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画一辈子埃罗芒阿吗? 第203章

作者:林神都

  黄昏时分的排练房。

  暧昧的光线斜照而入,林悠逆着光,有些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得清耳畔被光线镀为银色的发线,恍如黎明。同时还能听见他唇齿间低沉温柔的声音……黑夜与白昼交错的地方。他的脸颊分不清是红润还是素暗,映去的光线像是完成了一幅作品一样的。

  在朦胧的空气中描摹出一面清秀少年的脸庞。

  霞之丘望着这一幕,眼眸闪烁。

  名为灯的少女,此时此刻也望着林悠,目光沉浸在他俊秀的侧影上。

  少女关注「春日野悠」的理由,不是埃罗芒阿,不是轻小说,也不是歌。而是某夜某时,回忆着已经解散的乐队,睡不着的时候手机收到的直播推送——「春日野悠的杂谈时间」。

  缓慢又平静的直播,似乎只是他在自语、也在分享:今天发现了一家超棒的拉面店。好无聊啊,只是聊天吗?但是,出乎意料的能够听下去。平淡的杂谈,节奏舒适的聊天,又有种仿佛文学随笔的感觉,或许是错觉,浅浅的幽默与笑料穿插其中,又显得很温柔。这一切——就好像,这首曲子一样…………

  噔、噔、噔、噔……

  “「将心怀梦想的我们玷污吧……」”

  “「再见了——于昨日夜里盛放的火花……」”

  “…………”

  林悠继续弹奏着,也轻声歌唱着。

  其实——

  林悠并不清楚究竟该如何存续CRYCHIC,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重力少女高松灯放声歌唱。少女复杂的心思、思春期繁杂的心病……都难以解明。

  这一次,CRYCHIC能够组一辈子吗?

  不清楚。

  林悠觉得,至少,《夜明けと蛍》是能听一辈子的术曲。他喜欢曲中透明的黎明与恍惚的萤火,那是六月的群青色的黎明?不清楚,听这首歌的时候总感觉特别美好。他只是个任性且傲慢的穿越者,将自己喜欢的曲子,唱给喜欢的少女听。

  正值夏日,CRYCHIC也再一次的,开始了。

第一卷 : 第151章 败犬爱音太多了!

  翌日。

  东京都,池袋,LiveHouse「RiNG」。

  ——「CRYCHIC」的LIVE现场。

  展演厅内熙熙攘攘,人群喧嚷着。这家livehouse有着比STARRY大上许多的场地,同时洋溢着时尚青春与少女乐队的气息……

  林悠倒是更喜欢STARRY多一点,店长和音响师加大分。至于乐队——

  “——是小祥,小祥上台了!马上就能看到悠一直说喜欢的乐队「CRYCHIC」的演出了!”

  虹夏激动道,朝台上挥着手,忽然又将纤细的手掌竖于脸侧,凑向林悠小声道,“悠,她们会不会演奏《春日影》啊?”

  林悠:“为什么要演奏《春日影》!?”

  “咦?…………我也不知道啦,悠你干嘛这么凶哦?”

  虹夏稍微皱眉,用甜甜的嗓音微微怪罪着。

  一旁的喜多好奇的眨了眨眼,她并不清楚先前几度演奏《春日影》的事情……

  凉则是故作高深的坐在了人群外缘的长椅上,蓝发、无口、泪痣,维持着“高冷”的模样——反倒更像是怪人,周遭有着稍冷的气场。波奇借机躲在了她的身边,蹲在角落里,探出一双像是在偷窥的眼睛。

  林悠说:“习惯了。”

  虹夏歪头:“?”

  话虽如此——

  《春日影》,作为苦来兮苦的第一首歌,也是几乎出道即完结的曲目。在乐队复活的LIVE上演奏,再合适不过了!

  前奏一响,祥子那舒缓温柔、有若春日的键盘声飘摇而来的时候,全场一静——其实,林悠稍微有种想哭的冲动。

  与结束乐队的FIRST LIVE上拼命演奏的感觉不同,听者的视角下,C团遗老的身份加成。终于再一次听到完整演奏的现场版春日影,居然……是键盘版本的,而且,是不令素世破防,甚至会令少女哭泣的?

  “真是无法预测的命运之舞台……”

  林悠发出了长颈鹿的声音。

  “乐队就是这样子的哦……”虹夏并不明白林悠的感慨,却用自己的温柔与感性附和着,“悠,我们接下来的摇滚,也会更加难以预测的!因为有喜多酱来了!”

  “诶诶……虹夏前辈,我会加油的!”

  喜多立刻说。

  明亮的黄绿色眼瞳闪亮着,在光线收敛、舞台打光的展演厅内,似乎有着另一种夺目的光芒。

  是虹夏,还是喜多呢?

  林悠心想……他的目光稍稍沉敛,瞥向身侧。虽然流浪猫不知踪影,但是爱音、千束与尚且名为新川崎的五人组也在现场。

  大家都是乐队少女……千束勉强算是半个?

  爱音纯凑热闹——用她自己的说法,则是跟台上的五个人都是朋友!

  至于仁菜几人,主要是因为祥子身为“雇佣兵键盘手”的羁绊,立希没什么人缘,睦倒是与昴相熟。

  在爱音大呼小叫着“好厉害、大家演奏得都好完美”的时候……

  小智眉梢轻蹙,似乎有些意见。不过最终还是收敛脾气,仅是小声说:“以高中生乐队的水准……确实算是很厉害了。”

  也就那个键盘手,差强人意……

  “诶……小智好严格哦。”仁菜吐槽说,“小祥她们的水准明明就远超一般的高中生吧?”

  “你……偷听我说话干什么!?”小智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立刻瞪了她一眼。

  “……?”

  仁菜露出无辜的表情。

  明明是你自己在自言自语的啊?

