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无尘
不！
是美少女！
第一卷 : 105 初始之王——莱尼奥尔
“杰拉米，睁开眼睛。”
威严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能够听出对方心平气和的语气，但却总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熟悉的声线与音调让刚刚经历过星期六小姐安眠曲，还处在放松睡眠中的杰拉米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餐厅的天花板。
仅剩断壁残垣的殿堂，无数碎石与残骸似乎失去了重力，宛如随波逐流的泡沫一般悬浮在半空之中。
无数雷光在虚空中交织，为这宛如死地一般的残垣殿堂点缀上一点点光亮。
一个以齿轮堆砌而成的王座上，一道威严伟岸的身影正端坐于此，右手的食指不时在自己的膝盖上轻点，看上去已经等待了有些时候。
而杰拉米，正倚靠在只剩一截的石柱旁，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王者圣剑与毒液喷枪，平日里用来隐藏右手的白色手套也已经不翼而飞。
“莱尼奥尔……前辈？”
看着端坐于王座上的那道伟岸身影，杰拉米深知自己这副形体涣散的架势已经失了礼数，但他并没有因为失礼而变得慌张，而是慢慢从地上起来，站直了身体。
虽然对着那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初始之王亮出武器是相当失礼的行为，但杰拉米并没有就此收好自己的王者圣剑与毒液喷枪，反而不着痕迹地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转动插在护手上的钥匙，进行王铠武装。
不对劲，很不对劲。
能够再度见到这位可靠的前辈固然让杰拉米感到惊讶甚至惊喜，但当下处处透露着可疑的气氛依旧让他心生警惕，即便这可能只是在梦中。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我记得您已经……”
“死了，对么？”
虫渊之地中最为强大的王者，以绝对的强者之姿扛起救世的大旗，守护国初代国王——莱尼奥尔·哈斯提从自己的王座上起身，拿着属于自己的王者圣剑。
与杰拉米那护手宽大、造型有些奇怪的反手剑不同，他的王者圣剑是一把非常规整的直剑，剑身也不似杰拉米那样宛如皎月一般的银白，而是闪烁着辉煌之光的赤金，甚至还点缀着一抹猩红，看上去更显锋锐。
提着自己的王者圣剑来到杰拉米面前，莱尼奥尔看着惊讶之余不失戒备的杰拉米，满意地点了点头。
即便面对自己也不失戒备，这至少证明杰拉米身为战士的素养依旧出色。
事实上，在进入杰拉米的精神世界，看到这其中宛如大杂烩一般的外物时，就连莱尼奥尔都怀疑过要不要替他来一次大扫除。
【虚无】的浸染与【繁育】的虫鸣自不必提，还有来自歌者那为他抚平精神的谐乐，以及一枚在失联时能够主动激活，向某处发送方位的翡翠玉石，还有一小节紫色的蜘蛛丝。
无论带来的影响是好是坏，在看到这些共襄盛举的东西后，莱尼奥尔都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位后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
“诚然，在当初与【繁育】的对抗之中，最后一个王之证的缺失让我们功败垂成，但那只知本能的孽物虽然粉碎了守护神的机体，却无法摧毁我们的精神。”
“在虚无的阴影降临之际，我以一种名为血罪灵的方式存在了下来，随后寄托在一枚梦泡之中，依靠你当初留下的足迹暂时离开了那片死域。”
血罪灵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当某方世界被虚无的阴影笼罩时，总有些强大的意志会在死水的浪潮中掀起属于自己的波澜，那些存在无一不是强大且坚定的命途行者。
虽然并不信仰任何星神，也并未踏上任何命途，但作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莱尼奥尔·哈斯提的意志毋庸置疑。
甚至即便虫渊之地不被虚无的阴影所笼罩，他的精神依旧能凭借别的方式继续存在下去。
他能出现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
以血罪灵之躯挣脱了虚无的桎梏，像杰拉米那样离开了那个被虚无笼罩的世界。
即便只能寄托在一枚梦泡之中，也不能否认其本身便是奇迹的代言。
“梦泡……也就是说？”
听到莱尼奥尔口中提起梦泡，杰拉米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被星缠着体验的那个《虫渊往事（垃圾桶版）》，表情顿时变得怪异。
一个能够出现守护国城堡、王者御座、守护神……甚至**斗场面都相当详尽的梦泡，定然是出自某个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的战士之手。
甚至，可能源自于其中一位王者本身。
虽然有过些许猜测，但杰拉米从未往这个方向细想，毕竟当时的他无比笃定，自己已经是虫渊之地最后的幸存者。
毕竟谁能想到，那枚梦泡竟然是眼前这位初始之王的手笔。
“没错，那枚梦泡是由我制造，经由那位愚者进行修改之后才摆在你们面前，那名愚者也是受了我的差使才与你接触。”
坏了，打错人了。
听完莱尼奥尔的讲述，杰拉米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难怪那位愚者又拥有梦泡又知道谜语，杰拉米之前还以为酒馆的情报真的如此神通广大，原来是有这位前辈在背后指点。
不过，感觉下手还是轻了。
就算是得到了莱尼奥尔前辈的默许，但那名愚者就不能换个隐喻物吗，用什么不好非用垃圾桶，果然只是个江郎才尽的家伙。
