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在我眼里,你做什么事情都显得很惊艳。”
“不要老是讲这种很让人害羞的话啊。总之,任你喜欢的...”
“明白。”
“唔!”
女孩突然用手指狠狠捏了一下某人的小腿,“就是说,不要用手指挠我的脚心啊!你真的是哪来的取向特别的变态吗?”
“不然,还能是哪里?不太清楚,西果你教教我?”
“原来你有这样明知故问的恶趣味吗?”
“这叫尊重恋人。”
“所以刚才在客厅就把尊重抛到一边了吗?”
“各自情况各自对待。”
“那么...我说近在咫尺的幸福,你懂什么意思吗?”
“哇。真的太会形容了吧,西果。”
“不要再捉弄人了,真是。”
在声音变得含糊前的那一刻,女孩算是设了一个小小的界线规则,“不过,有句话是,君子动手不动口。前辈明白了吗?”
“原话不是反过来的吗?”
“那是我遵守的。”
“嘶...哇!”
之后,短时间内,屋中陷入没有人声的状况。
直到好一会后,才有女孩紧急的、阻止的声线响起:
“你不遵守承诺...呀啊!”
显而易见的事情是,哪怕是好脾气的猫咪小姐,也有被惹炸毛了咬人的时候。
于是,虽然这个上午,算是有心底里感觉到愉快的一段时光,但最终,女孩还是恶狠狠一口咬住某人的手臂,然后给他赶出屋子,反锁上自家房门。
“直到明天早上,不允许和我见面。这是对你不遵守规矩的惩罚。”
“服从安排。”
鉴于刚才的美好时光,林森愿意承担这个代价。
敲响隔壁的门,隔着门缝与黑泽讲明伊藤小姐今日休息的情况后,林森去家里再冲了个澡,再赶着午餐时间结束前去到一家西餐厅。
有道是,任何高级食材进了世田谷,价格自动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增益。
至少,在红酒香散逸的建筑里,靠墙的位置落座后,林森开始对着菜单上的牛排、火腿和海鲜咂舌。
顺便惊叹一下经典鱼子酱的计价方式。
自然引发某人没好气的一眼。
“不是你请客。所以,戏还请少些。”
“我以为这种乡巴佬的姿态能给您的心中带来那种上位者的满足感。”
“如果是圈子里和我一个年龄层的酒囊饭袋们,大概确实会有这种恶心低俗的需求。不过,我的话,没有那种低级趣味。”
戴着眼镜,假名为由纪子的女孩娴熟地对着赶来的服务员报好菜名。
她大概也懂得戴面具的技巧——与边上端着点菜板的身着西装制服的女孩沟通时,满脸害羞而勉强知礼的笨拙大小姐风范。
待对方转身时,却连一秒都懒得多装。
脸色整个垮下来。一副耷拉眼皮模样,打个哈欠。
“一直有一件事情好奇。你这个咖位的大能,就这么一个人出门到处跑吗?”
“有奖悬赏,三十秒内从人群里找出我的保镖。找到话,一千美金。”
时限内,林森环顾四周,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只好作罢,随口甩下一句恭维。
“不愧是由纪子小姐,安保确实隐秘。”
“虽然听起来有些吹嘘。但,就算是下一秒有人掏枪要刺杀我,也能在做出行动的一瞬间被制服。”
一瞬间吗?
某首相点了个赞并直呼内行了属于是。
这个是真有些吹嘘了。
至少,清楚后世一段故事的林森,心中开始憋起笑。
与此同时更细心捕捉到了面前女孩厚厚镜片下一闪而过的自得表情——果然,还是太嫩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避免的有满脑子的中二幻想和自傲心。
嘴上说不喜欢被奉承的低级趣味,实际上寻求的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的另一种摆谱罢了。
林森没有戳破。相反,恰到好处漏出一点惊叹,委婉发点原来这就是我所不知的世界之彩虹屁,使女学生的脑袋不自觉昂起来一些。
小孩子嘛,都有种亲近吹捧者的心态。尤其,当对象算是自己心底里其实小有崇拜的作家时。
此时,自然而然,将愉悦的心情化成一种表面高姿态施舍的一种讨好:
“所以,马上七月份的评奖季了。有什么说法?”
“这个。”
尽管被她这么一点,有些猝不及防,但林森却并非没有话讲。
记忆力永远是最值得称道的能力之一。尤其,重生后的这一世。
几乎瞬间,想起于某间老租屋的书房中的某段回忆。
某个默默出力的女子细细叮嘱的内容——显然,深刻到不太那么容易忘记。
毕竟,唯仅与原身同质的几点之一是,林森是个很记好的人。
就不带犹豫,复述出了大部分奖项的回信情况。
侃侃而谈,不带停顿,几乎即刻复述出了那时从女编辑口中得到的信息。
给面前的女孩唬的一愣一愣,霎时间几乎呆住,无所反应。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再一次推起眼镜。
装模作样的,但嘴角溢出来的满意几乎快收不住。
上流大小姐又开始为自己的投资眼光自得——殊不知,未藏住的反应只使林森心中直生乐趣。
意外有了几分过家家的感觉。
“很好。”她如此评价,“看起来,发觉璞玉的眼光应该会给我带来我不错的分成收益。至少,回本且盈余。”
“您还缺这点钱吗?”
