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姜槐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女人的语气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她这样真的不会被当做邪修群起而攻之吗？
姬重云眸子死死凝视着面前的洛月观，眼眸里满怀怨毒，可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洛月观者第八境中期的修为，在她开口间便毫无保留的尽数展露出来，第八境修士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领域，在这片领域内她便是主宰，任谁都不可违逆她半分。
“我是不是有些偏袒他了？”洛月观见姬重云不回答，又自言自语起来，“小辈之间的事情，似乎我们这些长辈插手不太好？若是你心中有怨，不如我就此收手，给他们小辈一个公平比斗的机会？给他一炷香时间养伤，再起来接我女婿一剑？”
一边的白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梨一笑，姜槐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
姬轻落此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都因为恐惧而止不住颤抖起来，此刻若不是姬重云吊着他的命，此刻已经魂归天外，要是再让他们公平比斗一下，姬轻落能不能活过三息时间都是问题。
“你……你……欺人太甚！”姬重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他抬起手，指尖指向洛月观的脸颊，但下一瞬，洛月观眸子里的玩味尽数消失，那双碧蓝色的眼瞳，转瞬间便无比冷冰。
姜槐忽然察觉到一抹极致的寒意，当他回过神的瞬间，姬重云那只抬起的手，已经尽数化作粉末消散于天地间。
“我还可以欺人更甚。”洛月观的眼睫都不曾颤动半分。
“姜槐乃是我洛月观的女婿，你该庆幸今日我来的早些，没让你伤及他毫厘，否则我要你全家宗门上下陪葬，带着你的儿子滚出我的视线，从今往后，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想在暗地里给他使什么绊子，我不管他遭到谁的暗算，我都算到你们月轮宗头上。”
洛月观的声音森冷，姜槐本还有些不安，担忧是否还会有什么意外，但洛月观这句话撂下以后，姬重云便拖着重伤的姬轻落离开了。
走的那叫一个快。
姜槐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回眸的时候，洛月观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姜槐很有眼色，即刻滚到她身边给她斟茶，洛月观今日这身衣裙很优雅得体，她裙摆下的双腿再度交叠起来，露出一小截纤细足踝，足踝上系了银链，更显得她白嫩纤细的足踝诱人精致。
“他们这是打你什么主意？”洛月观淡淡开口。
“打她的主意。”姜槐拽着白梨在椅子上坐下，洛月观的眸子玩味的望了一眼白梨，“原来还不知不觉收了个灵宠啊？怎么？喜欢玩蛇？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狐妖猫妖一类的呢。”
“没，她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因为在这边身份特殊，所以一般说她是我的灵宠，先前姬轻落知道了她身上有龙晶气息，所以想来把她抢走。”
“龙？”洛月观愣了一下，望着面前的白梨，随即认真想了想，“那便该留姬轻落一条命。”
“再教你一点，做事切莫把人逼到绝路，凡事总要留上一线。若是你今日真的杀了姬轻落，姬重云这寄予最大希望的孩子没了，又无力亲自报复，难免狗急跳墙。若是他把她身负龙气的消息散落出去，到时候总有人觊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以来从来不缺因为暗箭而陨落的天才修士，今日以后，尽管他心中有恨，但他最看重的儿子还活着，也只当受个教训，不至于因为癫狂了便拉着你一同自爆。”
“有道理。”姜槐轻轻点头。
白梨仰头望着一眼面前的洛月观，洛月观先前的修为气息好高，她稍稍有些忌惮，洛月观未曾看她，只是将眸子望到姜槐身上，“你的剑好像又有变化？”
“在秘境里收获不小。”姜槐轻声回答。
洛月观微微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一会儿随我先去清玄宗一趟吧，近段时间仙灵秘境开启了，卿雨要孤身去一趟，你先陪陪她？”
“仙灵秘境？”
“仅限结丹与元婴修士进入，以你的修为进不去，仙灵秘境上次开启都是五百年前了，五百年前我与你师尊楚纤凝，在仙灵秘境里皆获得了大机缘，才有机会踏入第八境。”
“那是好事。”姜槐轻轻点头，但洛月观的眉梢间似乎有些忧虑。
“怎么了？”姜槐一怔。
“仙灵秘境是极大的机缘，如今再次开启，恐怕东域四大洲年轻一辈都会争相前往，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上十倍，到时候那些年轻一辈修士出来，修为估计都元婴了……你又该如何？”
“没事，元婴我都是随便秒秒的。”姜槐无辜眨眼。
