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只是,杨崇还未有所停歇,第二道剑意已经攻至。
“这是定陶城上的那一剑。”鬼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剑界之中的变化,这第二剑的变化他已经看出来了,正是定陶城的城墙直到此时都不能完全修复的罪魁祸首。
这一剑刚猛无尽,锐烈凌厉,蕴含崩山断狱、斩岩削壑之威,最擅破强攻坚,定陶城上难以修复的裂痕即是明证,只不过这一剑比之定陶城上的那一剑要更加的凶猛。
这一剑也的确更强,一剑就破开了杨崇的护体真气,颇有要将他斩杀当下的势头。
不过,杨崇最强的从来都不是防御,而是进攻,既然防御不行,那就以攻对攻,这一次杨崇化掌为拳,不断消磨着剑意的锋锐之意。
在没有杨崇这个主人为它们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情况下,剑意虽然强悍,但终于气衰之时,而这就是杨崇的机会。
在不断的消磨之下,第二道剑意如同第一道剑意般化入了太阿剑之中,而杨崇身为主人,也得到了新的剑法。
“果然可以成功,如此的话,那第三剑当是风暴了。”
果然,第三剑剑势如风,一缕缕细小的剑气汇集成一道龙卷风,旋转之间,狂风骤起,不过这一剑杨崇不懂挡,更不想躲。
许久不用的吸功大法运转之间,杨崇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巨大的黑洞,将风暴尽数吞噬。
此时第四剑也已经攻来,随着第四剑一起攻来的还有第五剑。
第四剑剑意阴冷奇寒,化作一道道冰剑,狂风暴雨般密集激射,无坚不摧,第五剑盛烘炉熔岩,化作焚天之焰,触物即烧成灰烬,刚不能挡柔难卸制,焚天煮海,蒸发一切。
两剑齐攻而至。
“到底是死物,即使有意识也不完整。”第四剑、第五剑齐攻而至,但此时的杨崇却比面对任何一剑都要轻松,挥掌插入剑意之间,拨动之间,两剑的攻击方向已经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彼此相攻,虽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但此时也不过是相互抵消。
第六剑却没有攻向杨崇,而是破入大地,由山石铺设而成的里面浮现出裂痕来,裂缝如蛛网往四方八面扩散,顷刻之间已经祸延整个广场,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
这还是剑法不成?此时,饶是以鬼谷子这位剑道宗师,也不由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之前的几剑,每一剑都对应着一种天灾,方才他没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固有的认知。
在常人的认知中,天灾这样的力量不可能被人所掌握,而且武功这样的存在虽然本就是为了杀戮而存,但个人的杀伐之力又岂能与天地的杀伐之力相提并论呢?
可现在鬼谷子就看到了这样的力量,虽说这几剑还达不到天灾的程度,但已经有了天灾的寂灭之意,绝非是人为的放一把火,用真气凝结出几块冰雹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才是剑道的极致吗?”被打开了新世界的人并不仅仅只有鬼谷子,还有卫庄这样的人。
之前他们进入剑界,被那些剑气逼的险象环生,甚至还有不少人血溅当场,若说他们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像是卫庄这样的人却意识到,自己能够见识到这几剑,纵然是付出了血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样的剑法已经不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剑法,是他们能够看到的剑道极致,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更高的剑道境界,那是一个他们可以也需要去追寻的境界。
“一人可挡万军,也许并非不可能了。”东皇太一隐于面具之下的嘴开合着,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宗师单人不可敌,但却并非是万人敌,也正是因此如此,才使得诸子百家虽然声势浩大,但却不能与一国抗衡,但现在杨崇所展现出的武功,却有着一种无敌之资。
一个人若是可力敌万军,那天下间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他即使不是齐王,也会是这个天下最强的几人之一。”东皇太一自语着,饶是以他的心境也是忍不住生出了羡慕的情绪,凡是习武之人,谁还没有一个纵横天下的梦呢?
