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只是，
祂的心中划过了一丝异样。
有哪里不太对。
祂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和谐，却没能立刻发觉。
祂在眼前充斥着大团圆氛围的景象中搜寻着，直到祂注意到视线望向远处的罗航。
“……”
他在看哪里？
这应该是对待精心准备又努力许久之后收获的成功所应有的态度吗？
无论是塔露拉还是阿丽娜，即使是代表寒冷的霜星唇角也始终带着弧度，为什么你这个主角却能将视线移开？移向眼前的欢庆之外的地方？
还有什么，是更值得策划了这一场剧本的罗航在此时此刻的完美落幕中更值得去看的吗？
祂感受到了莫名的心悸。
自己难道不应该是最为重要的目标吗？
还有什么可以是更加重要的？
祂今天受到的屈辱已经足够多了，难道到了最后，连主角的地位都要被剥夺吗？！
这一切怎么可以？！
祂死死盯着注视向某处的罗航。
那个方向是哪里？
龙门？
龙门有什么？
祂拼命在最后的时刻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的意识中搜寻可能性。
“整合运动已经完了，你得不到任何东西。”
似乎是戳中了要点，在祂视野中的罗航仿佛有些惊讶地终于再次回过了头来，只是回答却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整合运动确实完了，但是它却并不会消失。”
*
“我可不管这张船票会把你们送去哪，要不要上船是你们自己的事。”
“快点快点，我还赶时间，你们不要还有的是人抢着要，这座城市里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跑路的整合运动。”
“你们就当这是某位支持你们整合运动理念的大人物在大发善心好了。”
*
站在甲板上的罗航望着夜色中的龙门，仿佛看到了正拿着一张一张船票将溃散之后的整合运动队伍分别送往泰拉各地的W。
这是同样曾经出场过，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太多存在感的另一位角色。
但没有存在感却不代表不重要。
一堆旺盛的篝火如果遭遇重击，结果并非篝火的彻底熄灭，而是火星四散。
这是任何有过生活经验与常识的人都明白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
在龙门遭遇了重创失败溃散的整合运动，除了主要力量应该遭遇打击覆灭以外，那份庞大的群体必然也只能是四处溃散逃离。
这是符合常理，也是在大多数人眼中都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火光却正在罗航的眼中散布向这片大地的各处。
只要一片土地上存在着火燃烧的养料，火星的飘落就足以燃起火焰。
等到从理所应当中回过神来的人们意识到火舌已经舔舐面颊，他们将再无力改变现状。
没有一份权利与平等是能够不通过抗争得来的，许多备受压迫的人们只是没有抗争的勇气，也尚不明了抗争的方向。
于公这能够为无数受到压迫的人们带去希望，而于私，罗航想要为自己的乐园增添更多人口，就不可能只是从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着手。
他很清楚这样一场燃遍大地的火除了争斗以外更会带来很多牺牲，这是塔露拉和他眼前正为胜利喜悦的好女孩们不会接受的议题，因此她们所会知道的，也永远都只会到他们经过不懈努力击败拘押了作恶不知多少年的不死的黑蛇这一步。
他很喜欢看着眼前纯粹而耀眼的女孩们，但可惜这个世界既不会，也不能只有纯粹的高洁。
他无意用代替别人背负黑暗这样高尚的说法来为自己标榜，他是指挥官，他从一开始就与高尚无缘。
“……”
黑蛇终于抑制不住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祂并没有能够再从罗航那里得到答案，只是在祂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之际，耳边传来了呢喃般的低语。
“无有苦难，何有乐园。”
第六十二章 妹妹也骗到手了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已经停下了。城市里隐藏了不少乌萨斯正规军假扮的整合运动成员，不过这些事情就不用我们再操心了。
乌萨斯方面会着手处理自己的内部事务，龙门会向切尔诺伯格提供人道救援，爱国者和他的部队会另找机会从城市中撤离，我会指引他们与本舰会合。”
“辛苦了。”
罗航向着屏幕另一边的凯尔希眨了眨一只眼睛，“等你回来，我会好好欢迎你的。”
“……我可以不需要吗？”
“不行~”
罗航笑眯眯地弯起嘴角，“不要忘记我们上次的赌约可是我赢了哦？”
“……”
那是被迫的吧。
“好吧。”
凯尔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向他投来清冷而平静的视线，等待他的下文或是主动挂断电话。
笑着摆了摆手，他结束了这次通讯，接着将目光转向了屋里一大群莺莺燕燕热闹的女孩子们。
“切尔诺伯格和爱国者那边也没问题了，这次演出的表现很出色，各位。”
“啧，所以说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躺在病床上还在接受护理的陈晖洁瞪着他说道，“让我给你争取时间，啊？”
