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头鸦
中央还像往日一样的先进、干净与光鲜。
这里高楼林立，占地面积巨大，拥有地下最多的，超过500万的人口，并且半数以上都是在学院进修过的受教育人员。
作为全部地下人类的政治与经济中心，各城市都承认的核心领导城市，这里没有劳工、没有农户，有特招生却全部都是学院每届最优秀的那一批。
在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即使是特招生，在名义上也享有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的公民权。
只是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特招生能担任管理岗罢了。
风姿是在李维带白梨去杀齐子澄的前一天，和她的老师一起抵达的中央。
她彻底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呆呆的盯手上的通讯器，就像那东西已经完全变成了她私人的宝贝，只要有人表示对这个通讯器好奇，就算是她的老师，她也会当场炸毛，用冷漠凶狠的目光盯周围所有人。
对此成澈无可奈何，甚至可以说很郁闷。
自己从小带大的好学生只是回了趟老家，就好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直接六亲不认了起来。
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那个生物人到底给风姿灌了什么迷魂汤，死的明明连灰都不剩，却依旧让人魂牵梦绕。
但可惜的是，他没有完成在列车上对赵明达的许诺，从天恩太阳分部的文件室中，也没有找到和生物人626号有关的任何资料。
就像这个实验品完全不属于天恩一样。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他只能推测是那个身份存疑，名叫林春墨的分部经理在查看过关于626号的全部资料后，私下就全部销毁了。
赵明达对此却显得不是那样在意，他在太阳停留了足足一周，从耀光到余光调查了很多地方，也了解到了很多线索，随后和成澈一起返回了中央。
回来以后他连家也没回，科学管理戒律所都没有去，反而一股脑直接扎进了中央大图书馆。
在图书馆里整整带了一夜，他才一脸兴奋，眼睛中满是血丝的联系了成澈，让他一大早就来到了图书馆见面。
“有两个发现，都很不简单，一个是关于那个专利号626生物人的，一个是关于你们公司那个林春墨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成澈相当熟悉自己这个老同学的秉性，知道他一般都会把最重要的问题往前放。
“那个生物人还大有来头？”
“你还别说，他的来头绝对要比你想像中的大！”
赵明达将一本密封的文件拍在了成澈面前。
“别管密封条，我向上面提过申请了，你的资格也足够，直接看吧！”
成澈表情凝重的从口袋中掏出了老花镜，接打开了那封文件。
他一页一页的往后翻了下去，越往后，翻页的动作越慢，停留的时间越长，那已经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越锁越紧！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他才下意识的发觉，中央大图书馆留存的资料全都在这了，而他的手因为紧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那份并不厚实的文件攥的死死的，差点将其戳破！
“生物所的胆子太大了！”成澈霍然抬头，他盯赵明达的眼睛，“这种实验，参事内阁和皇帝陛下难道不知情！”
赵明达的表情有些玩味，似笑非笑的说。
“可能在实验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不知情，但这份资料既然能被收录在大图书馆，还能让我们这个层级的人查阅，就代表后面高层的态度就是默许的，只不过实验最终失败了。”
“实验失败了，626号作为最接近成功的一个实验品，通过风姿他姥爷的关系，被送到了风学成手上。风学成又把他带到了太阳，想要通过他身上最先进的生物技术去改善那座城市，结果他的理想破灭，又被中央抛弃，626号再次易手，落到了天恩分部的手中！”
“然后你的学生把他从那座实验场拐走，给了他钥匙，让他身上产生了那个惊天计划之外的异变，把整个太阳上下都血洗了一遍，最后跳进火炉自杀了。”
成澈的脸色黑了下来，他严肃的订正赵明达话语中的错误。
“是他拐走了我的学生！”
“风姿还没走出来？”
“她那几天差点就想跟那个生物人一起自杀了，你觉得她能这么快走的出来吗！”
“唉，那丫头也挺可怜的。不过听说生物所对她情况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给出治疗方案，让她回到实验失败之前的样子了。”
说起这个，成澈的脸色更难看了。
“本来是差不多了，但她在太阳强行吃了几次药，把身体状况弄的更糟糕了，恢复周期肯定要延长！”
“啧，那看起来是真爱了。”
眼见成澈有要发火的迹象，赵明达立刻表情凝重的用手指敲了敲那封关于李维的文件。
“话回正题，我怀疑那个疑似【绿日】成员的林春墨，目标之一就是626号。他在成功当选上太阳的议员后，立刻就拿出了第一份提案，给下面的民众送进入白塔的奖卷，风姿和626号全都是通过这个奖卷混进的那座塔！”
成澈盯文件上626号那年仅一岁多时留下的照片，冷声说道。
“谁能抵住这样的诱惑？生物所的那帮疯子可是想要造.”