“那么，莱尼奥尔前辈，您在这种时候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心中暗暗腹诽，但杰拉米并没有因为三言两语便放下自己的戒备，反而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莱尼奥尔。
既然那位愚者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受到了莱尼奥尔的指示才与自己接触，那么现在一直隐于幕后的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将自己拉到了这处死地之中，定然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要论到两者之间的转折点，杰拉米思来想去，大概只有自己那用星神心脏制成的王之证在流梦礁被激活，将隐藏在匹诺康尼深处的虫群彻底勾引出来这件事了。
“杰拉米，我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你面前，是为了给你一个选择。”
莱尼奥尔将手中的王者圣剑拄在身前，锋利的剑尖轻而易举地没入地面，认真的凝视着眼前这位备受他期待的后辈。
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注视着杰拉米的成长，甚至早于杰拉米启程前往匹诺康尼。
他很清楚，将星神的心脏制成王之证，并且将其镶嵌在自己的胸前，这就意味着杰拉米终其一生都将与繁育进行一场漫无边际的战争，直到其中一方彻底消亡。
虽然繁育已经死了，但谁又能保证有一天那位站在了某一命途顶点的存在不会卷土重来呢。
毕竟寰宇蝗灾时至今日仍旧在宇宙间驰骋，振动的虫翅依旧在给数之不尽的文明带来灾难。
要知道，组成寰宇虫灾的每一只虫豸，严格意义上都能算作是虫皇的复制品。
甚至，如果某天【繁育】在杰拉米身上还魂，或许都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选择？”
杰拉米皱眉，不太理解莱尼奥尔话中所指。
他现在并未面对什么抉择，倒不如说目前所遇到的，几乎都是必须要做的事。
无论是保护知更鸟，还是对抗流梦礁之内的虫群，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犹豫的事情。
“是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暂时将身体交给我，我会为你解决那躁动的虫群，甚至是那被银色未来所覆盖的末日，你清楚我曾拯救过一次世界，替你挡下这一劫，对我而言并不难做到。”
一道巨大的漆黑虚影在莱尼奥尔身后悄然凝聚，形如一只庞大的真蛰虫，张开狰狞的巨钳向两人撕咬而来。
但是莱尼奥尔甚至头都不回，随意地拔出王者圣剑向后一挥，猩红的剑光在半空中留下轻描淡写的痕迹，巨大的虚影被毫无窒碍地粉碎，化作飞灰。
飞灰飘零，杰拉米甚至能够嗅到空气中死亡的味道，这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有些失礼地打量着莱尼奥尔脸上那沉稳的表情。
“莱尼奥尔前辈这是……不信任我？”
“其实不然，你是我备受信赖的后辈，将星神的心脏交给你用来制造王之证的时候，我就已经向你交托了全部的信任，流梦礁中你毫不犹豫地挡在所有人身前，也证明了你依旧不负狭间之王的名号。”
收回自己的王者圣剑，莱尼奥尔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话语中透露着对杰拉米的关心。
“但是，你缺乏经验，当时的你尚未出生，或许无法想象第一次击退寰宇蝗灾之时，我们付出了何等的代价，面对两个依旧尚未完全亮出本貌的末日，你有把握保护好所有人么？但如果是我的话，就能做到……仅仅只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你很想保护那……那两位歌者，对吧，我也没想到在见证了你父母的婚礼与你的诞生之后，还能有幸见证到你的良缘，重要之物在眼前破灭，我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再度重温那种感觉。”
这算是得到前辈的认可了吗？
听到莱尼奥尔提起知更鸟以及星期六小姐，就算杰拉米的脸上也罕见地闪过一抹腼腆的色彩，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一些有的没的。
当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并非他不务正业，恰恰相反，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毕竟莱尼奥尔所提议的那些，对他而言压根就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就收下莱尼奥尔前辈的关心了，不过您的提议……还请容我拒绝。”
在莱尼奥尔那不出所料的目光下，杰拉米毫不犹豫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杰拉米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后辈的性格，自己的提议或许听起来很合理，但对他而言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的话……母亲大概会对我感到失望吧。”
看着自己手中铭刻着蜘蛛纹路的毒液喷枪，杰拉米的目光有些怀念。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拿着这把喷枪，就像是沐浴在母亲的注视下一般。
“在母亲面前，我可得好好耍帅才行。”
