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忙碌的人群、各种设备运转的热量，这些甚至使得舱室内的温度都拔高了几分。
但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些。
因为他们、他们的父亲、爷爷、太爷爷...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代又一代，不少人甚至认为这相对于世界而言小得可怜的舱室便是“空间”这一词汇所描述的全部内容。
当然，这种将工作异化成了生命全部的形式也使得他们的效率要比起一般工人高得多——起码诸如在堆积了上千年的无数管线、按钮和拉杆中辨认出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等方面，要高得多。
“装填已完成。”
随着宏炮周遭的人员被清空，简短的语音再次传递了信息。
所伹有人都在等待着。
时间在这样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压抑的氛围之间，这流逝的时间甚至仿佛化作了一点点压上心头的沙石，连带着所有情绪与呼吸都一同压抑。
“齐射。”
命令化成奔涌的狂涛，将一切压抑的事物化作了宏炮发出的咆哮。
原本如石碑般沉寂的舰群爆发出了海啸般卷滚的光焰，而位于船内的人们所感知到的更是远不止于此。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震颤、尽管经过隔音却仍然久久回荡在耳边的炮鸣。
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活跃了起来，原本的一滩死水被突兀的注入了机械的活力。
而正如所有人期盼中的那样，无数枚从炮膛内飞射而出的炮弹在飞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之后突然化作了漫天群星。
那是位于炮弹后部的推进器启动了。
在抵达目标之前，推进器将会把宏炮本就极高的速度推向更为夸张的地步，并不断修正其弹道，以确保在跨越无数万公里后仍然能够精准的命中敌人。
这一幕对于舰队的船员而言有着重要的鼓舞意义——它能够极为直观的表现出宏炮数量之多，而任何知晓宏炮威力的人在看见这一幕之后都几乎立刻能联想到它粉碎敌人时的毁灭景象。
然而，在经过了紧张的等待之后...
爆炸的反馈确实传回了，但却并没有造成想象中的杀伤。
光学设备的观测显示，绝大多数宏炮都精准的飞向了那些相对常规敌人而言“较为缓慢”的生物舰，然而，在真正命中之前，从无数虫舰之中却涌出了大批没有武器、只身披极为厚重甲壳的生物舰。
哪怕是从战列舰上发射的、原本足以一炮杀死一艘中小型生物舰的宏炮炮弹，在击中这些舰船时都只是开出了一个骇人的创口，没能将之彻底消灭，至于巡洋舰及以下舰船所发射的炮弹更是会被接连挡住数发。
这种情况下，除了一小部分倒霉的生物舰被杀死外，其他只是受到重创的生物舰很快就退回了无数其他战舰的后方...以虫群的修补能力，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又能让它们完好如初。
光矛、新星炮、宏炮...
一批批武器的齐射在沉默中一批批的被投射向处于远方的虫群舰队。
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中，身处舰队中的人们逐渐发现，与虫群个体的脆弱表现不同的是，当其形成如此夸张规模时，仿佛舰队面对的不是一艘艘独立的生物舰，而是一头绵延了无数万公里、由千百万个“生物舰”细胞所组成的怪诞生物。
它一寸寸的滚滚压来，吞没攻击、吞没海洋，甚至吞没群星，将一切都碾入那反射不出光芒的深邃暗渊中。
越是试图努力挣扎，就越是反而感觉置身于压迫着身体每一寸肌肤的深潭之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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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稍有特殊之处的特殊武器
不过，在蔓延的沉默中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
“阁下，请过来一趟。”
“怎么了？”
来到张格面前的是一位和平修会的高阶神甫，其双足被改造为了履带，每每行进时都会在舰桥的金属地面上制造出嘎吱嘎吱的杂音。
“有一些...不太方面在这里提及的要事。”
张格闻言点点头，在那名神甫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没有旁人的角落。
但，哪怕如此，他似乎还觉得不够保险，在又释放出了数个搭载有噤声场发生器等多种特殊设备的伺服颅骨后，才谨慎的向张格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考虑到眼下的战况，我认为，有必要采用一些非常规武器。”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直说吧，不用这么弯弯绕绕。”
“嗯...”
即使是张格这样说，对方还是显得语气有些闪躲——这很罕见，机械神教的神甫们一般缺乏个人情感，能引起他们情绪波动的事情不多，能让他们语气闪躲的话题更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这还是在张格面前...或许是由于之前在警戒星上发生的那件事，神甫们对于张格一般都要更“敞开心扉”一些。
当然，见到对方是这种状况，张格也没有进一步逼问的意思，而是说道：
“你的顾虑是什么？”
“如果直说的话，可能会涉及一些，额，相对较为亵渎的方面。”
“我不会和阿蜜莉雅说的。”
而在听见张格都说到了这份上后，那名高阶神甫才总算是点了点头。
似乎是下达了某种决心，他说道：
“在之前的库存清点中，修会发现了一批病毒炸弹...使用它们一般情况下不会成为问题，但这批病毒炸弹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
张格摇摇头，严肃的说道：
“只是‘稍微’就能将你这样的神甫吓成这样？直说他们的特殊之处吧。”
“据数据库显示，这批病毒炸弹与伊斯塔万三号上使用过的病毒炸弹同源。”
这...还真是够特殊的。
有多特殊？
可以向对这个词汇不太了解的人这样介绍：伊斯塔万三号大清洗是荷鲁斯叛乱的开始。
在那场可耻的背叛中，叛乱军团用病毒炸弹在伊斯塔万三号上清洗了他们内部的忠诚派，并就此掀起了烧及大半银河的血腥战争。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批病毒炸弹属于是圣遗物中的圣遗物——它们甚至不用触发就能毁灭一整个星球。
当然，倒不是因为污染有多大，而是因为，只要把这些病毒炸弹中的随便一枚埋在某个星球下面，然后再让它们存在的消息被诸如审判庭、战斗修女一类较为极端的势力知晓...
