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当然。”
“那就挂了。”
真挂了。好快。
看着终端上的界面有些无奈的罗航却也没有停下来，很快又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帮我准备一套医疗检查设备过来……啊，倒不是我出了事。”
他看向躺在一边，浑身伤痕累累还在昏迷不醒中的公主殿下，无可奈何地继续回道，“只是帮别人检查而已。”
都说了不要太拼命了，哪有演戏把自己真折腾到虚脱昏迷的？
算了……
他卷起袖子，然后伸手解开睡美人一样沉静的公主殿下的外套，从一旁拿过急救箱。
还是先来做些基础检查和护理吧，不然不止伤口有感染的风险，而且法术透支导致的虚脱也很容易导致后遗症。
“……”
这可都是根据医理的正经内容！
……
龙门某处街道。
近卫局巡查队。
“陈sir，刚刚来的消息。有人匿名举报东边八里桥街尾的一座厂里有藏匿的感染者……呃，陈sir？”
腰间挎着刀的陈晖洁始终眺望向远处，剑眉紧蹙。
“既然有消息，那就走。”
仿佛出神一样的陈晖洁忽然这么说着迈开脚步，大步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后边的队员顿时一阵的面面相觑。
“别看我，你们陈sir这两天心情不好，没什么好奇怪的。”
提着盾牌的星熊耸了耸肩，不过心里也有些好奇。
虽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也不奇怪，但是这两天应该也没到老陈的日子啊？
那张脸冷的别说下边的普通队员了，她看着都不敢随便上去招惹，这种事情可不多见。
星熊也朝着远处望了一眼。
飘零的雪花在天空中隐约可见……看来那边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但是这和他们可没有关系。两边的距离远着呢。
摇了摇头，星熊也跟着迈开了脚步。
“走吧走吧，等会没跟上的话，谁被训我可不帮忙说话。”
“——！”
“是！！”
——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第四十七章 局部坏死
老旧的厂房内。
“车已经到了，小赵他们在召集人装货。”
面容愁苦的中年男人嗫喏着嘴唇，已经带有沟壑的脸上苦涩只是变得更深。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老曲？”
曲正彬沉默着伸手从怀里摸出干扁的烟盒，从里边抽了支烟出来，一边开口，“你也该放弃了，老万。近卫局那边你去了多少次？七次？八次？
坨子家里等不起，等他出来，挂上了感染者的名头，之前的工钱也要不回来。
继续这样下去，这里的人都只能等着要么被榨干要么被感染。”
老万的脸上依旧忧愁而苦涩，让人分不清这个满身风霜的男人脸上蜿蜒的沟壑中究竟都填满了什么。
“我明白，”
他又顿了一下，然后哆嗦着苦笑起来，“只是我这辈子几十年连个东西都没偷过，一下就要把厂里的东西搬出去，跨度是有点大了。”
曲正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伸脚用力摩擦了一下，滑溜不适的声音短暂地刺激着耳膜。
“看开点，那个吃人不眨眼的王八蛋拖欠了咱们多少工资？他就是在逼着咱们在这厂子里染上那该死的矿石病，有一个感染的就能少付一份钱。
从一开始咱们落进这地方，他就没打算过给钱。不真正弄到一笔钱出去谋条活路，咱们只能永远被套在这里等死。
感染了的家伙就连跳楼都不会有人可怜一下。”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看着你们把事情办到这一步。”
老万的哆嗦稍微平缓了一些，但脸上的担忧却并没有消减，“但是把东西搬走之后怎么办，老板可不会不追究。他要报近卫局的话——”
“那咱们就一口咬定是那几个感染了的家伙干的。”
曲正彬咬了咬牙，“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去找那劳什子的整合运动。他们成了感染者，钱也不用指望能要回来，留在龙门也没什么指望。等咱们其他人拿到了钱寄给他们家里，平时多照应照应。
最近整合运动闹的凶，也只有这时候厂里才不会有人看着。”
“……唉。”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曲正彬的手里捏着烟也不知道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舍得点，又放到了自己耳朵上夹着。
“不好了！”
这个时候，有人和慌张的声音一起闯了进来，“前边街口肠粉摊的老爷子刚捎信过来，说有近卫局的队伍朝这边来了！全都全副武装的，八成是要来抓人！”
“近卫局为什么会来？！”
曲正彬一下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咱们走漏了消息，不，不对，他们现在应该没空管这些事，全城都在找整合运动和感染者，感染者，该死的！”
曲正彬狠狠锤了一拳铁质的机器，巨大的声响让一旁的老万吓了一跳。
他们这里有感染者吗？
当然有。
跟源石有关的工厂，哪个会没感染的。只是在前期症状轻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尽力咬牙扛着以免暴露，不然背着感染者的身份，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能找到条活路。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一旦近卫局的人过来搜查，正撞上他们把厂里的东西往外搬，一旦起了疑心或者让他们老板知道，所有人的希望都得破灭。