“果然如此么，你父母从小就夸你聪慧，但在我看来，你一直都这么冥顽不灵，既不识趣，又有些自以为是，不会衡量大小得失的王，果然还是太稚嫩了……既然你有这种觉悟，那就来切身体会这英雄之争吧，手执圣剑，我们便不止是王，还是头顶王冠的战士。”
威严的双眸中流露出了然的目光，莱尼奥尔将剑尖轻轻点地，庞大的能量波动就此荡漾开来。
“在久违地动手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情报吧，我们第一次抗击寰宇虫灾的时候，我与一位【繁育】的令使交过手，虽然将它那庞大的虫躯斩杀，但那并非本体，其真正的实体是一只如同砂砾般大小的控脑虫，而我现在在这座匹诺康尼，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
庞大的力量顷刻间将地面震出了蛛网般的裂隙，幽蓝色的地狱之炎从裂缝中涌出，形如一把把钉死尸骸的十字架。
“生者赴死死者苏生，互相残杀几度星霜，万千尸骸堆砌成山，尸山之上吾魂君临。”
莱尼奥尔挥动长剑，将所有从裂缝中爬出的尸骸化为齑粉，幽蓝的地狱之炎附着在他的剑尖，并且由此蔓延，化作一具覆盖全身的甲胄。
这具甲胄很难用帅气来形容，威严、狰狞或许才是更适合他的形容。
与杰拉米那身更接近于轻甲的武装不同，这身有着巨大护臂与盾牌的铠甲更像是一套板甲，光是出现就仿佛带着亡魂的哀嚎。
“王骸武装……”
看着眼前这具狰狞与威严并存的铠甲，深知近日恐怕无法善了的杰拉米深吸一口气，开始转动插在护手上的钥匙。
宛如虫茧一般的晶体包裹住他的周身，片刻之后白色的装甲破茧而出，与那威严狰狞的装甲相对而立。
“王铠武装！”
第一卷 : 106 黑天鹅又掉毛了
“真是熟悉的姿态啊，仿佛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看着身披王铠武装的杰拉米，莱尼奥尔不由得发出一句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的故友也曾身披这具铠甲，与他并肩作战。
并且当时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当时并肩作战的王者，满打满算共有六人，只可惜……
虽然自己算是看着杰拉米长大的，但是就算是他也没见过杰拉米召唤王铠武装的模样。
王者圣剑的交接是相当严肃的过程，只有真正继承了王位的人，才有资格使用王者圣剑，召唤王铠武装。
而当杰拉米继承王位的时候，他早就死了。
故人之子着故裝，昔日楼阁却成荒，回首往事，还真是容易让人心生波澜啊。
莱尼奥尔一边感慨，一边将手中的王者圣剑悍然挥下。
猩红色的刀光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荡漾开，轻而易举地湮灭了杰拉米用来掩护的毒液弹，径直撞向了他的王者圣剑。
坚实的地面都因这一剑的挥出而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如此来势汹汹的一击只要脑子没坏掉的人一定不会选择硬接，杰拉米自然也是如此。
数之不尽的蛛丝从杰拉米身边延伸而出，前仆后继地朝莱尼奥尔涌去。
或是试图缠绕住他的剑尖，或是攀上他的手臂，努力将其偏离方向。
只不过，所有的蛛丝在靠近那狰狞而威严的铠甲时，几乎转瞬之间便会被烧成灰烬，向剑尖延伸的蛛丝同样在尚未靠近之时便被锋锐的剑气给切断。
干扰手段无效，杰拉米的身躯依然暴露在了莱尼奥尔的王者圣剑之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并未选择直接与莱尼奥尔硬碰硬，在两把王者圣剑相碰的前一瞬，杰拉米翻转手腕，反手剑以一种刁钻的拧住了莱尼奥尔的剑柄，将那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剑偏开。
猩红的剑光落在地面，轻而易举地将这块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平台劈成两半。
尘土飞扬，看着已经土崩瓦解，化作尘埃向着渊底扩散的另一半平台，杰拉米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毫不怀疑，就算是换做之前在流梦礁内与自己交手的那只令使之虫在这里，被那一剑命中后也只有一刀两断这一种可能。
不过，莱尼奥尔并没有给杰拉米在战斗中感慨的余裕，虽然能够凭借巨力将那被反手剑稍稍偏转的王者圣剑完全夺回来，但他并没有选择这种会多消耗些许气力的方法。
覆盖着尖刺的膝甲向上一顶，毫不留情地撞向杰拉米的腹部。
如果这一下打实，膝甲上的棘刺会让就杰拉米体会到不亚于万刃加身的痛苦。
毫不犹豫地松开勉强拧住的直剑，杰拉米灵巧地闪身，让过这一记膝顶，但莱尼奥尔的动作比他更快。
挪开的脚尖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地，杰拉米就看到一只棕黄色的铁靴在自己的瞳孔中放大。
身着厚重板甲的莱尼奥尔在这一刻展现出来反直觉一般的敏捷，在杰拉米松开他手腕的一瞬间便转身蓄力，化膝顶为旋踢，毫不留情地给了杰拉米的腹部一记重击。
甚至连僵持的机会都没有，杰拉米的身体以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沿途的残垣断柱都没能止住他的身形，接连撞断了好几根柱子后才勉强在半空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放出细密的蛛丝抓住地面与岩石，拽住自己还在半空中倒飞的身体，没有理会腹部受击后传来的气血翻涌感，杰拉米右手虚握，用蛛丝将所有抓住的岩石拉到一起，聚合成一个巨大的流星锤向着莱尼奥尔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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