晶亮，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姜槐便接着一个个教过去了。可渐渐听闻风声的弟子来台下排起了长队，要是真的一个个教过去的话，指不定要教到什么时辰呢。
“我晚点还要陪绾绾师妹去看云海，再教十个。”
前十个排着队的弟子们眼眸发亮，后面的弟子们个个神情黯淡，姜槐想了想便再掏了个留影石出来，将其随手丢在一边录制画面，十个弟子教完，他再将他总结的所有关于第十式的要领录了下来，留给后来的弟子慢慢研究，接着便看向那名讲课的师兄，“那我先撤了哦。”
“姜槐师兄辛苦了。”
“举手之劳。”姜槐来到温绾绾身边，朝着她伸出手。
在一众弟子的目光中，温绾绾站起身，轻轻搂住姜槐手臂，身子一下子贴上来，姜槐轻笑起来，和她离开了荒剑山大殿。
待到离人群远些，温绾绾压低声音，“先前好多女弟子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呢。”
“又是掺杂着羡慕……又是嫉妒的。”温绾绾的声音透出一丝狡黠，姜槐哭笑不得，两人准备前往天玄宗最高的云海山，山巅处烟云弥漫，世界万籁寂静，两人爬了好久台阶，姜槐看向温绾绾，“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累倒是不至于，姜槐单纯担心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不舒服，温绾绾摇摇头，下一秒姜槐朝着她眨眼，“累的话我背你走一段？”
他刚俯下身，温绾绾便跳上了他的后背，伸出手轻轻搂住他的脖颈，裙摆下的小腿勾住他的腰，此刻的少女收敛平日里淡然温柔的模样，反倒像是个稚嫩的小女孩那般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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