“不是一个概念。乞讨求来钱,相比自己挣到钱,展现在家庭主人的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后者,能得到自尊、话语权甚至族中地位。”
“看起来,上流社会也有独特的烦恼。”
“人终归是攀比和逐利的生物。庸俗的人从比较中得到烦躁、抱怨与不满,通达的人从比较中得到知足和快乐,智慧的人则能同时得到激励和慰藉。”
“这是...”
“五木老师忘记自己落笔的话了吗?”
“当然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记下来了。”
“其实相比文学大家在书中厚重的名言,我更喜欢这些沾点市井俗气的个人私货...不浇汁,谢谢。”
被打断的由纪子展开隔油纸,任服务员将滋啦响着的牛排摆到面前。
而后,瞥过来一眼。
“大概是因为,本质上,心底里,我不认可自己是从属于那个圈子的人物吧。所以,当他们在聊天中,习惯拿那种文学名人的话打肿脸充胖子掉书袋时,产生嫌恶和逆反的心理,也就恨屋及乌抗拒起所谓名家们了。”
“看起来,有一段复杂故事在里面。”
“但显然五木老师没有这个机会与资格知道。”
“谁说得准呢?或者,哪天你自己忍不住想告诉我了也说不准。”
“显然不太可能。不过,也是,万事无绝对。就像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和那个别扭搞笑的女人结婚了。”
“背景调查?”
林森其实并不意外对方的这个行为。基本上,早有准备。
毕竟,在平民和社会大众间,他与某只火烈鸟产生婚姻的事情,可能是个秘闻。
但在人数稀少且彼此流通的上层间,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得到一些相关信息。
不过,了解归了解,愠怒的态度必须要传达。
这是原则。
而青年作家的表情,显然也让某个自知理亏的女孩有了些慌乱。
给人以一种自知做错事的小屁孩的感觉,甚至有些害怕他真的动气。
还是孩子,自然没那么厚脸皮,甚至连开口的第一个音节都卡了下。
“大、大概确实挺冒犯。不过,卑劣的好奇心致使我完成了这一行为。”
“会让人很生气的。另外,不要用别扭搞笑这样不礼貌的形容。”
并不知自己的声音并不单独为面前的女孩听去的情况下,青年人发表义正言辞的言论:
“她是个很好,且很值得爱的人。”
第七十三章 她的困兽斗(7K)
对于林森而言。
将笹川理芽形容为值得爱的人,算是中肯的评价。
实际上,对待任何给予过她任何善良乃至关怀者,她都会深深记在心里。
滴水之恩,当涌泉而报。
不仅限对于林森。
还包括曾经的笼中鸟生活中,偶在职责之外出于善心给予过关怀的某些人。
比如,在初识那段时间,偶尔放任她和林森交往而没有过于干涉的,某位信佛的前雅库扎大哥。
前几天,对方女儿生日时,她竟还记起,不仅提前寄了精心选择的礼物过去,亦在当天给那家打过去一个电话表达祝贺。
大哥出于避嫌没有本人通话,但显然接电话的对方夫人光听语气就乐得合不拢嘴,一时间漏嘴直言女儿和丈夫都开心坏了。
甚至谈到丈夫这几日全在和她念叨什么三小姐真的是个好人,只是生错了家庭,诸如此类。
然后便呜呜地被守在一旁的大哥本人狠狠捂住嘴,才没能继续大爆特爆下去——
这件事算是狠狠惊住林森。
尽管,当场就被某女编辑白了眼,一顿讥讽他又在心中污化她的形象,才至于对这种事情这么吃惊。
可经由这件事后,林森更发现一件事情。
也许是因为外表、性格、身世乃至围绕在身上的其他流言偏见,笹川理芽承受太多误解与攻讦。
以至于任何哪怕只瞧见冰山一角者,都可以随意对她大放厥词,胡加评判。而她本人,也许出于不屑理会,都默默承受下来。
于是不近人情、冷淡、不讲道理、恶劣的风评在工作圈子里出现,可怜可笑、人形物品的人设在所谓的上层圈子中稳固。
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多种因素影响的结果。也许,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
但身为朋友兼利益相关的合作伙伴,林森觉得有一件事情是必要的。
他不想在密切的日常生活中听到任何人,对她表达这种不切实的揣测。
这非常不好。破坏心情、割裂关系,实属百害无一利的口嗨。
因此,话也就讲深了点,语气亦往严肃方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