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听到这话，张格那故作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那我的意志让你们去卖沟子，去吧。
你们好歹也是漂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堕天使啊，我作为一个帝国阵营的人，你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我了？
抛开被复活的事实不谈...捏麻麻的，这个好像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抛开。
不是，这让自己怎么找理由圆回来，现在当场发个病有机会让他们放弃跟着自己的想法吗？
张格把自己代换到一个正常人被别人复活的立场上，发现好像即使发病应该也行不通。
别说发病，当场拉几坨应该都能被夸形状好看。
然而，就在张格踌躇为难的时候，随着更多堕天使一起赶过来的，还有另一个重大消息。
由于外界的沙暴逐渐消失，所以警戒堡对轨道的探测角度得到了极大的扩展。而这一扩展不得了，扫出了一个太空中正行驶向警戒堡的庞然大物。
正是帝皇与荷鲁斯的决战之地、帝国万年以来的黑暗梦魇、黑军团旗舰、极致扭曲亵渎之物、阿巴顿的心头好、荣光女王级无畏舰。
复仇之魂号。
显然，那沙暴的消失引起了阿巴顿的注意。
或许是由于警戒堡在他的计划中实在过于重要，也或许是因为接近所以干脆过来看看，甚至有可能是因为探测到了那时间回溯的余波，这艘与毁灭几乎同义的战舰放弃了等待，并决定提前出发。
探测器显示的数据中，那庞大的舰体行驶起来丝毫不慢，预计在数十分钟后，其亵渎身躯就将来到警戒堡的正上方。
同时的，这肆无忌惮的行动当然也引起了外部暗黑天使们的注意，他们先是困惑的看着沙暴消失，然而刚打算趁机进攻，就发现轨道探测器扫出了一个疑似复仇之魂的目标。
在反应过来之后，尽管因堕天使选择与混沌合作而感到愤怒和耻辱，但指挥官仅存的理性告诉他，要是阿巴顿和警戒堡合流，那以复仇之魂上搭载的黑军团混沌星际战士的数量，现在他们这点人连塞敌人的牙缝都不够。
这一清晰的事实迫使暗黑天使们紧急放弃了进攻计划，甚至连带着其他友军后撤了相当一段距离。
至于此时的张格？
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巴顿，你做得好啊。
当然，张格的想法并不是打算带人死守此地，那和自杀区别不大，而是他找到了一个消耗掉奇点发生器多余能量的办法。
复仇之魂号不就正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历史足够久，位格足够高，各种赐福不知道受过多少，各种时间乱流应该也早就吃惯了，哪怕奇点发生器能对它发生作用，效果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只要让这玩意全功率运行到能量消耗殆尽之后，自己再薅出其核心，并进行一个逃的跑，那么一个堕天使、奇点机器、张格、混沌都不会受伤的世界线就达成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格搭上那机器，严肃的开口询问道：
“能察觉到正在朝这边飞过来的那东西么...尽管我没法提供精确坐标，但从你之前自发的时间回溯来看，你应该也不需要吧，所以，我就直接问了，生效范围能包括到它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格此时语意的严肃，奇点机器的声音也变得简洁而冰冷：
“可以。”
“那么，对准它，让时间全速回流，直到能量耗尽为止。”
就这样，随着指令下发，从一个简单甚至于简陋的荒谬念头开始，最终却将要影响整场战役、甚至是整个帝国暗面未来走向的事件发生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阿巴顿、魔剑与时间奇点
从死林节区到刃窟节区，从阿巴顿到卡尔加，在张格说出那句话的下一刻，都同时察觉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气息扫荡过整个星球。
某种东西从近两万年的沉眠中真正苏醒了。
她冷眼旁观过那针对人类而最终席卷整个银河的血腥背叛，到如今又目睹了巨大的亚空间裂隙将整片星海生生撕成两半，她比马卡多更悠久，甚至于见证过“灵能者”一词首次的正式记载。
即使不论那机械身躯中本身拥有的力量，仅仅只是这见证了人类兴衰的双眼扫过，也足以让每个能够感觉到那视线的人汗毛倒竖。
而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远不只是视线扫过而已。
那蓄积了近两万年的力量正汇聚于一处、汇聚于这颗星球的上方。
当气息扫荡而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大批对太空探测仪器的告警声。
