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阿蜜莉雅微微挑眉，有些疑惑：
“包括我？”
这句话全句应当是“被排除在外的人也包括我？”
但听她语气，不必释意张格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没感觉尤兰达会造成什么威胁，然而在阿蜜莉雅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下张格还是没继续说什么，默认了即使她在保密性也约等于只有自己一人在场。
梯子不高，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以张格的身体素质很快就爬到了其所连接的舰侧平台上。
“长话短说，这东西好像活过来了。”
看着尤兰达甚至没多看阿蜜莉雅一眼就开始说话，张格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阿蜜莉雅呆在一起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把题外的想法压下，张格回答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是个活的东西？”
“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是指...我明明没有给它安装机械内构，但你听这种声音。”
没有隐藏自己存在的意思，机械运行的啸音在张格来到了舰侧平台上后反而更加欢腾流畅，这时张格才也发觉了不对劲，问道：
“这不是你弄的模拟音？”
“虽然是随军神甫，但我也不至于到能做出如此亵渎的事情的程度。”
“别说得随军神甫好像低人一等一样。”
吐槽了一句，张格秉持着眼见为实的观点伸手去尝试旋开舱门锁止机构。
“这个...”
尤兰达刚想提醒张格打不开，结果看着顺滑旋转的圆形门阀还是明智的改了口：
“...打开得挺快的。”
比起正在发生的事，区区一个类似某种识别的小事压根不值得惊讶，尤兰达现在全部心思都扑向了将要见证的场景上面。
由阿蜜莉雅确认没有危险后，两人先后进入其中。
“这不可能。”
而当见证了其中景象后，尤兰达的内心反而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这句话并不是惊讶的感叹，而是对事实的客观描述。
因为里面仍旧是那些支架，静静连接着沙虫与陆行舰外壳之间，甚至连一盏多余的灯都没有。
能够起到支撑作用，但绝无可能发出此刻仍在耳边轰鸣着的机械声音。
但张格没有第一时间下结论，而是静听了片刻后，突然对阿蜜莉雅说道：
“往墙上劈一剑，深一些。”
话音刚落时，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墙上便出现了一道破口。
并不是尤兰达想象中的一道和砍在其他实心金属上没什么区别的平常切口，其中电火花骤然爆出，一些缺损的机械部件爆开而滚落在地。
答案在此刻明晰。
现在它并非装着一条沙虫的陆行舰外壳，而是一艘长成了外壳模样的陆行舰被沙虫驾驶着。
“你确定你用的是模块材料？”
“我确定，但...”
“但？”
“但在建设的过程中，我发现机仆们的效率远超出预期，所以一次次的修改方案，在不超过预计时长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贴合了真实设计，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弄成这样，填充实心模块和制造精密内构所需的时间不在一个层次。”
尤兰达的语速很快，比起和张格解释，更像是想要在这现象面前说服自己以及自己曾经建立的世界观。
“你是如何保证自己对机仆们掌控的？”
“当然是自己决策，并由机魂辅助计算，就像一些军械上常有的辅助火控机魂那样。”
听到这，张格基本上完成了破案。
特么的，从一开始在造这玩意的就不是尤兰达，而是那把剑上阴魂不散的老登本身，他们一次次的诱导尤兰达修改方案，然后在那基础上往本该是实心的壳子里夹带私货。
在不需要要求精度的情况下，只需要构建一部分当然比充满整个实心块效率更高——他们把绿皮兽人一起算计了进去。
精度的问题并不由建造的过程解决，而是让兽人们以为这东西真是陆行舰，然后让他们的寻思之力充当弥合精度的催动剂。
最后就导致结果变成了这样，结果只有尤兰达原本以为是“核心”并亲自动手的加强支架是没有被纳入这个体系的局外人。
张格感觉在这一瞬间，她身上的红袍好像与小丑鼻子上的红球颜色越发接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汗流浃背了吧，亚考兰高层
张格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猜想的打算，毕竟尤兰达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好歹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看样子还是比较值得信任的。
他秉持着这个人能够信任就一信到底的原则，并保持着希望每个被自己信任的人都能狠狠背刺自己的期盼。
而在听完了张格的解释后，尤兰达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长达数分钟——考虑到一名机械神甫的运算速度，这实际思考的时间可比寻常人的几分钟要长得多。
“你的意思是，前提条件是，有一个机魂寄宿在那把剑上面？”
“准确来说，是因为仪式未完成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到了剑上的骑士机魂，然后和这条沙虫最终完成了适格仪式，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你所见。”
“这...”
