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头鸦
她并不觉得孙未符合乐悦给她描述的那些和626有关的特征，眼前这个牧师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整个中央的高层都知道，他这样杀人，杀那些兽首人身的人，是为了给践行暮光的教义，是为了给教皇复仇。
而626不管是在太阳做的事，还是在学院从乐悦口中得知到的所作所为，他都是为了消灭不公，从来都没有说是为了某个具体的人。
而且在太阳的时候，风姿就听626吐槽过，他不喜欢暮光的教义。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她从来都没有把“孙未”这个身份和626具体的重合在一起。
第255章 巧
清源餐厅。
在白鑫和付琼死亡的两个小时之后，整个餐厅都被完全封锁了起来，刑事厅、科戒所的警员们蜂拥而至，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那穿金边白袍的身影，周围原本正在侦察现场的每一个人全都低头躬身称呼道。
“蒋理首席。”
蒋理没有理会他们的招呼，而是手中拿一个手绢，捂住了口鼻皱眉走进了那血流满地的包间。
此时位于包厢尾部的玻璃滑门已经被人打开，后院的人造瀑布所溅射散发的水汽，也涌入了这狭窄的空间内，稍稍驱散了一些原本的血腥。
蒋理低头看周围，他虽然没有什么刑侦办案的经验，却也能一眼就看出来，白鑫和付琼死的时候并没有遭受任何挣扎，他们就像是自愿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一样，安然倒下。
案发现场没有像今天凌晨安子承死的现场一样，留下什么标志性的字句，但那些警员十分细心的在刚来到这间包间的时候，就发现了门前留下的那道暮光星光十字标记。
再加上对死者身上两人的检测，有明显思维被操控的留痕，嫌疑人是谁便不言而喻。
很快，刑事厅和科戒所分别负责关于牧师“孙未”案件的两名负责人来到了蒋理的身边。
刑事厅来的是一名经验老道的刑侦长官，他就是个普通人，但却是现场对案件最有发言权的人。
而科戒所的主管，则是一名副所长。
在这次的天选大规模陨落事件后，科戒所也进行了天选职权的更替，这位副所长就是新接替属于科戒所一道职权的新天选，叫赵明达。
蒋理认识这个人，听说过他曾经就是科戒所的老资历了，结果去年主动辞职调去了学院待了接近一年的时间，直到学院发生了剧变，他才重新返回中央。
因为在学院期间和那名毁灭了整个学院的暴徒有所牵连，为此他被进行了严格的精神审查，在确定并没有逆反倾向后，恢复了在科戒所的职位，并且现在也从原本的天选候补，顺利成为了新的天选。
走过来以后，负责和蒋理进行交涉的人也是他。
赵明达的表情严肃，身上穿科戒所的制服。
“蒋理首席，科学院应该不是刑侦机构吧？”
对于他的疑问，蒋理没有丝毫意外，他没有出声，而是放下了那原本掩住口鼻的手帕，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纸调令来。
那是由内阁签发，特派皇家科学院蒋理首席进行牧师杀人案督导的政令，合法合规，赵明达经过了影子宰相的权限验证后，也毫无问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内阁要在这个时候，还要把一个八竿子打不的科学院首席给派过来调查，但赵明达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现在是通过了精神审查官复原职，并且还接替成为了天选，可在学院中和福雷斯特接触的影响却并没有完全消失，不说外界，光是在科学院内，依旧还有不少人对他曾经主动辞职，现在居然还能厚脸皮回来的事，而感到不满。
毕竟，他原本空出来的蛋糕，最后还是被他自己吃进肚子里，这让一开始对这个副所长职位以及天选职权有想法和希望的人，尤为不爽。
“蒋理首席对今天发生的两起案子还要进行了解吗？”
他公事公办的问道。
蒋理看了一眼地上那两具尸体，淡淡说。
“放心，赵副所长，不要把我想成那种纯粹来拿这件事镀金的纨绔子弟，我是真来办事的，而不是给你们添乱。关于对那个牧师的了解，或许我要比你们想像的的更深。”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那名刑事厅的刑侦长官。
“有没有对两个受害人的通讯设备进行检测？”
蒋理却是摇了摇头。
“我指的不是普通的信息检测，而是针对他们的通讯器进行权限残留检测，虽然不一定能检测出来什么，但或许会有一些意外发现。”
赵明达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含义。
“蒋理首席是发现了什么？”
