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白露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跳起来打三月七的膝盖。
但现在不行,比起这点都快习惯的小事,现在得先赶紧问问人家到底咋做到的。
“这位、这位……神仙妙手,敢问尊姓大名啊?”
白露一本正经地拱手问道。
虽然很尴尬,但刚才只顾着吃饭,还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而站于一旁的星则替其回答道。
“他叫温迪,在咱们星穹列车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三把手。”
“所以说这山贼风的坎是过不去了吗?”
被无视的三月七竭力吐槽,但还是换不回白露的回眸。
而收了不少巡镝打赏的温迪也见好就收,再扯下去就要进入到“我家有位八百余岁的老母,还望医师圣手垂怜”的阶段了。
他将帽子倒扣回头上,听那清脆响声心情甚是愉悦,这才朝白露这边伸出手来,玩笑道。
“大体就和她们说得一样,我就是江湖人称的星穹列车三把手,温迪。”
白露倒也不尴尬,而是客客气气地伸出手来,像是专家会诊般严肃认真。
“原来是温迪阁下,幸会幸会。”
“欸嘿。不用这么严肃啦,咱们刚才饭还没吃完,不如回去边吃边聊?”
眼见着人潮越来越多,似乎还有地衡司的人过来,温迪也提议道。
“没问题,咱们这就走,至于他们——”
白露扫了扫四周,然后从中看到一位面露惊容的丹鼎司成员,把他喊过来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便把扫尾的事情交给他来做,而后便拉着温迪一溜烟跑回刚才的店家里。
被拉来顶班的医士小伙一脸无措,但人都还在这躺着呢,总不能不管,随即张罗着带回丹鼎司验查一番。
唯有一位气质有若小麻雀般可爱的女孩,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远离,手中把玩着一块帝恒琼玉。
“这便是太卜大人说得那几位贵客了么,果然一眼就叫人印象深刻。”
她向上一抛琼玉,而后盖在桌牌之上。
“不过,牌势无定势,越急越没戏~等我摸完这一局,再找那几位好好聊聊!”
另一边。
“那么,白露小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学你刚才那一手!”
白露灵动的大眼睛直冒星光,她从椅子上站起,几乎快将脸贴到温迪跟前,表情不加掩饰的显露敬佩。
“就是刚才fiu~的一下,一阵风吹过去,然后就压制住患者魔阴身,还把堕入程度那么深的云骑军给救回来,要知道那可是已经转化完成的魔阴身欸!?说是神仙难救也不为过!”
要是症状初期还有几分回转的余地,但魔阴身到了晚期,那可真是万策尽。饶是白露出手,顶了天也就多保住对方一会意识,赶紧说说遗言就差不多得了。
在今天还没见过这一幕前,要是谁说弹点小曲儿,就能把堕入魔阴身的人给救了!
嘿,那白露还真得找这家伙掰扯掰扯,什么叫癔症发了,需用重击麻醉疗法。
“你是说得我的诗歌吗?这就和那什么占卜一样,都是让人穷到酒钱都凑不齐的没用技术。”
“啊?你是说曜青那边的占星术?那可不是什么没用技术,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绝活,赚不赚钱另说,本身作为文化传仉统的历史很悠远哦!”
白露点着手指,说教道。
“而且,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谦虚啦。要知道寻常能够压制魔阴身的药物那可是千金难求,更别提像你这样有效医治的了。”
“嘿嘿。真的吗?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温迪摸了摸帽子,露出像是难为情的羞赧笑容。
这让一旁围观的三月七眉头一挑,不用多说,瞧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坏心眼。
她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星,朝她努了努嘴,示意说些什么。
而星不解其意,直接问道:“三月,你怎么了?是嘴巴不舒服吗?要不让这位白露小姐给你看看?”
“……”
三月七顿时扶额叹气。
把希望寄托于这灰毛笨蛋身上,自己也真是和她们混多了,变愣了都。
没看出三月七的心理变化,白露只是豪放地拍了拍小胸脯,放言道。
“没问题啊!就当是我拜师的诚意,以后叔叔姐姐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跌打损伤都可以来丹鼎司看诊。我亲自给你们会诊还不收取半镝子费用,药材也给你们八折!”
