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头鸦
李维来到中央的第一天,一整天都找一个可以拿到中央户籍的路子。
如今整个东大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中央对入境管理的审查又严格到了极致,那些从其他城市逃过来的权贵们,为了能拿到一个合法户籍,早就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但中央仍旧加强限制了户籍的发放,并且从这一天开始,每天都开始清查其他城市户籍且已经在中央逗留超过七天的人,将他们押送到列车,强制遣返出去。
这导致在中央的地下交易场所中,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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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为疯狂的就是假证业务,几乎每个办假证都宣称自己做出来的户籍卡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轻松通过刑事厅的查验。
可就算户籍卡做的再真,只要人的信息没有被录入影子宰相的户籍系统中,那也根本就是一张废卡!
刑事厅早就已经接入了影子宰相,全城所有入境者的数据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那些高价卖假证的贩子最多也只能骗骗不懂行的外地人发点小财,想要真的赚到大钱,那就必须搞到可以录入影子宰相数据库真户籍!
中央每周都要对政务系统内的所有职员进行精神审查,所以李维没法轻易使用思维控制来去从高层上想办法,可在那些地下交易市场中,他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找到了一些私卖违禁品的地头蛇后,李维很快就通过他们找到这些人上线,并一路向上控制,避开了几个身份明显不一般,黑白两吃的科学家,在下午,他就了解到了陈光生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能组建出共进会这个组织的人物果然不是一般人,在东大区的乱子还没有爆发之前,陈光生是个办证的好手。
而且他办的还都不是假证,全都是录入影子宰相数据库的真实证件!
这在平常就是一个能发大财的买卖,只是陈光生做的相当克制,他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声张,并且要严格控制数量,可就算如此,利用这笔生意做了5年之后,他就攒足了钱,还把在老家的家人全都带到了中央一起生活。
在那之后,他就十分有魄力的直接不干了。
当时中央的户籍虽然也不是很容易拿到手,却还没到像今天这样一张户籍卡就等于是一家人的命的程度,即使他金盆洗手,也没什么人要为难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但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曾经和陈光生有过合作的一家明面上是做安保业务实际就是在运营各种偷渡、人口买卖等等黑色产业的大公司,想起了他!
这家公司对他许以重利,可陈光生就像是彻底认死的某件事一样,完全不同意再去做这种违法的勾当。
李维用思维控制从那家公司的一名高层了解到,如今这家家族企业的董事长儿子,已经亲自接手了关于“说服”陈光生的任务。
这中间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李维不清楚,但当他在医院找到了陈光生的母亲和妹妹,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就明白,那家公司是打算像是训狗一样,计划把陈光生这个人彻底给驯服摧毁。
在眼前这个丧失了灵魂与意志,犹如空壳一样趴在地上的共进会会长被人从赌场里扔出来的时候,李维才终于找到了他。
看眼前那面对他的提议沉默不语,就这样死气沉沉的趴在地上的陈光生,李维清楚他肯定遭遇到了相当残忍的折磨。
“被人这样玩弄,你难道想不清楚吗?”
李维倚靠在了墙边。
陈光生沉默的擦了擦脸上的血,他脊梁就如同彻底被压断一样,趴在地上佝偻身体。
“我同意了.我帮你们做.”
听到他的回答,李维只是轻声说道。
“你可不要误会,我和害你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你就算真的想要下跪求饶,也是跪错人了。”
“但就这么跪下的话,那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可要想清楚。”
听到李维的话,陈光生低头,那被打的衣衫褴褛,满是伤口的身体就这样被阴影包裹。
“我还能怎么办.我都试过了.没有用.”
李维却轻笑一声。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你如果觉得你自己还是个人,被逼迫成这样为什么不敢去拼命?那个害你的人他是科学家吗?你还是普通人吗?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你们掌握守则又有什么意义呢?”
“拼命.”陈光生喃喃的复述这个陌生的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拼命又能是什么结果.我爸的命救不回来共进会也要被我牵连.所有人的希望都没有了.”
对此,李维只是露出了嗤笑。
“共进会的希望?你牵连到其他人?你是真看不懂还是在自我麻痹的装傻?如果内阁真的诚心诚意的想要让你们成立组织自治,为什么还要去在乎什么所谓的选票?你们如果翻身了,那这座城市那些市民的利益就会受损,他们凭什么支持你们?这些内阁难道不懂不知道吗?”
