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水剑心
他们没有说很多话，只是坐在一起，就如同年少时候，两个小孩子因为【命运游戏】的可怕，便两个人在夜色中，躲到这块石头上，看着星空，畅谈着以后。
栗蕊记得佟古说，如果没有【命运游戏】，他的目标就是赚很多钱，然后买一栋房子，然后一个人宅到天荒地老。
是的，在栗蕊记忆里，佟古本身同样是一个不喜欢动弹的人。
但是什么，将对方变成了如今这个背负一切的样子呢？
她想，那里面，肯定有她一个。
栗蕊主动握住佟古的手。
“阿古，我知道的，虽然欧提努斯姐姐说要对我保密，但是她们说的那些话，我能猜到意思。”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佟古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其实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感到惊讶了。
即便他不想读心，但普通人的一切，几乎就如同显示在世界中的【信息】一般任由他读取。
佟古睁开眼，眼中没有了那重瞳的样子，此刻的佟古一如进入【命运游戏】之前一般普通。
佟古有些忧伤，此时此刻，自己的确已经跨出了那一步，再也不是普通的个体。
看待世界的方式一旦发生变化，很多事情就都不再相同，和普通人的相处也变得更加困难。
“是啊，小蕊，你会害怕吗？”
“这样的我。”
栗蕊摇摇头，巨大的光亮下，栗蕊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但少女眸子却愈发璀璨。
佟古看着四周那完全不含杂质，全心全意的信赖。
心中有股“窝心”的暖意。
人始终是一种从心的动物，只有这种从心底涌出的感情，才能滋润另一个个体。
他用力握紧栗蕊的手。
四周忽然起了风。
一股气浪轻轻拂过四周，只有越过院子中的欧提努斯之时，这个魔神少女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
“你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人类……”
“这样才对嘛，所有人都会幸福的未来，怎么能把自己排除在外？”
欧提努斯看着天空中的异象，少有的露出一个并不残酷也并不暴虐的笑容，下一刻，她钻入虚空之中，不知道去往了哪个世界。
佟古用力握着栗蕊的手，某种力量、某种本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不断从栗蕊体内抽出。
栗蕊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脸色迅速好转，她那从佟古这里复刻的圣人体质迅速在她体内复苏，细胞活性不需要供养那未名的本质之后，正在恢复强烈的生机。
【你正在接触……】
【命运游戏识别到最高编码，代号AA002】
【尊敬的创始者，欢迎归来】
第1037章 别无选择
【创始者已回归】
【能力限制解除中…】
【天赋·唯我干涉完全解放中…】
佟古站在原地，任由无数星光奔涌而来，涌入自己的身体中。
自此之后，他再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栗蕊紧紧抓着佟古的手，但那股狂风却越来越强烈。
栗蕊只能借助刚刚失去负累的圣人体魄强行支撑。
鸣！
强烈的剑鸣声响起，一柄巨剑从天空中落下。
橘冬旒有些失神，她只看到魔神·欧提努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下一秒，不等她开口，她就已经被传送。
她本能展露神力，剑意勃发，但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佟古。
佟古背后的眸子和重瞳都被他投掷于文明之火中，成为锚定自身为无限存在之魔神的根本。
但此刻，佟古双眸再次展露特殊特性。
佟古对一切心知明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有疑问产生。
他对世界龙·俱利摩所说的观察者效应中，有一点是他没有提及，俱利摩也没有问的。
便是这个观察者效应中的观察者，到底是谁。
或许是不在意，或许是那条萝莉龙早就知晓了一切。
所谓的观察者，正是自己这种高维度的存在啊。
佟古嘴角的苦笑一闪而逝，世界的真相一点一点揭开之后，他便隐隐察觉到自己所谓天赋的秘密。
什么【唯我干涉】……
不过是一个高维度的灵魂在以自己的意志干预着更低维度的进程。
一个只是观测便会令低维度世界发生坍塌，成为某种具象进程的存在，真的进入了低维度的世界，这是何等讽刺的境遇。
所谓全知，所谓全能，都不过是对于现有一切的掌控。
佟古本质上，却是在那之上的外力，是域外天魔，是促成一切变成如今样子的始作俑者。
当然，佟古知道，自己这个【观察者】终究是被设了局的那一个，真正的【观察者】在外提笔创造一切。
没有一位真正的【观察者】会舍身入局。
这就是那白衣男子傲慢的本质，这就是他统领众神要与自己相斗的根源。
