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斗猫
被马匹挤开的村民脸色顿时灰败了起来。
很快这个老练的税收官就估算出了这个村庄存留的大致财产。
笑呵呵地走到之前那个穿着靴子的村民面前：“你是村长是吧，赶紧准备东西吧，这是本期地租的要求。”
说着，他就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了要求，收取了一部分钱币，其余都是实物。
几乎是这个村庄所有财产的七成。
等这个税收官报完，村长已经跪在了地上，低声哀求起来，周围的村民也都一起跪下：“行行好吧，这样我们会没有活路的。”
如果真的收取七成，那么剩余的三成绝对撑不到让他们等到下一批小麦收获。
但税收官完全不理，见这些村民不主动，只是冷笑一声，安排两个副手挨家挨户前去搜查，然后取走现在临时领主应有的财产。
反正无论如何这些村民是不会敢反抗的，他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村民的意见。
第9章 主辱，臣死有余僇
瑟莱和瑟斯此时正远远地看着，确认这些税收官的到来后就立即离开。
他们对税收官的印象也不好，在成为邪教徒之前也是普通的村民，过着平凡而艰辛的生活。
瑟莱还记得，那次因为被领主收取了过量的地租，家里几乎陷入了绝境，为了维持生计，他冒险去狩猎野兔，却不慎被领主的手下发现，差点丢了性命。
而瑟斯是孤儿，但沦落到需要去盗窃面包，未必没有税收过重的原因。
虽然成为邪教徒之后过得也不怎么样，但神使到来后，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果然信仰母神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至少，在神使的带领下，他们的生活似乎有了希望。
既然已经观察到税收官的出现，那么此时的任务就是去向坦尔大人汇报了，他们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叫坦尔的怪人做他们的顶头上司没有任何不满。
这个坦尔干活的时候从不偷懒，干完还会认真研读教义。
他们最近也是趁着干活的空档，向坦尔学习了一些教义的内容，他们并不识字，不然还很想抄录一些内容。
他们相信在母神神使的带领下一定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而如今，这些自称为税收官的人要代表他们的什么领主夺走一部分，这个村庄收完，下一个就是他们的窝点了。
他们心中自然也有愤怒与不甘，但也明白，如今窝点的力量虽然在增强，但哪怕是神使大人亲自出手，也应该无法和贵族的军队抗衡。
而如果此时他们冲动杀死税收官，不仅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一定会为窝点带来灾祸。
回到二号窝点，他们向站在兰德门口的坦尔汇报任务情况。
听完，坦尔就发现，自己的第四个表现机会来了！
虽然他并没有听说过主辱臣死这句话，但是相应的意识还是有的，而这个税收官到来，必然会导致兰德受辱，虽然这个神使大人出乎意料的能屈能伸。
但让自己首领受辱还是他身为圣骑士所不能接受的。
虽然他现在是卧底，但他决定代替兰德扮演这个村长来与税收官周旋。
他低声问瑟莱和瑟斯：“你们以前当村民的时候，村长都做些什么？”
瑟斯和瑟莱是资深村民的过往坦尔自然是清楚的，他既然决定代替兰德扮演这个二号窝点村长，自然要好好学习一番。
就在和坦尔一起回忆了一下他们以前的村长要做哪些之后，他们意识到了坦尔要做什么。
他们似乎比坦尔更加适合扮演一个极其贫穷的村庄的村长。
他们本来就是村民，比坦尔更了解如何承担这个职位。
他们亲眼瞧见了邻村的村长是如何被税收官无视，欺压的，这种事情让坦尔或者神使大人来做似乎不太好。
虽然他们也没有听说过主辱臣死这句话，但他们想像了一下要是让顶头上司受辱，也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在他们眼中，坦尔就应该是虔诚而正直的，神使大人就应该是高贵而深谋远虑的。
怎么能在那个什么都算不上的税收官前弯腰，甚至被欺辱！
坦尔和两个年轻的邪教徒交流一番后，就让他们可以离开了。
但过了一会见这两个年轻人在那里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当那个村长，我们可以代劳！”他们立刻把想法说了出来。
坦尔挑了挑眉毛，看来这些年轻人想法很不错啊，看上去很想进步的样子，可惜这次不行：“想法很好，但税收官是很可能携带教会的礼器的，所以这次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捏了捏瑟斯可以化作触手的右手，这样程度的异变一定会被探测出来。
他身为最高阶的圣骑士，甚至不需要礼器，老远就能感受到这股蠢蠢欲动的邪恶能量。