“还有,你作为这些提案的发起人,你觉得上面的那些大人物难道就没有关注过你吗?他们不清楚你正在遭遇什么吗?想要解决你的麻烦,对那些人来说最多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可他们有想要管过你吗?”
李维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撕破了陈光生一直以来蒙在自己头上的罩子,让他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要说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根本就没想过同意你的那个提案!所谓的让你先成立组织,只是为了先找个由头安稳住你们这些特招毕业生,让你们有个这所谓的希望和盼头,就不会闹事,也不会和东大区那些正在闹事的人串联!”
“求你了别说了.”
“你看,他们的计划相当成功,你们所有的精力和目标都放在为共进会拉去选票上,再也不去想别的,而在这期间无论受到了怎样的欺压,怎样的凌辱,也都会为了所谓的大局默默忍受,任人宰割!”
就算肉体和精神上被百般折磨,都不如李维这一句句话对陈光生来的让他感到痛苦!
之前那什么彩票什么赌博赚的钱,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希望,他真正的希望全都放在了共进会上。
而如今这所谓的希望就这样被李维用话语赤裸裸的给戳破,他抱自己的头痛哭流涕,情绪彻底崩溃。
李维看躺在地上哭泣陈光生,他抖了抖手腕,那把漆黑的直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刀插在了陈光生的面前。
“还是一开始我和你说的,现在我有一笔生意你可以选择做与不做。”
“不做,那你大可以屈服,对那些老爷们跪地求饶,让他们踩你的脊梁骨,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就是个畜生。”
“做,那就把那些玩弄你,折磨你的人全都杀了!抢了他们的钱去给你爸爸治病!杀了他们全家来给你自己泄愤!用血去交换尊严,用命去夺得权利!”
陈光生呆愣愣的听李维那轻描淡写说出的爆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那冰冷的身体中像是有一团火被点燃了,那团火从他的心中蔓延,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变得奇怪起来!
愤怒。
是的,这团火的名字叫愤怒!
他内心那一直压抑,不敢发泄甚至不敢表露的愤怒被彻底勾了起来!
陈光生紧紧的咬牙关,他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那鼻青脸肿样子却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此时那目光中却流露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决绝与愤怒!
“杀!”
第205章 全家
夏庆杰惬意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端一个红酒杯,看半夜起来的父亲,随口说道。
“你交代给我的事基本已经算办成了,那小子不出意外,马上就会给我打电话过来,以后他就是我们家手底下养的最忠实的一条狗!”
夏父对于他的话有些意外,但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多么惊喜,反而皱眉说道。
“你不要做的太过火,内阁现在主要还是以安抚这些人为主。我们家也只是生意做的大了些,如果你把那个小子逼急了,那反而是祸事。”
对此,夏庆杰表现的不以为意,他摇晃手中的红酒杯,讥笑说。
“这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这种贱畜你就得狠狠折磨他,他们早就已经跪的习惯了,根本没那个胆子反抗。内阁现在随便抛出一个所谓的自治名头出来,这帮人就急凑上去表忠心,他们敢惹事吗?上面的老爷们让他们争取选票不就是为了用这个来约束他们,让他们不敢惹出任何麻烦。”
“贱畜还想翻身作人?老老实实做一辈子畜生,对他们对我们都好。”
对于他的说法夏父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不仅其他城市爆发的乱子让中央焦头烂额,教会在今年也要进行百年一次暮光计划测试,每次进行测试的时候,那些在外的牧师都会返回大教区,教会也要采购大量的物资为这次视察做准备。”
“我已经找人脉为这件事做准备,教会的名声太好了,只要我们的公司能和他们做生意,那很容易就能从黑转成白,如果你这次做的事能成功,我们就用中央户籍这个风口再捞最后一大笔,未来那些违法事情,就全部都要割舍掉,再也不碰了!”
对此夏庆杰表现的颇为兴奋。
“只要能彻底洗白,那我们以后的路子就宽多了,未来有机会走上政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笑也给夏父倒了一杯红酒。
“放心好了,我就在等那个贱畜的电话,我敢保证,要不了半个小时,他一定会主动联系”
就在夏庆杰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的通讯器就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了屏幕上现实的联系人,夏庆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道不出所料的笑容。
“你看,狗自己来找主人了!”