“不是我发现了什么，而是这个牧师他杀人的动作未免做的有些太快了。”
蒋理指了指地上的那两具尸体。
“杀安子承如果还能用极端反帝，报复皇室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话，那为什么他一定要杀这个两个人？真是为了践行什么所谓的暮光教义，大街上兽变的人多了去了，他找谁杀不行，却偏偏要冒险来到清源餐厅这样一个地方？”
“其次，如果不去思考他的目的本身，如果他决定杀白鑫和付琼，这两个人的行踪和信息，一个被通缉的牧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还有进入这家餐厅的资质，相信你们也应该了解了，他进门的时候用的是合规手段，而整个餐厅所有的监控却全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也没有留下任何声音影像，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在问出来后，那名刑侦长官便解释道。
“您说的这些疑点，我们也所有察觉，但不管是餐厅的监控，还是受害者两人的通讯设备，都没有发现任何特殊手脚。我们暂时能想到的解释是，他和中央地下交易市场中的某个能力很强的黑客进行了合作，这些操作是由第三方完成。”
蒋理却摇了摇头。
“黑客？中央地下市场的那些所谓的黑客，都只不过是几个财团养的狗而已，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赵明达一脸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
蒋理并没有再开口，他到底还是在安宏这个皇帝手下混的，现在根源程序在乐悦身上，和乐悦的下落与那个牧师有关的消息，只有皇帝和他知道。
而在李维这一天的行动中，他已经怀疑根源程序的权限被那个牧师拿到手了！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又是如何在信息层面上近乎为所欲为的。
蒋理引导赵明达和那名刑侦长官顺这条思路想下去，却并没有要直接说出答案的意思，如果牧师真的拿到了根源权限，那这个消息就不能继续瞒了，而“孙未”的危险等级，也将会被调到最高！
就在现场陷入沉默的时候，赵明达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他对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便来到了包厢外接通了电话。
而在听完电话中的传来的消息后，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返回包厢，他没有隐瞒，当蒋理和刑侦长官的面，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刚刚天恩公司总部向科戒所报案，说在两周前，他们公司总部ai【青云】的核心程序失窃了一道极高权限，在今天进行权限审查的时候才发现。而窃取这份权限的人，疑似就是被通缉的暮光牧师孙未，在青云最高权限丢失的那一天，前任教皇曾带他一起前往了天恩总部。”
听到这样的消息，蒋理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那位刑侦长官则是以拳击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他说的同时，转头看向了赵明达。
“有和天恩公司沟通吗？能不能利用青云权限的使用痕迹，直接追溯源头，找到罪犯的定位？”
赵明达摇了摇头。
“天恩那边说，最高权限他们是没有办法进行追溯的，就算想要把丢失的这道权限封存都是个问题，最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样的话，那名刑侦长官的脸色顿时变了。
“半个月！半个月他早就不知道杀多少人了！天恩这是在纵容犯罪！”
他的愤怒无人回应，赵明达只是皱眉说道。
“只能请物理所那边看能不能利用影子宰相的权限，对青云的权限进行限制，起码不能让凶手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而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蒋理便一言不发。
他是了解更多内情的人，对青云权限失窃的事情，这件事不说发生的时间，光是天恩报案的时间未免也有些太巧了。
这边两起案子刚发生，他们才刚对“孙未”获取信息的行为产生怀疑，那边天恩立刻就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这就像.
