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有谁提出了，那星空之外有什么？
诸神自诞生以来就不曾踏出往外界过，但点燃的探索欲望终究并非可以随时压制下去的。
于是乎，诸神又进行了一次投掷。以出去后是否能得到心满意足的冒险为目标......而那时，我投掷出了最小值。”
三月七顿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那不是……”
“没错。不论走向如何，其结果注定是悲惨的死亡。很可笑对吧？明明是高高在上，决定他人命运的神明，居然有一天反过来被骰子预示了命运。”
“不，这个应该是小概率的事情吧？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骰子点数总会有大有小。”
“你所说得没错，若是一场游戏的话，这场游戏不过是宣告了我在运势上的败北，但很遗憾的是——”
地母神凝望向那片荡漾着虚假星光的天空，语气带上一丝嘲弄。
“不论是我，还是其他神明，就连至高神也毫不例外。我们全都投掷了出最小值，也既是全员必死的团灭结局。
这对于我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宣告命运的事实。也断绝了我们对外探索的决心，甚至于通过对骰子反复投掷，我们得出了以下情报——
以为求延续为目的，待在这颗星球活到命运的终结那天，骰子永远会掷出最大值。
而以外出探索，不论用意如何，哪怕为了追寻解决的办法，我们都只会掷出最小值。”
在三月七有些无措的目光之中，地母神露出稍许落寞的眸光。
“你或许会问，若是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生物呢？他们是否也会受到这样的命运限制？
我们很快对此进行了投掷。并且，将希望寄托于勇者身上，猜测她能否走出这样的绝境。但是，你知道结果如何吗？”
地母神的落寞很快变成了某种苦涩，亦或是更加复杂的某种情绪。
三月七更加紧张了一些，咕噜一声地咽下口水，问道。
“怎么了？”
“勇者。她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超级幸运儿。凡是对其有利的，骰子数值皆在最大，凡是对她有害的，数值全在最小。
这是整个四方世界构造完成以来，就被所有神明都认同的规则。但即便如此，在我们将代表勇者的棋子投掷下去时——”
地母神摊开手掌，里面空无一物。
“它消失了。就像是从不曾存在过那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分两路
“不见了，是指？”
“那一代的勇者直接从世间消失了，我们找遍四方世界都找不到她在哪。”
地母神露出些许感伤的表情，她叹息道。
“你或许会不相信我们，但这就是事实，属于勇者的棋子不翼而飞，并且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再创造出一枚。”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什么都没错，却因为这种原因……”
三月七注意的重点更多在那位可怜的勇者身上，而地母神对此也只能表示默哀。
“那，这些又和你们对星球上的子民施加认知障碍有什么关系？”
“经过‘勇者’棋子的丢失，我们一致认定外界有着足以轻松覆灭现有规则的存在，祂的上下限皆触及我等未知的领域。
而在不识规则的情况下擅自入局，只会迎来凄惨的败北，这是我们无法忍受的事情。
为了不迎接来那份鲜血的终末，也为了这颗我们所喜爱的星球与造物们，我们决意封锁星球。
将星球对外的轨道废弃，同时也降下了帘幕，既阻隔星空之外的视线，也无时不刻对尘世之民施加影响。”
地母神从低头的姿态转为凝视，表情带着三月七所难以理解的复杂。
“直到不久前...那尘封的轨道驶来列车，也带来了转机与希望之神，凭借祂的能力，我们意识到了这漫无休止的自我囚禁终于迎来了结束的一日。”
“你们这群神明，真是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呢......”
对于地母神所吐露的真相，三月七只感到一阵厌烦，她紧绷着小脸，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那你们的目的，是想要通过列车和温迪的能力，把你们从这棋盘中解救出去吗？”
对于三月七所表现出来的嫌恶，地母神只是带上稍许歉意，但仍然坚定地说道。
“我很抱歉，但这是我们所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只不过，在到了执行期间，我与至高神一齐改变了注意。”
“你们打算？”
“与其他认为无法打破规则，唯有跳脱出去才能获得救赎的神明们不同。我与至高神则认为，与其固守过往一成不变的规则，不如主动接纳新的规则，以此来适应名为寰宇的游戏。”
地母神的眸光带上一丝难言的寂寥。
“我们都知晓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举措，稍有不慎就会迎来世界的终结。
尽管事实上，在那枚祸种降临时，我们就已经都意识到了这颗星球已经进入倒计时。
但是要我们放弃这里，不论是我还是至高神都无法做到，不管是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还是为了这颗诞生出我们的星球，我们都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
说到这里，三月七也大概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
“那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解除那一枚祸种带来的威胁。”
比起世人们只看见了裂界衍生出的怪物不好招惹，神明们更对其“世界之癌”的本质有更深的了解。
但即使如此，这群本土的神明也只能通过自身的力量勉强压制住星核对世界进一步的侵蚀，至于其他的辐射强化魔神王，乃至底下的魔物族群，祂们根本管不了。
祸种就像是游戏限时开启的活动规则，即使它是外来的，但在这颗星球上降临时，它就算暂时与整个棋盘结合在一起。
神明们要么按照规则行事，加派人员去清理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争取将在时限内分离出去。要么就只能掀翻棋盘，彻底与它来个决一死战。