说完这个,她再度缠上温迪,肥嘟嘟的小手牵着他胳膊不断晃悠。
“怎么样,很有诚意吧!你就收了我这个徒弟,教教我呗~不管你之后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被这样的幼女抱着手说这种话,温迪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三月七与星的死亡凝视。
就连杨叔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别再玩下去了。
“欸欸,你先等等,不要着急。不是我不教你,只是这招别人恐怕还真学不会。”
不得已,温迪只好先安抚住她,但光听着这一句话,白露就泪眼花花,瘪着小嘴吸鼻涕。
“为什么呀?”
“该怎么说呢……唔,你可以问她们。我本职其实是个吟游诗人,以前在贝洛伯格卖唱的。从来没看过半本医书,也是列车来了,我这才和大家搭上伙,干点打杂的工作。”
“啊对对对。”
三月七憋笑得很艰难,但还是点头道。
“温迪当初是在贝洛伯格卖唱,我们还听过他的演奏,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真的吗?本小姐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你该不会看我身材小小,又想了一出忽悠我吧?本小姐可是很认真想要拜师的!”
白露不太相信三月七,这让她露出了“小鬼头真难缠”的羞恼表情,星倒是没有太多实感,那会子她毕竟不在。
好在,这行人里最靠谱沉稳的大人,杨叔也跟着出声佐证。
“小三月说得没错。那时我也有幸在场,温迪弹奏得乐声…悠扬动听,令人心情和缓,即使我也忍不住多听了一阵。”
“哈哈,感谢惠顾哦!”
温迪朝他感谢地眨了眨眼。
这令杨叔也勾起些许浅笑。
“唔,这居然是真的吗...”
白露虽然很着急,但眼下说到这份上,也由不得她不信。
她是很想学会这招,好去救治更多患上魔阴身的人,丹鼎司接受过这类的病人其实很多。
堕入魔阴身者,或是痛苦万分,或是浑浑噩噩,就没有一个能善终的。对于看不得别人受苦的白露而言,仅是闭上眼,她就能回想起来这一幕幕悲色之景。
“也别这么灰心丧气嘛,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倒是能告诉你一部分原理。”
温迪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看她失落的水眸里重新焕发光彩,温柔道。
“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我治愈了他们,而是他们治愈了自己。我所做得,只是用琴声安抚他们躁动的心神,为其思绪争取到片刻的安宁,令他们能够重新掌控身躯。”
“就只是这样?唔...虽说是有报告证明,柔和平静的乐声有助于安抚患者情绪,但让人能在堕入魔阴身后,还能夺回神智的,实在闻所未闻。”
白露倒是不觉得对方在骗她,但这方面她懂得也不是很多,必须要回去查查丹鼎司那些辅佐音乐疗法的记录才行。
温迪当然没有欺骗她,但也没有说全,他的力量,或者说权柄本身就赋予了琴声带来“希望与转机”的力量。
有了这份权柄,才能做到不让人们的自我崩溃,而是能在魔阴身的堕化下坚持本心,但仅此而言不过延长苦痛的过程。
真正起到效用的其实是他也不能完全定言说掌握的——属于时间的力量。
对于这个,在巴巴托斯的记忆之中,倒是有关于时间执政伊斯塔露的部分信息,但并不足以完全判明。
况且,要想在时间的湍流中维持自身不被影响,甚至成为某种异常点被世界线所修正,仅凭三言两语可解释不清。
那些得救的魔阴身士卒其实只是被他类似于“回溯”了自身的状态,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再堕入其中。
因此,这种做法严格来说与白露所寻求的“解法”完全不同,唯有抵达更高的生命层次、或者说干脆就是成为星神其中的一员,才真正具备从源头解决问题的可能。
但在这个时候告诉对方的话,只怕是会打击到孩子的热忱之心。
白露大抵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具备真正涉入其中的资格,倒也没有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而是稍显遗憾的接受下来。
当然,回去之后她肯定会尽量往这方面尝试看看,至少是现成的可供参考的路,若能够研究出什么,总好过以前直接给人判死刑来得好。
至于这之后又会引发什么,她还不想去思考那么多,至少……作为一名医士,如果不能治病救人,只能看着人们痛苦挣扎,还要说服自己这是命定的,那她还不如别学医了。
在这一道上有所感悟的她,相信未来也能在命途上走得更远一些。
度过这个小插曲后,白露也主动提出告别。
她想要回去看看丹鼎司保存对魔阴身保守治疗的记录,只不过在临走之前,白露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说起来,本小姐今早看诊的时候,看很多人好像在谈停云小姐的事情。听说她横遭了不测,还让你们背上了嫌疑。”
“是有这件事没错,不过误会已经解除了,现在六司应该联合发布公文澄清了吧?”