它们同时检测到了一个异常情况：
多得不正常的探测噪点突然出现在了临近太空中。
那些噪点就像是纯黑色的墓碑，不对任何探测手段作出回应，反而会将之全数拖入坟土中，且整个过程不泛起一丝涟漪。
这绝不是正常天文现象能够造成的，很可能是敌人进行的大范围信侎号干扰...然而，此刻，对被帝国看作“敌人”的阿巴顿，以及任何能够观测到那片区域的人们来说，真相远比那恐怖得多。
成批成批的微型黑洞扭曲了星河的背景，宛如虚空突然睁开的无数眼眸。
如果太空也有地狱，那么此刻地狱就正出现在这片区域。
阿巴顿没料到这一点，或者说，没完全料到。
他为了警戒堡埋藏的黑洞生成器而来，之前在监测到风暴消弭后，他就立即决定出发，同时也作出了数个猜测，其中就包括了复仇之魂号遭到微型黑洞攻击这一情况...考虑到风暴消失有可能是帝国掌控了发生器而导致的，这种情况不仅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阿巴顿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即使是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他也有信心凭借复仇之魂号无数年以来的积累而硬扛过那黑洞打击。
这就是复仇之魂号带给他的自信，也是这一舰单独前来的原因...此刻飘在这星系里的舰船中，有能力对抗微型黑洞的只有复仇之魂号，其他船顶多算是大型养料而已。
至于趁复仇之魂单独行动而狙击她？
好新型的笑话，希望带来这个笑话的战舰能挡住一轮宏炮。
然而，尽管对黑洞打击有所预料和准备...可问题是，那只是针对“一个黑洞”来讨论的。
此时此刻，光是阿巴顿直接透过舰桥舷窗看见的微型黑洞就已经不止一个。
这种级别的打击，或许得把山阵号或者帝皇幻梦号给丢过来才有机会对抗...当然，有什么东西能够对抗对于此时的阿巴顿而言其实意义不大，从显示的各项参数来看，至少现在的复仇之魂号对抗不了。
而现在阿巴顿没有下令进行紧急亚空间跳跃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些微型黑洞似乎并不是直接冲着复仇之魂来的，它们互相之间以极为精巧的结构相互对应，互相之间的引力场相互约束，没有让任何一个黑洞成为失去约束的狂暴毁灭武器。
所以，虽然此刻集中的引力场也足够折断普通战舰的龙骨，但对复仇之魂来说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
但，为什么会这样？
产生在复仇之魂周边，却又没有针对她而来，这一情况实在令人费解。
是下方的人误操作了吗，还是说用这种方式避免星球本身也被黑洞毁灭？
对这个问题的困惑稍稍阻滞了阿巴顿的决策，而就是这稍稍的阻滞，让最后的逃生窗口也悄然溜走。
所有的黑洞突然同时消失了。
不，对于此时的复仇之魂号来说，消失在视野范围中的不止是那些黑洞，还有外部的整个星空。
因为此时复仇之魂内外的时间已经出现了断层式的差异。
囚徒新伤间涌出的鲜血倒流，无数灵魂的无意义哀嚎被清晰而一声不差的回放，混沌星际战士刚向前迈出了一步却又不得不回退。
一切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出现，在这艘巨舰的每一处同时发生。
阿巴顿手握神器而身负祝福，对时间回流的抗性极强，并没有遭到太大影响，所以得以成为这大回溯中的唯一肉眼见证者。
不过，也仅仅只是见证者罢了。
见到这种状况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要迈步去查探，然而仅仅是这种念头升起，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实际行动，手中的魔剑德拉尼克恩便恐惧着发出尖啸告警。
在那从未有过的急迫警告中，阿巴顿得知此刻复仇之魂已经陷入了时间奇点，他本人能独善其身已经是极限，如果尝试干涉其中进程，很可能会被直接抛飞进时光长河的乱流之中。
德拉尼克恩的评价是，你阿巴顿死不死的无所谓——哪怕你实在执意想干点什么呢，也麻烦先把我轻轻的放在甲板上再去做，否则我当初怎么对那个禁军的，现在可就要也那样对你了。
虽然卷入时间乱流还不至于让这个诞生于人类第一场谋杀、原初恶意中的恶魔死亡，但想要以剑躯脱离那种乱流...花费的时间实在是久到让剑绝望。
这么说吧，如果阿巴顿真拿着他去那么干，那么阿巴顿就会立即超越恩底弥翁，成为德拉尼克恩的榜一封印者，这种情况下，德拉尼克恩不介意冒着得罪四神的风险，让阿巴顿这个老弟看看纯粹恶意恶魔的含金量。
所幸，阿巴顿犟是犟了点，倒也没到憨的程度，在听见警告后，结合眼前的异状，立即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而小心翼翼的避开任何将要触及自己的事物，甚至于稍稍飘了起来，以避免接触正在同样高速变化的甲板。
然而，他自己的躲避并没有阻止复仇之魂的状态正在向不可知的方向高速滑落，阿巴顿不仅察觉自己与这艘战舰之间的联系正在变得越发衰弱，更察觉到了...
