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蒲公英的猫
“...诅咒师？”
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没有直接发动攻击，卫宫尝试着询问起了对方的身份。
明明浑身上下都掺杂着让人预感不祥的咒力，却偏偏是副人类的模样，很古怪。
“不，猜错了哦。”
浑身都是缝合线的他继续向前走着，张开双手又流露出了一脸夸张到极限的笑容。
“我啊——是咒灵哒！”
并不是出于恶趣味，也并不是出于某种高傲性。而是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身为咒灵是一件让他感觉相当开心的事情。
毕竟满世界都是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人类，也不用被什么规则所束缚，这难道还不值得开心吗？
“咒灵？！”
卫宫对此深感意外。
迄今为止他从咒术界所汲取到的知识不少，也清楚地明白哪怕特级咒灵也只是变得比一级咒灵在力量上强大了数倍不止，并不怎么体现于智慧上。
但是能够与人进行正常交流的咒灵也就算了，为什么形态还与正常人类相差无几？
“真的是，看起来好吃惊的样子，该怎么跟你解释这种事情呢......”
非但没有选择直接与卫宫进行交手，这只咒灵甚至还掐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像是要尝试着教会他这些。
“有了！”
“咒灵是从人类身上流出的咒力的集合体，即便不是真实存在有着共通认知的恐怖形象，也很容易作为强力诅咒显现。”
“例如有名的妖怪或是怪谈，像是厕所里的花子小姐或者九尾妖狐之类的，有很多很多。”
“咒术师把这些登记为特级假象怨灵，并戒备着它们。身份不明的强力诅咒也往往会先被分类进假想怨灵......”
“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是太片面了啊，人们一直在害怕着的可不只是这种假想故事喔。”
在古些时候，许多愚昧的百姓倒是会时时刻刻恐惧着鬼怪与神明，但到了现代就不一样了。
除却某些特殊的时刻，大多数人都对鬼神之流没什么敬意，就算害怕都市传说也只是会在特殊的场所。
但是有些事物，却是人类从诞生之初都在害怕着的，那便是——
“...天灾？”
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性的卫宫下意识出声了。
“Bingo~答对了。”
“人们从始至终都恐惧着大地、森林、海洋......流向它们的咒力过于庞大，因此它们在形成之前便获得了智慧，潜伏至今。”
“大家都是我引以为傲的伙伴。”
只是刚刚见面的几番言语之间，对方便毫不在意地透露了许多信息，而这些讯息也正是卫宫所感到意外的事物。
人类是会恐惧着随时可能爆发天灾的大地，以及至今深不可测的海洋没错。
但按照对方的意思是说，这些恐惧其实早就形成了咒灵，只是它们的智力远超常规的诅咒，所以才一直隐藏至今？
想也该知道这样的情报是有多重要的。
“那么，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样的恐惧中所诞生的吗？”
不等卫宫进行回应，这家伙便自顾自回答了起来——
“就是人类喔。”
“我是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咒灵，也比谁都更了解人类的这些情感。”
“所以说...叫我真人就好了喔，卫宫君。”
轰————！
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也猛踏地板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卫宫的身后，伸出手掌想要触碰肩膀的位置。
呲啦——！
很可惜，还是卫宫的速度要更快一步。
干将·莫邪毫不犹豫地从对方伸出的臂膀处斩过，将那家伙的手掌连带着小半只胳膊都劈成了两截。
而一击过后的卫宫则是立刻跳开了身形，因为直觉告诉他不能被这个家伙所触碰到。
这幅吊儿郎当的形态，以及交谈与忽然的攻击只是为了触碰到他一下，这种事情显然没有可能。
不过，对方那断裂的伤口处并未流下任何类似于血液的东西。
“啊咧，明明有用咒力保护住，怎么还是断掉了？”
“是对攻击咒灵有加成的武器吗？”
就像是布偶一般，这只咒灵的手掌明明现在只有些许丝线相连着，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那样在检查自己的伤口，甚至还扯起丝线甩动了几番。
这一番动作，甚至已经开始让卫宫有些怀疑面前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本体了。
像是人偶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与真人无异的那种在魔术界也是存在着的。
不过下一秒，对方却又一次向卫宫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说，你觉得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的呢？”
“不是有这种问题吗，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所以你觉得，是肉体里寄宿了灵魂呢，还是灵魂外包裹了肉体呢？”
卫宫愣了愣。
这是在询问他，灵魂与肉体哪一个更重要吗？
按照生命诞生的过程，大多数人当然都会觉得是肉体先一步孕育才诞生了灵魂。但是如果从英灵们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却又显然是灵魂先于肉体了。
“后者吧。”
并没有想着多么认真去思考对方的问题，卫宫之所以愿意交谈，除了可以获取到情报以外，主要还是为了等待七海建人那边的支援。
这毕竟是他们约定好的事情。
“喔喔，我们果然很有共同话题呢。”
明明从各种角度来看他们都是敌人，可真人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举起胳膊来，一边说着，上面的伤口也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起来。，
“无论何时灵魂都在肉体之前，肉体形状会受到灵魂形状的影响。这不是治愈，只是坚定保持着自己灵魂的形状而已。”
“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我的术式是触碰灵魂，并改变其形状的......”