洛月观斜视他一眼，接着再将目光望向白梨，“那你这朋友又该如何？”
“我准备继续在东域到处逛逛啦，过段时间去逛焚天秘境。”白梨无辜开口道，倒是洛月观认真望了她一会儿，说道，“你对仙灵秘境感不感兴趣？”
“没听说过，也是凶兽类秘境吗？”
“是考核类秘境，由东域三千年前的岑仙帝留下的，有不少岑仙帝留下的传承，与焚天秘境不是一个级别，焚天秘境与其相比，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如若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也争取一个名额，到时候你陪我的女儿同去。”
白梨迟疑了一下，将眸子看向了姜槐，这当然是好事，姜槐望向她，“要是没事的话，那就一起呗？恰好去一趟清玄宗，我介绍我的道侣给你认识。”
白梨又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
洛月观轻轻点头，起身，带着姜槐与白梨一同下楼，她祭出灵舟，带着两人踏上灵舟，白梨坐在甲板边看起了云，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此刻身边还有长辈，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而姜槐与洛月观则坐在甲板边上，洛月观泡着桌上的花茶，眸子玩味的看了姜槐一眼，“你这朋友……可真的只是朋友？”
“可我先前见到她趴在你身上呼呼大睡，你当如何解释？”
“嗯？我和一条蛇蛇抱着睡大觉有什么问题吗？”姜槐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回答。
洛月观的身子玩味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以灵气悄然传音，“一头拥有龙晶的蛇妖，往后有踏入第九境的可能，何不趁着她尚且年幼，给她刻下奴印？”
姜槐瞪了洛月观一眼，“都说了是好朋友。”
“傻子。”洛月观别过脸，不满的撇了撇嘴。
104 表情管理
灵舟之上，流云滚滚。
姜槐正在清点他在葬龙谷秘境里的收获，他先是拿出了那株寒玉玲珑花，这等天阶圆满的药材，一拿出的瞬间，花香便弥漫了整个灵舟。洛月观的眸子好奇打量着，即便她是清玄宗宗主，活了几百年，也没用过几回真正天阶圆满的灵药。
姜槐的神魂力量如今还剩下五成，先前肉身的伤势只能说是刚刚恢复，但炼药自然是没什么影响。他先摆出了一堆灵石，拿出一个聚灵阵阵盘，将灵石里的灵气都牵引而出，固定在半空中的一片区域内，接着用神魂牵引那些灵气，绘制成了丹阵。
“借点火。”姜槐朝着洛月观眨眼。
洛月观的指尖轻轻抬起，“我可炼不来药，你要多大的火？”
“没事，你把火放着烧就行。”
她的指尖闪烁着一抹森白的火焰，那是洛月观所收服的异火，虽然她的灵气属水，但这株火种与她的灵气并不冲突，火焰很快便在丹阵下方燃烧，姜槐借着她的丹火，炼制出了两颗寒玉玲珑丹，一大一小，大的那颗是给洛卿雨吃的，可以温养身体，滋润神魂，以及大幅度纯粹的提升修为。
而这颗小的，姜槐就顺手递给了洛月观，“温养温养身体，尝尝？”
洛月观将丹药凑到唇边，轻轻咬住，忽然明白他刚才炼药时候，最后拿出来的那一小瓶包裹在丹药上的液体是什么了。
那是蓝莓味的糖衣。
洛月观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大的那颗是留给卿雨的？”
“嗯，吃完应该可以让卿雨到元婴中期圆满。”
洛卿雨的修为并不算高，但她修为不高并非因为资质不好，而是她一直都在巩固基础，她本身也不需要极高的修为来做些什么，洛月观给她制定的修行路径便是先将修行的地基打的无比牢固，这样对往后的修行大有裨益，多年前她就是吃了年轻时候急功近利的亏，第六境以后花了好多时间寻找灵药来弥补本源的不足。
姜槐又拿出了那朵青夜紫檀花，这是对神魂裨益极大的丹药，一般来说，如果神魂的力量足够，往后对悟性也会增添不少，他同样炼制出了两颗丹药来，洛月观玩味的看了姜槐一眼，“这又是给谁的？”
“山门里的师妹。”
“哪个师妹？”
“你不认识。”
“是那个叫做温绾绾的师妹？”
“卿雨和你说过？”
“据说很好看呢。”洛月观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姜槐随便说了句敷衍的'没你好看'打发了过去，接着才拿出了那株最重要的龙血灵花。
“这株灵药又是给谁？”
“给师尊调理旧伤。”姜槐轻声回答着，将这颗龙血灵丹炼制成了一瓷瓶的丹药，一瓷瓶总共十颗，让楚纤凝往后每天吃一颗，慢慢滋养身体，能让她的旧伤好上三成。
她身上的旧伤太多了，都有些伤及根本，所以修为才止步在第八境初期，不好再进境。
洛月观看着他将灵药收起，忽然玩味笑道，“你打算就这么将丹药交给你师尊？”
“不然呢？”姜槐一愣。
“我要是你，我就先把自己身子折腾折腾，看上去伤痕累累的样子，再到你师尊面前，将这颗丹药交给她。”
姜槐片刻后便明白了洛月观的意思。
“你师尊自然心疼的不得了，这女人呀，一旦开始心疼，心就开始软，心软了身子便也跟着软。”洛月观似乎毫不介意指点指点他应该怎么勾搭楚纤凝。
姜槐摇摇头，“不要。”
“真笨。”
“什么嘛，这哪是笨？师尊要是看到我真的伤的严重，会很自责。”
“要的就是她自责。”
“才不要呢，我只要师尊开开心心的。”姜槐不满的嘟囔着，将丹药收好以后，接着又拿出了些奇怪的药材，借助洛月观的灵火，炼制了一些特殊的丹药。
“这又是什么丹？”
