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诗与崩坏交织的旅途 第34章

　　原本不可能使用的12费用随从【觉醒的大地】，那两次异动便是其费用削减的动静。

　　耳鸣的双耳听不清「伏贾诺」到底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攻击指令，模糊的视线只得看到深邃的黑暗疯了似的涌来，要将整个人尽数吞噬。

　　输了。

　　不管是【伏贾诺沼泽之主】还是【豪风破魔虫】，任何一位随从的攻击都会带走所剩无几的5点生命值，这一点，在看到【觉醒的大地】的时候，塞拉就已经算出来了。

　　她不是迷糊的亚里莎，20以内的加减法都算的脑袋发烧，处理器过热，但也是因为这样，通身的寒冷才更为彻骨。

　　青蓝的双眼从失神变为无神，花费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当娇小的身体跪倒在地时，一切都失了意义。

　　「伏贾诺」默默的注视着敌人的倒下，并没有得到胜利实感的祂只感到了被执念驱使的无趣，以及对一位杰出年轻人倒下的感慨。

　　“吼——”

　　只不过，当祂听到【觉醒的大地】发出的不安吼声时，祂才猛然惊觉决斗的仪式还没有结束。

　　一种纯粹到了极点的意志，一位超出祂想象的存在，正以难以言喻的速度逼近了仪式的领域，就像是巍然升起的日轮，煌煌的光热足以蒸干一切黑暗，又像是即将俯冲而至的天体，纯然的暴力无须种种修饰即可击穿所有。

　　不真正去查看的话，那么哪怕是卡组的持有者都不会知道，在自己的牌堆中究竟潜藏了多少种通向胜利的希望。

　　对于具有无限可能的影之诗来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胜负将以何种方式决出。

　　“……”

　　一片寂静的黑暗，但存在着一种到死都不会背弃塞拉的东西。

　　——痛苦。

　　浅淡的感官传递着极其虚弱的知觉，倒在地上的手指艰难的滑动，苍白的脸庞上，尤为费力的睁开了一双黯淡的青瞳。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么？

　　不对。

　　虚弱的心肺回馈着充满艰辛的答案，摇摇晃晃站起的塞拉一不小心便再度跪下，但她还是凭着单纯的意志稳住了之后的平衡。

　　幽邃的深绿色，以格外简单的形式结成一道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的熟悉法阵，烙印在整个仪式的领域中，而包括【觉醒的大地】在内，所有的敌人均在法阵的桎梏之中，难以动弹一步。

　　脑袋里浆糊一片的塞拉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值，难以言说的阿拉伯数字“1”正述说着她还未败北的事实，而在新的回合中，也还有一张卡牌等待着她的抽取。

　　——塞拉的第九个回合，能量值10（9→10），手牌数（6→7），进化点数1.

　　护符卡的倒计时由1归0，结算之后的卡牌化作幽绿的光辉褪去，作为从卡组跃出的瞬念召唤卡牌完成了它的使命。

　　【无戮的法环】，消失。

　　但是，幽绿的光辉并没有退出属于影之诗的领域，而是尽数汇聚到了塞拉应当抽取的那张卡牌上，令它具有了琢磨不透的神秘。

　　“我的回合……”

　　纤细、苍白、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捏出最后的一张卡牌，在塞拉艰难的抽取中，卡牌所划过的区域已形成了一道深绿的轨迹线，一种超凡的纯粹意志随即真正进入了仪式的领域之中。

　　美轮美奂的九彩光泽闪耀在卡牌的外框上，难以言喻的苦痛自接触着的手指上传来……

　　全部的10点能量值灌注进卡牌之中，眸光黯淡的塞拉终是踉踉跄跄的走上了胜利的道路。

　　宽大的披风猎猎生风，手持着古弓的老者迈入战场，纵使他的身影远比巨兽们要渺小，可在他手中出现的箭矢却有着让祂们都无法理解的力量。

　　拉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的动作轻描淡写，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笑得恶劣的老者才用他难听的嗓音说起了在他身后的女孩。

　　“试炼可还没结束，小娃娃，你还能坚持得住么？”

　　【不弑的灾杰·艾斯迪亚】

　　（“我认可了，你那求生的意志，在试炼期间，你绝不会死亡，小娃娃。”）

　　最初接受试炼时的回忆涌现在脑海，看着这样笑得难听的灾厄绝杰，塞拉勉强的一扯嘴角，想要笑却办不到，只能满脸狼狈的喘息道。

　　“坚持得住。”