  若非因为是在livehouse里,施展不开,但凡空间开阔一点,她说不定都要与小智好好争论争论!

  单纯直率的少女尚不明白——小智也会不好意思,因为,那么严格的评价,是针对她自己而言的。

  如果是小智,她不会止步于眼前的水准:几乎只有情绪渲染出彩,青涩、不成熟,太过拼命了,如果演奏的不是这首《春日影》,一定会被听众下一秒鲜明的落差反应给打回原形的。

  少女这般告诫着自己的时候——

  “谢谢大家!刚刚唱的是《春日影》……”台上,祥子开口说道。

  在掌声的间歇中,她中场寒暄着。宛如大小姐一般优雅可爱的姿态,实际上,她方才也不小心说出了大小姐的“跌丝袜”口癖。接着,又看向舞台C位。

  “灯,不说两句吗?”

  “啊…………”

  呆呆的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少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主唱。

  主唱才是应该承担起介绍与互动的工作的位置。想到这,她抱着麦克风的小手微微一紧,立刻低头鞠躬:

  “谢谢大家——!”

  在一阵仿佛粉丝俱乐部的“小灯”的呼喊声中,少女羞赧、紧张的抬起脸颊,目光游移着,看见稍远处的林悠,她于是微微踮起了脚尖——迫使自己冷静。

  灯深深吐气,重新开口:

  “我们是「CRYCHIC」……解散过一次,不久前大家才重新聚到了一起。《春日影》是属于我们五个人的歌,上次的LIVE我没有演唱好,演奏完这首歌之后大家就解散了……”

  “灯?……在这里介绍一下成员比较好哦?”祥子提醒道。

  “啊——”

  灯回神过来,再次重复:

  “我、我来介绍一下大家!……”

  短发少女垂着脸,盯着话筒讲话,声音柔弱到像是在地面匍匐着。同时能听到她用力的呼气声。

  “……立希!也陪在我身边……”

  “我们家的车站不一样,立希却总送我到家门口……”

  “还、还有,素世也是,也会送我回家。还有祥子,也送我回家……睦,小睦也有……”

  立希:“……?”

  刚开始她还有点害羞,后面感觉变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等等,睦的话,真的会送灯回家?

  总感觉这莫名其妙的乐队成员介绍……背后必有林悠指点!

  立希漂亮的紫色眼睛瞪向台下的一角。

  林悠神色如常。

  这个时候——

  灯断断续续的继续说着,像是感到害臊般的开口:“接、接下来的新歌,是……是悠老师作词作曲的……啊,是悠、悠君写的歌,名字叫做《夜明けと蛍》!”

  虽然很努力的在补救,但是好像还是意外说漏了什么?

  “哥哥?”

  “这不重要……”

  展演厅的角落。

  霞之丘诗羽靠着墙,丰满的身材独自静伫。并不适应于这般场景,她讨厌喧哗和热闹,迄今为止也只是参加过林悠出场的LIVE而已……

  说不定,自己更加喜欢エロ君……悠君直播时候唱歌的曲风,那些piano.ver的抒情曲、尤其是被甩的苦情歌,不是更适合自己吗?

  少女颇有种自暴自弃的心想着。

  这时——

  键盘声响起了,是属于祥子的键盘声。

  霞之丘的身子倏的颤动,抬起脸。聆听着与昨日相去甚远的另一种女声演唱……

  相比温柔,更加忧伤与怅然的唱法。

  ‘太拼命了……’

  霞之丘回想起林悠对于那位主唱少女的评价。她并没有觉得对方讨厌,即便这个乐队少女可能又是自己的一位情敌。

  气氛安静,曲子步入四分钟的时间里,伴奏骤然停歇,留出仿佛缺氧一般的空拍——

  高松灯,几乎清唱着:

  “「若是描绘出那片夏日仍未到来的天空……」”

  “「你大概会取笑我吧?」”

  “「拂晓之梦——能看见那片浮月夜空……」”

  “…………”

  在音乐之中,任意之处,尤其是新段落进入时,都可以尝试进行升调或是降调的手法,将伴奏与人声错开,安排得错落有致——

  比如《God knows...》的那种极具焦躁感的抢拍,人声引领着随后铿锵有力的鼓声与电吉他,一同行进。

  形成一种张力。

  这也是后来动画歌曲(ANISONG)常用的手法,它能够直接临时造就出一种超有顿挫感的“空挡”,可能短至仅仅一拍,长至一整句话……

  无论这“空挡”挂的多长,期间酝酿而出的“爬升”的体感与愈发焦躁的情绪,都会在歌曲的高朝,彻底引爆!

  也就是……爽!

  在动画歌曲与电子音乐之中……或者干脆点说:VOCALOID曲,在段落编排中很常见于这种手法,拥有高速感与疾走感的仿佛日剧跑一般的强烈情感宣泄的歌曲,尤其以错拍的妙用见长。

  而在这一首节奏舒缓、甚至很慢的VOCALOID曲中,《夜明けと蛍》并没有那种几乎“逼死翻唱”的连续绝唱,而是极尽克制与温柔的节拍。

  “…………”

  停滞下来的伴奏,留出了大片的空白,化解先前的势头,保证了歌曲词句之间的呼吸感。这很加分,因为这一首歌就是在用力的呼吸、用力的活着的感觉,尽管没有声嘶力竭,但是收着劲,又一股脑的宣泄出来,恰恰如同忍耐后的爆发,憋一口气,再释放。仿佛拼命的告白一样……

  例如《花の塔》,前面升调多爽后面降调就有多颓。

  灯的极富情感和力量而又充满控制力的歌声总能轻易深入心灵,使之震荡,而柔弱如清风般柔和的声线则沁入心脾,填满了心中每一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