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姜槐有些不安的望着她，此刻少女的小脸冷冰冰的，她不说话，就只是这般望着面前的姜槐，就这般与他对望了十秒，二十秒，也许三十秒。
这浴池中的水似乎变得越来越寒冷，冷到让姜槐的身体渐渐有些颤抖，姜槐不经意间错开眼神，才发觉浴池的水面已经悄然结冰。
洛卿雨的嘴唇微动，“那下回再见面的时候，姜槐哥哥是不是就要告诉卿雨，姜槐哥哥已经和她有夫妻之实了呢？分明卿雨从来都不会拒绝姜槐哥哥的任何要求，可姜槐哥哥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吃……”
“卿雨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洛卿雨捧着姜槐脸颊的手缓缓下挪，白嫩指尖轻轻抓住了他的脖颈，她的眸子就这般森冷的望着姜槐，她的指尖都变得无比冷冰，泛起的寒意让姜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108 道理
可洛卿雨的指尖并没有丝毫用力。
“好冷。”姜槐小声嘀咕。
洛卿雨回过神，下一瞬所有寒气再度收回她的身体里，她眸子里的森冷又悄然消融，可很快水雾便蒙上眼眸，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是卿雨哪里讨姜槐哥哥不喜了吗？”
“没啊，我一直很喜欢卿雨。”
“那为什么……姜槐哥哥和卿雨认识了四年，都不肯亲吻卿雨一下，可和温绾绾认识了很短，却已经亲过了？是因为她比卿雨更讨姜槐哥哥喜欢吗？”
“因为那天喝多了酒，我的错。”
“我没有要姜槐哥哥认错，卿雨就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是她比卿雨更讨姜槐哥哥喜欢吗？”
“不是啦，我一直都很喜欢卿雨的。”
“那为什么先前不可以亲卿雨，却可以亲她？”
“我不是亲过卿雨了吗？”
“为什么她要比卿雨更早？”洛卿雨的泪珠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可姜槐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解释，他该怎么解释呢？因为先前他脑袋里总抱着这份婚事还有没有机会取消的幻想，所以从来都没对洛卿雨做过什么，有些事情做过了就要负责，没做过就不用，大不了婚约取消他一样拿洛卿雨当好妹妹对待。
可后来他发觉他已经喜欢上了洛卿雨，这份婚约已经没有了取消的必要，所以才释怀下来。可算下来确实是先亲了温绾绾，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百口莫辩，怎么都解释不清的境地。
“那姜槐哥哥还会和她双修吗？又在卿雨之前？”洛卿雨的声音开始颤抖，姜槐只能摇头，“不会。”
“可万一又是喝多了酒，又一不小心……该怎么办呢？明明是卿雨先来的，可她却好像什么都赶在卿雨之前……”
姜槐沉默了一会儿。
好像他现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先和洛卿雨双修就好了，这样的话洛卿雨就不会觉得委屈了吧？或许就可以哄好她了吧？
“真的不会啦。”姜槐试图再努力挣扎一下。
“那姜槐哥哥不愿意要卿雨身子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还没成婚。”
姜槐不知道是否该开口，因为他心底还觊觎着他的仙子师尊楚纤凝？洛卿雨知道吗？洛卿雨未必不知道，或许只是想等待他亲自说出口而已，他已经用装傻逃避了好久这个问题，洛卿雨也陪着他一起装傻，可如今洛卿雨真的问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可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姜槐哥哥一直犹豫不决，是因为未来也有不娶卿雨的打算吗？”
“那既然一定会成婚，姜槐哥哥为什么还会犹豫呢……是因为其实对卿雨的身子不感兴趣……其实不想和卿雨成婚……所以才总是犹豫不决吗？”
“都说了不是啦。”
“姜槐哥哥说谎。”洛卿雨别过脸。
“没有说谎啦。”
“那姜槐哥哥……现在证明给我看……”洛卿雨的嘴唇微微撅起，“明明卿雨往后一定是姜槐哥哥的，姜槐哥哥却总迟迟不肯要我……卿雨总是很害怕……”
姜槐有些莫名的疲惫。
他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无力，“我们年末就成婚了，只有最后一年了……为什么非要着急在这时候呢？”
