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她望向仿佛睡了一个好觉，悠悠醒来的温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到底是什么？”
“啊，我是温迪呀？”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这奇怪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塔忍着将他解剖的冲动，继续出声道。
“我就直说了吧，先前在那颗雅利洛Ⅵ号行星所引发的异像是你小子干得吧？先前因为我有关注过，但后面因为有别的事情做，就忘了这茬事，现在这么一看——”
黑塔又瞄了几眼那堪称异常的几组数据，语气微妙。
“你根本不是什么令使，你体内所具备的命途力量与我所知道的任何命途都不相关。不，这样说不够严谨，应该说虽然有有其他命途牵连的地方，但你所掌握的命途，注定不会被其他命途同化，亦或是同化其他命途。”
最后，她像是感慨似的说道。
“这命途太自由了。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它——”
“或许自由就是它的名字呢？”
“你是这条命途的先行者，自然你说什么都可以。还有，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多留几天让我研究看看吧，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有成为星神的潜质，若能够借由观察这份真实的宇宙进程，或许比单纯在微观模拟里观察来得好。”
黑塔凑得很近，几乎快要到脸贴脸的距离，只可惜她眼中只有浓浓的研究欲，除此之外就是一种“渴望”，温迪不知道这份渴望是什么，但不得不说，这种表情出现在禁欲的人偶脸上，莫名有些涩气。
不过，现在的温迪并没有考虑到糟糕的事情，他只觉得肚子很饿，而且不出意外，星已经等了她一天了，包括列车组的同伴也是，所以——
他将黑塔的脸推开，从扫描台上下来，看向已经站着打起瞌睡的星，转而说道。
“我理解黑塔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现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还有继续研究是另外的价钱，等我考虑好下次向你提什么要求再来找你。”
“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吗！一个让人看书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就这么夺走书，让人不得不中断在这里的魔鬼！”
黑塔甚至控制着人偶拦住他的去路，一副不给研究，就不让开的样子。
只不过，很可惜，一阵上升气流吹起衣裙，不仅遮住了她的脸，还露出底下的灯笼裤，而待到呼啸的风声停歇，温迪与星已经不知去向。
对此毫无办法的黑塔感觉数个琥珀纪以来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并且还在不断拔高，随后伴随着咔嚓一声，一声电流与焦香同时浮出，黑塔小人竟然被气得断开连接。
当然，只是在下一刻她就连接到办公室外的另一具人偶身上，主动迈步跟上没走远温迪，黑塔不断推销自己，许以承诺。
节操而已，没什么好不放下的，如果能够解开困扰了人类数千个琥珀纪的终极难题，相信她，其他天才俱乐部的成员绝对不会表现得比她更好。
就这样，一路过来，一群黑塔人偶跟上了温迪，用上各种说服手段，最后甚至实在不行了，直接耍无赖似的抱住温迪的白丝大腿，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而结果嘛——
被温迪轻轻点中额头的那具黑塔人偶断开了连接，属于自由的命途力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某些底层运行逻辑。
在这之后，一个新的意识体以黑塔的记忆为基底，不断成长最后成型。
或许假以时日，她会成为第二个黑塔，不过在此之前，由于黑塔这一路掉节操所造成的影响，科员们根本无心工作，反而看着浩浩荡荡的黑塔人偶追着温迪跑，不知道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狗血桥段。
但是，当那具新生的黑塔人偶出声时，所有黑塔一齐闭嘴了。
“她们”注视着这个本该一体的姐妹。
而幕后操控的黑塔更是发觉自己根本接入不进去了，这不是什么人偶被用黑客手段黑入造成的影响，而就是单纯那具身体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意识体，根本无法与她共容。
