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之前随队的洁天使修女已经与房间内原本就驻守的那些修女一同，一共十三名洁天使修女在房间各处围成一圈，面朝这颅骨巨柱。
一旁，阿蜜莉雅伸了伸手指，指向面前的一个简朴的金属座位，边走边靠近轻声说道：
“只需要坐在上面即可，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在开始之后会失去意识一段时间，但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放心吧，我相信你，也一直站在你这一边。”
“哪怕审查结果显示我有问题？”
“嗯。”
张格笑笑，只觉得是阿蜜莉雅不善表达和出于情谊对自己的鼓励和信任，并不认为她的意思真的是在说自己的优先级在审查结果甚至是其他战斗修女之上，回答：
“你这么说本身就已经挺值得也接受一次审查了，你我说说没什么，之后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少做这样的保证比较好。”
说罢，他落座在了其上，感受着包裹向身体的冰冷感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显圣寸止
在张格触及座椅的瞬间，周围的修女感知中，一阵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灵能力量骤然开始充斥整个颅骨巨柱。
那些空洞眼眶中的红芒没有坚持半秒便被彻底湮灭，由无数年来积攒的数以十万计名至纯者的颅骨中残留的意识在那一霎那因这冲刷而来的灵能被瞬间洗净。
原本通过沟通亚空间而直接探测灵魂搜索其本质的仪器在这一刻完全失控，狂暴的能量顺延其探向亚空间的“触手”中喷涌而出，任何操作都得不到一丝反馈。
那是什么颜色？
没有任何颜色，是纯粹的亚空间灵能所显现的纯白。
通常而言，提及亚空间能量都是在指代那四名邪神所操纵的亚空间邪能...但实际上，亚空间本身是“中立”的，就如同静静容纳着所有人的现实宇宙一样。
当邪神利用那些能量时，便是“邪能”，而当帝皇需要时，自然就是“显圣”。
但此刻，显现而出的亚空间能量并非两者，它是最为始源的形态。
而造成这一切的并非任何人的主观操纵。
只是一个肉眼无法直接感知到的亚空间裂隙。
通常而言，裂隙的产生是极为短暂的，就像舰船利用亚空间进行超光速航行那样，会打开一个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裂隙，然后飞入其中，但这种一般的情况下，那个裂隙在失去能量维持后就会很快被亚空间与现实宇宙自行合拢。
然而，现在，无数试图弥补裂隙的亚空间灵能对那名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男性人类束手无策。
狂暴的白色浪潮翻滚着，却无法接近张格分毫。
哪怕是最顶尖的不可接触者也无法做到绝对隔绝灵能。
哪怕是最强大的灵能者也无法做到完全消弭亚空间的影响。
但此刻，无数灵能像是狂涛骇浪般扑向张格，却又像是徒劳拍击着岩石的浪花般被击碎。
不，哪怕是浪花，拍击巨石足够长时间也足以将之磨灭，而此刻张格受到这些能够扭曲现实的能量影响的数值是：
0。
只要张格还处在其中，那么这个裂隙就将永远的维持下去，如果时间尺度足够长，那么亚空间能量将持续着不断涌出，最终把两个宇宙之间的壁障彻底粉碎。
哪怕是色孽诞生时所形成的“永久性”亚空间裂隙恐惧之眼，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与现实宇宙维持了平衡而已，但此时的这个裂隙，是真正意义上的只进不出。
这不断提高的至纯亚空间能量甚至开始哺育周遭的战斗修女们，让她们开始从灵魂上仿佛回到了摇篮般温暖舒适，并且自身的力量以可以感知的速度上升。
尽管不清楚缘由，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几乎都将这当成了又一次帝皇的显圣。
之所以是说几乎，是因为只有一个人例外。
阿蜜莉雅。
在异状突生的霎那，她没有丝毫留恋此刻身体内暴涨的力量，毫不犹豫的提剑化作难以捕捉形态的残影砸向了仪器的核心。
她心中的警铃突然撞击着心脏，危险感知犹如针扎般刺激着自己的皮肤。
思绪流转之短促，眼下情况之紧急，甚至让阿蜜莉雅来不及多向周围的姐妹解释一句。
但就在她身形爆射而出的下一刻，一切却又如来时般突兀的平静了下来。
无数颅骨的下颌不知何时大张着，宛如开始大笑一般，只是没有任何声音，而原本那些眼眶中熄灭的红芒被金色替代。
亚空间能量并不是完全无序的，而是像流水一样会自行寻找出路。
就像它们会顺从生命的意识、欲念而造“神”那样，为了达成某个或是被影响或是被引导而需要达成的目的，这些能量会改变、凝聚，直到自身耗尽或是以各种方式让目的成为现实。