“哈哈，布置队形也是需要时间的嘛。而且没有晖洁你吸引那条黑蛇的注意力，我们也没法那么容易瞒过祂站好位置。”
“嘁。”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陈晖洁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塔露拉，“我可是差点被你砍死。”
塔露拉微微弯起嘴角。
“所以你下次可得多练练。”
“你当没了那条黑蛇你还打得过我？”
“谁知道呢。”
姐妹两人的对话十分有趣。
看来这一架也确实没白打。
嗯，还有自己手上挨的这一刀。
他正带着悠闲的笑意想着的时候，旁边的霜星唇角却带着不怀好意的弧度凑到了他的耳边。
“妹妹小姐也骗到手了？”
什么叫骗？
他挑起眉毛，却见到脸边的白兔子目光下移，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上。
喂喂，这可不是苦肉计，而是确实没办法。
带着满脸笑意的阿丽娜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牙签挑起送到了他面前。
“先来吃点东西吧，我们的大功臣。”
呜哇，还是自家小鹿贴心。
他嚼着嘴里的苹果，一边看着投来别想蒙混过关视线的霜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算是。”
表情不善的陈目光立刻从和自己姐姐的叙旧移了过来。
“你们当我听不到？”
“你要的塔露拉不是已经完好无损地送到你面前了吗？另一边的那个家伙也就是明天的事，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完全没在意妹妹酱颇具攻击性的眼神，罗航笑眯眯地咽下了口中的苹果说道。
“用不着拿这话来挤兑我。近卫局那边的条例都已经被我折腾够了，我还能回去不成？
——我会跟你走。”
虽然这话说的语气生硬，但是却并不影响霜星直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陈晖洁眼角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看来塔露拉你可得小心了呢。”
霜星向塔露拉揶揄道。
“跟在罗航先生的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晖洁愿意的话，我可不会反对。”
塔露拉笑了笑，又看向病床上比起记忆中已经坚韧成长许多的少女，“不过晖洁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龙门了吗？”
“我已经没有在那里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了。”
靠在床头的陈晖洁望向舷窗外的城市。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她是在那座城市出生长大，但那里却没有留下她家的位置。
塔露拉的父亲爱德华在遭受迫害死后，魏彦吾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强迫她嫁给炎国贵族，这才有了陈晖洁。
对于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嫁意愿的女人来说，陈晖洁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她背叛爱人的象征。
母爱固然为人称颂，然而伟大的从来都是个人，而非宽泛的名词。
一位母亲也许可以因为母爱而伟大，但却从来不应该用简单的一个词语让一个人的光辉变得理所当然……就好像陈晖洁的‘母爱’，从一开始就只有希望她去死的憎恶而已。
母亲希望她消失，父亲只当这是政治联姻的副产物，只有年龄相近的姐姐关系要好。
陈晖洁的家，从始至终都只有姐妹二人共同所在的地方。
至于还有个舅舅叫魏彦吾的……
还是算了吧。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去搞你那什么整合运动。”
从窗外收回目光的陈重新看向了塔露拉，语气强硬地问道。
“我自认还是整合运动的一员，但现在的我恐怕没法再随处乱跑了。”
塔露拉苦笑起来，“虽然我犯下的错误有科西切的影响，但那些终究也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如果当初我能胜过心中的恶念，这一切也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需要为这些错事承担至少一部分责任，所以接下来我恐怕要在罗航先生的监督下听从安排服刑劳动了。
如果晖洁你要讨论这件事的话，大概要问罗航先生比较合适。”
虽然塔露拉的语气在尽力变得轻松，但依旧不难感受到其中的低落。
倒不是因为得给罗航打工，而是这一次即使成功抓住了科西切，牺牲的人也太多了。
以塔露拉最初的想法，她是很有自信能不被科西切蛊惑，也认为可以不选择这个方式的，罗航也和她约定只进行唯一一次尝试，她没有问题就相信她。
结果就这一次她就崩溃得相当彻底……
说实话，即使是到现在，她回想起罗航安排的剧本也感觉到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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