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有趣的土豆
就是委托人杀的人,然后装成被冤枉的样子找律师辩护。
律师洞察真相,揭穿委托人无辜伪装下的罪恶。
剧情主线就是律师找真相的过程。
经历出现困境,陷入低谷,发现曙光,至暗时刻,最终胜利几个剧情转折。
那些悬疑剧本都是这么写的。
结尾的时候给主角搭一个说出真相的舞台,所有人一起听着主角叙述推理过程。
然后众人震惊,竟然是这样!没想到这么曲折离奇的案件都能被识破。
犯人此时悔恨不已,承认罪行,这时候放个凄惨点的音乐,还可以给犯人一个陈述苦衷的机会,显得人物形象饱满些。
在配角们的吹捧中谢幕,俗套的大团圆结局。
只要看过足够多的戏剧,就不存在什么新奇的剧情。
他赢了。
又找到一个能用来贬低《控方证人》的角度。
可以写篇文章证明这部剧的谜题有多浅薄,自己又是如何机敏过人地在第一幕就看出结局。
悬疑剧作就是作者与观众间的猜谜小游戏,作者设置一个谜题,观众们来解谜。
如果创作者把谜底成功藏到最后,出乎所有观众的意料,同时又合情合理,那就是创作者赢了,获得观众的满堂喝彩。
但要是被观众提前推理出来,则代表着观众胜利,作者水平不行。
毕竟悬疑剧的很大一部分观看体验,来自谜题上出其不意带来的惊喜。
被猜出来的时候就是失去乐趣的时候。
所以剧透是这类剧最大的敌人。
不过这种水平的剧情,还好意思在演出前让人签契约禁止剧透。
图尔特爵士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谁猜不出来似的!
新闻一出,委托人也被治安队带走,作为杀害女贵族的嫌疑人,要被一直看押到庭审环节。
此时,委托人的妻子来到事务所,表现出了惊人的镇定,完全不像是丈夫已经被看押的样子。
肯定是来做伪证的。
图尔特爵士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摸透了这部剧的故事。
委托人的妻子与委托人串通好假证词,洗掉罪名。
主角查明真相的第一个突破口就是这位妻子。
太简单了。
开场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放下心来,不足为惧的对手,这样的作品就算他不带动差评,评价也不会好到哪去。
“哈,又演砸了!”
他兴奋地鼓掌,就说这帮在戏剧公会干不下去才跳槽的演员水平不行,要是真有水平,他会不用?
看看这个女演员吧,来做伪证演好像案子和自己没关系一样,和丈夫之间难道一点感情没有吗?
这么烂的演技是怎么好意思让她登台演出的。
图尔特爵士立刻示意秘书,再来一次哄场。
秘书有些犹豫,这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起哄,万一像刚才一样被打脸呢?
但会长不管不顾,这么好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刚才不过是小失误罢了,这次绝对没问题。
拦不住顶头上司,秘书只好再次指挥起哄。
同时心里暗骂会长白痴。
等会儿发现又错了,还得怪罪到自己头上。
什么“你怎么不劝住我”,“优秀员工要懂得纠正上司错误”之类的说辞。
总之归根结底有错的都是属下。
这次哄场明显没有上次激烈,起哄声稀稀拉拉,肯定有人收钱没干活。
上次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观众,跟着一同起哄,这回大家也都学聪明了,这剧没那么简单,不能急着下判断。
“没演技!”
“面瘫!”
“这演的什么表面夫妻?”