“只是,你也并非无敌的人,只要是人,无论多么强大,都不可能无敌,因为只要是人都要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那就是时间,在时间面前,任你有着万人敌的力量,却也无可奈何,唯有战胜了时间,才能真正称之为强者。“东皇太一心神闪动,不稳的心境再次稳定下来。
他不会放弃自己的道,他的道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长生。
你的道与我不同,看来我的道只能是在秦国了。杨崇的强大让东皇太一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但也让他看到,他与杨崇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但他虽然不能与杨崇合作,却不代表阴阳家不能与杨崇合作。
东皇太一的思绪围绕着合作二字,他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杨崇虽然不能成为他的合作目标,但他同样不能断了与杨崇的联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杨崇走的寂灭之道,未尝不能给他提供一些提示。
“这样的剑法对杨崇来说当然是如虎添翼,但对于齐王崇来说却未必是好事,杨崇即使是被这套剑法驾驭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若是齐王崇被这套剑法驾驭了,对于齐国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有可能是祸事。”荀况此时却是露出了担忧之色。
一国之主,需要具备各种素质,文治武功,权谋兵法,缺一不可,在这些东西中,个人的勇武一点也不重要,所谓的勇武在很多时候不仅不会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绊脚石。
从远的来说,上古之时的蚩尤若不是自恃勇武,不修德行,最终被群起而攻之,兵败身亡,后世如夏桀、商纣这些君主,同样也是身负万夫不挡之勇,但成也勇武败也勇武。
如果说这些人距离这个时代太远,未必具有现实意义的话,那数十年的秦武王之事可过去了没多久。
秦武王可谓少年英雄,力大无穷,但在成为秦王后,却偏偏要去举鼎,最终绝髌而死,徒增笑话。
试问,秦武王若无千斤之力,可还有举鼎之事?
相似的道路放在杨崇身上也是,杨崇日后若是依仗武功而肆意妄为,说不得也会是以悲剧收场,王可以会武,但却不能只依仗武功而肆意妄为。
第272章 阴阳家的抉择
昨日学宫广场的狼藉已经得到了修复,再也看不到昨日由杨崇的造成的迫害,也嗅不到昨日许多人身死当场的血腥气。
但遭到破坏的广场也已得到修复,血腥气可以随着清风散去,可杨崇留在人心中的震撼却没有那么轻易消失,昨日,来自诸子百家的高手见证了神话的诞生。
“眼下,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了。”阴阳家的驻地之中,一向自认熟知命运、掌握命运的东皇太一却对自己计划中的抉择产生了动摇。
本来他已经选择了与秦国合作,这是他在推演之中最好的选择,他可以借助秦国的力量实现自己的追求,而秦国也需要阴阳家去完善自己的统治,这本就是合作两利的事情,可现在,东皇太一却对此产生了怀疑。
“东皇阁下,阴阳家即将与秦国合作,这不是我们阴阳家早就定好的计划吗?”焱妃不解地看向东皇太一,对杨崇昨日表现出的恐怖剑法,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杨崇即使再强,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即使杨崇是齐王,那又能如何?
终究只是不相关罢了。
见东皇太一默不作声,似乎依旧在迟疑,焱妃再次说道:“东皇阁下,我们需要秦国的气运,仅仅以国运而言,天下七国,没有哪一国能够与秦国相比,哪怕是齐国也是如此。”
焱妃的话语让东皇太一心中一动,他需要借助一国气运将领域化虚为实,但不是随便一个国家的气运都能满足这个要求的。
首先一个要求就是这一国的国运要足够稳定,至于强大与否的问题却是第一重要的。
毕竟一个人在一国面前,即使是宗师,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哪怕是韩国的气运对于东皇太一来说也是足够用的。
但稳定却不一样,在这个被后世之人称之为战国的时代,一国的国势变化可能就在朝夕之间。
当年魏国何等的不可一世,西欺秦国,东踹齐国,在北边偶尔还能揍一顿赵国,若是来了兴致,南下进攻一下楚国也不是不行,是当时天下间唯一的霸主。
但后来呢?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在东方,两次兵败齐国之后,魏武卒近乎全军覆没,在西方,河西之地尽数丢失,连旧都安邑都成了秦国的城池。
当年霸主成了现在苟延残喘的魏国。
当年的齐国也曾是可以与秦国一般强大,东帝的称号天下唯二,但现在呢?只剩下南北两齐。
楚怀王时的楚国,还有赵惠文王时的赵国,哪一国不是天下强国,但现在呢?
