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头鸦
这个时候，那位人已到暮年，曾经一手主持了教会墓园的修建计划，不管是在议会、耀光还是余光都地位声望崇高的主教，坐轮椅被人推来到了大众面前。
当轮椅停稳，上万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的时候，他艰难且踉跄的从轮椅上挣扎下来，那具苍老腐朽的身体就这样忽然跪在了所有低贱的劳工面前！
“不管这件事是什么原因，都是教会的责任。我作为太阳主教，应该给大家道歉。”
第29章 暮光賜福
主教的下跪让上万名劳工的心情都变得复杂和惶恐起来。
他们在面对这个老人时，怀的心情都是充满感激的，对方贵为暮光主教，能够被选入上位议员的大人物，却扎根于余光，为了劳工几乎奉献了自己的半个人生。
如今他拖年迈的身躯跪下，没人觉得能受得起这一下。
乌压压的，在后山墓园原本愤怒想要一个说法的劳工们，也全都跟跪下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面对这位下跪的老人。
主教的身后，有牧师满脸的自责和悲愤，快步上前，想要把他搀扶起来，却让那只枯藁的手阻止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夜晚下，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能听的清楚。
“墓园的尸骸被窃，这是教会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我保证会尽快查清这件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管犯下这样罪行的人是谁，都会把他交给大众审判！”
主教的保证在劳工心中有极大的信服力。
他只是做出了口头上的保证，劳工们便各自散去，原本人满为患的教会后山重新变得空荡起来，只留下暮光的教职人员，劳工工会以及田源带领的警厅的人。
在工会会长和田源两个人一起的搀扶下，主教那佝偻的身躯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浑浊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了田源。
“田源警司啊”
田源能在冯言一面前耀武扬威，能在李铭面前故作姿态，却不敢在这位主教面前摆架子。
他弯腰低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我在，主教先生。”
“墓园的这件事我能放心的交给你吗？”
本就被风姿的案子毫无进展而搞的烦不胜烦，没法在议会给他的七天期限内拿出一个交代的田源，此时却不敢有半点迟疑和拒绝。
他立正对主教郑重的鞠躬保证道。
“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请放心交给我！”
“那就好，民众需要一个交代，劳工们也需要一个能坚持下去的信念。”
主教叹息摇了摇头，示意他身后的嬷嬷推轮椅离开后山。
他走以后，田源不再掩饰那已经难看极点的表情。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整个议会都在关注的风姿逃跑案，让余光的劳工备受惊吓的虐杀案，以及现在足以震动整个太阳的空坟案！
除了虐杀案，另外两个案子他都耽搁不起，议会是他的顶头上司，主教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田源用近乎自暴自弃的声音吼道。
“查！全都给我去查！让人去查墓地被挖空的时间！查这些年全部和墓园有接触的人！”
李维站在人群后，冷眼旁观了全部的过程。
风姿就站在他身边，抓他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满是忧虑。
“为什么会有人去偷窃这么多尸体？”
风姿不由得一脸紧张的转头看向他。
“我们现在有什么麻烦？有警员发现我们了吗？”
李维在周围巡视了一眼，问了一个看起来并不相干的问题。
“你今天下午有看见程嬷嬷吗？”
风姿摇了摇头。
“没见到，她好像在午饭结束以后就不知道去忙什么事了。”
等再见到程嬷嬷的时候，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上午了。
因为空坟案的事情，整个教会的教职人员也都开始被警员一一盘问调查，导致第二天唱诗班的培训仍旧要停滞一天。
同时也在这一天，重新现身的程嬷嬷对人员本就超额的唱诗班，进行第一次筛选。
有两名因为识字不多，在背诵福音书时很吃力的孩子被筛掉，这使原本气氛还算轻松欢快的唱诗班，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
有筛选肯定就有竞争，有竞争那大家的关系就不会变得那样纯粹了。
同时在这次的筛选之后，程嬷嬷还单独叫出了五个人进行私下谈话。
李维和风姿就包含在这五个人中。
他们被带进了一个房间中，另外三个孩子都是一副揣揣不安的样子，毕竟刚刚才被踢掉两个人，现在又单独把他们五个叫出来，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李维和风姿对视了一眼，风姿的脸上也满是局促，她以为这就是李维昨天说的他们要遭遇到的麻烦。
但李维自己却明白，事情大概没这么简单。
在将房门关上后，程嬷嬷那双令人平日令人不敢直视的锐利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多了一份莫名的紧张与急切。
“你们是这三天里表现最优秀的孩子，所以教会会对你们进行额外的嘉奖，明天有一场只有教职人员才能参加的暮光赐福，你也可以一起跟。”
听到这番话，那三个孩子脸上的担忧顿时就消失了，就连风姿的表情也跟放松。
专门把他们五个人带到这样一个小房间，程嬷嬷像只是为了专门说这一件事，说完就放他们离开了。
李维在回去的路上若有所思的向风姿问道。
“暮光教会中也会有科学家吗？”
这本该属于常识的问题，从李维口中问出来，风姿不觉得奇怪，他本来就被圈禁了17年，不懂才是正常的。
“这是当然，暮光一开始就是由一位伟大的脑生物学家创办的，而且几乎每一位牧师都是医生，教会的高层主教都在中央生物所挂名，太阳分教区的这位主教也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在中央生物所待过。”
风姿还给李维解释了一遍关于暮光赐福的事情。
“除了生物所以外，暮光教会基本就聚集了所有地下城最顶尖的生物学人才。他们对解决细菌疾病，改良人体素质以及延长寿命方面都很有经验，所以暮光赐福在很多富人中都受到追捧，但大主教的赐福一般是有钱来买不来的东西。”
“教会明天邀请我们一起参加的赐福，应该只是一个由高级牧师主办的小赐福，就算是这样，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件难得一遇的幸事了。”
