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鸦栖旱桐
就在刚才,江然本想要抢在鬼艾儿之前逃出房间的,但那鬼艾儿信息里的『战斗职业:杀人鬼 - Lv6』让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即便是要逃出这个房间,江然也必须要先让鬼艾儿无法行动一小段时间才行,否则就这样把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给她必将是九死一生。
眼看着鬼艾儿已经逐步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江然别无选择,冒险朝着房间的远端丢出了钱袋子(击败赤云山贼团缴获的),钱袋子撞到墙上发出一声脆响,鬼艾儿立马就朝着响声处冲了过去!
江然趁此机会马上朝着门口飞奔,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就让鬼艾儿明白把自己吸引走的是诱饵,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江然这边扑了过来!
江然对此早有准备,他朝着背后举起发光魔石,瞬间的光亮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鬼艾儿再次失去了十多秒的视力无法行动,趁此机会,江然一口气冲出了房间,飞也似的朝着屋外逃去!
(很好,还没追上来!)
逃到屋子门口时,江然回头看了一眼,接下来只要跑出屋子去向村长求救就安全了!
然而,当江然打开房门后,却看到鬼艾儿赫然站在自己眼前。
“嘿嘿,没想到吧?”
鬼艾儿猛然刺出剪刀,江然下意识的侧身闪躲但还是被刺中了肩膀,就在被刺中的同时,江然侧踢出一脚,趁乱踢飞了鬼艾儿手中的长柄斧头,作为代价,他又挨了鬼艾儿一记沉重的侧踹,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地。
“哎呀,可算是抓住你了啊,班宁。”
鬼艾儿一脚踩在江然的脚踝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江然。
(是翻了窗户抢先赶到门口堵我吗……可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
江然捂住肩膀上的伤口,血正在缓缓的流出来,如果他刚才没躲的话,这一下可就扎在他的胸口上了。
毫无疑问,鬼艾儿刚才那一下是真心要杀江然的。
现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杀,江然却出奇的冷静,他坚信只要自己按一贯的风格行动,『死亡』就一定不会提前降临。
江然认为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被自己漏掉了。
假如说站在自己眼前的真的是鬼艾儿,那为什么鉴定信息里写的是『艾拉村的村民』?按理说至少也要带个『鬼』或者『活死人』的标识吧?
而且,鬼艾儿刚才说话的逻辑很清晰,假如是处在杀人冲动当中的鬼,应该要像发狂的怪物一样才对吧?
(说起来,我与『鬼艾儿』从未见过面,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长相,为什么能够猜到我在上锁的房间里?)
(知道我今晚在薇儿屋子里的除了薇儿没有别人。)
(是薇儿叫鬼艾儿来杀我的?因为我发现了房间里的秘密?)
江然的脑子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思考,他迅速瞄了一眼门口的鞋柜,薇儿的拖鞋依旧还在,这也就是说,薇儿其实还没有回来过,那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江然去了上锁的房间。
接着,江然又看了一眼鬼艾儿的双脚,她甚至连鞋子都和薇儿的一模一样。
就算是刻意打扮得一模一样,但在今晚这种突发状况下,真的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完全一致吗?
江然认为,种种迹象表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鬼艾儿』因为发狂了要来杀自己那么简单。
正要杀自己的这个『艾儿』,她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鬼』。
接下来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矛盾,但江然就是这样觉得的,他认为眼前的『鬼艾儿』,她根本就不是鬼,她其实就是薇儿。
·
“怎么?连求饶都不会了吗?真扫兴。”
鬼艾儿举起巨型剪刀准备动手,这时,江然举起了匕首挡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
虽然江然现在难以移动,但是以防守姿态来看,倒地状态下的他面对站着的鬼艾儿其实更占优势。
鬼艾儿因为江然的防守姿势停顿了下来,江然通过读心知道了她正在想无伤杀死自己,于是,江然趁机提问打乱她的节奏。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知道了我藏在地下室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说,地下室的事情只与你有关,与薇儿无关?”
听到这话,鬼艾儿很明显错愕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薇儿?”
“我不但知道你不是薇儿,而且还知道你是艾儿。”
江然充分发挥读心术的优势,在话语上发起进攻,鬼艾儿很明显的被江然的话震慑到了,而她的反应也更让江然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只要江然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这场战斗胜负的天平已经导向他的这一边了。
“更准确的来说,你连艾儿都不是,你是薇儿为了保护自己虚构出来的第二人格,是薇儿无法接受姐姐的惨死,所以才创造出了你,虚假的艾儿!”