机魂甚至是灵魂寄宿在某个物体上并不罕见，而骑士机甲的适格仪式虽然机械神教内部最激进的派系都没用来给较低级的生物用过，但那毕竟是源自于黄金时代的技术，别说沙虫，就算是在蚁牛身上适用都不奇怪。
这么一想的话，除了这些事情同时发生的概率实在小得可怜以至于数据库里都找不到先例外，单独来看竟然似乎都还算得上合理。
张格与尤兰达对视，继续说道：
“倒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事我也是第一次见。”
排除阿斯卡隆这种特例的话，确实是第一次。
“我不保证我可以完全保守秘密。”
尤兰达有些头疼的说道。
另一边，点点头，张格表示理解。
即使是正常程序而言，这种超出常理的大事也是要和上级汇报的，不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其他因素影响导致的。
阿蜜莉雅这种反而才是属于特例。
哪怕抛开正常流程不谈，神甫也是先忠于机械神教——严格来说是欧姆弥赛亚——再忠于帝国，更何况他一个合作者。
“内容记得自己把握些，不要引起即刻的麻烦，在抵达海伯利亚节区之前需要保持稳定，我想你也知道稳定对于眼下的重要性，之后我会配合任何相关调查。”
张格隐瞒沙虫的原因也是为此。
“我的意思是，关于刚刚谈话的内容，我已经删除了大脑与储存器中的数据和记录，但数据之海过于庞杂，我也无法保证完全没有残余或是不会被复原。”
尤兰达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她是为了调查张格身上的异状而来，为了这流于表面的事情失去信任反而得不偿失。
巧合太多了就很难再被认为是巧合了，肯定还有更加根源的东西埋藏在看似合理的表象之下，需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调查。
至少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而张格反倒因此感到有些惊异，但想了想，在这方面有节操的神甫倒也不是不可能出现，遂点点头，没有进一步确认的意思，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交流之间，进一步确认内构相关的事情对其他人也暂且隐瞒后，已经到了约定的下方人们来到陆行舰上的时间。
人员经由这个中转平台而通过另一个爬梯上到顶端类似停机坪的露天运载平台，虽然很简陋，但看样子容量能够装下约摸三四千人，在将部落民们输送上去后仍有很大余量。
不久后，第一机步团另外一些人也赶到了现场，在向各级指挥官确认状况后，差不多一万多人被投入到战场清扫中。
很快，在最后一批追击逃跑兽人的部队返回后，第一机步团以陆行舰为核心开始回归。
这东西回到舰队坠落地带来的震撼自然无需多言，尽管亚考兰的各个高层并不是傻子，他们看着第一机步团的士兵大批大批被调离肯定也能隐约意识到张格可能在干一件大事。
但这好像有点太大了。
在原先的时候，一方面这货有战斗修女和星际战士的支持，另一方面在部队里人望很高，同时好巧不巧兽人袭击又牵扯住了他们的步伐，所以各方势力暂时没来得及调查。
这刚刚空出手来，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张格就直接把一个大惊喜扔到了他们脸上。
只是第一时间当高层们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时，这个惊喜所带来的惊就开始远远大于喜了。
甚至让人不禁有些汗流浃背。
哪怕不谈军事意义，这东西的出现也很可能意味着亚考兰已经失去了制约他的手段，张格如果愿意，让泰坦站在上面，然后薅走一批物资装船跑进沙漠深处，亚考兰众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而要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来看，双方就地撕破脸皮，然后摆开阵势打上一场，张格也只需要在泰坦点掉重火力之后开着这东西创过来就行，原本还有希望用人海堆死泰坦的预案已经成为了泡影。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不管，那光凭这件事本身发酵后的影响也足以进一步让张格在士兵们的心目中被推向神坛——令人有些难绷的是这个头正是高层们自己起的，现在反而压不下去了。
这样下去导致的结果显而易见...严格意义来说，士兵是忠于帝国，而不是忠于高层们本人，要是比起高层而言有另一方更能代表帝国，那到时候士兵们听谁的可就不好说了。
当然，此时作为决策核心的亚特伍德虽然也能意识到，却反而不在乎这些政治上的暗流涌动。
他代表的是星际战士，本职压根就不是管理凡人的事务，要不是局势危险和原体以身作则，他甚至更喜欢呆在书房里研究典籍或是武技之类。