有某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东西似乎正在逐渐复苏。
第两百二十四章 复苏、老兵、救赎与那恐怖气息
然而，无论是那正在酝酿的恐怖气息，又或者是眼下发生的时间回溯现象，阿巴顿都无能为力，只能像是行刑之前的犯人一般，眼睁睁的等待着一切滑向最终结果。
随着回流的进一步加速，更多原本难以察觉的迹象用肉眼可捕捉的方式显现了出来。
腐化的肉体回归正常、变异的尖刺逆向生长、浑浊的目光渐渐清明。
不同的人对于时间的抗性不同，其中抗性最弱的自然是那些受腐化的凡人，而且对他们而言，更糟糕的事情是，他们不仅仅抗性低下，本身拥有的的生命时长也极为短暂。
从受腐化回归正常，再从正常变成婴儿，从婴儿回归遗传物质，哪怕是到最后消失无踪，最终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相比之下，那些与舰体融合在了一起的凡人反而还能在时间的逆流冲刷中坚持得更久。
然而，即使是各部分的混沌星际战士，他们所面临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去。
现在仍存活于世的混沌星际战士大多都只是后来又通过各种方式补充的“新兵”，而对于眼下正在回流的时间尺度而言，几百年和几十年之间的差距其实也不是很大。
一切似乎都在迅速回归原始状态，腐化的触手被收回，嚎叫的灵魂回到肉体却又很快湮灭，从高高在上的堕落星际战士们到一粒微尘，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毫无区别。
不，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倒也并不全都是如此。
逐渐减少的人群之中，有一批人竟始终维持着自己的形态，就好像河流之中被冲刷的顽石一般。
那些正是从大远征时期存活至今的万年老兵，他们就像是一本相比其他人厚出数十倍的腐烂书籍，即使是在如今这种燃烧般的熊熊火焰中，也能够坚持得比常人久得多。
当然，最坚若磐石的还是复仇之魂本身，她躯体上的各类腐化新生又消退，各式伤口出现又弥补，但整体结构却巍然不动...真的如此吗？
相比起复仇之魂直接被摧毁来说，一件对阿巴顿而言更加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正在迅速回退向大叛乱之前的状态，正在回归受腐化前的原状。
这艘“战帅旗舰”正向着大远征时期名副其实的战帅旗舰的方向一骑绝尘。
但没有给阿巴顿反应的时间。
一瞬间，回溯停止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结束了。
那些黑洞也已经全部消失。
不过，于此时的阿巴顿而言...他甚至觉得，要是早知道会变成眼下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开着复仇之魂无防备的撞进某个黑洞中。
洁呾净如新富丽堂皇的舰桥、高速运作一切如常的仪器，以及，身上战甲光洁如新的大远征老兵们。
阿巴顿甚至看见自己身边几名近卫也没能抵御住时间的冲刷。
他们那腐化而残朽的身躯重归完整，身上拼凑而难辨原状的动力装甲澄澈闪耀。
那无数荣誉的印记、无数战役中忠诚的证明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就像是叛乱从未发生过一般，他们是...啊，那是一个阿巴顿许久未提及的名字，也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
加斯塔林终结者，第十六军团一连精锐，曾经阿巴顿正是这一连的连长。
看到这一幕，阿巴顿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嫉妒，凭什么他们能够...自己是也被时间回溯影响了吗，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软弱的想法？
现在一切已经无可挽回，要做的事是活下去。
他不敢想到底有多少大远征老兵回到了叛乱前的状态，而且哪怕是他有能力独自在这些老兵的围剿中存活下来，那恐怖的气息他可还清楚的记得。
阿巴顿没有拿命去赌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心思，他清楚这艘船上发生过什么，哪怕是那三者中最弱的一个提出来，也不是现在的他有能力过招的。
别说过招，这个词用起来都感觉是在抬举自己，他和那些存在对上，唯一的结果就是一九开，对方一下，自己变成九块，哪怕是其他老兵还是腐化状态，那玩意也能就这么杀完一圈，然后还得疑惑这艘船的老大哪去了。
不会真以为他打一个复制体就会打膨胀吧？
这些想法都发生在一瞬间，身边那些“近卫”还在迷茫的看着周围时，阿巴顿毫不犹豫的抽剑砍去，把两名加斯塔林终结者拦腰切断，打出了一个阵型缺口，随即头也不回的奔逃向了舰船深处。
哪怕是复仇之魂万年之前的结构他也记得一清二楚，他必须赶在混乱结束之前抵达穿梭机库，然后离开这艘船，并进一步带着黑军团的其他部分离开。
至于战役？
从这件事发生的这一刻开始，警戒星战役就已经完全失败了，复仇之魂出了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损失一艘荣光女王级这么简单，对士气更是致命级别的打击。
非黑军团主力的那些混沌派系，跟着阿巴顿吃肉可以，逆风局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指望他们为了黑军团与敌人死战？
呵呵。
而阿巴顿决定逃亡后，直到真正逃离复仇之魂为止，都并没有遭遇多少抵抗。
主要原因是，目前的复仇之魂号上，绝大多数还幸存的人都正处在极端的迷惘之中。
他们的躯体回溯到了叛乱之前，各种堕落腐化的心思也随之消去，在没有混沌强行恶堕的情况下，理性和叛乱之前的记忆告诉他们，自己仍旧是帝国的忠诚天使，仍旧是为了人类而征战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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