这也是为何会有灵能者可以利用这些能量在现实宇宙中显现出各种超越正常逻辑的伟力。
现在，这些原本迷茫的能量也正是自行终于“找到”弥合裂隙的方式，并滑向这一方法，完成了修复。
答案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揭晓：
灵能并非完全无法影响张格，这是一个堪称流氓的机制，尽管张格主观意识上想要寻死，但就像人类大脑无法控制身体的每个细胞那样，在被这具身体束缚的情况下，他无法直接控制那些本该属于他的高维碎片。
而那些碎片是被穿越之前的他所裹挟，自然会自行趋利避害，如果并不是“中立”乃至“敌对”的邪能，只是“促进”的赐福，那么就会非常顺滑的进入他的体内。
所以，只要把灵能通过某个自愿的中转站转化为赐福然后不断灌进他的体内，直到其身体充盈的灵能浓度大于正在涌入的灵能流量，那么其体内相对更强的灵能就会反过来堵上这一裂隙。
不过，就算赐福也不是想赐福就能来的。
虽然无法控制每个细胞，但毕竟人脑还是可侚以通过移动宏观肢体的方式来间接影响细胞——也就是说，至少赐福要让张格认为是合理的，才能够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在“主动求死”的想法影响下仍然不被踢出去。
显然此刻的赐福并不在合理一列。
所以，场面在一切平静之后显得稍显尴尬起来。
因为对于张格本人来说，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这些赐福并不被他所合理接受，并不能对他的身体产生改变，只是借其作中转而修弥裂隙。
他只觉得一屁股坐下去好像在一瞬间那个机器发生了些什么，但一来看不到全貌，只觉得眼前被白色充满，二来又不确定是不是正常流程，最终还是没敢多干什么，只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而对于战斗修女们来说，这种场景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在另一侧原本快要到机器跟前的阿蜜莉雅都停下了动作。
由于无法察觉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周遭修女只见刚刚动静大是挺大的，但好像除了让自己变强了一点之外又没啥更大影响，一般发生这种事总要有些异象或者是启示之类的吧。
可...你说不算显圣么？现在这些正盯着自己和周围姐妹的金色眸子却也不是假的，谁知道是不是流程还没完？
双方的沉默直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被张格有些迟疑的话音打破：
“审查...开始了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剑无悔
开始了吗？
如果严格按照审查程序来说，还真没开始，毕竟负责操控的修女都还没启动机器呢，那东西是自己在与张格接触的瞬间突然启动的。
但显然在场的各位战斗修女都没有把这个小小的差错放入考虑的范围。
她们在意的主要是现在颅骨巨柱上那一个个眼眶中的金色光芒。
就连布莱斯大修女也眉目凝重。
她见多识广，甚至活圣人也不是没见过，但眼下这种情况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按理来说，现在该做的事情是让张格一直坐在那个椅子上，维持现场的稳定，直到等能处理这事的人赶过来。
然而这种一般情况在眼下显然并不适用，根据布莱斯的判断，这异状很可能并不是——至少并不主要是显圣导致的，而是张格本人造成的影响，之后的显圣更像是...
啊，没错。
当这个想法流转过她的脑海时，她突然想起这样的情况能够和什么地方对应。
是的，更像是泄露。
传闻在帝皇降临至某人体内时，其无尽的灵能力量会外泄而出，甚至足以影响周遭事物、环境，哪怕是混沌恶魔也要在那种辉光之下退散，原本扭曲的景象也会随着普照而归于和谐。
这不像是显圣的赐福，而更像是这种强大灵能力量外泄而导致的次生影响。
也就是说，张格在那一瞬间导致了什么事情的发生，然后这件事引来了帝皇的干涉，那种干涉虽然相较其无边伟力而言只是沧海一粟，但残留的部分也仍然足以圣化附近的事物，也就导致了这颅骨巨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可帝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直接降下旨意？或者其行动不被我等所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不论是哪种可能性，既然帝皇的目光投来也仍未审判张格，那么就已经没有任何人有更高的资格来对他进行判决了。
布莱斯大修女心事重重的说道：
“审查已经结束了，结果是...”
