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辉煌
在二周目的「记忆」之中，那么多次的巡礼之旅，六口钟之中也就只有两口钟最好敲响，雨之氏族的自不必说，镜之氏族的也没有任何阻力。
只要她去到就能敲响，那个氏族的妖精们不会阻止她。
“那就好，看样子前两关都很容易……”夏至点点头，但是仔细琢磨琢磨，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其实妖精国不是没有能够得到救赎的妖精，而是都被弄死了？”
“……”
“……”
“是这样没错……”少女默默叹了口气。
整个种群都能够坦然接受罪孽与命运的，也就只有雨之氏族和镜之氏族，但是却都被灭族了。
剩下的那些妖精之中，能够值得被救赎的，几个千年下来都凑不出一个巴掌的人数，就算是真的有，也往往会被其他妖精排斥、折磨、杀害……
就像是芭万·希那样，那个唯一对自己抱有善意的普通妖精，每次转生都会被其他妖精杀害，自己屡次想要拯救她，却总是无一例外地没有赶上。
不过——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那我们可以将镜之氏族保留下来……”夏至思忖着说道，“预言能力很有用处不说，肯定能够有派上用场的地方，也算是和立香说的那个未来有点吻合……”
假定未来要以稳定统治妖精国为目标，那么最好还是能够有个真正的基本盘。
考虑到其他妖精们的天生反骨，它们显然都不会是合适的选择，雨之氏族本是最佳的，但是早就荡然无存，那么剩下能够选择的也就只有镜之氏族和北方妖精了。
北方妖精和妖精国的六大氏族都没有关系，属于是自成一脉的妖精，并没有被诅咒，也没有罪孽。
毕竟从诞生的源头开始计算，无论是他们的祖先还是他们自己，都没有犯下什么过错，只是纯粹的受害者。
只不过，既然是纯粹的受害者，也就意味着这个种群……同样也被屑妖精们杀得近乎灭绝了，甚至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虽然北方妖精还会再出现——
根据薇薇安的说法，大概只需要再过上一千多年，这个种群就会卷土重来。
这未免太过久远了，夏至当然只会着眼目前，考虑选择镜之氏族……如果镜之氏族的数量能够繁衍到足够的数量，搞不好，以后直接给妖精国彻彻底底的来一场大换血都行。
“这个或许有点难度……即使这一次不会再有灭族的危机，大概也很难说服他们。”
薇薇安没急着否定，但是同样也不怎么看好。
“镜之氏族能够坦然接受被毁灭的结局，就说明这群拥有预言能力的妖精，「目的」都非常清晰，那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在预见的未来到来的时候迎接命运……”
“……”
“……”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一群失去梦想的咸鱼，是吧？”
夏至马上精准的把握住这群妖精的写照，也顿时明白为啥少女不太看好了。
妖精与人类不同，影响它们存在的因素就是「目的」。
当妖精的「目的」就是活到该死的时候，就直接去死，这情况就变得很麻烦了。
说起来，这也真是一群奇葩，其他妖精之所以这么屑，是因为欲望强烈到想一出是一出，压根就不管别的，总是只顾眼前先爽了再说，后果什么的完全不去考虑……
而这个镜之氏族又是另一个极端，几乎全族上下都是咸鱼，明明是可以得到救赎的氏族，却完全没有想要得救的想法，主打一个活够了就去死的人生态度。
——这还能怎么办？
“总得试一试吧，至少想办法留几个下来……”夏至想了想，果断的将一开始的目标降低了好几个等级，他的态度就是这么务实，总之就是尽量都要留下几个人才储备。
妖精国就是需要这种人才，以后充当预言家也用得上。
想想那个「群星抵达正确位置」的预言吧，他就很怀疑是有预言能力的镜之氏族妖精给出的启示……如果连那个都能预言的话，那么以后有内部叛乱，异界来客之类的，大概都能提前预警。
“那到时候看看吧，镜之氏族和奥尼克非常接近，不会花多少时间的……”
薇薇安平静说道，巡礼之旅即将正式开始，她却没有太多的波澜。
没有那种曾经心心念念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发誓一定要拯救这个不列颠，将其改成自己想象中的童话般国度的心情……虽然她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度，但是那和拯救妖精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如果计算上「记忆」之中的次数，这都已经算是第七次的巡礼了，这种象征行为即使曾经再有什么重大意义，现在也已经司空见惯，不值一提。
不——
或许心情还是有一点波澜的，久违的和某个人走上同样的旅途……少女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对面的青年。
