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给我钱
“做得好......”
第142章 命定追孽,箭出必中!(5K)
飞霄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燎月就此倒下,她心底也是五味杂陈。
好险......
那份「恐惧」一直深埋于自己内心,倘若不是燎月将之唤起,兴许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
但正因燎月的挑拨,飞霄才能直面过去。
也在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对那份「恐惧」耿耿于怀。
她时常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被血月笼罩的大地,梦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凝梨被箭矢射穿肺腑,还有那些埋葬无数狐人同胞的万人坑,以及母亲的头颅。
那些被狼头恩主奴役的岁月,如梦魇一般深深扎根在她内心最深处那个僻静的角落里。
这最狰狞的疤痕,只要轻轻一揭开,就会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伤口。
“没事的,飞霄,没事的......”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不需要,再因为过去的阴影而裹足不前。”
“倘若那天真的到来,我的锋镝,一定比「流星」更快.......”
飞霄如是安慰着自己。
待她回过神来,眼前的燎月仅剩下一具快要消散的残躯。
他匍匐在地,像只争夺王位失败而伤重不治的头狼般,虚弱不堪,用风中残烛来形容如今的他丝毫不为过。
飞霄拔出插进地缝的战戟,对准燎月首级,用森冷的声音说道:
“燎月,仅作为对手而言,你是个很强大的家伙,因此,我允许你用最后这点时间来说句遗言。”
“遗言?只有羸弱之人,才需要用遗言来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悲愿。”
燎月冷哼一声,鼻孔呼出雪白的热气,将身下的细雪轻轻吹开:
“要是你觉得如此简单就能杀死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面前的我,不过是我其中一具平平无奇的‘肉身’。
药王慈怀,丰饶无量,「赤月」的光辉永远庇佑着我们战首......”
“「赤月」?”
飞霄蹙着眉头,回想起刚刚在“幻境”中所见到的那轮明月。
在她印象中,都蓝王朝拥有一轮诞生于「寿瘟遗迹」的恩赐,名为「胎动之月」。
在古老的传说里,步离人的始祖都蓝不满于有限的生命和力量,他渴望主宰天空,成为群星的主人。
为此他牺牲了无数步离人与狐人的生命,注入长生主恩赐的泉水,在基因巫术的催动下,水中孕育了一个奇迹——
这便是「胎动之月」。
步离人被「赤泉」给予了无尽形寿,又受到胎动之月庇佑,在寰宇间生根发芽。
不过燎月所说的「赤月」,显然不是胎动之月。
“呜,呜......”
像是因为器官堵塞,难以呼吸般,燎月喉间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
这声呜咽让飞霄回过神来,她下意识以为对方还要垂死挣扎,连忙握紧战戟,作出警惕的姿态。
但紧接着她便注意到,燎月孱弱的身体就像晨曦中逐渐被阳光吞噬的薄雾,开始从四肢末梢缓缓消散。
首先,是他那锋利的爪子,它扒拉着雪地,留下一道道银色轨迹后,便化作点点微光,一同融于雪色。
紧接着,他坚硬的骨骼与肌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分解,一块接一块地脱落下来,并在落地之前便分解成了细微的尘埃。
“别想就这么逃了!!”
见状,飞霄毫不犹豫地战戟往对方脑门上一砸!
但一击下去,她只觉得自己砸了个空。
战戟刚猛的力道,将脚下的雪原都给砸出了一个窟窿,而位于中心点的燎月,居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它的身躯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了,那张狰狞的面孔即将消散之际,他疲惫的声音这才慢慢回荡起来:
“一天是步离人,一辈子都是步离人,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最后一个字落下,燎月的身躯彻底归于虚无。
飞霄恨恨地砸了下地板,怒骂道:“该死的,居然这都让他给逃了!”
她盯着天空被曜青仙舟所覆盖的茫茫天空,忍不住呢喃起来:
“他所说的「赤月」究竟是什么?包括呼雷在内,这帮战首没那么容易杀死的根本原因就在「赤月」上吗?”
“明明获得「巡猎」力量的我们已经拥有了阻扰「丰饶」的力量,却因为这轮「赤月」,始终没办法彻底将之杀灭......”
“呵,难怪呼雷在罗浮的幽囚狱内从未允许进食给养,饱受无间剑树之刑,馁饿至今,却依然活着。”
就在飞霄扼腕叹息之际,沈弈的声音忽然从她脑海里响起:
【逃?谁允许他逃了?】
【巡猎的锋镝早已射向他的心脏,光矢离弦如龙跃渊,锋镝所向,敌无不中。】
【超脱乎时光之限,凌驾于轮回之廓,似天命定数,死生尽归于箭矢一发,绝无逃逸可能。】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飞霄】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意识之海再度归于平静,无论飞霄如何呼唤,沈弈都没有再回应她。
她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幻境”当中,自己射出那一箭时,帝弓的伟岸身影,与自己重叠融合。
所以,命中燎月的那支箭,附有「巡猎」赐予的「命定之死」?
呵,竟是这样啊......
总是让巡猎庇护,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啊,飞霄。
你也要快点变得更强才行。
当「那一天」到来,你射出的箭矢,一定要比「流星」更快......