就像天恩里有人在帮那个牧师打配合一样！
能是谁？
林先觉吗？
可他虽然和乐明心关系匪浅，却从来都不是血党那一类的人，他就是最纯粹的商人思维，以利益换取利益。
所以，如果他帮那名牧师的话，他能获取到什么利益呢？
第256章 風姿的弟弟妹妹
“下手很利落，动手也很快，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层级，之前到底是和谁学习的？你在教会中留下的资料只有一个月，可我那个老丈人对你的信任程度，却根本不像是对只认识一个月的人。”
听耳机中传来的疑惑，正在亲自动手给自己做三明治当早餐吃的李维，想到了在太阳他刚被扎针要被销毁时，风姿那绝望的想要报复整个世界的惨样。
他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
“你还真别说，我老师那是大有来历，要是说出来肯定能吓你一跳。”
对此，电话另一端的林先觉倒是没有怀疑，他觉得能教出李维这种狠人的，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起码也得是心狠手辣，杀人不带眨眼的那种。
“按照你的要求，我帮你原上了根源程序权限的解释，但这个理由最多只能拖半个月，后续要解决人名单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看完记得处理干净，不要留下马脚，在这期间，你杀的人越多越好。”
李维吃早餐，看了一眼627已经从邮箱中调出来，利用虚拟投屏展现在他面前的那几十个名字，对于杀人这方面的事，他倒没什么疑问，但对于林先觉后续想要做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
“你给出的布置有些太巧了，我刚把那两个人杀完不到两个小时，就传出了天恩公司权限失窃的事情，现在他们或许不会联想到那么多，可如果我按照你给我的这个名单，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杀下去，死的这些人共性一定会被找出来，到时候，是个人都能猜到你们和我有合作。”
林先觉语气轻松的回答道。
“这对你来说不是一点好事吗？不用一个人承担整个中央的愤怒，而是把相当一部分压力转移到天恩头上来。”
李维却并没有被他的话偏移自己的思考，他吃三明治，随口说道。
“你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让两派之间的矛盾彻底引爆，共和和保守之间你杀我，我杀你，在这段特殊时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吧？”
林先觉沉默了片刻，良久以后，李维一个三明治都吃完了，他才轻笑一声。
“你的嗅觉很灵敏，脑子也比绝大多数人好使，就是杀心太重，不然我都想要真的把你吸纳进天恩，好好培养了。”
李维不以为然。
“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再进什么公司里当社畜牛马。”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我衷心的希望，下次再听见关于的你的消息，不是你的死讯。”
两人之间的沟通就此结束，李维很清楚他和林先觉之间属于互利互惠，但这种纯粹的利益交换，反而让他做起事来更加轻松，不用思考其他更多的事。
看电视上报导昨天两起凶殺案的新闻，李维今天并不打算有什么更多的动作。
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反应过来，全都加强了身边的保护，就算有627帮他分析行踪，想要杀起来也不是那样简单。
李维并不急，那些权贵们又不会跑，经验就在那，他什么时候去杀都行，只是他清楚的是，到后面升级所需要的经验必然又是上千万的数额，如果按照10：1的比例来算，这就是针对上亿人的权柄。
可整个地下社会的总人口加起来，估计也就是这个数字，他现在杀人先把等级提升起来，升升级就算了，如果想要进阶的话，眼下这样肯定不够，他还要想其他办法。
所以今天李维打算先休息一天，而明天，他还要去还这个身份欠风姿的人情。
次日一早，没有让他主动去找，当李维刚洗漱完的时候，风姿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约定好了一个会合的地点。
很快，李维就在建章区的一个停车场中，找到了那辆明显是风姿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租来的汽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罕见没有穿那身白大褂，而是一身白色衬衫，外面罩一个深蓝色吊带牛仔长裙的风姿转头瞥了一眼，手上拿满配手抓饼直接就坐在副驾上的李维。
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在李维上车以后，便点火发动了汽车，带他驶离了停车场。
李维当然知道她不是嫌弃自己在车里吃东西，而是介意自己没有半点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与分寸，直接就坐到了副驾。
但有些时候李维就喜欢看她这副吃瘪，又因为性格开不了口的样子。
他打量了一眼明显对自己的外形做了一些修饰的少女，将原本那一头显眼的银白色头发染成了黑色，脸上也带上了一副平光眼镜，从清净冷淡的少女变得现在有些文艺范的样子。
她这样的化妆技巧明显学自李维，但李维却觉得她并没有学到精髓。
越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就越是要进行与自己自身气质反差极大的修饰。
比如像当初在太阳那样，风姿就该把头发直接染成绿的，当不良太妹。
随便几口就吃完了满配手抓饼，同时喝完了一杯豆浆，李维现在才有功夫打破了车内的安静，询问道。
“你就这样拉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把我直接送到刑事厅领赏金的？我们要去哪，干什么，现在总得给我说说了吧。”
风姿开车的时候很认真，她始终看前方的道路和后视镜，就算在和李维交流的时候，也没有把目光偏移开。
她的话语仍旧是那样言简意赅。
“去一家孤儿院，找一个院长。”
“孤儿院？什么时候还和孤儿院有关系了？你从小不是在物理所长大的吗？”
“你调查过我？”风姿终于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