但显然，蜗牛Ⅲ星上的神明们或许以前搞搞内斗还有一手，但在不知道多少年后，全凭掷骰子决定胜负的现在，且不说祂们处理不了星核，就算想要掀桌子也要考虑代价付不付得起。
由于棋盘游戏的规则早已融入贯穿整个四方世界，掀翻棋盘那就代表着上面的东西也要尽数清空。
不存在遗留前一代的棋子，能施加最多的影响也就是设定个四方世界曾经有过的“背景资料”。
一般情况下，这类背景资料根本不对现有游戏规则产生任何影响。
就像是大陆上的人类国度都知道以前的古文明很繁盛，但即使知道了也没办法回到那个时期，甚至大部分古代卷轴连使用都成问题。
毕竟，不是哪个种族都像是森人，或者蜥蜴人这样。
以蜥蜴人为例，它们根本不信仰神明，反而信仰血脉源头的先祖。
尽管到了现今它们能从血脉之中汲取的力量也越来越少，但也的确区别于奇迹体系之外，是完完全全的舶来品。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蜥蜴人这一种族确实是神明所创造，但蜥蜴人的先祖却并非都是神明所创造的。
里面存在着过去从星宇之外来得龙种，祂们的力量同样也伴随着血脉传递而延续下去，并且展现出极强的不死性。
据地母神所知，大陆的南海龙宫下方，正沉睡有蜥蜴人概念中的“真龙”法蜕。
祂们虽然在某一刻开始都同时陷入到与死亡无异的漫长沉睡之中，但又的确保持着一定的活性。
不出意外的话，祂们大概会以这个样子一直活到一切终结的那天。
但神明们不具备这样的不死性，更不愿意被动挨打，盯上作为外来者的列车组也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这过程中出现的试炼，自然也与祂们脱不了干系。甚至若非如此，祂们也不会得知这伙人里居然还藏着希望与转机之神。
尽管神明掷骰子的大小值根本无法影响到祂，但影响米米雅她们这样的本土居民却是轻轻松松。
而地母神的运气很好不错，在对三月七的大小互动判定上，凭借自家的信徒加成，她基本都是大成功。
唯一的一次失败也就追格特洛镇那次，但那次是温迪插手了，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小失败并不影响大局。真正重要的判定点，地母神都成功度过，也得以用这样被动牵引的方式，真正与三月七搭上线，而其他神明这会子还只能加派自家主教之类的角色，快马加鞭赶过来商谈。
如此，地母神喜欢三月七的理由自然也昭然若揭。
不过，相比起坦率一切，也表示不论结果如何都选择接受的地母神，三月七一直对这颗星球上的神明们抱有不好的观感。
又或者说，在她看来，这里的神明就是一群拥有强大实力，但赌徒心理的“人性”大过于“神性”的烂泥。
因此，先前帮助人们度过劫难的喜意此刻已经冲散大半，三月七只是语气平平地回答道。
“……抱歉。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只能保证大家会帮忙收容星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好说。”
帮助这颗星球上的人们解除灾难是一回事，帮助神明又是另一码事，尤其是这世间大半灾难也都是这群闲得没事的王八蛋搞出来的，三月七观感可就更差了。
“谢谢。仅是如此，我们就十分感激了。”
在地母神表达谢意之时，三月七本想直接摆手让她送自己回去了事，但却突然灵光一闪的想起来。
“没事，如果你真的要感谢的话，能够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是什么？”
“等我们解决完灾难，能不要再持续勇者讨伐魔物的轮回了吗？”
“……我原以为你会说，关于哥布林的事情。”
望着粉发少女并不显得惊讶，反而更加坚定的目光，地母神轻轻点头。
“我能保证自己与至高神不再进行这样的轮回，至于其他神明，你还需要在说服一位才可以。
魔神王的周期性劫难是铭刻于四方世界上的规则，即使是我们也必须征得多数神明同意才能修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三月七点了点头，而地母神顿了顿之后，又出声道。
“作为补偿，我可以帮你对哥布林施加大地的诅咒。任何行走于大地之上的哥布林，其身体部位会逐渐发生石化，永生饱受风雨摧残与思维囚禁之苦。”
“呜哇？！这种事情都能办到的吗？”
相比起先前无奈的模样，地母神此刻给出的补偿，倒是十分大方。
只是，哥布林的部落虽然大部分的确都生活在陆地上，但也有少数那种掌握航海技术的族群飘在河川之上。
以哥布林的繁衍速度，等它们发现这个诅咒的漏洞，全都改当海贼，发展出更强的航行科技，一样也会对其他村落造成更强的打击。
“那个，虽然这样说有些贪得无厌的意思，但您能对哥布林直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吗？比如让它们失去繁衍的能力之类的？”
“...唔，很抱歉。哥布林棋子并非我们这一侧的神明所制作，它们属于哥布林的神明，我能做得唯有以神力为翘板，不断对其施加诅咒的影响，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为什么这么说？”
“只要你们解决了星球上的灾厄，我想大部分神明都会愿意满足你们的需求。
不论是秩序一侧，还是混沌一侧。一旦多数神明达成共识，那么哥布林神自然也会成为规则的淘汰者。
如此一来，失去神明庇佑的哥布林们也会失去天然的保护伞，很快就会宣告灭绝。”
三月七睁大了些眼睛，似乎对此有些意外。
但很可惜，在她想再详细问问情况时，神启的持续时间已经结束。
几乎是画面一转，她的意识回到了自己身上。
而大家仍然关切地将她团团围住。
“唔，大家？我这边断线了多久？
“那种像是重度网瘾少女的说法是怎么回事...”
温迪下意识嘟囔了一声，而后指了指屋外并未有变化的光线。
“才过了五分钟喔。”
“五分钟……我还感觉和她聊了挺久的呢！”
三月七摇了摇头，对于两边时间流速不同有些不适应。
而姬子则是敏锐地察觉了她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人。
“你见到了地母神对吗？”
“啊，是见到了。该怎么说呢……是个三言两语难以讲清的神明呢。”
三月七叹了口气，然后为大家讲述起那边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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