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宅男
04.黄泉路，阴阳关
翌日。
但罗维醒来时，发现聂小倩还躺在自己的身边，睡的十分踏实。
按理来说，聂小倩作为一个鬼魂是没有办法在白天出没的，不过罗维为了白天赶路，便在聂小倩的身上布置了一个结界，帮助聂小倩隔绝了阳光。
如此一来，聂小倩就可以在白天出没。
罗维醒后，便下床穿衣，施展出了一个除尘咒，将身上清理一新，然后将熟睡的聂小倩叫醒。
而后两个人开始生火做饭。
这让聂小倩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公子，以你的实力早可以辟谷了，为什么还要做饭？”
罗维笑吟吟的说道：“一日三餐是多年留下来的习惯，现在改不了，以后也不想改。”
因为如此一来，他才感觉自己像个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聂小倩哦了一声，跟罗维合力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至于食材都是从兰若寺附近就地取材。
有蘑菇有土豆，这些都是从兰若寺后面的土地中挖出来的，还有一只可爱的兔子，一大早就闯入了兰若寺，然后就成为了罗维的早餐。
果然是早起的兔子被人吃。
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便启程赶往阴阳路。
阴阳路不是一条存在于人间的道路，而是人间和阴间的桥梁。
一般只有鬼魂才会踏上阴阳路。
这玩意需要召唤才会出现，不召唤就不会出现。
至于鬼魂如何召唤阴阳路，就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好像人生下来就会呼吸一样。
每当鬼魂想要通过阴阳路前往阴曹地府的时候，阴阳路就会出现在鬼魂的脚下。
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必须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轮回交替时，鬼魂才可以召唤出阴阳路，从而穿过阴阳路前往阴曹地府。
如果白天召唤阴阳路，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
一般的鬼魂可做不到这一点。
只有那些强大的鬼魂才可以将阴阳路召唤出来，聂小倩其实并不属于那种可以在白天强行将阴阳路召唤出来的鬼修。
但谁让她身边有罗维呢。
罗维随便传送一丝丝神力过去，就足以让聂小倩将阴阳路召唤出来。
只见聂小倩双手掐了一个手诀，向前一指，“乾坤颠倒，阴阳转化，黄泉路，开！”
刹那间，一条两侧燃烧着熊熊鬼火的道路，便凭空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一路延伸到了视界的尽头。
顺便说一下，黄泉路就是阴阳路。
聂小倩将阴阳路召唤出来后，便踏上了前往阴曹地府的道路。
罗维自然是紧随其后。
他和聂小倩不一样，是一个大活人，踏上阴阳路的刹那间就感受到了一种排斥感，不过这种排斥感并不强烈，罗维稍微运转了一下浑天宝鉴，就把这股排斥感消除了。
两人沿着当前道路一路前进，阴阳路相当宽阔，注意容纳十驾马车并驱前行，道路的两侧每隔十步，就有一团鬼火在燃烧。
在鬼火的照耀之下，整条阴阳路显得阴森鬼魅。
罗维走了几分钟后回头看了一样，兰若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自从踏上了阴阳路之上，他就来到了人间和阴曹地府的桥梁，此时的罗维既不在地府也不在人间，自然看不到兰若寺。
当然，罗维若是往回走的话，很快就会看到兰若寺。
但目前他并没有往回走的打算。
随着罗维和聂小倩的前行，阴阳路的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全靠两侧的鬼火支撑。
阴阳路也显得越发说阴森。
大概因为现在的人间还隶属于白天，所以罗维发现这条宽阔的阴阳路上其实没有多少鬼魂，他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只看到了三三两两的鬼魂。
这些鬼魂和聂小倩不同，一看就是刚死了没过多久，脚步僵硬，目光呆滞，只是麻木的向前进。
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罗维知道，是阴曹地府，哪里是鬼魂的归宿，所以才会吸引这些麻木的鬼魂。
随着罗维的前进，阴阳路越来越宽阔，路边的鬼魂也逐渐多了起来。
又走了没过多久，一座巨大的城楼出现在了阴阳路的中间。
只见城门上面还写着三个大字……阴阳关。
罗维不有挑了一下眉头，低声询问聂小倩，“这阴阳关是这么回事？”
神话传说中好像也没有这一茬啊。
聂小倩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阴阳关，说道：“｀这阴阳关出现于数百年前，横断在阴阳路中间，不少不愿意前往阴曹地府的鬼魂，便在这阴阳关停留。”
“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城楼。”
“阴阳法王，就在这阴阳关之内。”
罗维听了不禁有些牙疼，问道：“你的意思是，阴阳关是阴阳法王建造的？”
聂小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想来跟阴阳法王脱不了关系。”
罗维越发牙疼，觉得不可思议，“这阴阳法王将阴阳关横断在阴阳路的中间，难道阴曹地府就没有人管？”
聂小倩还是摇头，“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小的鬼魂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是没有人管的，否则阴阳法王也不会如此嚣张。”
罗维不有啧了一声，这聊斋世界的阴曹地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任由一个法王如此蛮横，居然堂而皇之的在阴阳路上设立关卡。
简直就是在渎职吗。不过一想到渎职，罗维忽然想到了聊斋之中的一个小故事。
陆判池。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做朱尔旦的男子。
