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底气还是未来人的身份。一些很简单的常识,一些很普通的记忆,放到现在,都是超前的理念。
不一定适应时代,但一定有成功的内涵可循。
“所以,我的提议是,不要去学那些热门的作品了。”
林森把桌边摊开的一沓沓漫画书全都收整起来。
“蓝色恐怖机器猫的故事不以画风见长,更多是内核,不要去学,发挥不出你的优势。”
“好。”
“鸟山师傅塑造热血感、爽感乃至欢乐感的方法是人家压箱底的活计,不要盲目去效仿。”
“懂、懂了。”
懵懵然地回应,黑泽梨奈再试探着伸手一指林森手中那本体育题材的作品。
“那,这个呢?”
“还踢球?”
事实上,成名的漫画都有其独到的特点在内。换句话说,就是有自己的能吸引人的秘密。
再换而言之,就是风格等因素一定与市场上的某些目标群体对应,得到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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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没有在黑泽你现在的初稿里看见这样的东西。”
林森尽量轻轻地将稿件放上桌,却还是触发了惊吓的开关。
“咚!”
野犬又把脑袋磕上桌,“对不起!”
“已经强调过不是你的过错。你要是再道歉,我直接站起来离开这间屋子。”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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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连带着威胁,才让大金毛抬起畏畏缩缩的脑袋,努力对视过来。
林森就调转纸张,将稿子呈现到原作者的面前。
“现在,我们从故事本身来看。比如,这里。”
手指向其中一个情节。
“如果是你自己,黑泽。有素不相识或者说不熟之人敲你门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
沉默良久,野犬才支支吾吾,“缩、缩壳?”
“那你在这里画的是什么。”
“直接,开门。”
“那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林森的指关节轻轻敲上桌子,“为什么这么画呢?”
“对不...”
“嗯?”
突然凌厉的眼神当即止住了道歉的动作。又一会,结巴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如、如果不开门的话,故事不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吗。”
黑泽梨奈努力地想要给出解释,“故事太慢的话,可、可能,大家都会不耐烦。”
“这就是误区了。”林森叹一口气,“所以,在黑泽你的概念里,这些,还有这些画面是为什么而服务的?”
他往前翻,是一张张近似人物肖像的铺垫,都呈现在身前金发漫画家的身前。
她的表情渐渐茫然,却不再痛苦,反而有隐约感悟地窥过来。
“是,人物。如果,我要以故事为主的话,第一幕,应该就是开门的画面。”
“咚!”
“啊!”
突来的用力敲击桌面的拳头将黑泽梨奈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却发现面前青年人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对了。你看,黑泽你自己也想得到这点。这说明,你脑子里有那种漫画家独有的画面感。这,就是天赋。”
直白的夸奖显然有些超出承受的阈值,于是野犬又慌慌张张低下脑袋,“没、没有。”
“谈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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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而是迅速地翻动页面,“你看,正因过快进入社交环节的失误,后面的东西就全都成了流水账。你前面花了那么大篇幅立了个女主角的人设起来,大家可能刚开始对她感兴趣,然后你就把她的特点全部丢掉,转而去用大家可能都烂熟于心的套路讲一个普通的故事。”
“......”
“你样的稿子,你作为读者,你会看下去吗?”
“我。”
“你会喜欢你自己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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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林森有些没想到的是,眼泪直接面前蓝色的眸中夺眶而出。
大概本人也隐约知道这些顽疾,这次被直当地被戳中了痛点。
本想斟酌些安慰的话,却没想到她已主动抹起了眼泪,努力地吸着鼻子。
“对不...不,我,我调整一下,小林你,等一下我,谢、谢谢。”
“要我回避一下吗?”
“可,可以的话,谢谢。”
林森就站起身,出门,站在阳台上赏望一下天空和飞鸟。
这时候若是手边有根蚊香,点起在吐雾,大概就是合理又惬意的画面。
但吸烟有害健康。所以林森坚持了他自己的原则,只像个傻愣一样双手插袋,以白蓝交错的天空为画布自己跟自己下了盘五子棋。
直到身后再传来嘎吱的开门声。
“好、好了。”
“嗯。”
入室。
重新落座之后,林森却先行开腔:
“这件事情,我得道个歉。”
给擦好眼泪的黑泽小姐吓了一跳。
摆着手时,却被林森再次抢了发言权。
“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我大概懂些理论,但实际操作起来比你还一窍不通。刚才那训斥的语气,听起来确实不舒服,这是我的问题。”
“没!”
金毛野犬拼尽全力地摆着手,“不,不怪你。我,还想听。”
“真的?”
“嗯、”
得到女子肯定的答复,林森才重新望向她的脸。
“那么,症结聊完了,接下来就是关于我的医疗建议了。还是那句话,选择性地接受。”
“是。”
黑泽梨奈深呼吸,用力地点头,再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身前的青年人。
他的表情还是那般。平静,淡然。仿有万千要娓娓道来。
信心...
从他的身上,黑泽梨奈感受到了这样的事物。
第六十二章 心安理得着坚定自我
世界是残酷的。一帆风顺者终是少数。
最重要的,不过不被打倒这件简单的事情而已。
说的轻巧,做起来却难。
“所以,我说,自信是暴风雨中被船员们抱紧的那根桅杆。”
林森用笃定的语气下着结论,“抱紧这根东西,不会让你活下去。你可能还是会死在漩涡之中。但如果不抱住它,任由风浪将你打进大海,你是一定会死掉的。”
野犬黑泽是失败的漫画家。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遮掩的。
习惯于因不够写实,而被当下编辑的眼光否决的画风。
受限于少得可怜的人生阅历,而缺乏营造喜闻乐见中带嬉笑怒骂的王道故事之技能。
渴求天翻地覆般的改变,是无比艰难、时间漫长且不一定会成功的过程,如在那风暴中破落的扁舟中手搓出天气控制器还苍穹一个朗朗乾坤。
子曰:玩呢。
所以,当下该行之事,不过抱紧桅杆,尽自己所能来些动作,而后,祈祷。
祈祷海浪有正确的方向,祈祷桅杆有坚韧不拔的品质,祈祷有人透过浑乆浊的风暴望到那挣扎的求救者。
死,或者赌个奇迹。
绝望却真实的选择题。
“又或者说,情况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也许,再坚持十分钟,就能抵达晴空万里的彼岸。”
鸡汤灌完,林森又回归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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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稿页翻回出问题的那段。
“尝试代入回这段。如果是黑泽你自己,是不会开门的吧?”
“是。”
“那,之后呢?尝试往这个方向去想想。”
在这个提议之后,有短暂的沉默。
然后,一只手畏畏缩缩的伸过来,小心从松开手的林森掌下拨走画稿。
开门后的流水账情节被弃置一边,不再搭理。
新的画纸被取出,潦草的简笔画在数分钟内填好空白,重新还回。
呈现在林森面前的是崭新的情节。
且不提让人有些叹为观止的塑稿速度,以及娴熟的分镜。
光谈新的情节,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为敲门声所惊动,画纸上潦草的少女蜷缩着开始纠结。
躲躺在桌下翻来覆去,从尝试起身到迅速重坐缩壳自闭。
再到十分钟后强忍胆怯近乎攀爬向门口的怂货姿态。
最后,好容易开个缝,努力抵挡被屋外冷漠空气吹动的颤抖之意,用力开门的时艰难,以及发现门外早已空无一人的失落。
之后,又是悔恨,自责和重新缩壳的循环。
栩栩如生之余,主角形象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