除非她舍得让自己成为第二人格一样的存在，否则想都别想。
“你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
“呃？大概就是唤醒她的自由意志？让她重新站起来？”
“你放屁。这些人偶都是我在操控，我还能自己革自己的命？”
黑塔翻了个白眼，但对于这个现象的确很好奇，于是乎她也改换条件，从让温迪留下来，转而变成让这个异常个体留下来让她研究就行。
“这你要问她的意见喔，我不会给她下达命令的。”
对此，温迪选择当甩手掌柜，他本来就只是被黑塔缠得有些烦了，才这样做。
而新生命，黑塔也在看了一眼同类与温迪后，思忖了片刻，颔首道。
“我会留下的。”
“咦？为什么？虽然你算是我无心之举创造出来的，但也不必要为此抱有想要什么报恩的想法喔？”
“臭美什么呢。我才不是为了报恩，只是觉得留下来反而更好的研究你。”
“黑塔”如此陈述道。
而莫名的，温迪也觉得这似乎很符合她的性格，毕竟虽然说是从黑塔的控制中意外诞生的新意识体，但其主体全部来源于黑塔的记忆。
为此，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好像也不奇怪，毕竟列车上又没有什么科研设备，就算是天才如黑塔也没办法干瞪眼就能研究出问题来。
于是乎，作为直接感受过“自由”力量的特异体黑塔，伴随着她一声令下，其他人偶也相继关机，只剩下黑塔所操控的那一具。
两个人一齐歪头，凑近，掐脸，然后哼哧一笑。
“笑死。还真捏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啊？”
“愚蠢。我的底层运行逻辑可不是你先前写的那个，赶紧回去吧，我感觉自己有很多大胆的想法想要实践。”
于是乎——
黑塔回自己的办公室，温迪与完全没弄清状况的星也回到列车上。
恰好的是，大家似乎正等着两人，姬子也有事要宣布。
“欢迎你们回来，稍事休息后。过来一起开个航程会议吧，之后我们还会投票表决一下，或许其中有你们想要去的星球。”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个选择
——回到列车，吃过帕姆准备的晚餐后，星坐在了沙发上，享受着短暂的休闲时光。
而温迪，这会子他已经陷入梦乡，尽管吃饱就睡和小懒猪没什么两样，但这一次，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某种呼唤。
这一次，并非星做噩梦，而是温迪仿若预知般“梦”见了某些画面。
那是一颗早已被遗忘的星球，那上面的文明因为不断复苏的“魔神王”而停止发展。
守序一方的“勇者”每一次讨伐都只是暂时阻止祂摧毁文明的脚步，就像是无止境的轮回游戏一般……
这一次，呼啸而过的飞行魔物有若乌云般遮掩天空，地上匍匐着无数来自异界的可怖怪物，人类所能活动的区域被压缩到仅剩一国，并且即将面临被摧毁的命运。
在那画面之中，有一位圣女打扮的丰满者，她戴着眼罩，虔诚祈祷，向神发出提问。
“——宏伟、而又无所不知的神明，为何这一次命定的勇者没有出现？”
明明她是对着虚空的某处祈祷，甚至双眼也被蒙在黑眼罩之下，但温迪却能感觉到，她仿佛正在“看着”自己。
“是人类终于被神明所厌倦，不再适合成为棋子，以供众神欢乐了吗？”
她轻声述说，却带着一种浓烈的绝望感。
在那提问的最后，她拆下了眼罩，露出那之后被火所烧灼过的灰浊之眼。
“既如此，我便以己身为人类上演最后的挣扎吧...请您好好看着这一切的落幕。”
一柄圣剑的辉光在灰暗的教堂内浮现，只是周围旁伺的阴影仍未退去，外界灾祸的星芒更是高挂天空。
唯有她一人持剑独立。
……
“温迪、温迪？”
身上传来了轻微的推感，在温迪睁开眼时，星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
“啊...我刚才睡了多久？”
温迪摸着有些混乱的脑袋坐起，表情带上一丝茫然。
“你呀你，可是直接从昨晚睡到了现在，这会子已经是第二天了喔？还有，你居然睡沙发也能睡得赖床吗……”
三月七代替星回答了问题，她这会子正拿着一杯果汁，双膝上还放着一盒沙拉，似乎是所谓的美少女早餐。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身体上的异常让温迪有些警醒起来，只不过细微感知下，他又没感觉到什么不对之处。
就像是，单纯地梦见了某处发生的事情……
“会不会是黑塔那边的研究，给你留下了什么问题？”
