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但即便如此，遭遇了霜星和煌的双重温度洗礼，再加上这么一回高空坠落，从舞台上挣扎着艰难爬起来的萨克也是一阵摇摇晃晃，头晕目眩。
然而下一刻，萨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被送到这里。
满身血污、伤口以及灰尘的格特鲁德，就像是已经发狂的灰狼一样，原本琥珀色的眼睛如今也充斥着猩红的血丝，疯狂地握着手里的匕首出现在他面前朝他捅了过来。
“嗬——”
“嘭。”
刚刚爬起来的萨克再次倒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死死抓着悬在面前的刀刃，鲜血如注，却死死咬着牙丝毫不敢放松。
两个人如今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一个遭遇了惨烈的洗礼和坠落，一个在透支生命的药剂下鏖战多时。
两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都死死瞪着彼此，就坐在最前排观众席上的罗航也在最近的距离静静目睹着这场演出最重要的终幕。
两人之间曾经的虚与委蛇被彻底撕下，眼前的结局只有一个——
你死我活。
格特鲁德同样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青筋贲起，曾经用来演奏喜爱竖琴的纤长十指如今只拼死握着匕首，竭尽全身的力量将锐利的刀锋压向下方的男人。
即使对方已经变成鬼怪一样凄惨的模样，但她唯独憎恨与复仇的目标决然不会认错。
第九十四章 只属于我的母狼
她盯着眼前原本只躲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扯开唇角露出扭曲疯狂的笑容。
“你有想过这一天吗？”
注视着就在眼前的背叛者，萨克眼中的疯狂与火焰也仿佛能够喷发而出的火山。
他的双手不得不拼命握着锐利的刀刃，散发着妖冶寒光的匕首刀尖就悬在眼前，随时可能夺去他的性命。
而带来这一切的，却是那头一直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人尽可夫的母狼。
他怎么可能想过，又有什么理由去想？！
“不过是一头丧家之犬，你以为你是什么？！！”
一切的失利与积压的怒火仿佛在这一刻喷薄而出，然而看着疯狂咆哮的男人，格特鲁德却反而更加妖娆地笑了起来。
她当然什么都不是。
她亲手抛弃了亲情，杀害自己的兄长。
友情？也许她和车尔尼曾经有过可能，她确实在车尔尼的身上寄托了某些美好的过去，但她现在也亲手毁了他。
至于爱情，某个才见过两次面，就享有了威严高贵的伯爵大人贞洁与身体支配权的男人现在就坐在观众席上。
斯特罗洛家族曾经拥有的三座移动城市如今只剩下一座，而这最后的维谢海姆现在也正沦为战场，混乱四起，她的躯体也已经在药剂的作用下如焰火般即将燃尽。
人生究竟有多少东西？
人们形容人生美满的时候会说爱情事业双丰收，又或者家庭与事业，而毫无疑问，这些现在都已经与她不再有关联。
她抛弃了一切人们称颂向往的美好情感，抛弃了家族世代承袭的事业，而这一切——
“只是为了杀了你啊！！”
格特鲁德也瞪大着猩红的眼睛发出了咆哮。
如今的这个舞台确实很广阔，广阔到已经超出了原本格特鲁德所能想象的范畴。
她清楚自己的力量与巫王爪牙之间的差距，因此从一开始，她所有的目标也仅仅只是拼尽一切从那些渣滓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让他们也体会一回什么叫做痛楚。
没人能明白今夜她看着环绕整个舞台的巫王爪牙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地死去的时候有多快意，也正是因此，由她主演的舞台最中央的演出，又怎么能叫人失望？！
舞台之上的两人都拼尽了全力，死死握着匕首的两双手都沾满血滴，两双眼睛仿佛瞪出血来。
尖锐的刀尖在萨克的面前下移又上移，格特鲁德的身体丶却先颤动了一下，从嘴角溢出鲜血。
只是一眼之间，萨克就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况，神情狰狞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透支，这头母狼的身体总算到了极限。
他才是撑到最后的那个。
“你终究什么都不是，哈，哈哈——”
嘴角淌着血的格特鲁德没有回话，只是竭尽全力地按着匕首，但现实却总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地变化。
刀尖正在缓缓离开萨克的面前。
永远是这样。
就仿佛有些人的人生注定永远都是失败。
她付出了一切到现在的结局，就好像她可悲可笑的人生一样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萨克的脸上也露出了再让人熟悉不过的嘲弄与轻蔑，疯狂的笑容几乎从脸上溢出。
只是在他准备开口说话之前，平缓的脚步声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
他一下回到了现实。
他们现在似乎并不是在舞台上上演对角戏，而是在群敌环绕的战场。
“不，不……”
萨克被霜白与蒸汽肆虐的可怖脸庞露出歇斯底里的扭曲，试图一次性将面前的格特鲁德甩开，然而嘴角流淌着鲜血的灰狼却向他露出了妖艳的笑容。
“滚开，滚开啊！！！”
离开了观众席的罗航缓步走到了身体不住颤动的格特鲁德身边，轻轻将手搭在了死死抓着匕首的双手手背上，轻声开口：
“看来你还需要一位男主角。”
格特鲁德张开嘴，却只发出了一连串咳嗽。
她的双手正在失去力气，但锐利的刀尖却在重新向着下方面疯狂挣扎的丑陋男人移动。
“混账！你们这对狗男女！██！██！███！！”
污秽不堪的辱骂从面目全非的男人口中倾泻而出。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罗航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男人，锐利的刀尖缓缓压迫衣物，划开衣料。
“我诅咒你们，我永世都会诅咒你们——”