三月七点头说道。
“嗯。本小姐这边也有收到消息,实话说我得知的时候还伤心了好一会,毕竟停云小姐挺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白露微微皱起小眉头,压低了些音量。
“这话还希望你们别对外说,毕竟算是丹鼎司内部的消息,严格来讲我是不能告诉外人的。但考虑到你们也算是当事人……所以,我就和你们提一嘴,但不能完全打包票是真的。”
“什么事情?”
瓦尔特露出倾听的姿态。
“关于停云小姐尸身的检验方面,其实仍然存在着多个疑点,只是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真伪。不过,之后我打算亲自去看看,如果确认是真的,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提及到这时,白露的表情很是认真,但很快又恢复原先可可爱爱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大家挥手告别。
大家只看见她和一位在外边等候已久的持明族女性回去,整体气氛却是显得有些凝重。
第十五章 建木(过渡章节)
“呐,杨叔。你说那个白露小神医说得是真的吗?实话说,我总感觉她的画风和其他仙舟人格格不入。”
在大家告别了白露后,三月七也转头看向瓦尔特,小声说道。
杨叔也只是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答道。
“我也不能肯定,但之前停云小姐也曾提起过她,想来两者之间肯定是认识的。
若是如此的话,或许我们能她这边得到一些突破性的证据。至于…画风,她毕竟是名为「持明族」的龙脉族裔。从文献记录来说,她们与仙舟人的祖先并不相同,算是外来的种族。”
当然,杨叔对于持明族的认知也并不深入,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仙舟,关于这边的大部分资料都是丹恒传给他的。
不过,从先前路边人对于这位白露小姐的尊称来看,倒也不难猜出对方在这边地位殊胜尊贵。
如此想来,她应该也没有故意欺骗他们的必要。
当然,不是开拓者们不配让她耍,而是这孩子怎么看都是容易把自己耍进去的。
先前虽然表现得很认真的样子,但其实不能掩盖她的说辞里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仅从这一点上看,对于开拓者们而言,她不论怎么做都可以静观其变。相比之下,瓦尔特对于卡芙卡那边倒是有些隐忧——
或许对于驭空而言,这是逼对方必须接招的阳谋,但之于星核猎手而言,能够预见未来诸多可能性的她们真的对此毫无准备吗?
若连被捕也是她的计划之一,那瓦尔特就不得不再次推测星核猎手的行动用意了。
不过,经过这一小插曲,大家也重新投入到找寻符玄所说的那位卜者的过程里。
长乐天目前还算安定,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人们面上多了些匆促,尤其是身穿地衡司衣物的人,偶尔会与丹鼎司的人交头接耳几句,神色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
“洞天已经被关闭了,快些将那些从别处洞天撤出来的病人妥善安置起来,稳定病况。”
一位丹鼎司的女医士皱着眉头说道。
“记得,过程中一定要减少接触,免得你们的人也受那不明邪祟的侵蚀——”
“是是是!咱们地衡司的人手已经倾巢而出,半个都不剩啦。倒是你们丹鼎司的人呢?怎么才来这么几个?”
与她对话的是一位长着大胡子的地衡司男性,他额间也带着些许惆色,语气也有些烦闷。
可不说还好,一说那女医士顿时反怼道。
“别乱用成语,倾巢而出那是什么好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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