——他们干的是犯法的事——
他们的老板只是拖欠工资，但他们却是偷盗，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八成是要坐牢的。
即使老板拖的是能要他们命的钱，但是至少在龙门这地方的律法上，那也只是拖欠工资。
老板顶多是赔钱，人家有钱有关系，而他们连律师都请不起，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即使他们谁都知道那个王八蛋靠着等他们感染来把钱吞掉的诡计，但是在一座成天和源石打交道的工厂，他们又能弄来什么证据？
防护不达标，让老板再多罚一笔钱吗？
老板有多少钱可以付他不知道，但是到了那一步，他们所有人都要走投无路。
“近卫局近卫局——！”
望着仿佛要将通红的牙龈咬出血的曲正彬，老万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表情可以这样恐怖。
老万深吸了一口气。
“咱们得拦住他们。至少在车开走之前，不能让他们到厂里。”
“怎么拦？那可是近卫局的人，而且你没听到吗，那都是全副武装的……他们已经抓过了多少感染者？”
曲正彬转过头来，仿佛在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吼起来。
老万的表情却反而变得冷静。
“咱们没得选。”
“……”
就像是泄了气似的，曲正彬也苦笑起来，“咱们确实没得选。”
要么留在这座吃人的工厂里等着被吞干净，要么放手一搏。横竖左右也都是死。
曲正彬的腰板逐渐重新挺直了起来，眼睛焕发出亮光，仿佛重新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年代……甚至耀眼的有些过头。
“咱们打不过他们，但是我们更熟悉这附近的地形，还有这座厂里的机器。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这些还不够……我们得从一开始就有赌上一切的觉悟，不然就算只是拖慢近卫局的脚步都是自大。”
老万轻声说道。
曲正彬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老万。
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脸上依旧刻着深深的沟壑，愁苦犹在，只是他却仿佛看到了这个男人能在厂里得到所有人信赖所应有的曾经并非仅有沉重的一面。
“我还以为老万你说的话应该是尽力和近卫局商量商量呢。”
曲正彬带着笑意调侃道。
老万摇了摇头。
“你也说过了。都试了这么多次，也该放弃了。”
“哈哈，哈——”
曲正彬忽然笑起来。
他明白，这个老实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终于也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是非对错，对于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现在想的只有让还有希望的人活下去。
曲正彬猛然转过头，看向刚刚将消息带来的年轻人。
“永亮，去喊人把库房里的源石块都搬出来！萃化炉开机！环向机升压！给我把机组的效率全都开到最高！！”
“曲叔，你们这是要——”
看着两人的年轻人有些不安。
曲正彬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只管去办，剩下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会解决的。”
第四十八章 暴徒
厂房内的许多大型设备即使是专业人员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拆卸装车，因此，即使是转移设备，厂房里的工人也只是选择了一部分容易拆卸较为小型的器械。
不过正因为如此，也给太过熟悉这些设备的老家伙们留下了达成目标的机会。
源石粗矿被从库房里拉出来，经过技艺精湛的去杂提炼，再进行高度加压，粗暴凝萃成极度不稳定的高纯源石块。
刚刚出炉的源石块有些烫的渗人。
曲正彬默默地将源石块一块一块分给身边环绕的人。
他的身边有已经走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也有已经染上了矿石病，没什么念想的家伙。
拿到源石块的人只是默默地将东西塞进衣服里，等到最后，曲正彬从怀里摸出了干扁的烟盒，把几根已经压的有些变形的烟分给了身边的几个人。
到了最后，看着身边的老万，曲正彬晃了晃已经空掉的烟盒，不由笑骂了一声。
“**，早知道前几天就少抽一根了。”
他从耳朵上轻轻捻起放了许久的那根烟，大度地递到老万面前，“算了算了，这根给你。”
“你这家伙到什么时候都这么要面子。”
老万笑着接过烟，然后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一起捏着，双手紧贴在一起将烟分成两半，然后再简单地把烟嘴扯下来半截塞进烟卷里，把半根烟重新塞回曲正彬手里。
“凑合着来两口吧。”
“哈，这么不上不下的还不如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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