不过这种力量似乎并不影响人格，这段时间他带着这两个年轻人干活，安排给他们任务，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邪恶的地方。
等两个年轻教徒有些失望地离开，坦尔把之前的问话都记在笔记上，准备睡前温习一下。
记载完毕，坦尔转身敲了敲神使大人的门。
此时的兰德正在规划窝点的发展，听到敲门声，喊了句请进，就见这个浑身漆黑铠甲的圣骑士走了进来。
“我想成为这个村的村长！”圣骑士说道。
“啊？”兰德一愣，仔细瞧了瞧圣骑士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二号窝点只会作为一个前哨使用，按理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坦尔为什么突然自告奋勇想担任这个职务？
坦尔当然不会说自己不想看见神使受辱，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只是说道：“最近我看神使大人的领导我受益良多，因此我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坦尔鞠了一个躬。
兰德右手抚在额头上，拨了拨自己的发际线，这段时间圣骑士的表现很不错，功劳也立下不少，给他升职是完全可以的。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坦尔要这么做，但既然他主动申请了，而且在他的观察下这个圣骑士的相关能力也是完全足够的。
“我批准了。”兰德点点头。
坦尔听到准许，心中一喜，下意识地想行礼，但行到一半想起来这是圣骑士的礼节，要是被发现自己是圣骑士就完了。
这段时间由于实在没感觉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邪恶的地方，以至于他都懈怠了，失去了危机感。
他强行搬正自己的姿势，弄了个似是而非的礼节，就在兰德疑惑的目光中退下了。
……
刚才的对话被精灵听到了大半！她身为一个最高阶的精灵游侠，自然有一对灵巧而又敏锐的耳朵。
至少在坦尔和兰德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情况下，他们的对话还是被她听见了。
好机会，既然这个坦尔要担任这个什么第二窝点的村长，肯定就不能和兰德形影不离了。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单独面对这个可怕而又邪恶的施虐狂的机会就在眼前！
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战栗，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到达自己的下腹。
这次在精灵刻意隐藏自己的情况下，对女神赐福并不熟练的兰德自然没有发现，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
第10章 收税与统计
兰德身为一个现代人，完全没想过被收税会受辱的情况。
在确认坦尔真的想当这个窝点村长后，他给坦尔讲了几个要点就回到一号窝点了。
他准备整理一下物资和财政，此时的窝点也不算规模太小了，需要仔细规划。
而且由于最近时局变得不太稳定，钱币已经很难再维持应有的购买力。
如今看似财富还有很多富余，但实际上会真正能转化成生活物资的并不多。
邻村还被加征了税收，估计交换物资也会变得困难。
兰德在房间里仔细记录下数字。
按照战前的价格，1磅普通的黑面包是4铜币，一个普通人一天的消耗是2磅，也就是8铜币。
窝点此时为15教徒+12强盗+兰德和坦尔总计29人。
驮马一匹，战马一匹，其余没有牲畜，驮马吃草就行，战马需要精细草料，但也不用花钱，安排教徒喂的时候注意即可。
牛头人8名，食物消耗为正常人三倍，但由于可以食用树叶和草皮，面包的消耗降低为正常人的两倍。
也就是说，窝点一天要吃掉360铜的食物，也就是3.6银。
当初在坦尔处获得的投资有足足3金币，虽然支撑到小麦收获还有缺口，但这个缺口并不大。
这期间种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经济作物，就可以弥补缺口，甚至还能提供肉食供应。
如今战争的到来导致物价不同程度地上涨，甚至有些村庄不再同意进行交易，这就导致必须重新规划食物来源和发展方向。
就在兰德测算财产的时候，税收官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对来这种山沟沟的贫穷村庄收税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领主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
没有谁能够逃避向神圣的领主交税。
这段时间由于兰德的到来，窝点和其他村庄产生了联系，也因此多了很多痕迹。
因此并不需要过多的侦查技巧，这个税收官就在熟悉的当地人带领下，找到了二号窝点。