面对这辉光，就连一向直来直往的布莱斯大修女也不免因为完全无法理解帝皇的意图而感到迷茫，她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最终改口道：
“是还需要对数据进行进一步分析，会在你们的部队开拔之前得出，现在只要有阿蜜莉雅大修女的随同，那么你就可以随意自由行动了，张格上校。”
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和造成的范畴、影响太过广大，即使是她也无法单独对其作出决断，需要与其他修女和主教进行讨论后再做决定。
至于张格，既然他身处核心也仍被蒙在鼓里，那么很可能意味着至少帝皇是不想让他知晓全部内幕的，有必要的话还是暂且对其隐瞒。
想了想，布莱斯大修女又补充道：
“作为遭到审查的补偿，我可以同意你对修女会提出的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正如之前所言，战斗修女们虽然对于敌人毫无留情，但当面对可以信任的同僚时，还是能够展现出美德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较大程度上依附帝皇赐福的战斗修女们有些类似于反方向的“恶魔”，越接近帝皇也就越接近其所希望铸就的人类。
即使张格没有表现出之前的异状，只是单纯的通过了审查，布莱斯也仍会给予一定的补偿，现在才说只是一开始的思考导致暂时忘记了而已。
至于还坐在那位置上的张格则是处在懵圈之中。
啥？结束了？
不是，说好的失去意识的感觉呢，说好的烈焰焚身然后坐地飞升呢？
前半段，确实有东西失去意识了，只是不是张格，而是他屁股下面的这台机器。
后半段，现在已经变成了纯纯的幻想时间。
他有些迷茫的起身，听到布莱斯大修女提出可以要求补偿后，张格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同时又坐了回去：
“能再启动一次这个机器吗？”
布莱斯大修女见他又坐下去，眼角一跳，所幸这一次没发生什么意外：
“张格上校，别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
还是一旁虽然也摸不清头脑，但选择相信张格的阿蜜莉雅从另一侧绕到张格旁侧，打圆场道：
“既然他还没想好，不如嚧等之后他想到了再由我来传达吧。”
“嗯，倒也可以。”
回答过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阿蜜莉雅，经过刚才的一番情况，布莱斯才大致搞懂了为什么她这么护着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
她接着说道：
“阿蜜莉雅大修女，先随我来，我需要向你询问一些事。”
听到这话的阿蜜莉雅看看张格——他此时哪还有心思在意她们要说什么，只是无奈点了点头，思索着自己到底是赢在了哪里。
不对啊，按理来说带着一把大魔给的剑怎么说都稳了，被一尊大魔拿过还传送过来的武器，除了这破机器坏了之外张格想不到第二个它检测结果是没有问题的理由。
亚空间邪能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沾上了就小事化大，大事把你化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了？
张格再度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扭头回望，发现那些颅骨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沉寂了下来，原本能够显示出其活动的眼眶内光芒已然悉数熄灭。
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说道：
“这剑...”
一旁的一名洁天使修女说道：
“我们没有怀疑您话的意思，只是马库拉格之耀号尚且能够被从邪魔爪牙的魔掌中被拯救，一把剑又为何不可呢？这难道不是更显示了帝皇伟力么？”
卧槽，声音挺好听，怎么扣帽子也这么流畅。
张格听到这话有些难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否认那不是在否认“帝皇伟力”？周围一圈精锐战斗修女的情况下那不纯纯主动找死么。
呱！一定...一定是你这邪剑蒙蔽了修女们的眼光口牙！
暂且隐忍，五天，五天之内我必然找出你这邪剑的马脚，然后用那个要求再度叫来战斗修女们，最后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你封印。
暂时想不到原因的张格只能再度归咎于是阿斯卡隆的问题，心中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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