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乐园计划 第220章

　　在小胡子先生和灰礼帽都各自进入各自的状态时，别墅区的电表与水表正一点一点跳动着，伴随着线路一路汇总到别墅区的总系统，再继续传输到某处庞杂的机构。

　　“……有什么收获吗？”

　　结束追查的阿斯卡纶回到公爵府，然后就看到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有。”

　　戈尔丁拿起了一份资料。

　　“前段时间的动荡让许多人都囤积了不少生活物资，但是根据对方之前几处据点的选择，即使是伪装用的据点也避开了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真正的据点更是在条件不错的公寓楼，所以我们的第一份调查样本结果出炉的很快。”

　　阿斯卡纶接过戈尔丁递来的文件，心中了然。

　　低端的住宅区使用的电表和水表都是机械式的，要想监控得花费大量的精力，他们为此还特意紧急准备了一批特别的设备。

　　但是中高端的住宅，作为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稍好一些的住宅，电表和水表都是直接接入了系统的。

　　也就是说，数据可以直接汇总到相关机构。

　　阿斯卡纶看向第一个嫌疑人，眼角就微微跳了一下。

　　“嫌疑的原因是……在几分钟前疑似刷牙？”

　　“根据用水的波动起伏，这个目标和我们拿到的样本有极高的相似度。虽然不能完全保证，但大多数人刷牙时用水也总会有一些习惯。”

　　阿斯卡纶看了一眼在用水曲线上好几个波段标注的小数点，略微陷入了沉默。

　　而戈尔丁则是继续说了下去。

　　“能一天刷三次牙的人，对类似的事情想必是有一定的洁癖的。如果我们的目标被迫在脏乱的环境中逃亡了很长一段路，那么忍不住清洗身上，顺带刷牙的可能性也会很高。

　　而且，你看看现在几点。”

　　阿斯卡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

　　4:37p.m.

　　谁没事这种时候刷牙啊……

　　她意识到了戈尔丁话语中的含义。

　　“虽然可能有巧合的因素，但是根据刚刚得到的数据，对方在用电上也附和了我们的样本，这处位置距离之前据点的距离环境，同样附和我们的标准区间。”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阿斯卡纶直接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这一次，我不会让他们跑掉。”

　　“那就拜托你了。”

　　戈尔丁也点了点头。

　　她能做的也就只到这里了，真正要对付大公爵手下的精英特工，还是得依靠阿斯卡纶。

　　不过，神情冷漠地带队走向屋外，阿斯卡纶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微妙。

　　要是这次真的抓住了目标，那家伙知道自己是因为刷了个牙被盯上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

　　傍晚。

　　提前吃完了晚餐，已经填饱肚子的小胡子先生，疲倦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下眼皮一下一下地打着架。

　　这些天跟着灰礼帽东躲西藏，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今天又折腾了这么一出，他的体力也仿佛到了极限。

　　“嘟嘟——”

　　忽然，一声电子音把几乎快闭上眼睛的小胡子先生给一下吓得几乎跳起来。

　　猛地起身转过头，他这才发现那是别墅的电子门铃在响。

　　这里不是灰礼帽安排的安全屋吗，为什么会有人来按门铃？

　　小胡子先生的心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喂，喂？”

　　他小心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低声喊了两声，理应出来应付情况的灰礼帽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现身。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跑。

　　这样的想法刚刚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别墅大门就忽然在一声巨响中被漆黑厚重的破门锤撞开，一群身穿制服全副武装的人迅速涌入屋内。

　　“你，你们——”

　　面对明晃晃的刀剑和弓弩，站在大厅中的小胡子先生一下僵在了原地，双股战战，却不敢挪动分毫。

　　“特米卡·杜卡基斯先生。”

　　两个女人从人群之间的道路走了出来，而更让小胡子先生心跳停滞的是，他看到了那个冷漠妖艳的萨卡兹手中滴血的匕首，还有后方空隙间隐约能见到，落在地上的一顶熟悉的礼帽。

　　“我跟你们走！！”

　　小胡子先生直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们开斯特公爵的安排，我的同伙，还有我手里的资源！！”

　　站在那个可怕的萨卡兹身边，似乎柔弱文雅了许多，看上去知书达理的银发女菲林，似乎动摇了一瞬间，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睁开。

　　“因暗中策划挑起24起大中型暴动及物资哄抢事件，小心冲突不计，蓄意毁坏价值超过10亿金镑的重要物资、相关设施及粮食，商业联合董事特米卡·杜卡基斯，于8月12日下午6:02，于逃亡中畏罪自杀。”

　　小胡子先生看着眼前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眼睛缓缓睁大。

　　他再次急迫地张开嘴，从喉咙中发出的却只有‘嗬嗬’的漏风声。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地抬起手，捂住脖子，身体忽然迅速流逝着力丄量，软倒在地。

　　戈尔丁强迫自己看着眼前睁大双眼，在血泊中依旧向她伸出手，瞪大的双眼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听他把话说完，为什么如此绝情冷酷的男人。

　　“这是你的罪名，你的审判……”