“——【无为转变】。”
第一卷 : 第五十章 希望？正义？奇迹？
灵魂究竟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包括魔术师、咒术师，恐怕都无法给予一个相对客观的答复。
虽说卫宫的确认为灵魂是存在的，但是说灵魂可以决定肉体的状态，这样的事情......
据他所知，也仅仅只有所谓的【第三法】能够做到以将灵魂物质化的方式来影响现实。
可面前这只咒灵却告诉卫宫，他的术式是触碰灵魂并改变其形态，进而再影响到现实肉体的存续。
简直是闻所未闻。
意思就是说，哪怕肉体被切成两段，只要伤害不到他的灵魂，这家伙便依旧可以用将灵魂的形态恢复这种方式来恢复肉体吗？
听起来，这与常人的战斗方式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并且因为术式的缘故，卫宫在战斗当中也绝对不能被这个家伙触碰到，否则他也不理解灵魂层次攻防战是种怎样的情形。
毫无疑问的是，现如今站在卫宫身前的这只咒灵，绝对有一级以上。
始终维持着戒备状态，卫宫的目光不断在对方充斥着缝合线的身体上扫过，企图找出什么弱点与破绽来。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对面的这只咒灵却又开口了。
“卫宫君，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是没有【心】的喔。”
“人类有灵魂，但是却没有【心】，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们把自己看不到的事物想象的太过神奇。而唯一看得见灵魂构造，并且可以通过触碰灵魂来改变生物形态的我却明白，喜怒哀乐不过是灵魂代谢的产物，要将这种东西称之为【心】也过于勉强了些。”
“灵魂和肉体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仅仅只是存在于此罢了。”
说到这里，这只咒灵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些许叹息的模样，像是在对此而感到遗憾。
“所谓对错也不过是人类在于无谓的东西来束缚自己，事实上所有人类的灵魂都是类似的。不会因为那个家伙是好人，他的灵魂就会更加纯粹，也不会因为是坏人而变得污浊。”
“所以你明白吗，生命并无价值或重量。就像水于天地之间，生命也只是在轮回流转罢了。”
“你我也一样，无意义也无价值。正因如此，想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应当只是个诞生了没有多久的咒灵，可他似乎却已经形成了相当完备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因为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便要肆无忌惮去为恶，还真是有够邪道的理念。
说是如此，也没见他把自己所有无意义的一切都奉献出去啊？
哪怕这只咒灵说的头头是道，卫宫也完全没有因此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杀掉这个家伙的决心。
一个拥有智慧并且决意要肆意妄为的咒灵，可比只会凭借本能行事的咒灵要危险得多了。
而在意识到卫宫丝毫没有将自己的理念给听在耳边之后，真人那原本因情绪逐渐高涨而举起的手也缓缓落了下来。
“好遗憾，我还以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呢。”
“毕竟你的灵魂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很特别。”
“明明就算是再怎么强大的咒术师，灵魂也只是在结构上更加稳固。但是你却跟所有人的都不同。”
“灵魂本该是毫无意义的物质，晦暗到只会流溢杂质的事物...你的灵魂却散发着微弱却诱人的光芒......”
“希望？正义？奇迹？”
“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光芒，我真的很好奇啊！很好奇，非常的好奇啊！！”
像是位找到了新玩具的孩童，又干脆只是个癫狂发作的精神病。
他扭曲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处，整个身体都在兴奋到发抖。
“如果能够将你的灵魂研究清楚的话，我的术式一定能够得到决定性的升华...放心吧，不会把你这么重要的灵魂给弄坏掉的。”
“怎么样，要到我这边来吗？”
好似看到了什么美食那样，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圈的他如此问道。
“啊，当然了......”
卫宫忽的从警戒姿态放松了身体。
随即在对方也同样开始放松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手中的武器，任由干将·莫邪在半空中形成回旋的姿态交叉攻击向了对方。
“当然要把你这种恶心人的家伙，给毫不留情的杀死才行！！！”
“Trace on！”
从始至终，卫宫都未有亲手杀死过任何一名人类，他还没有经历那样的成长。
原本在面对这只外形与人类相差无几的咒灵时，卫宫也应当会有所扼制。可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情感，只想要将这只残害了那么多人的咒灵给亲手杀死。
“什么啊，居然也没有逃跑，反而朝着我这边来了吗？”
“那你可要小心，不要被我的手给碰到了！”
言语间，真人也将身体中那汹涌的咒力覆盖上手掌，同样交叉在胸前抓向了飞来的利刃。
砰——！
钢铁碰撞般的声音响起，最后却还是真人的手掌被高速旋转的利刃给切断了半截。
不给他愣神的时间，卫宫此时也冲至身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你这家伙，还真是丝毫不长记性啊！”
拿咒力来对抗具有驱魔效用的夫妻剑，本身就是一种相当错误的行为。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