楚国偏安东南,赵国只剩下一支强军勉强支撑,魏国更是成为秦国的小弟。
天下强国的位置轮流坐,只有秦国才是一直强大的国家。
一个稳字,秦国已经胜过了六国。
尤其是在秦国六代经营的稳字面前,杨崇崛起的速度实在太快,虽然在过去一年就进行的两次大战中,杨崇两次让秦国吃瘪,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也让世人看到了齐国的潜力。
但一个国家若只是只因一个人而强,同样也会因为一人而衰落,现在的北齐看似有着硬抗秦国的力量,但那只是因为杨崇。
况且,以杨崇前两次对秦军作战的风格而言,实在是太过冒险,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这般在刀尖上行走的作战方式真的能够一直胜利吗?
不说别的,上一次战胜,若不是赵国李牧横空出世,等待着杨崇的会是什么?
东皇太一思索着,觉得相对于可能会成功的杨崇,占据绝对优势的秦王政才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东皇太一心中的动摇逐渐消失了,选择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但在面对选择时的行动,每一个人的表现却是不一样的,东皇太一显然是极具决断之人。
在经过短暂的迟疑后,他已经有了决定,相对于有可能的成功的齐王崇,还是秦王政要更稳妥一些,他已经不再年轻,不能冒太大的风险了。
“是我动摇了,秦国的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迟疑尽消的东皇太一道。
虽然杨崇让他一度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动摇,但对于此次的临淄之行,东皇太一却并不后悔,只因那剑界让他看到了自己推演着的世界,让他看到自己推演出的那条路是可以走下去的。
“秦国的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焱妃道。
她在临淄待的时间要比东皇太一待的时间更长,虽然杨崇所展现出的各方能力也是让她叹为观止,但也仅此而已,对于杨崇,她只是将其当作一个天纵奇才之人,更多的感觉是没有的,甚至对杨崇某些方面的行为还颇为厌恶。
况且,她方才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在这临淄,她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焱妃以稳妥说服了东皇太一,却说服不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东皇太一与焱妃都有着稳妥为重的理由,但另外一人却偏偏不能追求稳妥。
这人就是月神。
焱妃已经是阴阳家的东君,是除了东皇太一之外的阴阳家第二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东皇太一若去,焱妃这个东君就是阴阳家的下一任掌门了,但月神却不一样。
月神虽然在阴阳家的地位更在五部长老之上,但也仅此而已,从小到大,她都被焱妃压着一头,未来也只能如此。
都是天赋绝伦、颜色上佳的女子,谁还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对于这样的处境,月神一直都有着不甘心,但她同样也知晓,焱妃的修炼天赋的确在她之上,哪怕她这些年的修炼从未有所松懈,但实力比之焱妃总是差上一点点,这一点点虽然不多,却让她永远只能站在焱妃的身后看她的背影。
可月神想要的是将焱妃抛在自己的身后,这几乎已经成了月神的执念。
所以对于秦国与齐国之间该怎么选择,月神有着与东皇太一和焱妃不同的想法。
只有真正有实力、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选择稳妥,月神没有这样的资格,她还有太多的不不甘。
所以,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都有着很深的影响,但在杨崇身上,月神与焱妃看到的是不同的东西。
焱妃看到的是杨崇的疯狂,但月神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的不屈。
所以当焱妃说服东皇太一选择秦国时,月神却有着不同的意见,当然,她自己还不在意改变东皇太一的决定,即使是焱妃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焱妃之所以能够说服东皇太一选择秦国,那只不过是因为在东皇太一的心中本就更倾向于秦国而已。
无论是月神,还是焱妃都没有能力决定东皇太一的选择,但正如焱妃可以让东皇太一尽快做出抉择一般,在大的方向,她们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在细微之处,她们却可以做出改变。
而现在月神就想要做出这样的改变,她已经不想再忍受总是站在焱妃背后叫姐姐的感觉了。
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月神这时说话了,这一次她要赌一把,她将拿出自己所有的筹码压在杨崇的身上,焱妃既然要求稳,那她就要求稳。
这是她唯一有可能取胜的机会。
