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埋冢
“你开心就好。”松枝淳叹了口气,带着芋川夏实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桌子上坐下。
二楼不像人来人往的一楼,显得空旷了许多,几个充作试场的教室外有初中生们在安静地排队,偶尔会有好奇的目光扫向两人。
“松枝当初入学时的面试是什么样的?”少女小声地问身边戴着口罩的男生,松枝淳摇了摇头。
“我没有面试,当初打了电话给招生办,他们问过我的成绩和获奖经历之后就让我别去咨询其他学校了。”
这种事松枝淳一般不会跟别人说,但是芋川夏实是个例外,在少女面前他总是能获得无须掩饰的自由。
“果然如此。”少女露出一副“我的主角就该这样”的表情,“松枝就是那种,即使经历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也不会让人意外的类型呢。”
男生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我去买水,你要喝什么?”
少女低头思考,“热可可吧。”
松枝淳愣了一下,随后才点了点头,“收到。”
芋川夏实看着他走下楼梯,等男生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少女慌张地望向四周,低下头祈祷。
“在松枝回来之前,千万不要有人过来啊......”
事与愿违,几分钟后,一个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两听饮料的少女来到二楼,她走到像鸵鸟一样低着头的芋川夏实面前。
“学姐好,请问七号试场在哪里?”
“你、你好!”芋川夏实看着面前女生的双腿,“呃,七号是在,这边走过去第二个教室。”
这个女生的腿型不错,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多余的赘肉,如果裙摆更短一点,再打上柔光的话会更好看......她在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女生没有走过去,而是把手里的两罐饮料放在桌子上,是棕色的热可可。
“诶?”愣住的芋川夏实抬起头,眼前是曾经在浅草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妹妹酱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面试的咯。”松枝淳的声音从少女背后传来,“彩酱不赶紧去排队吗?”
“知道啦~”宫村彩转过身对他做了个鬼脸,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
“麻烦帮我保管一下书包。”
“好的!”芋川夏实下意识地点头,让松枝淳想起她常发的企鹅点头表情。
“等我的好消息~”少女走向教室门口,排在队伍的末尾。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过芋川夏实面前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腿上,“热可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少女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两手捧起热可可抿了一口,呼出香甜的气息。
“好喝~”
松枝淳也打开自己的热可可喝了两口,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跟家里泡的热可可差别有点大,香味和口感都差了好多。
或许是自己的舌头变挑剔了,他这么想着。
“那个,妹妹酱考羽丘有把握吗?”
芋川夏实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她看向走进教室的少女,看来是在为宫村彩担忧。
“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成绩还不错,内审点也超出招生标准很多。”
内审点就是学校的平时成绩,由作业和考试组成。
“而且她会考‘專願’,录取分数线会更低一点。”
所谓“專願”跟华国的签约类似,参加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如果通过的话录取分数线就会相应降低。
“不愧是松枝的妹妹呢。”芋川夏实松了口气。
大概七八分钟后,宫村彩就从后门走出教室,回到两人面前,“面试没问题,现在要去笔试了!”
“笔试的试场都在四楼,可别走错咯。”松枝淳提醒背上包的少女,她走上楼梯,比了个OK的手势。
宫村彩离开之后,两人又变得空闲起来,芋川夏实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相机,偷偷摸摸地摆弄着。
松枝淳从包里拿出一本瓦红色的书,《吾輩は猫である》。
他靠在椅背上略微仰着头,两手捧起书本,这本《我是猫》在前段时间户松友花看完之后就被他借了过来。
两人的背后就是走廊的窗户,下午的阳光照在相机的显示器上,泛起令人恼火的反光,芋川夏实皱起眉头,侧过身把相机对准身边的男生,反光消失了,少女满意地点头。
“松枝,把口罩摘下来吧,现在没什么人了。”
松枝淳看了看走廊,只有排队的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的脚步声,他摘下口罩放进包里。
窗外的树叶编织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有几块落在他面前的书页上,随着风声移动。
“千万不要由于主人态度冷淡,便厌恶他这样的善人。冷漠乃人类本性,不加掩饰才是正直的人。”
松枝淳看着猫咪的教诲微笑起来,少女用相机记录下他嘴角的弧度,阳光带着若有若无的暖意,贴着窗框打转。
芋川夏实的心跳变得快了一点,她试图寻找话题。
“松枝,前段时间学校大扫除,你们班负责的是哪里?”
“厕所。”
“呜哇!最痛苦的地方!”少女左手捂住嘴巴,右手不忘举着相机给男生拍照。
“还好吧,多拿水管冲冲就行了,你们班呢?”松枝淳的目光没有移开,继续看着猫咪的自白。
“我们班是四楼的闲置教室。”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说是闲置教室,但是老师少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很奇怪哦!”
“那个教室好像有人在使用来着,有同学从门缝里看过去,跟普通教室很不一样呢。”
“哦?”他下意识地回应,“我们学校还有这种地方?”
