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不仅如此,对方极其娴熟地控制这股力量,令周围区域内的箭矢都添加上“必中”的词缀,而这一点也包括先前被卡芙卡所躲过去的头两箭。
“有点意思。”
开战以来,卡芙卡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那如织网之蛛般的刀法将其周身护得严丝合缝,但仍有疏漏之处。
回旋镖般折返的星矢将她钟爱的大衣划了个指粗的口子,这让卡芙卡微张杏口,眉宇间带上一丝困扰之意。
“坏了吗,可惜了这件我刚定制好的大衣。”
“还有余力心疼自己的大衣吗?卡芙卡,再不亮出你的底牌,你可就成为落网的猎物了。”
瓦尔特站于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卡芙卡,对于掌控重力的他而言,天空从来都不是禁区。
那手杖中所跳跃的重力光泽,令驭空都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像这种敌人是飞行士最不想遇见的。
但好在这场战斗之中,两人并非敌人,算是盟友。这让驭空对于原先开拓者们的误判,倒是修正了不少。
不过,卡芙卡依然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样子。
“你说得没错,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我也会感觉很麻烦。所以——”
“听我说:白昼非星星闪耀之时,世界应等待黑夜到来。”
在那一瞬,言语中潜藏的灵性化作实质化的,足以影响现实的力量。
即使是瓦尔特也不免陷入轻微的恍惚之中,唯独不在其“施法范围”内的驭空不受影响。
在注意到那「言灵」之力时,她就主动闭塞自己的听觉。
狐人的五感敏锐,这在战场上既是优点,也是缺点。而在面对这种通过编织语言,以此迷惑他人心智的魔女,这份卓越之处很容易被其利用。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直接挽弓对准天空,指尖弓弦带上一丝清脆鸣音。
天阙号令气冲云霄,其鸣音也令瓦尔特及时清醒过来,他对于这类幻觉系的能力并非没有抵抗能力,但奈何卡芙卡的言灵是经过特化过的,与他过去曾接触过的羽渡尘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干涉他人思维,塑造幻境的能力或许有所区别,但却极其难以抵抗。
甚至,若功率再高上一些,连察觉到自己中招了都做不到,只能沦为施术者的傀儡。
这让瓦尔特对于卡芙卡的潜在危险等级又拉高了一档,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若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动用那份力量,毕竟这里可不是外太空,想怎么打怎么打。
在仙舟的地界使用拟似黑洞,哪怕他力量控制得再好,也难以避免这片区域受到影响,许多未育成的星槎可能会就此报废。
而在不使用杀招的情况下,要想留住卡芙卡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在他思绪流转之余,驭空也遥遥与他对视了一眼,而后再度发起攻势。
她这一次所释放出的箭矢有所变化,不再是单纯强调攻击力,而是一种会释放出超声波的音箭矢。
这让卡芙卡的言灵施展受到了不小的限制,那好看的眉头再度蹙起,不过很难说这是因为战斗的不利,还是单纯不悦这份“喧嚣”之音。
通过几轮之间的试探,驭空也终于找到了对方疏漏之处。
在闪避开对方试图拉近距离的斩击后,有着一对纤长大腿的她,一跃临空,手中云鸢之弓拉至最大限度,耀眼的光矢凝结于手中。
“风起,云鸢就位。”
那勾勒内心之景的光矢仅是成型就已经扰动周边气流,宛若彗星般的光泽中带着几缕鲜红之色,弓弦也发出颤动的鸣音。
驭空全心全神都沉浸于其中,以此身复现帝弓司命那光矢万千分之一的余威,低喝出声。
“只此,一箭!”