亚特伍德巴不得能信任的人手下力量越多越好，和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保卫帝国？
向下，巢都都丢了，已经联合不到更多力量，向上，亚特伍德不在乎，甚至还隐隐支持张格，各个高层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陷入了这种尴尬境地里。
雷鹰炮艇上。
怀揣着各种心思的高层们与亚特伍德一同登陆了陆行舰。
而在之前坠落地已经接到了来自海伯利亚节区的回信，他们双脚在舰上落下时，距离援军抵达已经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
纷杂的内部事务必须要在与海伯利亚节区接触前得到一个明确结果。
这是目的各不相同的高层们达成的唯一共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带投大哥
然而，刚下炮艇，高层们就悲哀的发现别说联合上下，他们就连自己内部都开始分裂了。
机械神教自不必多说，战将还没完，这又来一个陆行舰，以前还以为来亚考兰是被流放，没想到是搁这猛猛镀金来了。
星界军那边，虽然将军发现张格不在自己的下属编制里，但一方面由于张格毕竟还是算自己人，另一方面之前也一直不满仗着自己有本地资源而尝试骑上星界军脑袋的贵族，所以保持了中立态度。
更关键的是，贵族自己内部都分成了几派。
有的投降派认为干脆打不过就加入，在谁手下当贵族不是当？看这趋势，给星球总督办事还真不一定有给这人办事有前途，至少总督做不到从裤子里掏出个战将泰坦来吧？日后说不定还能领到个新巢都呢。
有的则是觉得大不了割让点利益，只要不割走权力就行，看张格一直以来的表现不是那种热衷权力的人...不如说反而好像压根没啥兴趣，他们只要自己还能作福作威就无所谓，何必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和他对着干呢。
同时，军事贵族们反而是投降派主力——他们毕竟是军事贵族，脑子里还是装着点货的。
一开始张格孤身一人的时候在巷战还有希望，而时间来到张格带着第一机步团打完混沌时很大一部分军事贵族就开始不吱声了。
再后来，发现泰坦上了个飞行改件后，关于带着一群步兵和小坦克打算打赢飞天泰坦的讨论就没有军事贵族的身影出现过。
现在坚定的打算要想办法制衡张格的派系反而变成了少数派，对他们而言，本就艰难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尽管现在连会谈都还没没开始，人都还没见到。
当然，搅动起新一轮风波的张格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或者说他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
我就在这，干我脑子里能想到的合理的事情，你们大不了一起上把我刀了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脑子里的想法有些类似于亚特伍德，压根不想理会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地位之类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最怀念的真的是一开始那一段还在当大头兵的日子，要是有得选，他在当初政委要人时一定毫不犹豫的拒绝。
心怀各种心思的人群隐约根据派系分成不同行列，不久后就接近了正无聊的坐在部落民们身边听他们讲故事的张格。
当意识到众人已经接近后，他才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满的沙尘之类，走向他们。
最后汇流的两拨人在运输平台上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几名卫兵布置了几块民用的力场发生器用来抵挡风沙后，几个仆从在此处拉开了金属制的折叠桌椅，布置出了一处临时会场。
而张格看他们搞得这么正式，还以为是他们要对自己进行质询，所以在亚特伍德入座之后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毕竟虽然这个世界里的兵团团长有极高自主性，但现在是大家的联合行动，怎么说也是没有经过正规程序的大量调兵，想要质询自己倒也正常。
结果等了一阵之后，发现周围的人居然好像也没有坐下的意思，相互说说笑笑的好像这些桌椅不存在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怎么，习俗不一样，喜欢站着开会？
抱着丝丝疑惑，张格试探性的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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