“真的!”芋川夏实扯了扯男生的胳膊,指着窗外的某处,“就是那个教室,男生们还说有空要再去探索一下呢。”
松枝淳放下书本,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四楼中间的教室。
他记得曾经有个故作冷酷的少女站在门口的围栏边,但是他并不知道少女曾看着他离开教室,经过走廊,一路向自己走来。
“......那个教室啊。”松枝淳看着两人一起看过电影的黑暗空间。
“那可不是能够随便探索的地方,已经被封印了哦。”
“被封印了?”少女歪着脑袋看他。
“被封印了。”松枝淳晃了晃手中的书。
随着日渐获得人类的怜惜,我渐渐忘却自己是一只猫。
不知不觉间,自我感觉与猫族渐行渐远,而与人类越走越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月初的消息
二月的最后一个好消息,宫村彩通过了羽丘高的“專願”考试。
“彩酱现在十拿九稳了吧?”柜台内的户松友花把手里的书递给男生。
“嗯哼,她回去之后很得意呢,让我请她吃饭来着。”
松枝淳接过少女手里的书,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递给柜台前惊奇的小女孩。
“记得在两周内归还哦。”
坐在窗边的少女望着自己的后辈们,看来松枝同学今天心情还不错。
“松枝同学今天心情不错呢。”户松友花把山见茉季的想法说出了口。
“还好吧。”松枝淳喝了一口图书馆提供的热茶,“冬天快要过去了,心情活跃起来也是难免的。”
二月结束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东京各处已经开始宣传早樱的消息。
今天下午意外的清闲,送走了几个来借书的小女孩后,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窗边的少女。
山见茉季是来找户松友花的,少女准备等自己的后辈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挑一些换季的衣服。
户松友花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之后,她安静地离开柜台,走向山见茉季旁边的座位。
少女一路姿态优美,目光平视而不摇动,表情恬静而不慌张,给人一种她并非上班摸鱼,而是出席大小姐茶会的错觉。
在学姐身边坐下后,少女转过身对着松枝淳招手,剪短的黑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让人联想起拂过湖面的柳枝。
松枝淳一开始没有理会她,但是少女的动作没有停下,于是原本悠哉写字的山见茉季也放下笔望了过来,加入招手的行列。
于是他也只好从面前的书堆里随手拣起一本,坐在两人前面的桌子,同样是落地窗前。
“松枝同学不坐过来吗?”少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摇头拒绝。
“这边光线比较好。”
山见茉季在户松友花的背后捂着嘴笑。
少女们聊起了天,松枝淳一个人坐在对面,摊开自己手上的《莎乐美》。
“学姐的演讲稿还没写好吗?”
“本来以为自己想说的很多,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山见茉季在他的余光里苦恼地笑着。
松枝淳看起书本第一页的简介,莎乐美是朱迪亚国王的女儿,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施洗礼者乔卡南,但是他不爱她。
于是莎乐美的爱发展为恨,她用为国王跳舞作代价,换来了乔卡南的头颅,最终吻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虽然他已经死了。
“血腥爱情故事啊。”
听见他的声音,对面的两位少女投来目光。发觉阅读的背影音消失了,松枝淳才抬起头,“我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松枝同学之前也有演讲过吧?”山见茉季好奇地问,“你的稿子是怎么写的?”
“学姐要在什么场合演讲呢?”
户松友花笑吟吟地看着两人隔空对话,她似乎挺喜欢这种和谐的氛围。
“虽然之前也有演讲过,但是在毕业式上作为在校生代表发言还是第一次。”
有人走进了图书馆,旁听的少女看了还在对话的两人一眼,回到了柜台。
“毕业式的发言啊,会有记者来拍吧?”
松枝淳用目光传达出“学姐好厉害”的信息,山见茉季用白眼回应,户松友花不在,两人的眼神变得放肆了一些。
柜台内的少女回到窗边的方桌时,听到的是男生一本正经的建议。
“如果是毕业式发言的话,感觉不需要特别书面吧,可以带上一些情绪色彩和个人感受,大家听起来会感同身受一点。”
“有道理呢~”山见茉季点了点头。
这些问题我也可以回答啊......同样有演讲经历的户松友花微笑着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于是聊天的话题又从毕业式转到了换季服装的挑选,这当然不是松枝淳会加入的话题,他继续看起手里的血腥爱情故事。
莎乐美终于得到了爱人的头颅。
“我吻到你的唇了,你的嘴唇有点苦味。这是血的味道么?”
看着书里的自白,他嘴唇上几乎痊愈的伤口又泛起了痛感。
“不过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味道吧......人们总是说爱情有一种苦味......”
“不过那又怎样呢?我吻到你的唇了。”
喂喂,松枝淳合上了不到三万字的小薄本,这只是他随便挑的一本书而已啊?
他回到柜台拿自己的水杯,试图用清茶的淡淡苦涩冲掉自己嘴里不存在的血腥味。
把红色的《莎乐美》放回书堆上,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印象,这应该是最后那个小女孩归还的书。
现在的小女生已经在看这种东西了吗?松枝淳有些担心霓虹女性未来的爱情观。
下班后,户松友花并没有骑车,她要和山见茉季一起坐地铁去下北沢购物,少女们站在街边看着松枝淳骑上自行车。
“路上小心哦~”
“路上小心~”山见茉季看着男生头上的冷帽,他现在已经戴得很帅气了。
松枝淳背对着两人挥手,在十字路口转弯,消失在少女们的视野之外。
第二个红绿灯,松枝淳平常会在这里直行,但是今天他选择了左转——世田谷文学馆跟昭和大学鸟山病院离得很近,他决定顺路去看一看。
在医院门口停下,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门,他长呼一口气,三月初的温度,水汽的形状已经消失殆尽。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走出电梯,走廊上的女仆似乎换了个人,没等松枝淳靠近,她已经开始弯腰鞠躬。
“抱歉,松枝先生,小姐不允许你进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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