他故意等铃声响了很久之后,才接通了电话。
“陈科研员,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另外一边沉默了几秒,随后才传来陈光生的声音。
“我想通了。”
在夏庆杰另外一边的夏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训到这就差不多可以用了,不能把他逼得太紧。
而夏庆杰脸上的笑容更加旺盛了起来,他翘起了腿,全身放松的背靠在沙发上。
“想通了好啊!只要我们继续一起合作,做以前那样的生意,我保证你现在能赚到手的钱,是之前的百倍千倍!还有你爸爸的病,根本就不是问题,我马上就能给崇敏区最好的医院联系,让他们这就派人把你爸爸接到他们那最好的病房请最专业的医生,找最优秀的生物肾源进行换肾手术!”
他深知打一个巴掌后就要喂一颗甜枣的道理,在陈光生表示服软之后,就立刻对他关怀备至。
而在电话的另一端,陈光生只是默默的说道。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能让我进去再谈吗?”
听到这话夏庆杰不由得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客厅那巨大的落地窗外,灯光昏暗的大门前果然站一个消瘦的身影。
他随即挂断了电话,呼叫管家去开门的同时,对坐在一旁的夏父得意洋洋道。
夏父却没有像他那样脸上露出多少喜悦的表情,只是皱眉说。
“这么晚了,如果他是因为他爸的病屈服,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你给他爸看病,而是先来我们家做什么?”
夏庆杰却全然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只是笑容满面的看管家走到了大门前,将门打开,把那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落寞狼狈的陈光生放了进来。
“他肯定是觉得见不到我,得不到我的亲口许诺就觉得不安心!你未免太多虑了!”
夏父却并没有完全认可他的话,谨慎小心一辈子的他还是从客厅起身,走向了书房,打算从里面的保险柜中取出某样东西。
看到他动作的夏庆杰颇为不屑的摇了摇头,而这个时候,在管家的接引下,陈光生被从门外带进了别墅的客厅。
夏庆杰并没有从沙发上起身,他就这样随性的半躺,笑说。
“陈科研员,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你说对不对?”
陈光生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两手空空沉默至极的走到了夏庆杰的身边。
这个时候夏庆杰才忽然发现,他的背并不是弯的,整个人就笔直的站,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绝望和空洞,只有一股子决绝与那他认为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些人眼睛中的东西!
那是愤怒!
是被燃烧到极致的愤怒!
夏庆杰的心跳忽然停顿了半拍,他莫名升起了一股恐慌的情绪,但表面仍旧还是强作镇定,面露不耐的出口教训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我家是想要来教训我的吗!好好想想你爸爸!他现在”
就在夏庆杰把话说到这的时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原本那双手上什么都没有的陈光生右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漆黑的直刀!
在不管是陈光生身后的那名管家,还是刚抱一个保险箱从书房中走出来的夏父,以及夏庆杰所有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目光下。
陈光生猛然将刀捅进了夏庆杰的胸口!
利器入肉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是那样的清晰!
夏庆杰呆呆的看那咬牙切齿,面露疯狂的陈光生,喃喃说道。
“你你怎么敢.你这个贱畜怎么敢.”
“我是人!”
陈光生骤然将刀重新从夏庆杰胸口中抽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少,少爷!”身后那名管家失声惊呼。
而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夏父目眦欲裂!
这个时候他已经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掏出了一把表面亮深蓝发光纹路的手枪!
夏父握枪的手很稳,作为常年在黑色地带做生意的人,他对枪枝使用起来异常熟练!
就在那把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刚把刀拔出来的,根本没有任何躲避反应和空间的陈光生时。
一股无端产生了巨大重力忽然被加持到了夏父那握枪的手上,枪口骤然发生了偏移!
也就在这时,他扣动了班机,枪声响起,子弹却打偏在了地上!
夏父只有这唯一一次开枪的机会,陈光生反应了过来,他生涩的运用起了自己才掌握不到一个月,对守则的控制!
那干净的能照出人脸的大理石地砖突然涌动了起来,就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翻滚起伏,将刚准备抬手开第二枪的夏父晃倒在地,这个时候陈光生已经冲了过去,那把染血的黑色直刀带夏庆杰的血,在下一秒也刺穿了夏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