　　因灾杰的入场曲效果，「伏贾诺」的生命值上限直接变为了6，原本9点的生命值则因为超过上限变为了6，所以在这一回合中，塞拉只需要造成6点伤害就可以赢得胜利。

　　简单的计算一闪而过，用尽最后的心气，塞拉做出了朴实无华的动作。

　　“始祖…咳咳，巨狼进化，然后，攻击。”

　　【始祖的巨狼·奥姆尼斯·进化】，6/7.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高大的巨狼越过大地高耸的身躯，轻盈的动作马上就带走了「伏贾诺」最后的生命值。

　　「伏贾诺」生命值6→0.

　　获胜者：塞拉。

　　仪式的强制力作用在败者身上，让重回夏精灵身体的「伏贾诺」无力再行侵略，祂淡金的双瞳注视着将要消失的灾杰，还没开口，便得来了灾杰啧啧啧的一句话。

　　“死了还要以大欺小，真是让老夫都看不下去了。”

　　渊深的黑暗迅速消失，被异界化的景象也被无形的橡皮抹去，回归原本的姿态，而在幽暗之外，有人抱住了昏迷的塞拉，以及倒下的夏精灵夏尔。

　　而徘徊在这世间的沼泽之主，则是满怀心思的离开了「德鲁特」的体内。

　　“塞拉，还有橙先生！莉娜，列娜，你们快来看看！”

　　对毫无血色的朋友处境焦急万分，都快要哭出来的亚里莎慌忙的叫唤起善于治疗的狐人姐妹，随后跟其他人一起，把橙先生以及塞拉抬向了外界。

　　期间，狐人姐妹的治疗音不绝于耳。

　　“芳芳芳~”

67.醒转

　　带上血色的脸庞退去了苍白的病气，在森林友人们的细心照料下，拼尽了全力的女孩渐渐的从虚弱中醒转。

　　先是眼睫的睁动，再然后是重见光明的青瞳，冰蓝的色泽水润且澄澈，当暂且的迷蒙若积雪般化去，塞拉便听到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稚嫩的小手被温暖的手掌握住，恰当好处的力道不会带来痛苦，而是让精灵少女柔荑的美好触感感受得更为充分。

　　“亚里莎？这里是？”

　　刚开口的声音显得沉浊，在咳了几声后才恢复往昔的清脆与悦耳，看过了周遭的环境，塞拉就知道了此处应当是病房一类的房间。

　　和煦的阳光从边上的窗户投射而下，因透过了奇特的玻璃而得到了精妙的活化，照射在肌肤上便有了温和的疗愈效果，而在病床之下，乃至于方方面面的布置中皆有着隐晦的魔力波动。

　　如果仔细研究的话，那么就可以得出“住进来就相当于时时刻刻在接受治疗”的结论吧。

　　“这里是索翁提的树屋，塞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友人的苏醒而感到万分的喜悦，盈盈波光的绿瞳里终是丢掉了一直守在塞拉身边的疲惫与担忧，露出了真挚笑容的亚里莎就跟照进屋内的阳光一样耀眼，让塞拉无奈的轻道。

　　“好啦，亚里莎，能松下手吗。”

　　“抱歉抱歉，是我弄疼你了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触电似的放开紧握的小手，亚里莎以自责的愧疚姿态连连道歉，但在看到塞拉试图坐起来的动作后，她又想着要把人摁回去，好让塞拉得到充分的休憩。

　　“我还没那么脆弱。”

　　还没被摁回去就知道了亚里莎的心思，直白开口的塞拉双眼一瞪，青蓝双眼里含而不露的气势就让被看到的亚里莎身子一僵，继而脸色微微泛苦的回道。

　　“塞拉，实话实说，大家的意见是让你一直休息到讨伐战结束的。”

　　“对异种的作战已经开始了？”

　　“我躺了多久？”

　　讶异的神色攀上脸庞，对现状还不了解的塞拉赶忙问起亚里莎具体情况，就得到了自己已躺卧三天的事实，以及突然出现的异种已被众人拖在森林一地的现状。

　　“没事的啦，森林的大家会搞定的，虽然被排除在外有些郁闷，不过仔细想想，我也只是刚脱离见习的头衔，实力不够来着。”