几声叫喊没在剧院里掀起任何水花,反倒是有安保人员定位到他们,上前警告再影响其他观众,就要把他们请出去了。
剧情上的反转也快速到来。
“他不是我的丈夫,”妻子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只是为了逃离战区,骗婚嫁给他的。”
“哦!”观众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生怕破坏现场的气氛。
这可太刺激了。
那些英雄史诗戏剧里从来不会有这种桥段。
这种剧情一般只会发生在神身上。
什么姑姑与侄子,姐姐与弟弟,变成各种动物到处造半神。
这类只会出现在吟游诗人午夜场段子里的故事,被安排到神明身上的比比皆是。
知道的是神话,不知道还以为是不良读物。
但神明的故事,无论多荒唐,总是与普通人有种距离感。
现在出现个骗婚还有俩丈夫的凡人女角色,对于在场的观众们来说,可太有突破性了。
或许会被那些卫道士们指责有伤风化,可是谁在乎呢。
观众们就喜欢看这种刺激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呜呜呜,我前妻也是这样,我以为她爱我,但是她带走了我50%的财产。”
一位观众触景生情,不禁悲从中来。
“她还带走了我的诺诺。”
“额?诺诺是你的孩子?”旁边的人好奇地问。
“当然是!我整整养了它三年,喂它最好的骨头,但那个坏女人竟然把它偷偷牵走了,以前每天早晨它都会舔醒我……”
好吧,又一个把宠物当孩子的。
旁边的人不理解,但尊重。
最近几年喜欢把宠物当孩子的越来越多了,还在接受范围内。不过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以后说不定有把宠物当爹的。
交代完目前已知的情报,表演来到最核心的庭审戏环节。
心脏有病的律师甚至带着一瓶高度酒出庭。
以至于不少观众都担心这律师角色会不会猝死在法庭上。
图尔特爵士却再也轻松不起来,他忧心忡忡,面色凝重地盯着舞台。
已经被打脸两回了。
当然主要责任不在他,全怪秘书没能拦住他,完全没有履行好优秀下属的职责。
而且这一幕的庭审戏,演得确实十分精彩。
是他此生看过几乎最好的庭审戏之一。
律师在证据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敏锐地指出控方证词中的疑点。
声称使用了死者交谈,但死者的发声器官遭到破坏,死者交谈不该生效。
女贵族的老仆人声称隔着门听到关键对话,但被律师通过突然小声说话试探出仆人听力根本不好。
每一幕结束,都博得现场观众们的阵阵掌声。
图尔特爵士现在感觉十分别扭。
出于立场,他是带着批判的目标走进这家剧院,而随着演出的进行,他开始有些喜欢上这出剧目了。
虽然不承认,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恶龙抓走的公主,转头又爱上恶龙。
他以前一直认为这种爱情故事只能糊弄糊弄青春期的孩子。
可现在他成“公主”了。
几幕结束,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供观众们上个厕所。
图尔特爵士颓废地靠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己要失败了。戏剧公会被新戏剧公会正面击败的结局好像就摆在小路的终点,《控方证人》就是通往结局的路。
他正在这条路上走,过程中甚至还带着点享受。
只要下半场的演出和上半场保持一样的水准,图尔特爵士毫不怀疑这部剧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里风头无二的戏剧。
公会里所有近段时间想要演出的剧,都要延期,不然别想有多少观众。
然后凭着这部剧带来的影响力,新戏剧公会肯定能吸引一大堆新人慕名加入,而不再是被戏剧公会排挤的边角料。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不对,这部剧的剧情不行。”图尔特爵士自我催眠,他相信自己推测的双雄戏大方向,律师揭穿委托人的主线不变。
这样还是能够抨击它作为悬疑剧,在最重要的谜案设计上水平很烂。
他要做最后的挣扎。
祸不单行,在图尔特爵士闭目养神的同时,好几位观众找到秘书。
“我把钱退给你吧,哄场这活我们干不了,再说了你们给的起哄的节点,那也都不对啊!”
那人就在秘书和爵士座位前,直接把交易说出来了。
甚至都没压低音量,合理怀疑是在报复他们,让自己上半场社死两次。
周围的观众全都注意到这里的骚动,纷纷看过来。
收钱哄场被现场抓包,还有人认出那坐着的是戏剧公会会长,这可是大笑话。
“什么钱,什么哄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诬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能干这种下作的事吗?证据,指控要拿出证据,不然我告你们……”
图尔特爵士因为激动,啼哩吐噜地说了一大堆。
来退钱的人也不恼,反而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在会长否认的那一刻起,活不用干了,钱也不用退了。
最终,还是下半场开始的钟声解救了被围观的会长。
大家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舞台上。
他得感谢剧院规定,里面不让带相机摄像机,也禁止使用记录法术,不然都不用等演出结束。
#戏剧公会会长雇人打压同行#爆!
这个词条几分钟后就能出现在热搜上。
舞台上,庭审继续。
一位意想不到的控方证人出现在证人席中。
剧情进行过半,才终于扣题。
题目中所指的控方证人,指的就是委托人的妻子,那位骗婚的女士。
更让观众们想不到的是,这位妻子选择当庭翻供。
没有说在事务所中对律师说的证词,那个唯一能证明委托人不在场的时间。
而是把时间延后,让委托人失去不在场证明,甚至补了一刀,说委托人回到家时声称自己杀人了。
“坏女人!”
“为了钱,她一定也是为了钱!”
上一篇: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