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味单车
“对了，小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想去记忆世界之外看看。”
陆知秋不能理解：
“您是存于记忆中的一缕气息，跳出所存在的世界……可行吗？”
古柏仙尊淡然一笑：
“存在于记忆里的一抹虚影，居然能认识到自身所处世界的虚妄，在你见到我之前，是不是也认为这不可行？”
陆知秋哑口无言。
“放心，正如你所言，我只是无根的虚象，即便我有秘法护持，出去后也只能存在短短几息，做不了任何事，也不会对你们要做的事产生任何影响。”
“我只是想看一眼，那个在我之外的……真实的世界。”
“当然，你不答应也无妨，为了纪念我们这次见面，我想把这个给你。”
她轻轻一点陆知秋眉心。
陆知秋的脑子里顿时多出许多关于修行，关于炼器的经验之谈。
“很惊讶吗？”
“我本是他人记忆中的存在，所知所解，也应该不会超过记忆主人——松灵仙君的范畴才对，可我刚刚传授你的知识，却绝非【松灵仙君】所能掌握。”
陆知秋若有所思：
“是您的梦术在起作用吧，这真是一门惊天动地的神通。”
古柏仙尊叹道：
“所以我才不愿意让我的一身所学失传，或许你与我相遇，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陆知秋道：
“我该怎么帮你？”
古柏仙尊目光炯炯：
“你与你那两位好友出去时，带上我继续行了，将你施加在她们身上的咒法给我也来一份，别的并不需要你多做什么。”
“好。”
陆知秋答应了。
古柏仙尊又打了个响指。
寂静的天地回归正常。
没有人注意到刚刚的时间停滞，大家的记忆都停留在之前。
萧烟清顺手将手中肉串塞入嘴里，陆知夏则是举起茶杯大口吞咽着，通红的脸蛋，昭示着她刚刚被辣得够呛。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
陆知夏的眼神，有那么一些些不自然。
酒足饭饱后。
四人便出了太虚城，来到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林子。
“师尊，咱们不是回家吗，干嘛要把她也带过来？”
萧烟清不解。
陆知秋将刚刚两人的聊天，解释了一下。
萧烟清身为徒儿，当然也不会跟陆知秋唱反调，不过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黄泉……不，古柏仙尊几眼。
梦境里的人，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
好神奇。
陆知夏同样露出吃惊的神色，同时双手抱胸：
“我没意见，都听你安排。”
深吸口气。
陆知秋施展术法。
紫光笼罩四人，令四人的身躯快速虚化，融入虚空中，离开这一方天地。
……
陆知秋三人安稳落地。
古柏仙尊。
此时身子近乎完全淡化，脸上表情也扭曲不堪，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剧烈的痛苦。
但她眸子里的神采格外灿烂。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吗？”
“咦，这灰雾，味道真恶心，但品阶不低，放在罗浮大界，一般的渡劫真没法抗住。”
“还有这……松灵仙君的遗蜕。”
她四处打量，像个好奇的孩子。
但看到松灵仙君时。
原本的兴奋劲，立刻被浇上盆凉水，表情肉眼可见的低迷。
尤其是。
百二秦关剑还插在上头，插在人家胸口处。
陆知秋也觉得很尴尬。
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为了消除灰雾，我们只能从源头出发，将这些仙尸都净化一遍，绝没有亵渎的意思。”
“被净化后的仙尸，也都被我以秘法重归天地。”
“也算是贯彻了修士历来所讲究的天人合一。”
古柏仙尊嘴角抽了抽：
“你这天人合一，合得好啊。”
“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她伸出的手，因为规则的侵蚀，以及她本身存在的特殊，比起刚刚现身时，又虚幻了许多。
她目光里带着眷恋，看向远方：
“听说仙界已经翻天覆地，完全成为堕仙乐园。”
“堕仙我不知道，但我却见过这些年，在仙界出现得越发频繁的某种黑粘妖，你们如果经历了许多仙人记忆的话，就应该对此有所了解。”
“看来，这些黑粘妖，就是仙界天道堕落的征兆，难怪这些家伙杀都杀不尽，越杀越多，因为源头一直在壮大。”
“如果仙界变成了这个样子，那这仙界，还真是不要也罢。”
“作为一道存在他人记忆中的残魂，我没有力量让自己留得更久。”
“但能见到你这样的俊才，我心甚慰。”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要说，借助大梦之术的神异，我这段记忆，或许还有一点机会穿越时空，回到当年的本体，未来如果有机会，也许还能在某些时刻，祝你一臂之力哦。”
她笑吟吟瞧着陆知秋。
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完，便彻底散作点点荧光。
陆知秋长长叹息。
“未来再见，未来真的有机会再见吗？”
“按照老陆你的说法，这个时空的她，已经化作堕仙，在仙界受堕落天道的辖制，我们这一别，应是永别。”
陆知夏没有第一时间认同，但也没否定，只是轻声道：
“谁知道呢？”
“仙道之事，深邈难测，或许会，或许不会。”
陆知秋扭头瞧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说起来，这只松灵仙君的尸体，该净化完毕了吧，五天前就开始净化她了。”
陆知夏指着不远处的绝美尸体，盯着陆知秋道。
在心中悄悄叹息一声后。
陆知秋也只能点头应下：
“是该结束了。”
没有再耽误时间。
她向百二秦关剑招手，小剑顿时会意，加大了净化的力量，两方力量交接，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被放进锅里油炸的肉串。
在仙剑力量下，原始灰气迅速淡去。
一个时辰后。
松灵仙君的灰气，就彻底化作虚无。
深吸口气。
陆知秋走上前，手中冒出点点绿光，在空中划过，衍生出一条翠绿的灵河。
灵河将松灵仙君包裹、分解，最后回归天地。
三人朝着仙君魂归处。
作了三个揖。
也算是对这位不幸罹难的仙君，献上属于自己的一份敬意与追思。
从记忆的一角就可以看出。
每一位仙人的过去，都是波澜壮阔，可歌可泣的，他们也是许多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传奇妖孽，也是许多话本里得天地之造化的人生主角。
可惜。
仙界天道一堕落。
他们的精彩人生，就画下了暗淡的句号。
“你这不是清理得挺快的嘛，怎么之前的速度那么慢。”
陆知夏嫌弃地瞧着百二秦关剑。
摇摇头。
就往梅幽不尽城飞去。
陆知秋与萧烟清，也只能跟在身后，一并回家。
……
夜晚。
陆知秋来到陆知夏的屋门前。
里面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均匀传出。
但陆知秋在门口站了一会，任由月色将自己的影子投在门上，就像一个来者不善的劫匪。
“我知道你没睡，咱们谈谈吧。”
她叹息一声，在门前留下这句话后。
就来到院子里站定。
月夜里。
凉风吹起粗糙的扬尘，打在脸上怪难受的，陆知秋正要用灵力裹在身外，挡住这些飞来的砂砾。
一只手忽然为她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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