“因为卿雨害怕……”
姜槐的肩膀变得愈来愈沉，他看着洛卿雨脸颊的泪滴，心底忽然有些说不清的烦闷，可说来说去这好像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错，他连反驳都做不到。
眼泪是一个女人最锐利的武器，他被一刀扎穿了所有防御。
姜槐闭上眼睛，深呼吸。
“洛卿雨。”
姜槐伸出手，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痕，“是你自己这样，还是你娘亲教你这样？”
“什么？”洛卿雨一怔，眼眸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姜槐将她脸颊的眼泪拭去，“刚才你是不是问我，我是不是不喜欢你？”
洛卿雨心中的不安在此刻悄然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她的喉咙变得有些紧涩，忽然有些不敢回答姜槐的话。
“一直没有和卿雨双修，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以前是因为卿雨年纪还很小，在我心底一直觉得双修年纪起码是十八岁后的事情嘛，卿雨刚刚才十八岁，所以我想着好多事情慢慢来也没关系。先前一直没亲过卿雨，也是因为觉得卿雨年纪还小，卿雨小时候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遇到我，或许会因为觉得我很厉害，所以喜欢靠在我身边，依赖着我。”
“但卿雨还是小孩子呀，小孩子哪能就已经拥有分辨面前这个男人是否有陪伴自己一生的能力呢？所以我想等待卿雨再长大一些，我是也偶尔会有小小邪念，想着可以哄骗卿雨亲亲抱抱做各种坏事啦，可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时候的洛卿雨还不能分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等她长大以后自然会分辨是否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那时候懵懂无知恰好遇到了一个只比她懂事那么一点点的人。”
“所以我想等着卿雨长大，所以上回卿雨来天玄宗的时候，我答应卿雨，只要卿雨回去好好和娘亲学舞，以后就可以和卿雨亲亲啦，因为卿雨已经十八岁了，已经能够分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有自己的想法了，如果卿雨还是喜欢我的话，对我来说是很棒的事情，毕竟卿雨从来都没有哪里不好，那么漂亮那么可爱，又那么听我的话。”
“我一直都认为婚事不该是由长辈决定的，而是由自己。所以我在等卿雨长大，等卿雨长大了以后仍旧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我们的婚事如期举行，我从来都没有任何意见。”
“前段时间我被废了修为，你娘来退婚，她送你来清玄宗的时候，你问我我还会娶你吗？我说我会呀，因为我想娶你，我觉得能和卿雨成婚，是想想就很幸福的事情。”
“可我确实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比如好涩贪心，我确实亲过绾绾师妹，还不止一次，本来也没想瞒着卿雨，迟早要告诉卿雨的，只是这回来没找到合适的时候，但现在卿雨也算知道了，我也不用再提起了。”
“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喜欢你，也从来都没说过不想娶你……”姜槐低头望着洛卿雨的眼睛，“我知道卿雨没错……卿雨正是因为喜欢我才会担心，才会害怕，害怕我和别的女人搅在一起，害怕有天我会变心，我没有怪卿雨，可我也没法和卿雨解释这件事，因为是卿雨看到的事实。”
“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和卿雨有婚约的时候还亲别的女人，我对不起卿雨，我有罪，是我鬼迷心窍。”
洛卿雨心中的不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分明是听着姜槐在道歉，可她却总觉得，马上姜槐就要说出很可怕的事情来，她的不安让她的心跳变得好快，她轻轻攥住姜槐手臂，“卿雨没有怪姜槐哥哥……姜槐哥哥不要说了……卿雨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就，就只是害怕而已……”