第30章 程嬤嬤
十多名警员整夜都留守在了教会中。
田源像是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即使他已经给主教下了保证，但这位的地位声望虽高，却还不能直接管到他的头上。
可风姿的案子却不一样，那是所有议员都在密切关注，并且下了死命令的，这才是真正关乎他前程与未来的关键。
所以他也只是在教会留下了十多名警员，由那名副警司负责主持调查，而自己则带大部队继续在余光的各个劳工街区，拿出了像是要把地皮都给掀开的架势，势必要把人给找到。
也就在这样的局面下，教会内的这一场暮光赐福召开了。
中午午休的时间，程嬷嬷领李维风姿一共五个人来到了一间祷告厅。
教会内的教职人员已经都到了，所有人坐在了长椅上，每个人身上都穿正式的黑色暮光长袍，就连王小勒也被带到了这，看起来他的姨奶奶收了钱，也算没白拿，还是有些照顾。
而在祷告厅的最前方，则伫立一个由纯银打造的，表面亮淡淡白光的星光十字。
这枚星光十字是太阳分教区的【迟暮】。
它负责联通主教区的神经综合体，每当太阳中有人同意加入暮光计划后，就可以通过【迟暮】将自己的一道神经截取下来，加入到主教区的神经综合体当中，真正成为暮光的一部分。
这段福音在祷告厅中被一起诵读了起来，摆放在高台上的【迟暮】伴随福音的祷告，那股柔和的白光越来越亮。
被白光照耀到了人都能够感受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放松，就像是泡在了温泉中一样，肉体和精神都得到了十分有效的滋润。
当这一片福音诵读完以后，【迟暮】上的白光也渐渐止息，标志这场暮光赐福的结束。
过程十分平淡，但效果却十分有效，不管是李维还是风姿以及其他三个孩子都感觉像是睡了一个舒服的觉。
就在这场赐福就要这样结束，程嬷嬷已经站起身来打算带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轮椅被缓缓的推了进来。
当那个苍老的老人被进门后，祷告厅内的所有教职人员都站了起来，躬身称呼道。
“主教大人！”
老人对站的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太阳现在处在多事之秋，连教会也不能幸免。墓园的事是大事，我们必须要给那些信任我们的民众一个交代，这次的赐福结束以后，希望诸位能够配合警厅的人，把事情尽快调查出一个结果。”
牧师和修女们都低头称是，而主教的目光这个时候也放在了李维他们五个人身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他们就是这次的唱诗班中，表现最优秀的五个人吧？”
程嬷嬷在主教面前看起来很殷勤，完全没有平常的刻板和严厉。
“是的，主教大人。因为他们的优异表现，所以今天被奖励一起参加这次的赐福。”
主教示意身后的嬷嬷推动轮椅，让他贴近了和李维他们五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很认真的把李维五个人都看了一遍，脸上始终都没有褪去的微笑，像是表达他对这几个孩子都很满意。
“都是很好的孩子，可以多给他们讲一讲暮光的教义，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说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转到了一直待在角落里，像是透明人一样王小勒身上。
“小勒是吧，你也要多努力去学习教义和福音，以后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名教会牧师。”
听到这样的话，王小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喜和期盼。
教会牧师明显和劳工是两个阶级的身份，那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而现在这个城市权势地位都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主管牧师的人居然说他也有机会成为一名牧师！
“我真的可以吗？”
“你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我真诚的希望未来有一天，如果我还没有老去的话，可以亲手将独属于牧师的星光十字交到你的手上。”
他对王小勒眨了眨眼睛，笑鼓励道。
在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了一番勉励之后，这位苍老的主教像是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了，嬷嬷推他随即便离开了这间祷告厅。
“那位主教先生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就算是在中央，也很难能遇到这样仁慈善良的暮光教徒了。”
程嬷嬷带他们返回唱诗班的路上，跟在李维身边的风姿小声说道。
李维却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他只是在看程嬷嬷那笔直的背影，轻声说。
“但就是面对这样好主教，我们的程嬷嬷好像有些害怕他啊。”
风姿转头看了一眼程嬷嬷的背影，她面露不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主教离开的时候，你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但我一直在看程嬷嬷，她原本紧绷握成一团的手就慢慢放松了，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听到李维的话，风姿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我从其他的嬷嬷那里听说了，程嬷嬷就是教会中跟主教很久的老人了，就算她曾经犯过一些错，主教也都没有太过责罚她，她又为什么会害怕主教呢？”
李维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隐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他就重新换了个话题。
“你能不能每个晚上不要都用通讯器找我聊一些有的没的了？”
风姿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什么叫聊有的没的，我那是在给你传授物理学知识，让你能更深刻的学习科学！”
“朝我吐槽同宿舍室友不喜欢洗脚的八卦，也是科学的一部分吗？”
“张弛有度！我是怕你一直学累，故意找话题放松！”
“我看你是不敢和其他人说话，只能找到我聊。”
“你学会污蔑了！626！”
第31章 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