正好对方也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还有一件事，梣，关于你之前说的那棵空想树……”
“你叫我什么？”薇薇安微微一愣。
“梣啊……”夏至语气自然的说道，“毕竟现在你就在用这个名字，不是吗？反正接下来都是要演戏的，我觉得私下里也可以保持，就会显得很自然，不用担心口误啥的……”
“……”
“……”
“……你说得对。”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别过脸去，看向了窗外：“那继续说吧，空想树怎么了？”
“是这样的，薇薇安，那棵空想树到时候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他眨了眨眼睛，也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一次肯定不用等妖精被灭绝，再将它们全部重新召唤出来，也就应该不需要用到空想树了吧……”
“你想做什么？”
薇薇安抿了抿嘴唇，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每个周目都要完全走上毫无变化的路线，那就肯定是重蹈覆辙，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这一次当然不会选择完全同样的道路。
“当然是为了达到练炁大圆满的境界了……”
青年一脸深沉的说道：“最好能够成为半步筑基什么的。”
“……”
“……”
“你要用空想树来达到练炁大圆满？”少女楞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她正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直接打断了话语。
“我知道，和你记忆之中我应该走的路线不同，对吧……”
夏至很淡定的说道：“但是能重来的意义，就是尝试其他的可能性，二周目的时候我就是基础没打好，只靠那颗外丹来起步是远远不够的……”
“唔，你知道你具体走了什么路线？”薇薇安敏锐的捕捉到关键。
“知道啊，就在你和我说起二周目的记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点记忆……”夏至微微一笑，他之所以那么快就相信薇薇安的说法，可不光是因为信任。
“……”
“……”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突然也才想起来，这个家伙在还是普通人类的时候，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陷入了时间循环之中。
自己也就是经历了前两个周目，但是如果时间的循环能够度量的话，毫无疑问还是对方更有经验……或许这就是对方也能够接收不同线性时间的记忆的缘故？
这世界真是疯了——
外星人的位格和神秘度加成就这么高贵吗？
“如果觉得不够保险的话，或者也可以不动这不列颠的空想树，你不是说还有其他的异闻带和空想树吗，或许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夏至也有其他的备用方案。
“……你能够找到它们？它们可都属于其他的异闻带世界。”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个异闻带本身就是空想树运营的世界吧，利用圣杯穿孔可以打开通往世界外侧道路的机能，或许可以有试着离开这个异闻带世界……”
青年兴致勃勃的解说着：“等我搞明白那些神灵从者，是怎么降下分灵的原理，就可以试着主动制作类似从者一样的分身，去探一探路了……”
没错，将现有条件凑够之后——
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关于主动穿越的项目了……
虽然只是一份可能性，没有具体的原理和技术，还需要一点点的摸索，稍微显得有些激进……不过人无夜草不肥，马无横财不富，困在这个鼻屎大点的妖精国苦修，效率实在太差。
所以还是要搞点外快来得更有效率……
想想之前只是出了趟差，就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夏至认为自己不能够守株待兔，等着下一次召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而是要主动出击，寻求主动穿越世界的契机……他已经在期待下一次的副本了。
他要悄悄的顿悟，然后惊艳所有敌人。
————
（PS：查了监控，有两个烂仔很有嫌疑，半夜一点多一直在我家门口开车转来转去，可能是过年没钱了，就想来毒我的狗……但是没直接拍到证据（；д｀）ゞ）
第65章 隐情