“还是让我说完吧。”姜槐轻轻叹息，“这事本来就怪我，是我一开始的时候就抱着不好的念头，所以才让卿雨一直担惊受怕的，在和卿雨有婚约的时候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是我的错，卿雨要是想，随时可以解除这门婚约。”
“不要！”洛卿雨近乎是即刻间喊出声来。
“那如果我还是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呢？或许这门婚事一开始就是错的，这门婚事开始的时候，我的心底就一直在想着别的女人，一直都在三心二意，吃里扒外，这样对卿雨不公平。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一直让卿雨觉得没有安全感，担惊受怕，所以……这门婚事……其实再好好考虑考虑也好的。我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没法做到对卿雨一心一意，只会让卿雨难过。”
“不要……”洛卿雨的眼泪哇的一下就掉出来了，她凑近过来紧紧抱住姜槐，“不要……姜槐哥哥……不要……不许这样……姜槐哥哥不能不要我了……姜槐哥哥答应要娶卿雨的……不要……”
姜槐沉默下来，不知所言。
听着怀里少女的哭声，他的心莫名好疼好疼，说不上来，仿佛多年来的郁结在此刻骤然炸裂，他一直都觉得有愧于洛卿雨，因为他在和洛卿雨有婚约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楚纤凝，从一开始就洛卿雨不忠。他努力想当正人君子，所以那时候从来不碰洛卿雨，想着未来婚约还有取消的机会，一切还有转机。可渐渐和洛卿雨相处久了，他又开始幻想这门婚事，脑袋里又开始想要不还是放弃楚纤凝，不再做无意义的幻想……可拉扯来拉扯去还是让人心生不安。
“不要……姜槐哥哥不能不要卿雨了……卿雨再也不说了……不要丢下卿雨一个人……卿雨再也不说这些了……再也不试探姜槐哥哥了……不要……不要……”洛卿雨的眼泪越来越多，渐渐她开始喘不上气，说出来的话也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姜槐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
“别哭呀，没说不要卿雨了，也没说不娶卿雨了。”姜槐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洛卿雨好努力好努力的咬住嘴唇，可还是止不住的哽咽，姜槐把她的身子轻轻搂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什么都没有再说，直到怀里的少女终于止住哽咽，他才缓缓开口。
“好啦，夜深了，我们先去床上慢慢说。”
109 不疼
姜槐把洛卿雨的身子抱起来，回到了房间里。
洛卿雨被他放到了床上，少女的眸子只能怯怯的望着他，她抓着床单，可却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却又不敢掉下来，她知道哭出来只会让姜槐更加心烦，所以一次次努力用手背擦去眼泪，努力的样子好可怜。
这让姜槐更觉得他是个混蛋。
他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和洛卿雨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接着伸出手，把洛卿雨轻轻搂到怀里，声音轻柔下来，“我不走，我们一起睡。”
“姜槐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卿雨知道错了……”
“姜槐哥哥没有生气。”
“姜槐哥哥……刚才生气了……”洛卿雨的声音好小好小。
“不是对卿雨生气，是对我自己。”姜槐伸出手搂住洛卿雨，轻轻把手搭在她的后背拍着，“真的不是对卿雨生气，我知道卿雨是不安才想逼我做些什么，正是因为我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卿雨才会不安，所以怎么会生气到卿雨头上来？要怪本来就只能怪我混蛋，让卿雨感到委屈了。”
“是卿雨的错……不是姜槐哥哥的错……姜槐哥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亲哪个女人就亲哪个女人……卿雨不该绑着姜槐哥哥的……”
“你呀。”姜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我本来有件事恰好想跟你说的。”
“姜槐哥哥说。”