当然这也有特意增强这里的痕迹以免税收官找到一号窝点的缘故。
这个二号窝点建立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税收官找到的时候也不惊讶，总有人会想拒绝为神圣的领主上交地租，而这种试图逃避的行为要受到严重处罚。
税收官骑着马行过泥泞的土地，用他老练的目光扫视，这里比他想得还要贫穷，如果不是必须贯彻领主的意志，那来这种地方收税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但他最擅长的就是从村民手里刮出来油水。
“我是男爵的税收官，你们村里管事的是哪位？”税收官看向面这些上还算健康，但衣不蔽体的村民，他也不屑于解释自己现在代表的是哪位男爵，反正这些山沟沟里的愚昧村民也不会明白。
坦尔走上前，他此时并没有穿着他精良的全身铠甲，而是一件较为宽松的宽大衣袍，遮盖住他强健的身躯。
这也是为什么瑟莱和瑟斯认为坦尔不太适合扮演这个贫穷村庄的村庄，他太健康了，如此强壮的人一看就是常年营养充足的骑士，而不是一个贫穷的村民。
当然，身为一个喜欢做足准备，谋后而动的圣骑士，坦尔也是做了一些措施，比如他就熬夜了两天，让自己变得眼窝深陷，一脸疲惫，十分焦虑的样子，这样至少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破绽了。
身体则被宽松的衣袍遮挡，看不出是瘦弱还是强壮。
税收官轻瞥了一眼站得很直的坦尔，感觉他骨架有些大，但也没多想：“交租吧。”
坦尔微微弯腰，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表情：“请问，请问需要上缴多少？”
“虽然你们之前逃税了，但男爵大人仁慈地表示他不打算追究你们过去的问题。”税收官整理了一下衣襟，老练地估算了一下，说道：“50个银币，两只鸡，1000磅小麦，加亚麻布20匹。”
这个价格，几乎就是这里可能有的所有财产了，如果全部拿走，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只是在此处躲避税收的村庄，那么这些村民已经失去活路了。
税收官显然也清楚这个地租金额是过高的，但不重要，身为一个占领方贵族的税收官，他当然不是来正经收税的，而是来搜刮的。
搜刮自然是要刮地皮的，而且他很享受这些村民绝望的神情和跪下来求他的卑微。
坦尔沉默了片刻，然后单膝触地，接着两个膝盖都触及地面，由于税收官坐在高头大马上，此时已经看不到跪下来的坦尔的表情了。
想来此时一定脸色涨红，神色灰败，这样的表情他见得太多了。
果然，很快就听到这个村长瓮声瓮气地请求他减少地租，或者宽限时日。
他感觉全身一阵舒爽，然后啐了一口痰在坦尔整齐的头发上，留下一道污痕。
“别不识好歹，没有追究你们以前逃税已经网开一面了，快点交租吧。”他完全不担心这些村民会因为活不下去暴起伤人，他身后站的是男爵大人。
要是这些，说得好听叫村民，说得不好听叫农奴的人敢反抗，就会有男爵的军队开过来把他们剿灭。
而且他骑着大马，这些人想伤到他也不容易。
他此时有恃无恐。
坦尔此时并不生气，虽然他自从来进入教会开始圣骑士修行，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但此时的确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受点屈辱能减少窝点的损失，相较之下倒是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他此时代表的并不只有他自己。
他并没有移动，而是跪在原地。
税收官见了，嗤笑一声：“男爵大人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这样，你们主动点把东西拿过来，省的我们劳累了，给你们减免一些。”
坦尔终于站起来，挪动了步伐。
所谓的减免，只不过减少了10银币和300磅小麦，由于此时村庄并没有小麦，折算成了一些蔬果，又折价了一些。
等到税收官离去，脸上生有烂疮的原强盗首领立刻走了过来，用麻布把坦尔头上的痰擦掉。
“坦尔大人。”看着强盗首领欲言又止的样子，坦尔知道他要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不要多说了。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回一号窝点和神使大人核算村庄财产，虽然已经努力扮演得贫穷，但依旧被收取了相当一部分地租，这对原本就不怎么样的窝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上一篇：对，这些都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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