接下来，只喫要这颗星球不是特别重要，那这些一路赶来的极端势力肯定不会介意在销毁病毒炸弹的同时连带着毁灭整颗星球。
不过么，一方面，张格并不极端，而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这些病毒炸弹并非“一万年后”的状态，所以，他只是调侃道：
“难怪你吓成这样。”
使用“伊斯塔万三号同源病毒炸弹”，这个罪名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虽然这些病毒炸弹来源特殊，但考虑目前的状况，我想请您秘密下令，要求其他反对此事的神甫同意——相关罪责由我来承担。”
“你？”
说完这个词后，张格笑了几声，才有继续说道：
“你担不起，我的命令所造成的后果还是由我来承受吧。”
之前审判庭不管他是因为那是异形审判庭，不管恶魔有关的事情，而要是用了这玩意，消息再走漏出去的话，还怕恶魔审判庭不主动找上门来？
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张格本想让他再继续带路，去找那些“反对此事”的神甫，但当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后，他又察觉到了其他端倪：
“还有事？”
“是，简单来说，从之前与‘虫群’交战的共享数据来看，它们似乎能够对很多东西进化出对应的适应性，我担心对病毒炸弹同样如此。”
“所以？”
“所以，我建议：在使用炸弹之前，先派出一支部队抵近虫群，想办法采集到生物舰身上的一部分生物质，带回舰内进行分析后，再投放经过针对性升级后的病毒炸弹，这样，哪怕它们最后仍能适应，应该也会承受比原先大得多的损失。”
又是双喜临门？
这段时间怎么了，难道我突然转运了？
抵近生物舰，还要采集足够的生物质，那危险性都不是在虎口上拔毛了，是打算拧下即将落地炮弹的引信。
要知道，生物舰可不止一艘，而且那些舰船也并不是只有它们自己，还有无数搭载在其内部的小虫子。
哪怕是之前的佩尔薇提，去执行的也只是引开生物舰的任务而已。
“这相当于让我最精锐的一批士兵去送死。”
“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同时也是我想说的，不过，说多了反而显得冠冕堂皇，还是让它留在心里吧。”
在最后向那名神甫点了点头后，张格便转身离开。
不久后。
复仇之魂机库中的一处。
这里停泊着大批各种型号的战机。
而此时，又多出了一大批肃立于军机之间的人。
他们中有誓罪者、赦天使、恸哭者、灰骑士这样的超人，也有伊希斯、战斗修女、忠嗣军、和平修会维和军、太阳辅助军后裔这样的凡人。
在这里，张格向他们又一次询问道：
“你们中是否有人想要为帝国效力更长时间？如果有，那么现在从队伍中离开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除了寂静和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那么，其他多余的话我不再说，各自登机。”
脚步声、呼吸在头盔中的回荡、心脏的跃动。
直到最后，战机引擎发动的轰鸣。
很快。
一个个光点在光矛不间断发射所制造出光芒映照下飞向了深空，它们的形体在船员们的注视下渐渐淡去...
当然，目送它们的人里面不包括张格。
因为他正是身处其中的一员。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宇宙级擦边
“执行任务的机队抵达预订位置了吗？”
当机群出发之后，每十几泰拉分钟，这样的对话就都要进行一次。
因为此次任务的执行并不只有出发机群的参与——虽然计划确实是临时起意，但并不代表就要仓促执行——还包括了舰队的配合。
在出发前，经过了严格的计算和讨论之后神甫和知情军官们还是讨论出了一个相对来说可行性比较高的方案：
擦边。
擦过虫群下沿的边。
而在擦边之前，舰队将会进行又一轮齐射。
目标正是将会被擦过的边沿。
届时，一大批泰伦生物舰会被砸向它们的宏炮炮弹减速，并在一定的时间内脱离舰群的整体阵型。
不管到时候它们是死是活，总之，只要物理学还存在的话，在这个相对安全的脱离空窗期中，机群将会趁机贴向那些脱阵生物舰，并完成预定的任务。
当然，哪怕是这个计划的所有步骤都顺利进行，整体的危险性也是极高的，更何况还压根没人能预测出计划中又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或许只能希望帝皇真的注视他们了。
然而...比起普遍气氛严肃的舰队来说，正在路上的机群反而显得氛围正常不少。
甚至，或许是因为临近死亡，也或许是为了宣泄压力，哪怕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也开始渐渐向周围的战友们倾诉自己的心事。
这种嘈杂一直持续到了某个问题的出现。
“团长，您是怎么当上上校的呢？”
是一名被张格随机点出来的士兵提出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张格并没有像其他问题一样不假思索的回答，而是沉默了一小段时间。
“...”
我能说是在被追杀之后莫名其妙披了个军官的衣服，莫名其妙捡到了个泰坦，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吗？
当然，那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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