“是本来就准备说的，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才说哦，我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我们的婚事应该等我修为恢复以后再举办。”
怀里的洛卿雨身子陡然变得有些僵硬。
先前在清玄宗待着，等洛月观从天玄宗回来，听到洛月观说，婚期就定在年末的时候，她开心的整晚整晚没睡着。
“毕竟成婚还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我感觉年末我修为，其实应该也差不多就恢复了，最多到明年夏天吧，也就差几个月。”姜槐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所以我想着定在你二十岁生辰，你看怎么样？”
洛卿雨没说话，姜槐低头看她，洛卿雨的眸子小心翼翼望着他，“都听姜槐哥哥的。”
“怎么又忽然变得这么听话了？”姜槐无奈的望着她的眸子，“你要是不开心，要和我说的。”
“卿雨没有不开心的！”洛卿雨晃起了脑袋，“都，都听姜槐哥哥的。”
“真的没有不开心？”
“真的没有！”
“那就定在你二十岁生辰了，到时候我们在清玄宗成婚，然后想不想搬到天玄宗来住？我们一同修行，每天在院子里吃饱饱睡大觉，无聊我们就下山去秘境游历，往后的日子都待在一起。”
“嗯呐！”洛卿雨的眸子又明亮起来。
“先前绾绾师妹那里……”
“姜槐哥哥不用跟卿雨解释的。”洛卿雨小声嘀咕，“卿雨……没关系的。”
“说着没关系其实还是很在意对吧？”姜槐苦笑着看她，“确实是我不对，可确实也是我主动亲的她，我还答应了过段时间陪她一起去道极祖地寻找结丹灵气。”
“去……就去呗……”洛卿雨的声音又委屈起来。
“但如果一定要问绾绾和卿雨我更喜欢谁的话，一定是更喜欢卿雨。”姜槐轻轻拍着洛卿雨的后背，小声说着。
“喔……”洛卿雨小声嘀咕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洛卿雨微微仰起小脸，“那……卿雨和楚姨，姜槐哥哥更喜欢谁？”
“所以你早就知道吧？”
洛卿雨没回答，只是微微眨动眼睫，委屈的看着姜槐。
“以前更喜欢楚姨。”
“那现在呢？”
“还是更喜欢楚姨。”
洛卿雨的额头开始在姜槐的胸口拱啊拱的，“姜槐哥哥欺负人！”
姜槐把洛卿雨的身子抱住，哭笑不得，“等成婚以后，就会更喜欢卿雨了。”
洛卿雨又不闹腾了，好一会儿以后，她小声嘀咕，“姜槐哥哥……”
“嗯？
“卿雨知道错了。”
“怎么就又知道错了？”
“卿雨不该逼姜槐哥哥对卿雨做坏事的，不该想拿这件事让姜槐哥哥内疚，绑着姜槐哥哥……卿雨是笨蛋，是傻瓜，是坏孩子。”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都说了没生气啦。”
“可卿雨还是不安心……万一姜槐哥哥在心底悄悄生气，但是不告诉卿雨，以后悄悄记恨卿雨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姜槐哥哥……惩罚卿雨吧……”洛卿雨的小脸在姜槐的胸口蹭了蹭。
“那可就要狠狠惩罚卿雨了。”
“看来姜槐哥哥还是有一点生气的……”洛卿雨悄悄掀开被子，雪腻身子跪趴在床上，她轻咬着嘴唇，指尖将裙摆缓缓撩起，回眸望向姜槐，“姜槐哥哥……动手吧。”
“可这看着怎么好像跟奖励卿雨似的？”
“那，姜槐哥哥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这样惩罚卿雨……”洛卿雨的腰肢又微微下沉了几分。
姜槐在厨房里做起了早膳。
而洛月观则打开了房间门，房间里，洛卿雨正攥着被子，只露出了个小脑袋，看见洛月观到来，她的脸颊一下子埋到了被子里。
洛月观的鼻尖微动，似乎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奇怪的味道，想来倒也合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昨夜洛卿雨的声音又那般娇柔，她听着响了好久呢。
“落红要剪下来收着。”洛月观轻声说着，可洛卿雨的小脸埋的更甚了些，“没，没有……”
“嗯？怎么会没有。”洛月观有些诧异，虽说有些女子似乎初次也不会有，但毕竟也是概率极低的事情，洛月观来到洛卿雨身边，只是当她以灵气探寻洛卿雨的身体，忽然发觉，洛卿雨此刻仍旧元阴仍在。
“你们昨晚做什么了？”洛月观是清晰记得，她听见了洛卿雨先柔声喊疼，接着声音又娇柔起来才对，可洛卿雨的小脸还埋在被子里，支支吾吾的，“没，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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