趁着鬼艾儿内心动摇,江然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结论,鬼艾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的表情里少了张狂,多了几分惊慌,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哼,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是一样得死!”
“我可以发誓保守秘密!”
“笑死我了,你们男人都是信不过的,死吧!”
鬼艾儿没打算给江然机会,她握紧巨型剪刀俯身刺向江然,江然立刻横握匕首想要格挡架开,却不料鬼艾儿居然在半途中将剪刀拆成了两把短刀,一把顶开了江然的匕首,另一把则刺向了江然的胸口!
生死时刻,江然脚下一记飞踢踹倒了鬼艾儿,自己马上顺势一滚与艾儿拉开了距离。
“艾儿!你听我说!丽娜的事情只是个悲剧!天底下的男人不是都跟你杀的那些人一样的!!”
江然的这句话,让正要起身追击的鬼艾儿停了下来。
2.36 - 江然的推断
“……你怎么会知道丽娜的事情?”
鬼艾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至此,江然已经确定这场胜负是他赢了——虽然等下获胜的手段会不太光彩。
“我不光知道丽娜的事情,我还知道丽娜的尸骨现在正躺在你的棺材里。”
江然继续打出手牌,他很清楚的看到鬼艾儿的表情正在逐渐凝固,这也难怪,毕竟在鬼艾儿看来,她过去所做的这些事情,包括她的身份,应该全都没人知道才对,现在却被这名少年十分轻易地一个接一个的说了出来。
而江然知道的还不只是这些。
关于丽娜的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那天玛丽主动找到了江然,然后把他带回了家中。
玛丽告诉江然,丽娜是她以前的一个朋友,因为丽娜所从事的职业『流雏』不太光彩,所以玛丽都只是在私底下与她来往,一次也没让她来过艾拉村。
所谓的『流雏』,指的是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卖身的女性,在当年的『大迁徙』过后,各地都出现了不少的『流雏』。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对床上运动比较开放的关系,玛丽和丽娜的关系还算不错,差不多两年半前,丽娜在艾拉森林里和玛丽见了面,分别时丽娜跟玛丽说,她约了卢卡村的客人,晚上要在艾拉森林里赚点快钱,然后这就成了玛丽与丽娜的最后一次见面。
两人道别的当天晚上,艾拉森林的墓园附近就发生了一起惨案。
三名卢卡村的中年男子被残忍分尸,七零八落的尸体散落在十几米的路上,更为骇人的是尸体上的皮都被剥了下来,就连尸体的头部都是没有脸的。
自这次以后,玛丽就再也没见过丽娜,她多少是能猜得到,丽娜可能是在那桩惨案当中丧命了,只是尸体没有被找到。
接下来就纯粹是江然的猜测了,他认为丽娜这样的一个人是没可能突然对三个中年男子下杀手的,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那么,人是谁杀的呢?丽娜的尸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艾儿的坟墓里呢?
江然认为,人是薇儿的第二人格·艾儿杀的。
三年前,薇儿因为艾儿的惨死过度悲伤,无意识的制造出了一个姐姐的人格来保护自己,但是从江然对薇儿内心世界的了解来看,薇儿自己并不知道有这个双重人格姐姐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艾儿人格下行动所产生的记忆都是对薇儿隔断的,艾儿所做的事情,薇儿都不知道。
所以当江然对薇儿提问时,她才能够在不撒谎的前提下表现出完全的不知情。
至于为何认定艾儿人格在三年前就出现了,那是因为薇儿年纪轻轻的就掌握了『制造职业:裁缝 - Lv4』,江然认为这与第二人格·艾儿有关。
当初卡娜奶奶说过:
——“姐妹俩一个擅长种植水果一个擅长缝纫衣物,刚在村子里住下来就给大家伙帮上了忙,深受村民们的喜爱。”
[引自《2.4 - 用心理学谈恋爱》]
擅长裁缝的是艾儿,薇儿当时只擅长种植水果,然后,薇儿的裁缝天赋是在艾儿过世之后才展现出来的,再怎么说这时间点上也过于凑巧,而如果说是第二人格·艾儿的出现影响了薇儿的制造职业,那就说得通了。
除此之外,江然还推断出,第二人格·艾儿的活动时间应该都是在薇儿睡觉以后,只有这样,薇儿的记忆才不会出现过于诡异的断层,这也是为什么戴德、贝肯兄弟只在晚上看到过艾儿。
至于戴德、贝肯兄弟看到艾儿拿着剪刀、身上沾血的那次,估计就是艾拉森林坟墓杀人事件的时候。
夜晚外出的艾儿,遇上了丽娜被卢卡村的客人欺辱,于是艾儿出手相救,杀尽三个男人,但是丽娜还是死了。
也许是可怜丽娜,又或者是别的原因,艾儿把丽娜的遗体放进了自己的棺材里。
至于本该在棺材里的艾儿的尸体,早在薇儿制造出第二人格·艾儿的时候,艾儿就把自己的尸体挖了出来,处理后制成了两个皮娃娃,也就是现在摆在艾儿和薇儿房间里用来藏钥匙的那两个。
但是,被艾儿杀掉的人可不止于此。
伍德尔村长曾经跟江然说过一句话:
——“哎,最近这三年里,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过十几个人在一夜之间突然离开了村子。我也知道我们这里是由流浪者聚集起来的村子,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但我总觉得那什么啊,相识一场,就算要离开,至少也要好好地道个别再走对吧?”