此人是陵阳人，字小明，性情豪放。但他生性迟钝，读书虽然很勤苦，却一直没有成名。
某一天，朱尔旦跟个文友一块喝酒。
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以豪放闻名，如能在深夜去十王殿，把左廊下那个判官背了来，我们大家就做东请你喝酒。”
原来，陵阳有座十王殿，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木头雕成的，妆饰得栩栩如生。
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绿色脸膛，红色胡须，相貌尤其狰狞凶恶。
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凡进过殿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所以大家提出这个要求来为难朱尔旦。。
05.上梁不正下梁歪
很显然，这群人是在戏耍朱尔旦。
但之前也说了，朱尔旦此人生性迟钝，说白了就是有点笨。
在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傻。
所以朱尔旦听了这番话一笑而起，径自离席而去。
众人以为朱尔旦这是跟他们翻脸了，但谁也没有想到过了不久，只听门外大叫：“我把大胡子宗师请来了！”
大家刚站起来，就看到朱尔旦背着判官走了进来。
他把判官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来连敬了三杯。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他们就是随口一说，谁哪知道朱尔旦这个傻子竟然真的把判官背了回来。
众人看见判官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个在座上惊恐不安，忙请朱尔旦再背回去。
朱尔旦举起酒杯，把酒祭奠在地上，祷告说：“学生粗鲁无礼，谅大宗师不会见怪！我的家距此不远，请您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去喝两杯，千万不要拘于人神有别而见外！”
说完，还真把这位判官背了回去。
但朱尔旦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判官还真听到了朱尔旦的话。
于是到了第二天夜晩，朱尔旦在家里饮酒的时候，这位判340官还真的登门拜访了。
朱尔旦看到判官后吓了一跳，以为昨天自己冒犯了判断，对方是来要自己命的。
谁哪知道判官微笑着说：“不是的。昨晩承蒙你慷慨相邀，今晩正好有空，所以特来赴你这位通达之人的约会。”
朱尔旦大喜，拉着判官的衣服请他快坐下，自己起来刷洗酒具，又烧上火要温酒。
判官说：“天气暖和，我们凉喝吧。”
朱尔旦听从了，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跑了去告诉家人置办菜肴、水果。
他妻子知道后，大吃一惊，劝阻他躲在屋里别出去了。
朱尔旦不听，立等她准备好菜肴，然后端了过去，又换了酒杯，两个人便对饮起来。
朱尔旦询问判官的姓名。
判官说：“我姓陆，没有名字。”
朱尔旦跟他谈论起古典学问，判官对答如流。
朱尔旦又问他：“懂得现时的八股文吗？”
判官说：“好坏还能分得出来。阴间里读书作文跟人世差不多。”
陆判官酒量极大，一连喝了十大杯。朱尔旦因为已喝了一整天，不觉大醉，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等到一觉醒来，只见残烛昏黄，鬼客已经走了。
而后，陆判就经常来找朱尔旦，两人更加融洽，经常同床而眠。
又过了一阵子，朱尔旦和陆判喝酒醉倒之后，忽然感觉到五脏六腑疼的厉害，只见陆判官端坐床前，已经给他剖开肚子，掏出肠子来，正在一根一根地理着。
朱尔旦惊愕地说：“我们并无仇怨，为什么要杀我呢？”
陆判官笑着说：“你别害怕，我要为你换颗聪明的心。”
说完，不紧不慢地把肠子理好，放进朱尔旦的肚子里，把刀口合上，最后用裹脚布把腰缠起来。一切完毕，见床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朱尔旦只觉得肚子上稍微有些发麻。
又见陆判官把一团肉块放到桌子上，朱尔旦问是什么东西。
陆判官说：“这就是你原来的那颗心。你文思不敏捷，我知道是因为你心窍被堵塞的缘故。刚才我在阴间里，从千万颗心中选了最好的一颗，替你换上了，留下这个补足缺数吧。”
说完，便起身掩上房门走了。
从此之后，朱尔旦文思大进，文章过目不忘，后来中了举人。
但这人一旦聪明了，就不如以前单纯了，有了太多的想法，变的不太满足。
他开始嫌弃自己的老婆长得不漂亮，便跟陆判说道：“心肠既能换，想来面目也可以换了。我的结发妻子身子倒还不坏，只是眉眼不太漂亮，还想麻烦你动动刀斧，怎么样？”
几天之后，陆判就拎着一颗美人头来找朱尔旦，“你上次嘱咐我的事，一直不好物色。刚才恰巧得到一个美人头，特来履行诺言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给朱尔旦的老婆换了一颗脑袋。
但这还不算完。
几十年后，朱尔旦快要死了，陆判就告诉朱尔旦，你还有五天寿命。
朱尔旦不甘，问道：“可以救吗？”
这一次陆判摇了摇头说道：“生死全由天定，人怎能改变呢？况且在通达人看来，生和死是一样的，何必活着就认为是快乐，而了觉得悲哀？”
于是五天后，朱尔旦去世了。
然而到了朱尔旦去世的第二天，朱夫人正在扶着灵柩痛哭，朱尔旦忽然飘飘忽忽地从外面走来了。朱夫人害怕，朱尔旦说：“我确实是鬼，但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我挂念着你们孤儿寡母，实在是恋恋不舍啊！”
然后朱尔旦又告诉朱夫人，“陆判官推荐我掌管文书，还封了官爵，也没什么苦处。”
紧接着又让妻子准备酒菜，和陆判共饮。
而接下来的日子，朱尔旦几天就来一次，有时就在家里和妻子同宿，顺便料理料理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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