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味单车
低了显得自己不堪大用，高了又显得桀骜不驯。
倒也不是他想法多，心思重，万一这就是前辈的考验呢？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嘛。
只是，这口令可真奇怪。
他在凫山派的暗堂效力，也算为宗里做过不少黑白两道的差事，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不知所云的暗号。
算了，前辈说啥就是啥吧。
小贼摇了摇头，抛开心中疑惑，也悄悄离开了镖局。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接待前辈派来传讯的弟子，必须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已经走远的陆知秋，当然不知道小贼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现在正考虑明天的事情。
她没有当场拿下，而是约定明日再见的原因很简单。
她记得，许闲闲一直嚷着要走江湖行侠仗义，那她就顺手让许闲闲参与进来过过瘾，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青云开路到君前 : 第六章 接头
第二天，临沧书院。
天朗气清，又是一个宜人的好天气，春日的莺啼，在书院里不时叽叽喳喳地响着，倒让清静的学堂多了几分膏梁锦绣之感。
某间屋子里。
“小陆先生，为什么古人要说‘君子不器’？”
“一个人如果能掌握好一方面的能力，也很好了吧，为什么会被先贤觉得不够君子？”
林凭芝举手发问。
学堂里，他是年纪最大的一位，毕竟他十二岁才被父亲塞进书院。
但他不但没有受到歧视，还凭借不俗的武功，爽朗的性格，成为了这批学子中的主心骨，大家在平日也会尊他一声林兄。
同时，他也的确很好学，有什么问题，也会在课堂上大胆提问。
尤其是，新来的这位小陆先生，还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他曾因对方有流氓骚扰而仗义出手，虽然最后因为实力不济，还是由小陆先生身边的姑娘摆平局势就是了。
陆知秋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凭芝，微笑道：
“君子不器，可以阐述的方向有很多。”
“比如你是习武之人，如果你只练力气，速度和招架都很慢，你打架能赢吗？”
林凭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说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
陆知秋又道：
“如果一个人，空有武艺，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胸襟、智慧，会怎样？”
林凭芝若有所思。
陆知秋继续道：
“就像令尊，他经营富威镖局蒸蒸日上，难道全凭那一身武艺吗？”
“如果没有足够的头脑，一个人武功再强，也只是一杆枪，一把剑，摆脱不了为人所掌控的命运。”
“实力硬，不够，手段高，也不够，要又高又硬，才能如蛟龙出碧水，云海露峥嵘。”
陆知秋回想起在兆世书里看到的，林凭芝被有心人泼脏水，引江湖群起而攻之的未来，不自觉便多说了几句。
按理说，力量即强权。
可现实却是，强者往往过分迷信自己的力量，经常被不如自己的人用各种非正面手段颠覆。
林凭芝就是太愣了，不会经营，才让对方有脏水可泼。
不过无论如何，有她介入，林家的惨案，应当是不会再发生。
林凭芝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这名少年自小任侠使气，极少考虑这些，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武功高，一切问题都可于双掌横推间，打出一番道理来。
这倒也没错。
可若说武功高，高到何时才是个头？
强中自有强中手。
就算是天下第一，就真的能视江湖众豪杰于无物吗？
如果天下第二到第九十九一起来围攻第一呢？
陆知秋正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从来不浪。
无论何时，稳健第一。
……
回到大宅子里。
陆知秋远远便瞧见许闲闲在练剑。
见到陆知秋归来，许闲闲擦了擦汗，把剑往腰间一挂，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陆姐姐，今天的学堂里，可有人欺负你？”
陆知秋白了她一眼道：
“哪有那么多人欺负我，你是手痒了，想找人动手吧。”
“说起来，我倒是在路上，听到有人说城南二里外的大石边，最近有山贼剪径，你要不要去试试为民除害？”
许闲闲眼前一亮，当即摩拳擦掌。
她的出身，注定了她虽然自小听师尊讲他那威名赫赫的江湖故事，却很难真正行走江湖，像话本所说的那样去行侠仗义。
如今有机会，她岂能放过？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吹嘘你的武艺吗？我倒要瞧瞧。”
“哼哼，那你待会可别吓着，本公……姑娘的剑法，可是很高明的。”
许闲闲看了看天。
此时是酉时，天色渐暗，正是商队抓紧赶路，找地方歇脚的时间。
若是真有山贼，也大多习惯于此时埋伏。
她不敢耽搁，抱起陆知秋便施展轻功往城外跑。
很快。
两人便来到城南二里处，许闲闲远远瞧见，有一精瘦男子，正在大石边徘徊，脸上略带着焦急，不时张望，像在等什么人。
许闲闲眉头一挑，就要上前，却被陆知秋拉住右手。
“我听说，山贼们之前都有暗号，你可与他对一对，不然揍错了人，就不好了。”
“临沧书院有本书，记载了一些江湖黑话，像这临沧一带，最有名的莫过于【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陆知秋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书籍，煞有介事地翻到第四十七页，指给许闲闲看。
许闲闲面露古怪之色：这口令很有名吗？我也没听过啊。
不过她扫了眼陆知秋的书，确实是这么写的，那就信一信也无妨。
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风声冲过耳畔，带起旷野的低鸣，粗糙的石粒夹在风中，像壮士的粗重呼吸。
“你来了。”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
“我也知道你会等。”
“你来做什么？”
“我来揍人。”
揍人？
等在此地许久的小贼皱眉想了想。
莫非是前辈回心转意了，不准备拿钱跑路，而是派弟子来帮自己对付林家？
果然，前辈很赏识我。
小贼干咳两声，看着许闲闲的目光也越来越亮，他略一沉吟，便进行最终确认：
“奇变偶不变。”
许闲闲心中暗暗惊叹，让陆姐姐说对了，还真是这莫名其妙的口令啊。
果然，这人就是山贼。
她笑嘻嘻答道：
“符号看象限。”
小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抱拳朗笑道：
“果然是前辈的高足，在下已恭候多时，关于富威镖局的情况，还要劳烦阁下指点一番，另外，代我向前辈问好。”
小贼神态朗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是他琢磨一晚，觉得尺度拿捏得最有分寸的话语。
包括刚才的开场对话，也是如此。
许闲闲闻言一愣，准备拔剑的手悬在半空，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精瘦男子。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阴谋。
但她毕竟不是庸人，临机应变不差，迅速代入身份，当下干咳两声道：
“嗯，关于镖局的消息，你先说说吧，我再把你不知道的补充给你，这样我也能少废口舌。”
青云开路到君前 : 第七章 镖局议事
小贼不疑有他。
毕竟是一流高手的亲传弟子，在他这凫山派普通弟子面前有些傲气，再正常不过。
哼，等着吧，说不定哪天，前辈就收我为徒了。
你跟我之间，也只有先来后到的差别而已。
当然，在眼下，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
小贼理了理思路，沉吟片刻，便开口道：
“在下昨天刚到临沧城，只来得及找本地蛇头买了一些消息，昨晚初次潜入镖局，就差点被被林家父子发现，还是前辈救了在下。”
“不过，蛇头虽然有林家的护卫安排、镖队路线和实力报告，但林先林总镖头可不是林凭芝那愣头青，很难不怀疑这些都是故意展露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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