刀刃下降，缓缓没入男人的胸口，鲜血从鬼怪般的男人胸口与口中涌出。
他的嘴唇无声嗫喏着，就仿佛在诉说着诅咒最后的内容，充血猩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女两人，最终都没有合拢。
“咳，咕呕——”
吐着血的格特鲁德一下倒在了罗航怀里，一边艰难地动了动嘴角，“看来我的演出最后还是搞砸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她毁了车尔尼人生最后的谢幕演出，而她的复仇剧最后也没能演绎出好的景象。
“演出有女主角和男主角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罗航微微笑了笑。
格特鲁德也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您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
“要是能早一点遇见您就好了……”
“这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说这样像是告别一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罗航一边调侃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打开瓶盖倒了四粒药片塞进格特鲁德的嘴里，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怀里仿佛已经准备闭眼的伯爵大人。
“……”
等了一会发现自己不仅没能闭上眼睛，虚弱与困倦反而消退了一些的格特鲁德不由挪动了一下视线，看向罗航手里的药瓶。
“……这是？”
“特效生命补剂。每天服药加上一两个月的调养，要把你的身体调理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在我面前的话可是想死都难，这句话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
罗航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您居然连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
格特鲁德一时哑然，接着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您又何必在我身上费这么多精力，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不是正好吗？”
罗航微笑着抬手轻抚着伯爵大人的脸颊，那张威严高贵的脸颊如今已经被战场的痕迹覆盖，却依旧透着异样的美丽。
他微微低头凑近伯爵大人的耳边，嘴角微翘着低声继续开口：
“这样一来，你就只能乖乖成为我一个人的母狼了。”
“……”
她挪动着视线，注视向给予她怀抱，一边向她眨了眨一只眼睛的男人，忽然一阵失笑。
她闭上眼睛向男人温暖干净的怀里靠了靠，浑身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就像入睡前的梦呓般呢喃道：
“果然是让人完全拒绝不了呢……我的主人？”
“哎呀。”
好像还挺让人兴奋的？
第九十五章 杜宾：?√
夕照区。
杜宾率领的小队正在阴暗的下水道和源石虫之间前进，某位据说是当地店长的女皇之声探员也加入了其中，给他们提供了相当可靠的路线指引。
携带着毒气和恶臭的源石虫只是灾难本身的一部分，如果不能弄清楚毒气和源石虫变异的来源，任由那种东西留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里，类似甚至更大的灾难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我盯梢了这里很久。这里的东西很大概率和咱们的领主伯爵大人有关，但今天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
探员先生带着些古怪地向杜宾说明道。
杜宾一丝不苟的脸上没有表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做出了自己的询问：
“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了，下个路口右拐就到了。”
杜宾转过头，大声指挥道：
“全员警备！”
队伍继续推进，杜宾也沉默了下来，只是咬着牙清理着四周亱密集的源石虫。
……斯特罗洛伯爵。
她对这个名字当然再熟悉不过，毕竟她还保守着博士与这个名字之间的秘密。
只是，带有毒气的源石虫对感染者有着强烈的危害，在作为感染者聚集区的夕照区，大量携带毒气的源石虫涌上地面，几乎就和恐怖袭击没有区别。
那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还有博士——
“找到了！”
艰难走过拐角的队伍在下水道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门，如果不是事先确定了目标，恐怕在阴暗的环境中从旁边走过都不一定能发现。
“准备爆破。”
杜宾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直接给出了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
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
“诶等等等等，别用那么粗暴的方式，万一损坏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探员先生挤到了前边，一面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晃了晃，“让我来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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