“金鳞丹，淬炼无垢金身第十重用的。”姜槐将丹药炼制好，迟疑了一下，将其先收了起来。
“嗯？为何不现在淬炼？”
“不行，太疼，过段时间再淬。”
洛月观当然不知道姜槐心底打的小算盘，他盘算着又可以在楚纤凝面前炼他的无垢金身了，到时候是不是又有师尊白嫩嫩的小脚可以看了？师尊这回还会涂抹花露吗？想想就好涩。
姜槐炼药的时候，白梨就安静坐在一边，她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纤细腰肢微微有些紧绷，有些说不出来的拘谨。
姜槐炼了得有一两个时辰，把在秘境里收获的灵药都炼制完了，来到白梨身边坐下，将她面前的茶杯再次倒满，白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一点想睡觉。”白梨仰起头看他。
“那睡呗。”姜槐轻声回答。
白梨的眸子又认真盯了他好几秒，接着才轻轻点头，纤长眼睫微微低垂下来，她站起身，去到了姜槐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灵舟约莫要到深夜才到清玄宗呢，姜槐望向对面的洛月观，洛月观此刻就坐在他对面，她托着腮帮，望着姜槐，“和我说说你这位朋友？”
“在秘境里认识的，一起探索了很多次秘境，关系很好，生死之交。”
“那何不收为灵宠？”
“朋友是朋友，哪有想把自己朋友变成灵宠的？这不混蛋吗？”
“那可是一头可能化龙的蛇妖。”洛月观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都没她是我好朋友重要。”姜槐摇头，“不许再提这个。”
眼见再提姜槐似乎就要有些恼了，洛月观便没有再提。她说起了洛卿雨的近况，洛卿雨今日和她学了不少舞呢，每天都满怀期待的想着她的姜槐哥哥来清玄宗，总坐在山巅朝着远处天玄宗的方向望啊望的。
再过几天，她便要去仙灵秘境了，所以姜槐打算在清玄宗陪她几天，他和洛月观没什么聊的了，便彼此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将眸子望向了远处的晚霞。
姜槐不经意间看向洛月观的侧脸，傍晚的霞光晕染在面前女人的面颊，让她的脸颊多出几分圣洁，她不经意间回眸，姜槐总觉得她的眸子里似乎有些空落落的寂寞。
她也会寂寞吗？姜槐忽然忍不住好奇起来。
“上回答应你的事情，我可都教好卿雨了呢。”
“什么？”姜槐一愣。
洛月观的唇角勾起，紫裙下的足踝微微抬起，白嫩小脚在他的腿上轻点了一下，眸子刻意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说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不要教这些奇怪的东西吗……”姜槐满脸无奈的望着面前的洛月观，可洛月观却不依不饶，雪白足尖在他的小腿轻轻划着，一点点抬起，洛月观的眸子在玩味的打量着他，在悄然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姜槐伸出指尖抵住她的小脚，不准她再往上爬。
“我本以为你是有色心没色胆，但这些日子，我无聊时候坐在清玄宗上想了好久，发觉似乎并不是这样。”洛月观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得意，“你是担忧要了卿雨的身子以后，往后在你师尊那边，便再无机会了，对吧？”
洛月观一言戳破姜槐心中所想，姜槐刚想辩解，可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憋了半天，也只是冒出一句，“没有！”
“是吗？我记得前段时间楚纤凝来找我的时候，还刻意叮嘱了我，告诉我婚期再往后延延，直到你修为恢复为止，这话我可还没和卿雨说呢，到时候你自己哄去。”
姜槐倒是自信能哄好，洛月观却冷笑一声，“吃着碗里又盯着锅里的男人最下贱。”
“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我下贱。”姜槐才不和她吵呢，主要她说的有道理，他没法反驳。
“给我捏捏。”洛月观的足尖在姜槐的手掌上戳了戳。
“不捏。”
“那我下回见面就告诉你师尊，你和山下的这位好朋友曾抱在一起相拥而眠，你的手还在她的臀上捏啊捏的。”
姜槐瞪大眼睛，“根本没这回事好不好？！”
“有，我看到了。”
“没，你胡说。”
“捏捏我就不胡说。”洛月观的唇角微微勾着。
姜槐刚要拒绝呢，洛月观歪了歪脑袋，“今日我出手助你，难道算不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那不是我师尊的人情吗？”
“那我找你师尊还？”
“你赢了。”姜槐抬起手，把洛月观的足踝轻轻抓住，将她秀美精致的玉足搁在了他的腿上，指尖先是轻轻捏住她的粉嫩足趾，洛月观的眸子玩味的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眸子里窥见一丝一毫的迷恋和贪婪，以此来满足心底莫名的恶趣味。
可姜槐的眼眸还真是认真的过分，就好像他真的在认真孝敬长辈一般恭恭敬敬的，眼眸动作都是一丝不苟，毫无可以挑剔的空间。
赫赫，姜小槐给楚纤凝尽孝那么多年，表情管理这一块早早就拿捏的死死的。
105 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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