思忖片刻后,飞霄收拾好心情,重新扛着战戟站直身体。
她从破碎不堪的造物引擎身下找到了身负重伤的可可利亚,并向她伸出了手:
“还好吗?”
“放心,你已经没事了。”
“「巡猎」已至,帝弓的光矢,会为我们涤清所有孽物。”
——
另一边,因为没有后续援军,星域外的步离人战舰,很快便被曜青仙舟剿灭殆尽,仅剩下最后几支残兵败将,遭到俘虏。
唯一还僵持不下的,只有力萨跟瓦尔特的博弈了。
力萨吐掉一口血牙,獠牙断裂的地方,一颗新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他满腔怒火地瞪着面前那个手持拐棍儿的“老头儿”,如果眼神能杀人,对方肯定已经被他杀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说真的,征战以来,他都没有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在令使级别的对垒中,力萨即便不是战力最出众的那档,最起码也是中层水平的“令使质检员”。
而眼前这个和他缠斗的男人,力萨很难判断对方究竟实力如何。
那些被拟造出来的黑洞,不断撕扯他的身体,令他感觉自己就像踏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淖,四周是黏稠而沉重的黑暗。
他的利爪在黑暗中划过,发出尖锐而空洞的声响,如同触碰到了无形屏障,每一次撕裂都只是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随即被周围那无尽的黑暗吞噬殆尽。
这些黑洞仿佛拥有着自我意识,它们狡猾地缠绕、扭曲,不断消磨着自己的耐心。
他的身体在这无尽的撕扯中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他不会输,却也赢不了。
幸运的是,对方跟他一样,动作和呼吸都开始变缓。
显然,长时间的鏖战,他也到了体力的极限,就看谁更能熬罢了。
问题是,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熬”!
因为「巡猎」的锋镝已在此处显现,他再拖下去,那就得跟岩獠一样,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燎月那边也没有传来动静,恐怕也是陷入了苦战。
如此一来,就更不能在此浪费时间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跟燎月不同。
燎月原本的肉身早已在百年前便已达到极限,彻底崩解。
是「胎动之月」又一次给予了他新的生命。
也不晓得都蓝王为他做了什么,燎月的「赤月」,竟能脱离他的身体单独存在。
只要「赤月」不灭,他的肉身即便灰飞烟灭无数次,都能魂归都蓝故土,然后被「赤月」重新托生。
自己可没他那般待遇,一旦体内的「心脏」遭到毁灭,自己可就真死了。
托「赤月」的福,昔日那些强悍的对手,即便是行于其他命途的令使都无法将他杀死。
这也是他们战首最大的依靠,哪怕换了飞霄、镜流这批拥有克制「丰饶」的令使来,他们也只能消灭自己肉身,无法毁坏「赤月」。
但偏偏,他们所信仰的那尊星神,「妖弓祸祖」不走寻常路,居然会真的亲临战场,介入凡人的争斗。
倘若祂有心剿灭自己,那自己还能有活路吗?
可恶,简直可恶!这根本就不公平!
这一想法蹦出来的瞬间,连力萨自己都感到了可笑。
对他们来说,不公平本是弱者用来怨天尤人的借口,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也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必须得赶紧摆脱纠缠,逃离这地方。
正想着,力萨忽然看到了什么般,神色猛地一顿。
只见一道幽绿色宛若灵火的光团,以流星过境的速度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掠袭而来。
那不是飞霄还能是谁?
眼看着飞霄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力萨立即反应过来,恐怕燎月的“分身”已经落败了。
那么这片星域,目前就剩自己一个人还身处困局。
“力萨!燎月已遭帝弓清剿,劝你快快受降,放弃抵抗!否则定让你立毙当场!”
飞霄持着战戟凌空而立,一副天人降临的模样,气冲霄汉的气势滚滚而出。
面对如此绝境的力萨不但没有半点委曲求全的意思,反而大笑起来,震声咆哮:
“受降!?可笑!都蓝血裔的字典里就没有受降二字!今日就算有妖弓祸祖助力,我力萨也不会就此屈服!”
被逼到绝境之际,力萨反而被激发了高亢的战意。
他丝毫不理会飞霄的劝降,而是彻底抛开生死,激发了全部潜力。
见状,飞霄也懒得跟他废话。
她深吸一口气,萦绕周身的绿色灵火再度闪耀,在短暂的凝滞后,她整个人好似一颗流星,直挺挺地撞了过去!
而她身体所迸发出来的那些灵火则直接化作了无数道锋利无比的光矢,呈现出漫天箭雨的势头,朝着力萨倾洒而下。
漫天光矢不断命中力萨的血肉之躯,将他身上那残破不堪的胞衣直接贯穿,与此同时,飞霄的战戟也是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力萨的胸膛!
纵使力萨的肉身无比强悍,但先前他遭到「巡猎」重创,在这股「寂灭」力量的压制下,他受的伤一直都未能痊愈。
因此被飞霄这么一砸,他只觉得身体仿佛快要碎裂了一般,当场口吐鲜血,好似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眼看着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力萨也不再报以任何侥幸心理。
他吐出一口血水,神色狰狞地咆哮道:“小畜牲,今日算我倒霉,我力萨征战一生,临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既然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让你见识见识,赤月殡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