那飚射而出的光矢,已经脱离了常人对“箭矢”的认知。除了形体像是箭矢,不论是其初速、威力,恐怕就连一艘全功率运转的自爆式星槎都不过如此。
那环绕其身的幽蓝与鲜红光泽在此刻有若展开羽翼的云鸢般,令光矢灵活地闪避开卡芙卡掏枪射出的子弹,以着优美的弧线命中来不及反应的她。
华丽的大爆炸就此诞生,而从其中分裂的子矢更是封锁所有退路,任凭卡芙卡再如何狡猾,也只能饮恨于此箭之下。
当然,驭空有控制威力,对方还不至于当场身死,最多重伤濒死。而只要没死,凭借丹鼎司的医术,有的是办法让人苟活下来,这也是仙舟公认的强项。
至于治疗期间所受到的病痛,那只能怪星核猎手咎由自取,一而再的挑衅仙舟底线。
她绝不会对通缉犯抱有任何怜悯之心,没有当场将对方击毙,已经是驭空这些年脾性有所收敛,真在战场上谁会对着敌人留手?那完全是活腻歪了——
只是,还不等驭空松懈下来,她就听见了扣动扳机的脆响。
那一瞬间,她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第二反应则是“自己明明封闭了听觉,究竟是什么时候中了幻术?”。
思绪的迟疑并未影响身体反射性地进行躲闪,可就是这在战场上用血与火练就而成的本能,让她落入万劫不复的险境之中。
在那烟雾之中,毫发无损的卡芙卡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她,凭借自身那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她甚至能看见子弹在空中的轨迹,从发热枪膛中弹出弹壳,以及……自己即将被射成筛子的未来。
她想躲开,但是来不及——
即使狐人的身体比常人强健,但那更多集中在五感上,人身被子弹打中照样会死。
做出错误判断的自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内心涌动的遗憾令她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本该涌起的愤怒、绝望全都没有,唯有某种释然。
在这样仿佛时间停滞一般的剧场中,她本以为自己会迎来落幕,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驭空的前方亮起了隔断子弹的虚空断界,而瓦尔特那沉稳的男低音也同时响起。
“让身体和头脑都冷静一下吧。”
原本足以轻易吞噬生命的子弹尽数落入虚空断界之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瓦尔特也从原先的空中落回地面,极具安全感的背影令驭空有了一瞬动容,只不过她并未表露出来,唯有尾后那一小簇翘起的毛发寓意她心中并不平稳。
而杀招被破解的卡芙卡则饶有意思的注视着这一幕,而在瓦尔特与驭空的背后,姗姗来迟的开拓者们也终于赶到,彻底将她包围住。
“卡芙卡,你们星核猎手动不动就乱串门的日子结束了。”
三月七气势汹汹地朝她喊话。
“把枪丢过来!”
“丢过来!”
星也一副严肃的样子,目光牢牢锁定卡芙卡持有的两把冲锋枪,那可是“白象牙”与“黑檀木”。
唯独喝个烂醉的温迪极其拉跨,不仅站都站不稳,还连武器都没有拿。
但实际上谁都清楚,真把他突破口,就是被狠狠拿捏的下场。
“大家注意,她的言灵术很麻烦。”
瓦尔特一边提醒,一边踏前一步,将对方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刚才驭空对着空处开大的举动,他也是看在眼底,对于这份能力的棘手之处有着其了解,但破解之法也并非没有。
不论是他的重力场还是温迪的风结界都可以做到这点,在知晓情报的现在,其威胁性已经大幅度下降。
面对这样的合围,卡芙卡也放弃抵抗似的,高举双手,枪口朝下,做好准备丢掉枪支的样子。
然而,在那一瞬间,她闭上双目,额顶的圆框墨镜闪过冷芒,轻声低语。
“总算来啦。”
随即,远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枪林弹雨瞬间朝上方齐射。
在大家下意识做出防守姿态的时候,驭空则注意到了上方的人影。
那是——
“哼,雕虫小技。”
属于未熟少女的清脆声音从空中传来,那话语之中所带有的是强烈的自信。
“你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法眼占测之内。”
她轻踏着仿若凝固于空中的子弹,指尖随意地调转子弹的朝向,近乎以戏弄般的姿态将这弹雨解决,额间法眼更是散发出阵阵幽芒。
那些被其指尖弹开的子弹,在其法眼的观测之下,弹道尽数重叠交合,而她也如下凡的仙女般,轻盈落地。
子弹互相碰撞弹射,但没有一发伤及众人,只徒留一地弹壳。卡芙卡与其相互背对,就如同预定好的演出场景般。
“太卜司,符玄。”
粉发的少女从容转身,高调宣称。
“要犯现在由我接管。”
而卡芙卡也欣然地松开双手,两把枪支就此落地。
第十二章 符玄太卜