再临奥尼克，面对雨之国倾覆后留下的浩渺废墟。
夏至心中也不近涌起些许思绪。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身边的薇薇安时，却注意到她面容平静如湖水，似乎并无丝毫波澜。或许，那晚的痛哭与释放，已经让她将心底深藏的情感彻底宣泄了出来。
真正的坚强，是去迎接未来承认现实，而不是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毕竟，过去的篇章已铸就为铁的事实，难以扭转——
夏至也曾对此事询问过，这个世界既然允许多周目的存在，为何不尝试将时间回溯至更早的节点，以拯救雨之氏族于水火……然而答案是做不到的。
因为那是已成定局的过去，同样也是无法变动的时间节点。
薇薇安解释说，因为妖精国的「多周目」的起源，正源自泛人类史中的摩根对过去的干预。若非如此，她的命运本应如同众多族人那样，在那个冷酷无情、血色弥漫的灭族之夜画上句号。
正是由于那次结果的改变，薇薇安得以在那个夜晚幸存下来，并由此衍生出一条崭新的历史轨迹……
而这条变迁的历史之所以能够成形，又是因为在原本的世界线上，在她于灭族之夜死去后，次年大灾厄爆发，无人能够对抗灾厄，不列颠就此灭亡——
直到四千年后，泛人类史的摩根来到这个异闻带……
这意味着中间有着长达四千年的漫长空白期，正好是没有历史的状态……
而恰恰也是空想树的存在，为这段空白提供了填充的可能性，它具备计算历史、模拟历史、运行历史，并最终将历史演化为既定的结论输出的能力……
正因其名为“空想”，才使得历史允许模糊与偏差的存在。
看似环环相扣的这一系列事件，实际上构成了一个循环，时间之蛇已紧紧咬住自己的尾部，开端和结束的节点由此被固定下来，唯独这两个节点需要非常小心的维护。
“就到这里吧，前面马车也没办法过去了，我现在就去敲钟——”
薇薇安让使魔们都停了下来，她从窗边看到了前方的废墟遍布，知道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
“那就走吧……”
夏至随之起身，从容地提议道：“不妨也让她们一同前往，借此机会让她们深入了解奥尼克衰亡的始末，正好能够将内宣外宣一并办了，事半功倍……”
所谓内宣，便是赢得团队成员衷心的认可，毕竟这些人皆是真正的自己人，若能让她们由衷赞同团队的决策，无疑是最强大的凝聚力，比任何命令和利益驱动都更为有力。
而这个目标也很有达成的希望，毕竟整个团队都没有什么真正生来向恶的人，意识形态还是比较一致的。
这也是夏至有意而为的结果，就连召唤从者、招募员工，都会下意识的pass掉那些过于混乱邪恶的家伙……尽管他自己算不上绝对的好人，但他绝不希望身边围绕的尽是恶人。
至于外宣的话，那么当然就是针对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的宣传策略了。
争取她，拉拢她，分化她……
这一方向在早前已成定局，尤其经过与这位御主小姐的短暂交流接触，夏至更加确认了少女的善良本质。这意味着，越是强烈的善恶对比，越能激发她鲜明的是非观。
毋庸置疑——
奥尼克的故事恰好成为绝佳的宣传着力点。
雨之国那份纯真善良与其悲惨结局，更突显出那些屑妖精的本质恶劣……这如同一把重锤，势必将猛烈冲击藤丸立香的认知世界，使她原本固有的观念产生一道醒目的裂痕。
所谓善良的妖精，纯属无稽之谈……
暴政并非真正的暴政，而是对它们最适合的法则；若在制定统治基调时未能对其严苛，留有任何余地，它们只会利用这份宽容对他人施暴凌虐。
只能说，它们的思想完全配得起它们的苦难……
薇薇安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于藤丸立香曾在那个夜晚倾诉的关于妖精们的善良无辜，她当时就嗤之以鼻。
现在正好可以让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见识一下，对方口中的那些善良妖精们，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丑陋面目，又犯下了怎样令人震惊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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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奥尼克地处北端，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下雨的，今天也正好就是下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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