“咳咳！”
赵明达轻咳了两声，阻止了成澈把话说完，同时环顾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偷听，或者有其他录音监控设备后，他才压低声音。
“谨言慎行！”
“主导626号这项计划的科学家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吧。”成澈心领神会的换了话题，“为什么这项资料上，一句关于她的话都没有提？”
赵明达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后才轻描淡写的说。
“她在实验失败后，思想就出了些偏差。被生物所内部教育了一顿，跑去学院摆烂教书了，已经七八年没回来过。”
“关于她没什么好聊的，倒是这个林春墨，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要说，626号只是他的目标之一吗？”
第101章 血黨
“那根金线我已经送到物理所了，他们会尽快分析出上面的守则特征。而关于林春墨这个人，我顺他在来到中央后的人生轨迹调查，还真就在这间图书馆里有了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赵明达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那是一份借书单，单子上留的名字却又不是林春墨本人。
“他有段时间往大图书馆跑的很勤，但有些资料他却没有那个资格，后来貌似他花钱走了一些特殊门路，帮他搞到了资格。就在这里，查了这几本书！”
成澈皱眉看向了书单上的那几本书书名，却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门道来。
“你还卖关子？”
赵明达凑到了他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他在查当年【血党】找的那些东西！”
成澈瞬间瞳孔紧缩！
“血党找的.参事内阁不早就公布所谓的自然碎片都是谣言，那些想要回到陆地的人，都是要带领全人类走向灭亡的疯子吗？”
赵明达紧盯成澈的眼睛。
“别在我面前装！我们都认识了这么久，早就知根知底相互之间没秘密。你学生时期最崇拜的，可就是血党那帮人了，参事内阁对外放出的那些屁话，你会相信？”
成澈沉默了，他并不是被赵明达质问的无言以对，只是在思考，思考林春墨既然在追查这件事，那他在太阳做出的种种.
“他的主要目标是那块光石！那就是血党曾经找到却又遗失的，被参事内阁以及皇室联合否认存在的自然守则碎片之一！”
赵明达用压低到极致的声音，在成澈的耳边说出了真相！
成澈的身体打了个冷颤，他显然是被这件事给吓到了！
但很快，他就联想到了前面626号的文件，顺赵明达的话喃喃自语。
“守则碎片.还有626号那个全身上下的基因都来自旧世历之前的，一群疯子的大成之作真要是让他成功了”
“他能把全人类都杀光，血祭了那颗绿色太阳！”
赵明达给出的结论，让两人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只能说还好626号把他杀了。从这一点来看，生物所那些疯子的实验或许也有些依据，人真的可以自己给自己创造出一个救世主”
听到他的这番话，赵明达只是平静的说。
“但就算626号死的不明不白的，他还是死了，还有上万人能给他作证。最大的问题是，如果那个光石真的就是守则碎片，为什么在火炉里谁都找不到？那样一件传说中的东西，难道会被仅仅只有两三千度的高温融化？”
成澈盯上了赵明达的眼睛，目光中满是警告。
“你难道想要去找它？”
赵明达没有第一时间言语，他只是一脸兴奋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个林春墨花钱疏通的权限还是太低，我顺他调查的方向继续深入了大图书馆，在今天凌晨天刚亮的时候就又有了更大的新发现！不仅仅是太阳，还有一块碎片的流向有线索，当初学院的第78任校长.”