　　由上天，不……神明与上天从不关注人们，能改变眼前的只有人类自己的双手。

　　——这是由罗航交给她的机会——

　　那个男人是真正的天使，也是恶魔。

　　他可以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有着值得她如面对神明般低头忏悔的伟大一面，也有着值得她牺牲自己，来接纳罪恶的黑暗一面。

　　这份需要由她承担的黑暗，由她接受的暴行，是她对自己软弱的悔过与赎罪，也是让她赢过自己的软弱，拥有勇气面对一切的救赎。

　　——阿门。

　　不，

　　——罗门。

　　“你还好吗？”

　　收起匕首的阿斯卡纶少有地向戈尔丁主动关心了一句。

　　“我很好。”

　　戈尔丁摇了摇头。

　　不是没事，而是很好。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这些天对小胡子先生的追查，不仅让她了解到了更多这些当权者犯下的罪恶，也亲眼看到了许多对方造就的灾难与狼藉。

　　她对这些人的下场早已没有任何疑虑，而她来自人类对杀害同类的犹疑与罪恶，也已经有了忏悔的地方。

　　是的，她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作为一个没有足够勇气的普通人，她没法依靠自己克服自己的软弱，但她却可以向更伟大的人寻求这份勇气，寻求督促，寻求惩戒。

　　这是正确的道路。

　　……也是信仰的道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任务奖励》

　　“辛苦了，两位。”

　　施怀雅公爵府，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罗航，亲自在门口迎接了两位凯旋而归的女士。

　　神色中带着疲惫和憔悴的戈尔丁摇了摇头。

　　“只要施怀雅公爵的人能让所有人的生活回到正轨，只要我这一次是正确的……”

　　戈尔丁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副模样，戈尔丁的心里显然还有心结，但不如说，罗航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给人家的心结开解过。

　　就像他曾经对待洛洛时那样，他实现某些事情的方式，总是不按正常人的思维，而戈尔丁也是如此。

　　原本的戈尔丁是因为经受不住战争的压力，和自己泄露的信息造成自救军大量伤亡而轻生，但是在他的影响下，这份最初的理由早就已经被引导成了其他的样子。

　　从现实角度来说，没有余力去思考原本的事情，确实让戈尔丁摆脱了轻生的念头，但另一方面，这份被他引导，甚至逐渐变得有些扭曲的新的念头，也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你当然是正确的。”

　　罗航笑了一声。

　　戈尔丁所想的，是以自己的另一种牺牲作为赎罪，换取自己的正确。

　　一旦这份正确得到实现，那么，她就将在这条道路上越来越远地走下去。

　　而现在的话——

　　“老亚当斯和我们昨晚用餐时见过的那些大人物们，可是已经在忙碌着清理杜卡斯基的残党，控制局面。

　　如果你现在走进屋里，就能直接从电视上看到已经收集好的罪证被公布的新闻。瓦解了反对派的势力，只要海蒂那边的进程顺利，等物资送到，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甚至比以往更好。”

　　罗航语调轻缓而清晰地说着。

　　那些字句就像是带着魔力，让连日废寝忘食的戈尔丁疲惫的神情中，双眸都再次焕发了亮光。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海蒂的话，一定可以……”

　　戈尔丁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走向面前同样微笑着的罗航，压抑已久的疲惫却仿佛潮水般从身体与脑海中涌现出来，身体直接绵软地失去了力量，意识也迅速陷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在坠入漆黑深渊的途中，似乎感受到了温暖的云层垫在了她的身下。

　　“……我们先进去吧。”

　　抱着直接投怀送抱的戈尔丁，作为专业医生，罗航并不意外地向站在原地的阿斯卡纶说了一声。

　　阿斯卡纶点了点头，他也带着戈尔丁转身走向屋内。

　　反对派的领头人倒下，老亚当斯和其他人这个时候都在忙着处理各种事务，公爵府里除了一些佣人以外，倒也见不到打扰三人的人物。

　　大厅中的电视传来了新闻的播报，但可惜理应最关注这些内容的老师小姐现在却闭着眼睛，看起来睡的很是深沉。

　　“你觉得她怎么样？”

　　走在公爵府内的廊道上，罗航忽然开口说道。

　　身边没有其他人，阿斯卡纶很快就意识到罗航的意思。

　　“……她很有天赋。”

　　阿斯卡纶看了一眼罗航怀里的戈尔丁，“我不太懂那些不等式、区间、函数、模型之类的东西，但她能从那些东西中找到答案，就是能力。”

　　“哈哈——”

　　罗航很是愉快地笑了起来，“你也该了解了解现代的科学理论了，虽然不要求你当个博士之类的，但是不懂得学习的话，可是会被时代甩下的。”

　　“……”

　　阿斯卡纶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个正统的萨卡兹，她的人生履历除了和同族外族之间的厮杀，就只有磨炼自己的刀剑和法术，至于更多东西，她确实不懂。

　　心情似乎很好的罗航推开他们卧室的大门，抱着戈尔丁走了进去，将安睡的老师小姐放在那张浮夸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