“东皇阁下,眼下齐王崇已经两次挫败了秦国,至于齐国现在一分为二的问题,说实话,南边的田建在坐拥整个齐国之时,被齐王崇以绝对弱势的力量击败,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完全发生了反转,田建即使有秦国之助,但能在齐王崇手中支撑几年,恐怕就难说了。”
月神说着倒是让东皇太一多出了思索,当然,他与秦王政合作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但他也意识到,齐国这边似乎也不能彻底放弃。
诸子百家的生存之道就在于游离于列国之间,孤注一掷的事情,似乎并不可取。
“齐王崇的强大只在于他一人,国与国之间的争锋,一个人能够发挥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如今秦国大势已成,煌煌大势之下,短时间内绝非个人能够改变的。”焱妃提醒道,齐国,绝非是阴阳家的好选择。
“而秦国不久前还在赵国吃了大亏,这些年来,秦国确实变得更加强大了,但赵国依旧能打,楚国残而不死亡,而秦国在齐王崇的手里,已经两次输了算计,未来,齐王崇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也不能说是毫无胜算,他若是看不到希望,又何必将自己的一切赌在齐国呢?”月神并不理会焱妃,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这场赌,她赌定了。
“月神继续说。”东皇太一却因为月神的话起了心思,他也相信,月神必然也是打着同样的心思。
“阴阳家当然需要与秦国合作,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阴阳家就要完全倒向秦国,我们阴阳家弟子众多,难道还要全部为秦国效力不成?”月神说到这里,差不多已经算是表明自己的意思了。
阴阳家不需要全部的弟子都为秦国效力,自然可以有弟子为齐国效力,而这个弟子可以是谁呢?
这个弟子自然不是是随便找一个就行的,齐王崇虽然起家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底蕴不足,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为齐王崇效力的。
所以这个人在阴阳家内部必须有着足够的地位,也必须有着足够的能力,是能够让齐王崇正视的人才。
阴阳家虽然不小,弟子更是众多,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却也不多,五部长老之中,云中君喜好炼丹,舜又不熟俗物,大司命只知道打架,少司命又过于单纯,星魂之位暂时又是空缺的,这么排除下来,符合条件,作为最合适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人了,那就是月神。
月神,阴阳家地位更在五部长老之上的存在,一身武功在同代人属于最顶尖的那一列,不输盖聂、卫庄,这还不是月神最擅长的,月神最擅长的是占卜,可谓是天下一绝,在占卜一道上能够胜过月神的,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
一个国家,精于占卜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不说别的,举行什么典礼,或是出征的时辰,如此种种,哪一个不需要占卜之人。
可以说,月神若是留在临淄为齐王崇效力,齐王崇必然会重要月神,月神这样的人才,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会被重要的人。
更何况……焱妃的视线在月神那美若月宫仙子的脸上转动着,齐王崇可是一个好色之人,身边的妻妾除了姿色绝美之外,一无是处,可见杨崇是只重姿色的好色之人。
月神这样的美人若是留在临淄,还要为齐王崇效力,说不得要效力到后宫去。
对于这样的事情,焱妃可不想看到,她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配得上自己的这个师妹。
“妹妹,我们一起去秦国。”焱妃出言道。
“月神,你已经决定了吗?”东皇太一问道。
虽说他已经决定前往秦国,但对于杨崇身上的神异,他也并非不好奇,若非如此,之前的他也不会曾一度迟疑。
他选择秦国,并不是因为他对齐王崇不够好奇,只是因为秦国对他的诱惑更大而已,眼下有了两全其美的选择,东皇太一岂能错过。
“还请东皇阁下允许我留下来,我一定能够为阴阳家在齐国开辟出另外一条道路。”月神躬身道。
这个淡薄如同月光一下的女人此时是顽固执拗的,阴阳家人,无论看上去如何高贵圣洁,在其内心深处都有着自己的扭曲之处,这大概就是阴阳术从道家功法中另辟蹊径所带来的弊端吧。
看似高洁的月神是如此,看似端庄大气的焱妃同样也是如此。
“那你就留下来吧。”东皇太一道,月神的建议为他创造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一个月神换取一个机会,这般划算的买卖,东皇太一很清楚该如何去选择。
“是。”月神应声道。
焱妃还有心说些什么,但却迎上了东皇太一的视线,只能将话又给咽下去了。
在阴阳家,她虽然是位列东皇太一之下的第二人,但在这第一人和第二人之间的差距,却犹如天与地一般,东皇太一不仅是阴阳家的掌门,更是阴阳家的精神图腾,这一点是阴阳家的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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