这位太卜大人以这样颇具逼格的方式登场,令大家反应各不相同。
三月七想得是以后也让杨叔搞这么一手;星则想着以后自己搞这么一手;瓦尔特则是眼前一亮,觉得以后做动画能用到这段素材;至于温迪,他终于一改之前的酒鬼模样,多少表现出尊重的态度。
倒不是被人家唬住了,毕竟之后可能要有求于人家,摆谱什么的不合适。
话说真让他去装模作样摆谱似乎也不太现实,原先扮演森人王女已经是极限了——
而开拓者们的态度,自然也令符玄对于几人的初始印象不错。
“列车团的诸位,初次见面。不,应该说我已在预见中与各位会晤过了。本座是仙舟「六御」之一,太卜司太卜,符玄。”
符玄身高不济,但气场却是很足。一开口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同时也悠然行了一礼。
“有朋远来,本当旨酒倒迎,然天、地、人三元不在当位,只能往后推些个时辰了。咱们先谈正事。”
“符玄太卜。”驭空走上前,但却被符玄稍显严肃地瞪了一眼,而后她再度重整仪态像开拓者们微微欠身施以歉意。
“首先是那位接渡使一事,本座已经私下用法眼占测过了,此事与诸位无关。
驭空司舵为抓住星核猎手而出此下策,委实难称妥当。致使诸位遭受流言烦扰之处,本座也代将军传达歉意,之后会由「六御」协同发布公文,尽快还列车组一个公道。”
不难想象,驭空会在此次事件里多少受损一些名声。但她并未在意这些,而是在符玄说完后,也跟着诚恳致歉。
“——抱歉。友人身死,我心难平,不得已只能出此下计。之后我会亲自向将军说明此事,也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这让原本对她观感很差的三月七,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很难用好坏完全概括。
基于对方的立场,她能够理解。基于列车组的立场,她也可以选择不原谅,毕竟这些也都是开拓者们的自由。
即使是杨叔也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只是放由孩子来决定。星本身没有想太多,而温迪倒是摆了摆手,刚才星槎里喝得酒已经让他回本了。
眼见几人也没有表露愤怒或是甩袖离去,符玄倒也心中一松,语气柔和了些。
“当然,关于对诸位的补偿。本座与将军也会尽快商议好具体方案。同时基于个人角度,本座可以在不违反「三不占」的前提下,为诸位卜上一卦。”
“如此,便谢过太卜了。”
对此,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死揪着这点不放,除了让两边都下不来台,可没有半点好处。
况且,星穹列车这边也不是没有要仙舟办的事情……所以,关系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为好。
“那么,此事暂休。至于驭空司舵...你还是先回去天舶司吧,那边还需你整肃风气。星核猎手的审问事宜就由太卜司接手了,不必急着拒绝。本座这边有将军的文告,知悉后便快些出发吧。”
符玄点了点头,也对驭空做出安排,虽然看得出来她有些不甘,但倒也没有违逆命令的意思。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若这时候还用什么“意难平”做借口,那可就不是丢驭空一个人的脸了。
这位姿容实则艳丽脱俗的狐人司舵也仅仅抿了下唇,眸中那份哀愁之意如化不开的秋水般,在深深凝视了开拓者们一眼后,她也收起大弓,干脆利落的离去。
那份背影之中带着一丝黯然,不复最初给大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感,她对于友人的情感在场的人也都亲眼见证了。
因此,在她离去之后,大家也没有去提及对驭空的处理会如何,只是转而提起正事。
准确来说是,瓦尔特复述之前将军的交代。
“符玄太卜,将军曾许诺与我们共享情报。”
“...本座明了,出发前将军也有交代过。卡芙卡的审讯内容你们都有知情权,不会赖账的。”
尽管涉及到太卜司的一些机密,但符玄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家伙,毕竟这里面还有一位以后说不定要成为同僚。
早些熟悉太卜司的规章制度,也算是一件好事。总比到时候从头教起来得好,她可不想到时出任“将军”了,却还要为培养事宜而烦恼。
不过瞧她这副成熟大人似的扮相,三月七实在忍不住逗弄的想法,便故意问道。
“不能就地审讯吗?星核猎手多狡猾啊,万一又给她跑了呢?”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免看了一眼旁边束手就擒的卡芙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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