　　“如果塞拉你没有受伤的话，那么一定能在讨伐战里大显身手吧。”

　　抿起唇角，对亚里莎的感叹不甚在意，在之后，塞拉问起了她心中家人的情况。

　　“橙先生，它还好吗？”

　　“呃……”

　　止住了声响，眉飞色舞的神色也变得黯淡，就这样，亚里莎用没有文字的语言告诉了塞拉难以接受的噩耗。

　　“……”

　　掀开压住身体的软被，僵硬从床上走下，赤足的塞拉径直走到亚里莎的面前，沉默的发言道。

　　“能让我看看它吗。”

　　“塞拉……你先换好衣服吧……你这样过去，橙先生也会心疼的。”

　　强韧的纤维编织为合身的长袍，青绿的颜色宛若含着充沛的生气，可穿在身上时，塞拉并未从这件她人带来的衣服上感到半点温暖。

　　正相反，她的所有情绪都被外界死死的压在心底，随后被过分的压力逐渐熔炼为冷寂的黑洞。

　　知晓了另一间树屋的所在，塞拉冰凉的理性倾听起森林的声音，马上就借由构筑的空间通路，飞快的带着亚里莎跃迁过不长的空间距离，抵达了树屋之中，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过去。

　　肥胖的身体安置在符合体型的大床上，疗愈的波动一刻也不停的作用在熟悉的身影上，却只让泥尘巨像身上的草叶更为茂盛，朵朵白花更显娇嫩。

　　但那张一大一小两只眼睛，一张大圆嘴构成的脸庞，却已经不会再活灵活现的表达出鲜活的感情了。

　　它身体的结构依旧完整，作为巨像的机能依旧完善，却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心灵。

　　“塞拉，没事的，等讨伐完异种，大家一定有办法能治好橙先生。”

　　单薄的肩膀上多出了一份来自她人的重量，透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塞拉无疑感受到了亚里莎真切的关怀。

　　“呐，亚里莎。”

　　轻盈得像片羽毛的声音在树屋暖和的空气里落下，不忍心的目光从泥尘巨像的身体上移开，听到了亚里莎安慰的塞拉转过身，直面了这位在森林中相识的朋友。

　　“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做，这会给你带来烦恼吗。”

　　幽幽的视线相互交织，像是理解了什么的亚里莎握紧了拳头，神色坚定的道。

　　“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这件事，只有自己才能做到，而且，如果亚里莎你也出事了的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亚里莎，请你照看好橙先生的身体，我会把它带回来。”

　　生硬的言语透着固执的决心，不愿好友介入的塞拉眼神陡然间变得十分凌厉，逼迫的意味不言而喻，使得亚里莎露出了低落的表情，名为伤心的字样已直白的刻在她的脸上。

　　女孩的离去悄无声息，愈发熟练的空间传送这一次没有带上任何一位朋友，在从高处坠落的处境中，独自一人的塞拉抓握起手中陪伴自己的青芽之杖，合上了双眸的面容宁静非常。

　　沙沙的枝叶摇曳声掠过她的耳畔，柔软的衣袍因林间流动的吐息而绽开花一样的形貌，在速度愈来愈快的下落中，塞拉一直都保持着无所畏惧的从容。

　　她坠向了大地，而大地则拥抱了她。

　　实质性的土壤、根须像是忽然间不存在了似的，就连厚重的岩层也化作了虚幻的事物，一点都没有拦下下坠的女孩。

　　深邃，清幽，并不漆黑的黑暗造就了无止尽的无光地，循着曾被呼唤过的联系，天赋异禀的塞拉即将以全身心的形式到达森林的渊底。

　　扑通。

　　在还没有踏足最深的地面时，她坠入了污浊的渊水之中，而这一次，塞拉并没有被夺去任何的事物，相反，她还接触到了渊水中的一切。

　　本来清澈的流水为什么变得越来越脏。

　　正是因为其濯洗了万物的肮脏，继而染上了污浊的色彩。

68.新生的始源

　　从古老时代积攒而来的苦难、灾厄，没有被消灭的部分全都沉淀在这渊水里，流淌在地下隐秘的地界中。

　　这不是塞拉现阶段就能抵御的诅咒，但她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却是因为闪耀在大地中的思念。

　　欣欣向荣之森，从创生之母的到来，新的纪元开篇起始，向着地底渗透的记忆与思绪更多的便是和谐的美好。