他说，所有人都不过是戏子，作为戏子，就要演好自己的戏码。
“只可惜，我不想做戏子，也不想我的朋友们做戏子，更不想整个世界都做戏子。”
橘冬旒看着佟古，这个男人此刻好似已经开始完全脱离本世界。
此时，天空中【照彻十方】的异象开始消散。
天地之间，青濛之气从天空中下降，黄浊之气则从地面上升，天地之间，骤然变得混沌一片，一切存在都变得不可见。
不管是魔力、神念、元气、灵子，一切力量本质都在这片混沌之中开始失却。
太过纯粹的力量根本无法在混沌之中流动。
真实界中，诸神之间一片哗然。
除了那些完全仰仗着自身伟力的破坏神还在远处冷眼旁观，神佛阵营已经开始出现混乱。
这些御使着天地一切力量的存在，开始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对力量的掌控。
就如同一个健康的人，突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失去了心跳的能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惶恐无法抑制。
“闭嘴！”
白衣人陡然双手撑开，好似托举苍天一般，红土大陆之上，青冥之气被重新推举上浮，而浑浊之气则坠下。
他重开混沌，让弱小的神祗可以重新呼吸。
“一个【天地混沌】的异象就能让你等丢了性命？”
“何等弱小。”
他对这群以神佛自居的存在愈发感到不屑。
但很快，又露出苦笑，自己也不过是仗着身份特殊，才能驱使这般力量罢了，说起来，倒是与这些家伙没有多少分别。
只不过……那个家伙，到底还要做到哪一步？
这种无聊的戏码，他是一天都不想演下去。
他看着天空中那不断上演的异象，双目中同样露出好似无尽虚空一般的模样。
“佟古，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此地步你还不满足吗？”
“你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
“我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佟古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一切从来都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成为【封弊者】不是，成为【人王】不是……
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又有几人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而走到如今呢？
彭祖是天生就愿意做一个灭情绝性的可怕破坏神吗？
当日在真实界，那个被他同样一手带大的巫马玉和，被魔神·欧提努斯轻易捏死，彭祖难道就真的心中没有一点愤怒？
不，他有，他极度愤怒！
曾经的彭祖，同样是跟在【人王】身后脾性爆裂的战斗狂，他不顾一切的厮杀，不顾一切的晋升。
在远比命运游戏残酷的真正轮回中，他几乎杀红了眼，以完全超出如今橘冬旒的做派，硬生生逆势崛起。
但代价呢，一切都有代价。
等彭祖回过头，一切熟悉的过往都已经成了云烟。
人类的败亡不是一个节点，而是一幕幕的发生。
他一次次落败，一次次幸存，然后也一次次变得冷硬。
彭祖在那绝望的命运之前，在其他所有人都在哭泣命运不甘时，他也曾哭泣过，绝望过。
但无论是哭泣还是绝望，都不曾带来一点点转机。
于是最终，他化作了如今这个冷硬如铁的老人。
间接死在他手上的【现世】人，绝对要比诸天任何一个神佛都来的多。
他藏匿超凡路径，不允许强大的科技蔓延，甚至能够自由穿梭各个空间的他，也没有去获取各种奇珍异宝。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处在绝望与高压之中，来锻造一块真金。
每年【觉醒试炼】死亡率超过50%，这是单从数字上都完全让人无法直视的可怕杀孽。
彭祖历任弟子，死在其中的也不是没有，更多的还是在前路的迷茫中，最终走向歧途。
但彭祖既不能干涉，也不能弥补。
就让那些曾经灿烂真诚的孩子，一个个殒命异乡。
他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他在这种环境下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自彭祖之下，其他人更没有选择，彭祖、拉奥·冈、命运天幕塑造了【现世】，其他人只能在这个窠臼之中求生。
于是，大批的孩子开始失去父母。
于是，滨海的鬼城一座一座出现。
于是，赫夏和青山那样的幸存者开始想要复仇；
于是，左小铃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佟古双眼之中，愤怒一点一点涌现。
“我要所有人，都有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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