星则是比较担心黑塔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毕竟先前那家伙狂热到不行的样子，让人感觉就算她使点什么手段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温迪主动打消了她的猜疑，这也让星姑且选择了相信。
这之中自然也少不了三月七的助攻，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咱们列车上这伙人啊，几天不睡都没问题，但一觉就要全睡回来。你啊，迟早也会像温迪一样掌握这技能的。”
三月七这种乐观的态度，以及温迪一如往常悠然轻松的样子，的确叫人放心下来。
“好啦。虽然姬子说过让你多休息一会没关系，但既然醒了就别再耽搁大好时光了。列车长让咱来吱一声：航线会议就要开始了。等会我就找把大家找过来，你先去洗把脸吃下早餐吧。”
说着，也就拉着星一起去喊其他人，甚至于隐隐约约间，还听见她向星求饶说，至少帮她分担半周洗咖啡的活。
看起来是偷偷打了赌？
不清楚实况，温迪在用完餐后，大家也像是约好似的一起汇聚过来。
姬子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在看见温迪时，还特地过来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温迪。列车里的沙发睡得还舒服吗？”
“嘿嘿。当然可以，直接让我倒头睡到了现在。”
在回应了一下姬子的调侃后，温迪也询问道：“对了。姬子，关于接下来的航程，你们做好决定了吗？”
“嗯。目前已经备好了三个选项，你要猜猜看哪里吗？透露一下，其中一个与【家族】有关喔。”
“家族，是指「同谐」的希佩吗？”
“没错。看来最近你有很用功的在学习。保持住，这是非常值得赞许的优点。”
“欸嘿嘿，没有啦。只是单纯听丹恒提起过，不过既然姬子已经有了这样的选择，为什么还说有另外两个去处？”
姬子闻言只是优雅地微笑了一下。
“用帕姆的话来说就是，开拓者的道路和目标，都要由开拓者自己选择。这是阿基维利大人的信条。
因此，即使作为领航员的我，也不能忽视大家的意见，自主前往自己想去的星球。”
看出温迪的表情有些异样，姬子还特地说明道：“当然，你也不必为此担心。之所以选择这三个其实是有道理在的，它们之间的行程并不一定起冲突，不过具体就放到会议上讲吧。”
眼看姬子保持神秘，而温迪也只好动身去找杨叔。
这会子他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些什么资讯内容，在注意到温迪过来时，他投来几分温和亲切的目光。
“气色不错，温迪。看起来黑塔那边给你带来的麻烦，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还是说你的确优秀到可以无视这些烦恼？”
“啊，没有没有，她那边我已经暂时打发了。至少这一次航程期间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杨叔对下一个世界有什么看法，里面有你想去的世界吗？”
“想去的世界嘛？那倒没有...我所想回去的故乡，并未在列车星图未损坏的记录里，这实在是件叫人遗憾的事情。”
瓦尔特的目光的确带着稍许失落，但更多的还有向往冒险的热情。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回家之前多看看其他的文明，也算是不浪费搭乘星穹列车的这段时光。”
“这样说来，不知道列车上是否有记载‘提瓦特’这么一个地方呢？”
温迪想起了空间站里摆放着的风之翼，只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也是没有。
“提瓦特么，听起来更像是原住民对世界的称呼，而非与其他宇宙文明建交的星球……”
瓦尔特思忖了片刻后，认真地答道。
“抱歉。在我已知的范围内并未有这么一颗星球，当然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或是太偏远，有一些星球文明会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被迫停下对外探索的脚步。
我的故乡，其实就曾面临过这样的状况，甚至于就连我登上列车其实也算得上一起意外，距离我们真正向外界的文明展开交流，其实还差了些功夫。”
“是这样么，那到时候我可以去杨叔的星球做客吗？”
温迪并未对此感到失落，反而更加好奇能不能去杨叔的故乡玩一玩。
而瓦尔特也从原本还想安慰他的表情，转为几分真诚的欢迎之色。
“当然。如果到了我该下车那一天，我会请列车上的大家去到我的故乡好好玩一玩的。”
上一篇：太太相信我，我怎么会是牛头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