[引自《2.19 - 林中狩猎》]
那时候江然听了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后来结合种种线索后才发现这句话里面大有问题。
江然认为,这十几个人里面的大部分应该都是被艾儿杀死的。
流浪者聚集的村子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外来人员的素质是不可控的。
逃犯、窃贼等等劣迹斑斑的人都有可能伪装成普通人来加入这个村子。
而薇儿,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年轻女性之一,并且还是独居。
那么,谁能保证到了晚上不会有恶劣的事情发生?
所幸的是,薇儿有“艾儿”的保护,那些想要对薇儿下手的男人们,全都被艾儿杀了,所以地下暗室里才会有那些人皮和人脸,它们全都是艾儿的战利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艾儿还是一个出色的杀手。
她不光杀了这些人,而且还把他们的死亡伪装成离开村子的样子,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保护薇儿——因为就算杀死恶人,那也还是杀人,如果暴露了,最终要背上杀人犯罪名的还是薇儿。
对于这个猜测,江然认为最好的证据就是艾儿已经掌握了战斗职业,并且战斗职业的名称还是『杀人鬼』。
但是,艾儿毕竟是在薇儿处在极度痛苦的情绪当中被制造出来的人格,所以艾儿除了保护薇儿之外,多少是带着病态的心理的——无论是把自己的尸体做成皮娃娃,还是把杀死的男人做成皮球,这些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江然把自己的这些思考和推测摘选了一部分缓缓地说了出来,这让本要杀江然的艾儿听得目瞪口呆,迟迟没有继续行动。
江然通过读心术看艾儿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猜测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江然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艾儿拍起了手。
“但我还是要杀你。”
说着,艾儿两手分别握着由巨型剪刀拆成的短刀,一步一步的朝着江然走了过来。
“等、等一下!我发誓我会守住这些秘密,绝不会说出去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渣男!”
艾儿不屑的笑了,她的眼里满是对江然的看不起。
“我……我说过什么谎了?”
江然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他说过的谎应该都没有暴露过才对。
“薇儿明明向你告白了!你却装作不知道!”
直到艾儿大声斥责,江然这才明白,虽然薇儿看不到艾儿的记忆,但艾儿却对薇儿的记忆了如指掌。
2.37 - 最后的底牌
要不是艾儿骂自己渣男,江然一时半会儿都察觉不到自己推算当中存在疏漏。
艾儿的记忆对薇儿是单向阻隔的,但是薇儿的记忆,艾儿可是一清二楚的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艾儿根本不可能会知道江然有可能躲在上锁的房间里。
现在好了,江然刚才引导薇儿告白然后再利用薇儿的内向腼腆装作无事发生的渣男行径,全都被艾儿看了个一清二楚,艾儿是绝对不会相信江然能保守秘密的。
“好吧,这件事我确实有错,我承认我逃避了。”
江然缓缓地后退,他现在一侧肩膀上带着刺伤,只剩下一只手可以作战。
从战斗职业上来说,『初级暗杀者 - Lv3』对上『杀人鬼 - Lv6』,在不清楚艾儿属性和技能的前提下,光是对比等级对江然就已经是压倒性的不利……更何况艾儿已经杀过十几个成年男子了,战斗经验上的差距也是十分明显的。
江然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信息,现在的生命力数值是『22/30』,耐力是『14/24(-2)』,按自己的失血量来看,再挨个两三刀就要翘辫子了,而且没想到负伤还会影响耐力的最大值,弱者越弱,这数据可真是有够“真实”的。
“现在承认错误已经晚了,不管你再怎么油嘴滑舌我都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