“你是科学管理戒律所的副所长，皇室亲授的荣誉男爵，却主动接触这样的禁忌物，你该明白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什么禁忌物？”
赵明达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血党的人是怎么死光的？这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凡有一点想要重见天日的行动和想法！就有无数的大人物想要把你撕碎！”
“你就不想知道那些碎片到底是不是真的吗？成澈！”
赵明达的厉声质问让成澈变得有些无措。
他十指交叉，眼神中满是不安与烦躁，在赵明达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最终他长叹了一声。
“我想，我比谁都想。这个社会中所有人大家都陷入了一阵迷茫，没有发展的目标，没有对未来的期望，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本该是这样，人世间就是如此。还有科学家，这个名称在陆地上可不像今天这样泛滥，现在却是个掌握了守则的人就能叫。学院只教授知识，却从不提及道德，仿佛人就不该有约束”
“我从生下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是按照这套规矩在生活，我很多时候都会感到莫名的不安，愧疚，人的社会真的就该是这样的吗？那些已经被封存，被内阁和皇室烧毁，地面时期流传下来的人类社会记载，那些有关道德，有关付出，有关奉献的故事曾经真的存在吗？”
“我怀疑，又不敢怀疑，我只敢庆幸还好我的出身足够，让我还能有时间，有精力去思考这些糟心事！”
他重新抬起头，憔悴的对视上了赵明达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但我现在有家庭，有亲人，有学生，我是他们的顶梁柱，一旦我出事，他们的天就塌了所以我不敢去查那些东西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活吧.”
赵明达重重的拍了怕成澈的肩膀。
“你活的一点也不糊涂，老东西！你只是还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你没法去冒险了。但我不一样，我风流了一辈子，爹妈死的也早，我可没有家！没有那么多的顾及！”
“申请我已经写好了，所长早就看我不顺眼，他肯定会上报内阁批准，估计最慢一个月内，我就要出发去学院！”
成澈脸色复杂，对于自己的这个挚友，他在熟悉不过。
他高傲，自大，却又格外喜欢冒险且探索，有善心且对曾经的地上世界极其向往，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任何牵绊。
就在两人的对话到这的时候，忽然，图书馆外涌进来大帮人。
他们看起来很慌张也很急切，像是被下了什么严令，在进来以后，就直奔大气区的书架，不断的翻找些什么。
成澈和赵明达不再进行那触犯禁忌的交流，而是默默听那些人之间的话语。
很快，他们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惊世骇闻。
竹兰的气象在昨天夜里，突然摆脱了中央大气所的控制！
第102章 一把火的事
中央大气所变得骚乱了起来。
而竹兰的兰亭大议事厅，则完全可以说处于恐慌之中。
齐子澄就算再人嫌狗憎，在前理事长以及齐妙妙死后，他就是名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现在，齐家全家都被杀了！
齐子澄和齐妙妙这一支主脉等于全都绝后了！
这是竹兰自创建以来，从未发生的事情。
在天只是还刚蒙蒙亮的时候，兰亭便集结了72个席位的全部地主，召开了平时只有每个季度才会召开的大会。
会议上，那被庞明集结，已经得知“小姐”还没死，而齐子澄的全家被杀十有八九就是“小姐”发现了自己父亲的死亡别有内情，进行的复仇计划的9名死忠派地主，率先发难。
矛头直指那些对于齐子澄被杀也一头雾水，手足无措的改制派！
“你们真的就连装都不装的了吗！为了所谓的改制，就要让齐家绝后！我现在怀疑，连小姐的死，都是你们干的！”
“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如果为了争权夺利，真的可以毫无底线，那现在就能宣布兰亭解散了！我们各自组织人手开始火并！谁打赢了，以后竹兰就听谁的！”
他们的话让改制派满脸涨红，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进行反驳。
以谁受益，谁就是幕后主使的怀疑原则，他们当然具有最大的嫌疑对象！
齐家主脉的人都绝后了，那不更是有利于他们对兰亭理事长的职位进行改制？
而那些占据大部分，一直都是中间派的代表，眼看会议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有人赶忙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先别这么急下定论，我相信大家都当同僚共事这么久了，互相也知根知底，肯定做不出这样杀人全家的反人类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